钩玄只得挟持住江玉陨的胳膊,一块儿拖人! 帝赢连个眼神都不给江玉陨,劲直走到桌边,浑身威压展开,宛如来自地狱的恶修罗,拳头紧攥,青筋暴起! 江玉陨那些骂他的话,像是一条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搅得心潮翻江倒海! 毕竟打娘胎出来,他就被天道师称:命犯天煞,刑亲克友,祸国殃民…他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实乃佛陀不可渡之灾星降世也! 的确是:从小到大,爹不疼,妈不爱,人见人厌,恨不得弄死他! 好容易有个黏他爱他的小桃花出现,糯声糯气哥哥长哥哥短地唤他,却遭奸人毒害,被刨心剜肺做了药引… 如今,他呕心沥血培养出一代还算明智的年轻君王,却也是个命悬一线的病怏子。 其他几位亲王,包括太皇太后,皆是对他佛口蛇心,落井下石,甚至不断派出各种魑魅魍魉,对他进行暗杀,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 长久以来,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假装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可,当这只和小桃花很像的狐狸精,血淋淋地刨开他的疤,他终是明白:纵使权势滔天,战斗力爆表,他摄政王帝赢,终不过,是只可怜虫罢了…… 思绪百转千回,屋外的闷哼声渐弱,直至消失,只留下板子着肉的脆响。 钩玄面色焦灼地跑进屋,“王爷,人已经晕死过去了。” 帝赢神色懒散地垂着眼,缓缓转动左手的墨玉扳指,“五十大板,打够了?” 钩玄:“打够了,一板不落。” “很好,拖下去,关进柴房,没有本王的允许,不给饭吃!” 窗外雪中梅艷,裛裛香来,映着窗边冷面冷心的摄政王,令人窒息。 钩玄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终是忍住,抱拳应:“是。” …… 入夜。 昏星几点,遥映宫廷灯火万千。 懿祥宫。 太皇太后手戴珐琅长指套,兰花似的翘起,攥着玉勺搅燕窝。 她虽年近古稀,却依旧风韵犹存,且皮肤紧致光滑,半点不显老态。 “皇祖母,您可得为芙莲做主啊……” 萧芙莲匍匐在她膝前,颤抖着一双红烧鸡爪般的手,泪眼比挨霜打的芭蕉还要蔫黄:“芙莲好情好意去看他,还给他备了厚礼,谁知,他却嘤嘤嘤……” “不要哭,好生说。”太皇太后抿了口燕窝,微蹙眉。 萧芙莲敛住哽咽,委屈道:“他不但养着只男狐狸精,还怒斥芙莲私闯他寝殿,让芙莲受尽那拶刑之苦,芙莲皮子如此细,这双手,恐怕是要废了嘤嘤嘤……”
第8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王爷动身去柴房 “这么严重?上药了吗?”太皇太后放下玉勺,握住萧芙莲的手。 萧芙莲痛得吸气:“上了,可还是疼…” 太皇太后安慰似的,抚了下她散乱的鬓发,无奈道:“哎,芙莲啊,你父皇病逝得早,留下几个孩子,皆由哀家一手拉扯到大。虽说当今天子,并非你母妃所生,但芙莲你,仍是哀家最疼爱的三公主,受了委屈,哀家自然会为你做主,只是那摄政王……” “芙莲知道,那摄政王手握兵权,权倾朝野,且精通修道,皇上弟弟又是他一手提拔,若想治他的罪,谈何容易……” 萧芙莲歪头靠在太皇太后膝上,撒娇:“芙莲不希望皇祖母和他心生隔阂,只是不想嫁给如此粗暴,还有龙阳之癖的男人,还希望皇祖母……” “你想退婚?” 太皇太后面色一凝,打断萧芙莲。 萧芙莲小心翼翼,观察她的微表情,慎重点头。 太皇太后扶额沉思,云髻上五凤金钗流光溢彩,却映得面容有些许疲惫。 “若是皇祖母为难,芙莲不提便是。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只能找皇祖母诉苦…”萧芙莲又扮起可怜。 太皇太后面露疼惜,轻轻顺着她肩背,“芙莲乖,你想退婚,也不是没办法。只不过…” 萧芙莲眼睛一亮:“只要能与他退婚,皇祖母要芙莲做什么都行!” “哎!” 太皇太后重重叹息一声:“竟然你下定决心要与他退婚,那便助你皇弟一臂之力吧。” “皇上?皇祖母,芙莲如何助他?”萧芙莲迷惑。 太皇太后垂眼,面色严肃:“据哀家所知,那摄政王帝赢,修的是无情道,又是阴煞天魔体。若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得一滴他的泪,做成药引,方可治好你皇弟的顽疾。一旦你皇弟康复,才有实力,从他手中夺回兵权,让朝中势力真正归属于萧氏皇族,而不是他一个外姓的王爷!一旦你皇弟掌权,你想嫁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一滴泪?只要他一滴泪吗?”萧芙莲难以置信,她听闻过剜心刨肺做药引,从未听说,一滴泪,亦能成为药引。 难不成有猫腻? 不管了,只要不嫁给那个看似强壮,实则喜被采菊东篱下,还如此残暴的臭男人,她什么都愿意! 太皇太后正色道:“没错,只要他一滴泪!” 萧芙莲拍起胸脯,一拍又手痛,忙说:“皇祖母放心,这么简单的任务,芙莲保证完成!” …… 摄政王府。 书房。 长灯如落月,华光氤氲。 帝赢伏案看卷。 “嘎吱~” 钩玄推开窗,送来一阵阴寒的雪风。 他立在风中,仰头望漫天雪舞,长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柴房漏风兮冻人肌……” 帝赢放下卷轴,双手拢袖:“钩玄,你脑子抽筋了?” “没有。” 