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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医生一脸悲切，对着围上来的三个老人摇了摇头。 当中有两个老人当即瘫软在床边，他们双手扒在床上，被那医疗床拖着走，沿路发出痛彻心扉的嚎哭声。 而他俩身边还跟着一位面容娇好的中年贵妇，也不停用纸巾抹着眼泪。 那两位老人面容与谢遇安相像，莫熙很自然就猜测出他俩的身份。 “那是谢遇安的父母。” 就在莫熙望着这一幕悲痛的场景，不由动容时，他耳边猝不及防传来一声男声。 莫熙转过头来，看清身侧来人——那人正是沈洛。 “他俩身边的那个女人，”沈洛眼下布满了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憔悴，“是周凉的母亲。自从周凉走后，她一直对谢遇安挺照顾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被一声哽咽淹没。 “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无助地垂下头，深呼吸了几次，伸出手擦掉眼角处的眼泪，“太突然了……这也太突然了……” 沈洛失去重心般，无力跌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用双手捂住了脸。他肩膀抖动着，哭声逐渐压抑不住，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起来，就如同鬼魅的哀鸣。 莫熙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安慰了沈洛，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嗡鸣，心中酸涩泛滥如洪水，说出的话也颠三倒四。 总之当他回过神后，他离开了医疗区，又回到了办公区里。 沈洛此时已经调节好了状态，跟调查队内的成员探讨着案情。莫熙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思绪却飞向远方。 他回忆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仔细在脑中复盘起来。突然，他想起什么来，拿出手机，给李见发了一条信息： [谢遇安死亡前后的监控，你们有调看吗？] 李见回复地飞快：[当然了！我可是逐帧放慢在看！昨晚上公寓的四段监控没有人动手脚，一秒不差。可监控里压根就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安哥就在这种情况下不明不白死了。] 看到这条消息，莫熙皱了皱眉头，意识到李见会错了意。 [我不是说游戏里的监控，我是说医疗区的监控，你调看了吗？] 莫熙发完消息，忙抬起头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洛的目光就恰好落在他的身上。 莫熙心漏跳了一拍，手指蜷缩在膝盖上，不由紧张起来。他对沈洛微微点了点，假意表明对他观点的认可。 沈洛若有所思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对着白板，分析起公寓里的人物关系起来。 这时莫熙感觉自己的手机震了震，他划开屏幕，李见这个时候才回复他信息： [医疗区的监控，需要权限才能看。我得跟上级申请才行。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说，你怀疑安哥不是游戏里的人害死的？而是有人去医疗区杀死了他？] 莫熙一边提防着对面沈洛的反应，一边快速给李见打着字：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那我要想想办法……] [一会儿回聊。] 莫熙看到沈洛的目光又回到自己身上，立马便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心照不宣地敲击起桌面来。 只要知道医疗区的监控，连接的是哪片区域的主机，他或许，或许可以翻过防火墙，直接黑进系统里调用监控。只是这样做，那就意味着他要越过法|律边缘。 不管那么多了，他豁出去了！莫熙心里拧着一股气，暗暗捏紧拳头。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就是调查队的内鬼，直接杀死了谢遇安。他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夜晚降临，假意回家的莫熙又开着车兜回了调查队。他深呼吸几次，尽力抚平内心的焦躁不安，鼓起勇气从车上下来。 他从侧门进入，绕过人群最密集的办公区，来到与李见约定好的楼梯口。 阴影处，李见朝他走过来，他一见到他就低声抱怨：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怀疑我的团队，去相信一个外人。” 莫熙不搭理他，开门见山表露自己的目的： “知道机房在哪里吗？” 李见表情很纠结，他双手插兜来回踱步几次，取出根烟叼在嘴里。他犹豫半晌，不知想到什么才重新转过身来，面对莫熙： “就当这一切是为了安哥。” 李见伸出手来，跟他简单碰了碰。两人短暂地结盟了。 李见对调查队内部熟门熟路，他让莫熙在原地等待，他本人则摸到医疗区的监控室，将手机视频偷偷打开，藏在手心里拍给莫熙看。 李见假意跟监控室里的警员插科打诨。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正好在使用监控室的电脑，那人将鼠标在休眠状态的屏幕上摆了摆，电脑很快亮起屏幕，并弹出了输入密码的弹框。 视频那头的莫熙看到这一幕，露出会心一笑。 “这种程度的加密我可以解开，你告诉我中心机房在哪里。”等到李见回来后，莫熙对他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李见望了望莫熙的侧脸，似乎被他的专业能力震惊。他恍惚了两秒，赶紧把中心机房的位置告诉了他。 莫熙丝毫不想延误，催促着李见带他去中心机房。 李见面露难色，要知道他私自带人进入中心机房，这可不仅仅是被警告处分那么简单的事情。 “怎么了？”莫熙看出了他的踌躇，提声问了句。 李见顾左右而言他：“这个……” “现在不是想后果的时候了！”莫熙眼见他退缩，一改温和的性格，语气陡转尖锐。 李见被他犀利的目光震住，似乎受到了某种情绪的感染。顿了几秒后，他下定了决心，果断地点了点头。
