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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干粮差不多都吃完了。正好天色已晚，于是他架着牛车来到一处客栈，准备稍作修整。 “小二，来一间客房，再上两个下酒菜。” “欸，好勒，客官请稍等。” 店小二拿出肩上的白毛巾，殷勤地擦拭着桌椅。他模样长得还挺俊俏，可惜脸上多了一块黑斑，破坏了整体。 进到客栈，里面几桌林林散散坐了七八人，看样子都是和他一样的赶路人，一边吃饭一边天南海北地阔谈。 穆子轩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 “喂，你们听说了吗？最近这一片一点不太平，老是有人在半夜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而且还查不出死因，实在太蹊跷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有人说是聂谷死的太冤了，鬼魂回来报仇了，因为死的那几人生前都和他有仇，还有人亲眼看到了他的鬼魂。”
第四章 屋外鬼影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看到他的人不就坐在那吗？” 那人伸手朝角落指去，所有人的目光跟着他的手看了过去。 穆子轩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他前面一桌坐着一个独眼的老头子，他头戴一顶破烂的草帽，身上披着蓑衣，手边还有一个树枝削成的拐杖。 他手作拳状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缓缓开口，声音十分沙哑，声带就像在砂纸上摩擦一样，听起来很不舒服。 “没错，老夫确实亲眼所见，当不得假。” “可你瞎了一只眼，怎么可能看得清楚？”有人提出质疑。 “呵呵呵……老夫虽然眼瞎，可心不盲。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在我心中” “那果真是聂谷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吗？”又有人问道。 “呵呵呵……”独眼老人只是冷笑几声，并没有作答。 “哼，装神弄鬼，死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他要是真的敢来，我一刀劈了他。” 一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大家口中谈论的死者有一人是他的亲大哥，而他也与死去的聂谷有仇，如今听到这话自然怒不可遏。 说完，他目光冷冷地扫过说话几人，丢下银两直接上了楼。 大家见状只好聊起其他事情来，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客栈的门再次被打开。 从外面走进五人，为首的男人身形十分高大，身着一身绯色长衫，腰间一条深色腰封，脚上蹬着一双做工精致的长靴，显得很是气度不凡。 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他的五官更为俊美。眉目冷峻，嘴唇薄厚适中，唇色偏红，给他过于白皙的脸颊增添了一抹妖冶。 浓黑如墨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用玉冠固定住。本是有些女气的长相，却因为他眼里的疏离和冷冽，使得其犹如高岭之花，让人不敢靠近。 他身后儿人均是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儿，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着剑，眼神锐利如鹰，目光所到之处均无人敢与之对视，看着应该是男人的手下。 他们一进门，大家都不自觉噤声了，店小二脸上带着畏惧又有些讨好的笑，上前问他们是住店还是吃饭？ “来三间好点的客房，然后将拿手好菜都上上来。”男人身后的一名下属道。 “好勒。” 在他们来之前，客栈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所以大部分桌子都坐满了，只有穆子轩和独眼老人这一桌是空的。 于是男人，也就是百里冥径直走到穆子轩面前，低声询问。 “请问这里可否坐下？” “可以。” 男人虽然人看起来比较冷，不过态度很好，穆子轩欣然同意了。 于是百里冥在他对面落了座，他两个侍卫则在独眼老人那桌坐下了。 独眼老人被他们的气势吓到，菜都不敢吃了，灰溜溜地跑到其他地方坐下。 菜很快上上来了，百里冥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大堂其他人在安静一段时间后，慢慢又说起话来，不过声音没有之前大了。 穆子轩身上还有事，所以对他们口中的聂谷鬼魂杀人案并不感兴趣，等最后一口菜吃完后，他准备上楼去休息。 刚想站起来，此时屋外天象突变，空地上忽然狂风大作，将客栈半掩的窗户直接吹开，狂风将店里面的烛火直接扑灭，室内里面黑了下去。 只见客栈外，一阵银光划过天际，不到两秒屋外雷声大作，响声惊人。 同时屋顶响起了噼里叭啦的声音，同时伴随着一阵又大又急的雨落下。 就在店小二准备去关窗户的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客栈外的空地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啊，是聂谷回来了。” 那独眼老人指着窗外惊声叫道，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屋外那人一身白衣，胸前却被血染红了大半，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后，脸在闪电的银光下一闪而过，却让人过目不忘。 