钩玄转过身,恭恭敬敬行礼,“属下只是想到,如此阴寒的天气,柴房又四面漏风,那只半死不活的小狐狸,怕是熬不过今晚……” “哦,如此说来,你是心疼了?”帝赢阴阳怪气地问。 “自然……” 钩玄微微弓身,埋首:“不是。” “不是?”帝赢眉宇笼着怒意:“不是你装腔作势地推什么窗?吟什么诗?” “属下只是认为,那小狐狸的灵体实属珍贵,就这么死了,有些暴遣天物。王爷的修为,又正好卡在瓶颈期,何不加以利…” “够了!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掺和!” “可是王爷……” “滚出去!” “是。” 钩玄拍了拍袖子,而后蹲下身子,双手抱膝,俊脸埋入腿间,把自己蜷成一个球,圆润滚了。 帝赢:“……” 帝赢脑壳生痛,眼前笔直飞过一只黑黢黢哇哇惨叫的乌鸦。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抓起案上卷轴,狠狠朝滚到门坎边的钩玄砸去! 钩玄一个闪身弹跳而起,险险避开卷轴,飞了出去。 他一走,偌大的书房霎时安静。 只闻寒风呼啸,雪落无声。 帝赢重新拿起另一卷卷轴,却始终看不进去。 脑海中,全是那小狐狸略施粉黛,杏面桃愿的俊脸。 尤其那双秋波剪水的狐狸眼,眼尾泪痣殷红,不经意上挑时,能撩起一片勾人心痒的艷色。 哪怕骂人的样子,都似酒般甘冽,似梅般傲雪…… 越想,帝赢越发焦躁,终是坐立难安,动身去了柴房。 夜如墨染,风雪低泣,寒冷至天南地北袭来,似要将阴暗逼仄的柴房掀翻。 帝赢迈入柴房,视线在杂乱的木堆中扫过,很快在角落的稻草堆里,捕捉到一抹背薄腰纤臀润的身影。 他蔫蔫地趴在草堆里,白软狐耳耷拉在散落的青丝间,玉面人色尽褪,睫羽紧阖,像是冰封的雕塑,毫无生气。 帝赢眸色骤冷。 几步过去,揪住那对狐耳,将人拧起,长指且画且指,往他眉宇间渡灵气。 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流芒沁入江玉陨眉心,原本冰冷的薄唇翕张,一口浊气溢出,霜冻般的人儿,总算有了薄弱的呼吸。 帝赢兀自松了口气,丢开人,任他跌回稻草堆里,一甩衣袍,正欲离去。 却闻那人在哑声呢喃。 风雪太吵,他并未听清,他在梦呓何言,索性俯耳过去,沉沉问了声:“你说什么?” 江玉陨细眉紧锁,舔了舔因缺水起皮的唇,喃声道:“帝赢你个挨千刀的…什么狗比王爷,最好别让小爷我再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原来梦里,江玉陨已变身成肌肉爆棚的大狐妖,正攥着小皮鞭,一鞭又一鞭,抽着跪在他脚边,变成卡通小人泪目求饶的帝赢! 抽的那叫一个爽快! 帝赢可不知他梦见了什么! 闻言眉头一蹙,原本沉冷的眸子里,如同平静水面,突然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无数涟漪。 “好你个登徒子,还敢辱骂本王?” 他气得大掌一翻,掌风猎猎,朝睡梦中浑然不知危险降临的江玉陨袭去!
第9章 回到现实? 眼看,那凌厉掌风宛若一条嘶吼的蛟龙,劈碎绣花枕头那般,轻易劈碎江玉陨的脑袋! “呜呜不要,痛……” 睡梦中的江玉陨,竟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泣啼! 帝赢眸光微敛,长睫一掀,终是将劈出去的掌风,转了方向,擦蹭着江玉陨鬓边发丝,重重打在了墙上! “砰!” 木板墙瞬间被劈开,露出个大洞,一股寒风裹挟雪花涌入,对着江玉陨削薄的身子,呼呼地刮! “冷,好冷……” 他不安地拱动,指尖颤抖,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点温暖,奈何只抓得几朵冰冷的雪花。 轻盈的雪花滑过指缝,触及成水。将那细腻如白玉的手,映得更加透白。 仿佛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要在无尽的风雪中,悄然消散! 帝赢背脊紧绷,狭长凤眼尽是阴郁,矗立良久,终是屈下腰,将人从稻草堆里,捞起! 冰冷身子倏地落入宽大温暖的怀抱,粘到暖意的江玉陨一时不适,对着帝赢的脸,浅打了一个喷嚏! 他打喷嚏的样子有点可爱,头顶狐耳都跟着点动,猫儿似的。 帝赢并未被他可爱到! 毕竟被喷一脸口水,刚刚软下去的眼,立时溢出寒湛湛的冷光,从齿缝里挤出:“江—玉—陨!” 浑浑噩噩的江玉陨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喊他,迷瞪着掀开眼帘子,朦胧视线里,见着一张讨厌的脸,忍不住骂:“帝赢,你个混蛋,小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骂完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帝赢面色更加阴冷! 浑身仿佛竖起一道冷硬的坚冰,正要将人扔在地上! 怀里软趴趴的一团,却像奶猫似的黏了上来! 脸颊轻轻蹭他挺拔的脖颈,哑着嗓子又梦呓:“妈妈……陨儿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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