第49章 莫熙跟随着李见，在调查组里七绕八绕。李见大概用ID卡刷开了至少五道门，最后一道门那里，有个两个看守正襟危坐站在门两侧。 李见给莫熙使了个眼色，莫熙心领神会赶紧躲进角落暗处。 李见轻咳两声，摆上笑容，装作老熟人的样子前去搭话。 那两个守卫一看是李见，便跟他有说有笑攀谈起来，丝毫没有设防。李见趁其不备几招下来，两人身体一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莫熙从角落出来后，李见还处于心惊肉跳的阶段，嘴里不停碎碎念着。 在他的小声提示下，李见才慌里慌张拿出ID卡，在门禁上刷了两下，并输入了密码。 伴随着“滴滴滴”的声响，中心机房的门从两侧滑开。 莫熙赶紧走了进去。这中心机房成列着几排高耸的机柜，人穿插在里面，就如同进入了机械森林般。 在李见的指引下，莫熙顺利找到了中心机房的操作台。 他放下双肩包，拿出电脑和设备，连上监控室的服务器，开始专注地破解起来。 期间李见在他耳侧说去门口盯梢。莫熙充耳不闻，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手指飞速敲击着代码，争分夺秒地破解着监控的密码。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因为来不及擦掉，那汗水顺着他的面庞直往下流。 就快了，马上他就可以解开监控的权限，看清楚昨晚医疗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莫熙似乎感觉一丝不对。 他那按下回车的手指悬在半空，头缓缓向后扭动，一股沁入骨髓寒意似乎从他身后逼近。 莫熙感觉身后有人在慢慢靠近。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收起手上工具，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他隔着机柜中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奈何中心机房机柜太多，排列又很密集，他看了数分钟，也没找到那令人不详的所在。 莫熙的心没有放下反而悬得更高。他赶紧给李见拨打电话，电话没人接。他慌了，手止不住颤抖，又把电话给拨过去。 嘟——嘟——嘟—— 耳侧的嘟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心惊肉跳。这时莫熙听到电话那头出来电流声，李见接电话了。 可电话那头是李见虚弱的喘息声，他似乎用尽一切力气才将那句话说出口： “快……快……快逃！” 莫熙感觉那股寒意迅速从背脊处蔓延至全身，他手忙脚乱按下回车键，将他刚刚破解出来的程序传输至手机中。 1%——20%——50%…… 莫熙一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一边竖起耳朵捕捉中心机房的声音，精神高度紧绷。 偌大的中心机房里，只有一排排机柜发出的电子音在空间里回荡。 滴……滴…… 这些电子音敲击在莫熙心上，像是来自地狱的问候语。 莫熙汗如瀑布，额发汗湿成一缕一缕，贴在脑门上。他死死盯着电脑上进度条，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将进度条拉满。 一切都间不容发。 就在进度条即将读满之时，莫熙猛地一惊。他在此起彼伏的电子滴声辨别出了一段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微，若不是他精神高度紧张，平常压根就捕捉不到这种程度的声音。 莫熙眼看着进度条读满，眼疾手快抽下数据线。他将设备和电脑全部收进双肩包里，赶紧矮下身子准备撤出中心机房。 就在他刚刚准备离开时，他隔着几排机柜，从狭窄的缝隙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莫熙眯了眯眼，从黑暗中辨认着。 那个人他……居然是沈洛！ 莫熙感觉心被捏住般，血管的血液都流不通畅，整个人都因为震惊窒息起来。 他的预感没有错，居然真的是沈洛！ 无瑕顾忌沈洛杀死谢遇安的原因，莫熙缩到暗处，想趁着沈洛未发现，赶紧朝门口挪动。 可他一个沉迷搞科研的文弱之人，怎么可能是沈洛的对手。 就在他转身之际，沈洛眯了眯眼，敏锐地觉察到他细微的喘息声。莫熙的逃跑意图暴露在他眼皮下。 “莫熙！是你吗？”沈洛倒也不慌，提起音量叫了他一声，心平气和跟他交谈，“你大晚上的，为什么突然来调查组？还跑到了中心机房里？” 莫熙距离他三十多米，却觉得沈洛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侧般。他紧张地捏住双肩包的肩带，背脊靠在转角处的机柜上，大气也不敢出。 沈洛这是什么意思？出现在这里明明就是心里有鬼吧，怎么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莫熙。我想我们可能有什么误会，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里。”沈洛又喊了他一声。 他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莫熙甚至可以听清他皮鞋在大理石砖上碾压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不断回荡着。 莫熙紧闭着眼，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冷汗顺着面颊不住滑落，他感觉他的后背被汗水沁得湿透，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丝毫迈不动脚步。 他由内到外都在不断打颤，牙齿抖得甚至磕到舌头，但是内心深处却又个声音不断催促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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