那张脸被人活生生从中间一分为二，一道极深的刀伤从左脸眉毛处直接贯穿到右脸脖子以下，配上他的血衣，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目无表情地看着客栈内的众人，此时天空中的银光已经消散了，屋外重新恢复黑暗。等男人的手下追出去，空地已无任何身影。 “天呐，那人，不就是半年前惨死的聂谷，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索命了。” “冤魂索命，冤魂索命。” 独眼老人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两遍，然后跑上了楼。 就在他上去没多久，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听声音像是那独眼老人的，尖叫声只短促地叫了一声，就戛然而止。 出事了…… 大家闻声全部站了起来，互相看了看彼此，一脸惊疑。 “怎么了？不会，不会是那瞎子在楼上遇到聂谷的鬼魂了吧？”有人惊恐道。 百里冥身后的那两个侍卫也都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询问是否要去看一下。 他点点头出言道，“沈北，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其中一人领命而出。 百里冥见其他人神色各异，唯有他面前容貌清俊的青年只在尖叫声起的时候抬了下眉头，剩下时间都神色如常，不由有些好奇。 “你不害怕吗？上面可能发生了命案。” “害怕没用，该死人的还是要死人。” 穆子轩淡淡回道，他是无神论者，并不相信外面的人是鬼魂。 而且他上辈子加这辈子，跟死人打交道的时间比活人还多，再恐怖的尸体他都见过，胆量练出来了，自然没有什么好惧的。 叫沈北的侍卫很快从楼上下来，并带来楼上有死人的消息。不过死的人不是独眼老人，而是另有其人。
第五章 冤魂杀人 大家一片哗然，店老板也出来了，他年龄在四十左右，长相带着生意人固有的圆滑，此时正有些惶惶不安地站在楼下。 店里死了人，他担心未来几天的生意都没有了。 有胆大点的好事者想上楼去看看什么情况，被沈北直接拦在楼下。 “在官差没有到来之前，大家谁都不准破坏现场。” “你是谁啊？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去，再说我们晚上还要睡觉呢？”那人怒道。 人群里其他人也附和道，“对啊，难不成让我们在这里坐着待一晚上吗？” 听到不让上楼，有些人急了，他们本来赶路就辛苦，到客栈就是想睡个安稳觉，要是不让他们上楼，那他们不就白来了。 而且就算是冤魂索命，他们和那个聂谷无冤无仇，他杀人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沈北，上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看大家开始吵起来，百里冥拧了拧眉开口询问，他声音不算大，却让吵闹的大堂立马安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下意识有些畏惧他。 “回禀主子，楼上最里面一间房的地上躺着一具男尸。奇怪的是，我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身上并无伤口，可人已经没气了。” 沈北脸上带了些困惑，明显也是没搞懂为什么身上没有伤口，可人却流了一地血死掉了。 “没有伤口？”百里冥微微挑眉。 “是的。” “还真有些蹊跷。” 他眼里闪过一抹兴味，站了起来，准备亲自上楼查看一番。 这时前面大堂一直对聂谷高谈阔论的两人，在听到楼上人的死法后脸色立马变了。 “一样的死法 没准真是聂谷的冤魂前来索命了。” …… 穆子轩原不想多管闲事，不过听到这话后，他也有些好奇尸体的样子，便跟着站了起来。 “我也一起去看看吧，我是仵作，对验尸一道还算精通。” “那就走吧。” 百里冥看着青年,心里稍稍有些惊讶，似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年轻的仵作，不过也没有多问。点点头，率先走在前面。 等他们上去后，沈北抽出剑，虎视眈眈地站在楼梯口阻止其他人上楼。 他一看就不好对付，其他人不敢闹事只好安静等在楼下。 穆子轩上去就看到独眼老人正瘫坐在地，嘴里一直念叨着冤魂索命，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反应，看样子像是吓破了胆。 他看了老人几眼，后把目光移到走廊最里面的尸体身上。 “竟然是他。” 看清死者长相，穆子轩略微有些讶异。 “你认识他？”百里冥转过头。 “不认识，不过刚刚在楼下见过他。” 穆子轩于是把他来之前大堂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带好手套蹲下去开始验尸。 他先是摸了摸男人的皮肤，发现尸体还带有余温，皮肤略有弹性，又掀了掀他眼皮，瞳孔已经扩散了，确定是刚死亡不久，这才开始检查其他地方。 他的检查方法和一般仵作不一样，别人是在体表外面查看，他直接把死者衣服给扒了个精光。 手法颇为熟练，引的百里冥和他身后的侍卫几次侧目。 死者体表确实没有伤口，不过这只是表象，穆子轩在他脑袋处摸了摸，发现有一处略微有些凹陷，于是看向百里冥。 “脑袋有伤，应该是被重物打击致死。” “你怎么知道是脑袋受伤，他头部不是并没有血迹吗？”百里冥走近了几步问道。 “我摸到的，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官差来再验。” 他如果继续查验就需要把死者头发剃掉，并且开颅。 而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仵作不能在没有经过官府或者死者家人同意的前提下验尸，他自然不能擅作主张。 “无事，直接往下验吧，我们是镇南王府上的人。” 百里冥说完，让旁边的人出示了手里的令牌。他不相信鬼魂作祟，并且也想看看这个好看的青年到底可以验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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