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扬。 “只是公主心思难猜,平日总刻意拿乔不愿与我亲近,若天下女子都像姑娘一样率直就好了。” 后抑。 回答的内容变了,意思却没有,话里话外都是对天家公主的不满,直言对方连一介青楼女子都不如。 沈淮臣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哗啦啦跪了一地人,慕心打量着容瑄微笑的侧脸,心里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天,话本里居然都是真的,驸马果然是为了气自家公主才故意跑进青楼的! 这样想着,她突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惊呼,“沈公子!” 沈淮臣随手剥了瓣橘子,刚咽下肚,胃部猛地传来一阵绞痛,冷汗霎时溢了出来,“唔……” 听雪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住他,正要喊大夫,厢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了,屋里屋外十几号人面面相觑。 胡娘讪笑两声,给彼此铺了层台阶,“听雪,快过来!你这孩子忒不懂事了,世子爷不舒服也不知道请个大夫,光自个儿瞎忙活有什么用。” “是。”听雪大着胆子瞧了眼,看着雍容华贵的公主失了冷静,亲自扶过沈淮臣。 后者眼睛睁得溜圆,长而翘的睫毛颤了又颤,像做坏事被主人抓包的小动物,干净剔透墨色眼珠里满是慌乱。 一路沉默,容瑄刻意放慢步调,还是听那人轻轻抽了口气,下意识松手,对方白皙的腕子上赫然出现一圈红痕。 沈淮臣揉着刺痛的手腕,委屈又怨念:他怎么知道公主在门外偷听啊,辛辛苦苦挣的二十积分还没捂热乎就被扣掉了。 肚子好痛……应该是中午吃太多的缘故,公主干嘛这么听他的话,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害他一时嘴馋吃太多,现在后悔也晚了。 沈淮臣蹬上轿子,将自己团成一团窝在角落,离容瑄远远的。 容瑄追过去,他便往旁边挪,一追一躲,直到避无可避,“不知永淳做错了什么,叫檀郎厌我至此?” 沈淮臣心里清楚公主无错,一切皆是他贪嘴的缘故,可他生平从未受过这般猛烈的痛楚,柔软的腹部像有几千根针扎过,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胃……” “是腹痛吗?医师已经在府内候着了,暂且忍忍,等服了药睡上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容瑄了然,慢慢挨近他,伸指拨开汗湿的发。 沈淮臣没躲,但十分抗拒地嘟囔道,“太苦……不喝。” “好罢,那我帮你捂捂可好?”容瑄的手探入狐裘,抱小孩似的将人揽进怀里轻哄,“永淳知错,日后会严格监督檀郎的。” 沈淮臣的身体很轻,轻得仿佛一片云,一朵雪花,风一吹便要消散了。容瑄垂眸注视着对方苍白的唇,怀抱收得更紧了点。 次日,沈淮臣躺在床上,一脸的怀疑人生,听系统说昨日扣除的积分补发了,甚至比从前多出一倍时才勉强打起精神,待门外响起脚步声,又飞快地闭目装睡。 药香愈浓,床外侧跟着塌陷一块,沈淮臣感觉到一只手搭上额头,沉水香的味道将他温柔包裹,就像在马车上那样。 他眼睫颤得厉害,分明早就醒了,容瑄也不拆穿,搅了搅药汁,漫声道,“你们都出去吧。” 室内静悄悄的,沈淮臣左等右等都不见公主动作,心里便泛起了嘀咕,小心翼翼掀起眼帘,恰见她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殿下什么时候来的?我睡得有些沉,竟半点没察觉,哈哈。” 系统提醒他,【宿主,人设!人设!】 沈淮臣立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拿走,我不喝。” 容瑄浅浅笑了一下,“这药不苦,我已经提前尝过了。” 似是怕他不信,容瑄当着沈淮臣的面端将少许药汁到入另一只碗里喝了下去。神情淡然,仿佛饮下的不过一杯白水。 沈淮臣学着她的样子灌了一大口,酸而苦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 这人是没有味觉的吗!怎么可能喝得下这么苦的东西啊! 看出他心中所想,容瑄又是一笑,“许多东西一人吃是苦,两人吃便是甜了。” “我知道檀郎受不住苦,今后所有的苦永淳愿陪你一起吃。” 大可不必! 沈淮臣含泪喝完汤药,冷不丁问系统,【小白,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男主一早知道原主是坏东西,不忍见妹妹跳火坑,所以代替她跟原主成亲了?】 系统:【那他这样做图什么呢?】 是啊,图什么呢? 沈淮臣又变得不确定起来,【可昨天公主拽着我手腕的力气很大,不像女孩子,更不像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 系统:【想知道答案还不好办,你兑一颗安眠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把公主药倒。】 沈淮臣:【……然后呢?】 系统摩拳擦掌:【然后扒他裤子!】
