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禧阳平静地望着前方的车玻璃,漂浮在半空的彩色霓虹灯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五官变得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嘿,小伙,这个时候你去艾斯特区干啥”坐在后排的老头看起来太过无聊,干脆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看亲戚”娄禧阳看着老头的脸,神情微顿,往身旁移了移,扯出了一个微笑。 “亲戚?什么亲戚在那种地儿啊”老头一下来了兴致,那颗仿生眼珠在眼眶里机械地转动。 “艾斯特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有个废弃的铁厂,住的呀都是些匪徒,你可千万不能往那走,不然命都没有啦…嘁,还说命呢,我们穷人哪有命可活呀。”老头兴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焉头焉脑,低下头不说话了。 “会有的”娄禧阳呢喃着,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亲爱的乘客们,目的地艾斯特区就快要到了,请携带好你们的随身行李,祝你们旅途愉快。”大巴车顶中间的凹槽突然转动了,一个身穿黑色超.短裙制服的售票员被投影出来,模式化的鞠着躬。 这时大巴前方出现了一个亮着红光的箭头,箭头上方写着“艾斯特区欢迎您” 下了车,娄禧阳突然抓住老头的手臂,问道:“爷爷,你说的那个废弃工厂怎么走。”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铁厂。 娄禧阳的视线里被高耸的厂房和一望无际的废弃铁皮占据的满满当当。 他沿着废弃铁具少的地方往里走,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尖锐的声响。前方稀稀落落的几个男人很快注意到了他。 这几个男人很瘦,瘦的几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眼球不正常的凸出,脖子上挂着匪徒的身份标志,一块红色花纹的三角巾。 几个人都没说话,他们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木然,看起来就跟机器人没什么两样。 娄禧阳从包里把戒指拿出来套在大拇指上,握拳举起,把戒指亮出来。 “我找倍良。”娄禧阳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几个人看到戒指愣了好久,一直聋搭着的眼皮撑开到了极限,其中一个人反应过来,操着一口奇特的联邦话叫娄禧阳跟他走。 工厂大门是敞开的,一走进去就是缭绕的劣质香烟味,好几群人聚在不同的地方打牌,一看到娄禧阳都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警惕的把手放在身旁的激光枪上 原本吵闹的厂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哒哒哒,高筒皮靴踩在铁皮上的声音,脚步声不急不缓,透着一股优雅的从容 “谁找倍良”很中性的嗓音,尾音还夹杂点轻佻的媚意 说话的人蓄着及腰的白金色长发,被人精心的盘在脑后,五官深邃立体,蓝色的眼珠不难看出他是个c国人,不过眼角的细纹透露出他不小的年龄。 他很高,几乎是和娄禧阳平视。 “我”娄禧阳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不疾不徐的说道,又见面了。 “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废物,倍良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站在c国人旁边的男人嗤鼻一笑,手里的枪口直直的对着娄禧阳的脑袋,眼睛却不停的瞟着c国人的脸色。 “你是谁?” 娄禧阳掠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男人有些懵,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叫张沟!”周围的匪徒起哄。 “哦,张狗?难怪这么会巴结。”娄禧阳嘲讽地笑了笑,趁张沟没注意一个飞踢打掉了他手里的枪 厂房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帅哥,那你知道谁是倍良吗”男人轻浮的吹了个口哨,周围的人给面地笑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娄禧阳,目光死死粘在娄禧阳的大拇指上 “戒指哪来的?”男人威胁地眯着眼睛,声音骤降 “我父亲给的”娄禧阳注意到笑声停止了 “呵…”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你别跟我说你父亲是娄安明啊”说完笑容就多了好几丝裂痕 “嗯”娄禧阳说完,男人表情僵住,过了大概好几秒,他缓缓抬手挥了几下 “把他给我赶出去” 周围立马就有人要扣他的肩膀 “停下”厂房里另一边的门里走出来个人,“倍良,规矩可不能忘。” 那人杵着拐杖走过来,骤然就是大巴里的红发老头。 ----