第6章 沈淮臣被系统石破天惊的一句“扒裤子”骇到了,在他的强烈反对下改成了方案二。 沈淮臣曾问系统,假如他们真的搞错目标了怎么办,后者无比沉痛地告诉他:将错就错。 任务至今没有报错无非是以下两种原因:与沈淮臣成亲的就是永淳公主,他们想多了;原著另有隐情,男主与妹妹互换身份是被认可的。 无论哪个成立,沈淮臣的戏份都要继续,只不过后种情况更糟糕一些——未来沈淮臣的作死对象不再是单纯无害的永淳公主,而是一位尚在蛰伏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轻帝王。 容瑄如何夺得帝位的不得而知,沈淮臣拿到的剧本上仅详细写了两件事:以雷霆之势惩治叛乱者,登基后毫不犹豫幽禁了插手朝政的母亲。 这样一个强势果决、又心怀抱负的人,应当视与男人成亲为耻,不会任由对方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想到男主的手段,以及原主死前干脆利落的穿心一剑,沈淮臣眉宇间浮现一抹愁绪。 死亡和死亡也有区别,有的痛快点,有的痛苦而漫长,万一把男主惹急了,觉得一剑杀了他不解气,想留着慢慢折磨怎么办? 沈淮臣的想法系统自然能解读到,豪情万丈地保证,【宿主放心,到那天我们会为你开启痛觉屏蔽,睡一觉就能回家啦。】 见他依旧闷闷不乐,就绞尽脑汁地安慰,【不管怎么说,男主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欢的东西,实在不行……咱们暗搓搓贿赂他,讨好他,用宿主的美貌征服迷惑他!让他快点下手,给咱们个痛快!】 咦?是不是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这提议前面还算有几分道理,后半部分就变得不正经起来,成功把沈淮臣逗笑了。他穿过来一直没认真打量过这具身体,下意识走到镜前,惊讶地发现原主五官竟跟他一模一样。 沈淮臣拨开发丝,毫不意外地在右耳耳垂上找到一枚红色小痣。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这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 下药也是讲究技巧的,沈淮臣思来想去,决定把东西下在牛乳燕窝里。 鬼鬼祟祟来到厨房,沈淮臣打发走厨子,刚掀开煨着燕窝的炖盅,身后的门吱呀一响,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檀郎?” 沈淮臣脊背一僵,手里的盖子没拿住,哐当一下摔碎了,“厨、厨房油烟重,殿下怎么过来了?” 容瑄轻轻笑了笑,灵芝便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说,“世子爷,殿下惦记着您的病,听太医说银耳有健脾开胃的功效,就想亲手做道鸡茸银耳给您补补。” 沈淮臣羞愧难当。 沈淮臣无地自容。 沈淮臣落荒而逃。 沈淮臣食不下咽。 不管他面前的这个人是永淳还是永宁,至少现在,别人一心为他着想,他却想着怎么算计对方,恩将仇报不外如是。 可安眠药已经放进去了,事已至此沈淮臣只能硬着头皮亲手盛了碗燕窝放在公主面前,“听说燕窝美容养颜,很适合女子,殿下喜欢的话多用一些。” “多谢檀郎。”容瑄弯了弯眼睛,在他的注视下一口一口吃光了碗里的东西。 沈淮臣不确定系统出品的安眠药多久起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 大约过了盏茶的时间,公主开始频频按揉眉心,紧接着身子晃了晃,伏在桌上睡着了。 公主比想象中沉,沈淮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到床上,心脏由于剧烈运动和紧张而加速跳动着,撞得肋骨都有些痛。 “殿下,冒犯了。”沈淮臣屏息,右手慢慢搭在对方的脖颈上。 男子与女子身体上最显著的区别无外乎三处,咽喉,胸口以及私密部位,后二者不便触碰,沈淮臣便想通过喉结判断。 他的注意全在手指与皮肤相贴的地方,丝毫没有察觉容瑄的睫毛细微地颤了一下。 【怎么样怎么样?】系统探头探脑地围观,一时间分不清球与人哪个更紧张。 沈淮臣皱眉,【我好像摸到了那块软骨,但不确定……】 系统嘀嘀咕咕,【也对,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破男主男扮女装的身份,这对兄妹大概率没机会活着长大了。】 正当沈淮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一探究竟时,他的手忽然被攥住了,整个人失去重心结结实实压在容瑄身上,“啊——!” 一人一统双双吓了一跳,一阵天旋地转过去,两人的位置顷刻间倒换。 容瑄似笑非笑的,眸底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夜檀郎醉了,周公礼一直拖着,此刻你我皆有空闲,不如将事情一并做完,也算不留遗憾。” 容瑄的眼睛很清澈,像一汪寒潭,两两相望沈淮臣却有种被狼盯上的错觉,理智在叫嚣着催促逃离,“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我并无此意,只是担忧殿下着凉才将你扶上床。” “这样啊,”容瑄似乎有些失望。 沈淮臣小鸡啄米点头,试探着推了推他的肩膀,“殿下可否放我起来说话,这样压着……委实不妥。” “唔,是我疏忽了。”容瑄松开箍在腰上的手,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沈淮臣默默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见容瑄勾起他的一缕墨发绕在指尖把玩,柔声问,“那么,檀郎刚刚在做什么?需要我继续‘睡觉’来配合吗?” “还是说,”容瑄抓着他的手一点点抚过咽喉,停留在心口处,“今夜檀郎想与我交心?” “!!!” 比偷偷下药被发现更可怕的,是男主居然当着沈淮臣的面主动撕开了马甲。 系统吓成一只尖叫鸡,“啊啊啊”的方块字刷得满屏都是,沈淮臣的手虚握成拳,想抽离却被牢牢按在那处不能动弹,被迫隔着薄薄一层肌理感受对方规律的心跳声。 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容瑄每迫近一分,沈淮臣的呼吸就哽一下,两片唇遵循本能张开,试图获得更多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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