第五章 你身上怎么会有香水味? 红发老头带着他朝内厂车间里走去。 楼道口有个非常简易的电梯框架,他们乘着这个升往六层。 娄禧阳低头往护栏下面看了很久,记忆重叠,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们走到一扇木门前,正当老头打算推开时,门就已经被打开了,娄禧阳收回手,示意他先进去,最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哼,娄安明倒是把你教的很好。”老头用拐杖敲了敲木凳腿,示意娄禧阳坐下。 这应该是这栋楼里最亮堂的一间房了,满屋的装横显示出主人的品味不错,木地板上铺着复古黄地毯,书桌旁边还放置着罕见的传闻中已消失的地球才有的唱片机。 “这个唱片机…很不错,您很优雅。”娄禧阳抿了抿唇,回想着老头的脾性,生疏地憋出了一句马屁。 果不其然,老头刚才还紧绷着的一张脸立刻就松了,但他面上不显,只是胡须得瑟地晃了几下。 他踱步到唱片机旁,手上操作了几下,旋律缓缓从中溢了出来。 小铁锤在半空中正准备跟着高雅音乐转圈,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 【咦?宿主,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好运来?】他看着一脸沉醉不已的红发老头,欲言又止。 “没听过,不过这个曲子很喜庆。”娄禧阳面上不显,暗暗点评道。 那边老人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我们组织第一任首领的,换句话说,它属于你爷爷。” 娄禧阳心道要进入正题了,尝试将耳边咚咚隆呛的锣鼓声忽略,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 “你爷爷曾经可是南半区匪帮里最耀眼的存在。”老头的机械眼珠迅速的翻转,语气逐渐嘲讽,“但没想到啊,他的儿子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联邦狗贼。” 拐杖在木地板上重重地砸着。 娄禧阳听着他的话,猜测着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娄安明现在的狼狈完全是他自找的,当初要不是他和蒋卓航执意要搅入联邦…” 来了。 从始至终与上辈子重叠的话语让娄禧阳心中沉着了些许,他盯着红发老头,给了一个正常的疑惑反应:“您是说,联邦现任管理人,蒋卓航?” “还能是谁”老头嗤鼻一笑,继续道“他是我们头儿捡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处好皮肉。” 娄禧阳想起新闻里他的皮肤看起来没有半点瑕疵。 “他利欲熏心,连带着你爸也被他迷惑,两人当初走得干脆,头儿临死前都没见着他们一眼,哼,结果现在还要让你来找我们帮忙。” 老头把茶杯使劲地搁在桌上,嘴上骂骂咧咧的,无非是在指责蒋卓航不是个好货色,被阴了才知道后悔。 老头似乎变得很烦躁,急冲冲地走过去把唱片机关掉了。 房间骤然安静,娄禧阳沉默地思索了一番,判定道:“您不会去救娄安明,对吗?” “不会!当然不会!谁管他的死活”老头像是被激怒了,把桌上的水杯扫在地上,引起不小的动静。 老头的反应和娄禧阳预料中的一样,他不再纠缠,直到下了楼,两人也没有打破沉寂。 走到大厅的时候,娄禧阳眼神扫到悬在半空的铁台,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疾速朝铁台走去,迈开长腿一个利落的翻越跨了上去,他稳稳地落在台面上,掀起眼皮往下望了一眼,大厅里的人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三四百人。 全部人的眼光都放在他身上,有好奇的,也有轻蔑的,包括倍良,那双湛蓝的眼睛微微眯起。 迎着众人的目光,他缓缓举起带着戒指的手,面色无半点波澜:“我娄禧阳代表第一任头目下令,所有人,救出娄安明。” 话刚落下,台下便一片哗然。 “嘁,你凭什么?”张沟望着台上的青年嗤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前娄禧阳的举动,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扇了他一耳光。 “凭我有手里的戒指,你们懂规矩。”娄禧阳把弄着拇指上金属戒指,打开了它的通讯功能,低沉的嗓音在厂间内回旋。 一时间所有人的戒指上都投出了娄禧阳的影像,“再说一遍,所有人,救出娄安明。”清晰的人声从戒指里传来。 “拜托了,娄安明欠你们的,他以后会一一偿还。”影像里的青年态度诚恳,却无端的压迫感十足,仿佛常居上位者一般,让人产生臣服的欲望。 红发老头和倍良站在一旁,听见这话,下巴都悄无声息地紧绷起来,谁都明白,只要用那枚戒指下令,他们就必须听从。 视线从倍良和红发老头身上一划而过,娄禧阳关掉通讯,从台上翻下,没办法,这是他能想到最快的法子。 上辈子他因为老头的拒绝手足无措,奔波了好几天才有所进展,但这次除了救出娄安明外,他还得分出精力看好易缘,实在是没那么多闲工夫。 终端震动了一下,是易缘传来的短信。 [哥哥,你在哪?] [外面,有事,怎么了?]娄禧阳一边低头回消息,一边抬起头看向朝他走来的倍良。 “喂,你很拽啊。”倍良抬了抬眉,嗤笑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捋了把头发,“成,你有戒指,你是老大,今天留下来,看看你要怎么把娄安明那混蛋救出来。” [楼下的王婆婆好像死了,尸.体太臭,有几个人闯进去把她扔去了垃圾站,我不敢自己呆在屋子里。] “…不了谢谢,我先回去,明天再来。”娄禧阳声音微沉,迅速地打了几个字,不管面色难看的倍良,抬步就要离开。 临走前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头礼貌问道:“方便借一下车吗,没大巴了。” 倍良:…… 倍良带着娄禧阳往厂外的停车坪上走,一股浓郁的古龙水香味扑面而来,娄禧阳不动声色地走开了一些。 倍良好笑的看着他“你干嘛非得回去,来来回回大半天就没了。” “莫非是有小情人儿在等你?”倍良用胳膊碰了一下娄禧阳“也是,咱们马上就死了,还不得多腻歪腻歪。” “不是,是弟弟。”娄禧阳走的更开了,他实在是不想再沾染上什么味道,不然回去易缘又得闹,从前他只要去了什么灯红酒绿的地方都会被易缘闻出来,然后就…… 娄禧阳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情.弟弟吧,哝,这辆摩托,你爸的,送给你了”倍良很干脆地抓着娄禧阳摁了指纹,手指轻跃输入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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