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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要赶紧逃跑！不然，会被杀死！他要是死了，公寓里的人全部都要完蛋！ 这声音在他脑海不断回放，音量越来越大，几乎要挣破他的躯壳，拽着他冲出去。 莫熙试着动了动手指，血液似乎回流了，他几乎被恐惧冻住的身体似乎没那么僵硬了。 他抓紧双肩包，轻轻跺了跺脚，就在沈洛快要探寻到藏身区域的那一刻，他如同离弦的箭，猛地一个冲刺，向门口方向飞奔而去。 莫熙没命地朝前方跑着，有几次都差点因为没踩稳而摔倒，但他身体里不知道涌现出一股什么奇特的力量，硬生生在踩空的那一刻稳住了身形，继续朝前奔去。 耳侧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他什么也听不见，只预留下活着的这一念头趋势着他不断前进。 他本能感觉到身后那巨大的压迫感。他就如同一条海中落单的鱼，身后浮现出鲨鱼的庞然身躯，他就算是身躯在灵敏，也逃不出鲨鱼的追捕。 很快了！已经能看到中心机房的大门了！ 就在这生死时速间，莫熙心中迎来一丝欣慰。就差一点点，他就能逃出去了！他不信离开中心机房，进入到人员密集的调查队办公区，沈洛还敢对他怎么样。 可惜就在这胜利曙光即将到来之时，他眼瞅着中心机房的门从两侧合上。就他离门的这段距离，跑过去也来不及离开。 沈洛这家伙，是想把他关在中心机房里！ 他是真没想到，沈洛居然能这么大胆。中心机房好歹在调查队内部，他居然敢选择在这动手！ 莫熙的心一点点凉下去，眼前的大门合拢。这如同死神的镰刀，将他最后的希望之火斩灭。 他不甘心地朝沈洛的方向望去，沈洛已经从机柜深处走出，与他相视而立。沈洛不愧是调查队队长，身体素质压根就不是他这种不锻炼的弱鸡可相提并论的。 莫熙望了望身旁，他身旁只有无限延长的机柜。那些机柜黑压压一片，在黑暗中闪烁着红点，发出一声声催命的乐符。 在这危机时刻，莫熙大脑却高度运转，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倏地划过他的大脑。 他知道他自己很可能逃不出这场危机了，但至少，他希望能有一个人将这背后的隐情公之于众，为大家讨回清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逐渐在他的大脑里爆炸起来。 莫熙刹住脚步，猝不及防一个转身，就往另一排机柜深处跑去。 他边跑边飞快地思索：刚刚他在拷文件的时候看见，最后一排机柜深处有个简易办公室。玻璃门，防弹的，很结实，不知道能抵抗多久，但至少可以保证他一时的安全。 莫熙一个箭步冲刺，径直冲进了那办公室中。冲进房间后他一刻不停息，赶紧将玻璃门的反锁锁上。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到一秒钟完成，莫熙简直都怀疑自己，是如何被激发出如此厉害的潜能。 沈洛此刻也追了上来。他气息平稳地从机柜回廊处绕出来，看见莫熙躲进办公室里，他眼睛冒出一道骇人的猩红，但随即他就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莫熙博士，你跑什么？大晚上来调查队，不经过审批就黑进我们的中心机房里，见了我这个队长就跑……” 沈洛危险地眯了迷眼，话语间带上了明显的威胁成分。 “之前高层对你起疑心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你这明摆着有问题啊……” 莫熙朝后方退了两步，他喉咙突如其来的干涩，开始疯狂吞咽口水。面对沈洛这颠倒黑白的质问，他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莫熙大脑一瞬间混乱，语言组织能力降为零，眼睛开始漫无目的四处乱瞟。 “莫熙，别再企图反抗了，”沈洛的声音锐利起来，像是把割开夜空的利刃，“你好好配合我们，配合调查，我会向上级求情的。” 听着他继续恬不知耻地劝词，莫熙放在背包里的手指抽了抽，他嘴唇颤抖着，终于忍无可忍，朝男人质问道： “好好配合你？配合你掩盖杀死谢遇安的事实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从憋出的话语，但却在寂静的夜晚，十分清晰有力。 沈洛的脸立马变得十分难看，他脸部的神经抽搐着，下颌处崩得生硬。 “你究竟在说什么胡话？谢遇安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没过多久，他将他绷起的青筋抹平，强行沉声静气地说。 莫熙自知他不会承认，毕竟他还没拿到那关键性证据，就被沈洛打断，他也只能凭直觉推测，能跟他沈洛纠缠一会儿是一会儿。 “你没杀他？没杀他，他怎么会在房间里莫名其妙地死去？” 周凉伸出颤抖的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凭着直觉输入密码。他手机震了几次，密码总是错误，他一边给自己打气，安慰自己不要慌，结果手却抖个不停。 “你不知道吧，沈洛，我确实隐瞒了一个关键性信息。”他故意拖长音调，每段话都铺垫好漫长的前奏，努力争取着时间。 “我一直能和公寓里的人联络。” 莫熙终于把手机解开了，他手指划了下屏幕，他记得很清楚微信就在第二个界面的第二行第一个图标。 他现在只需要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周凉，然后把背包里的设备和中心机房的主机相连在一起。 沈洛猛地敲击了一下办公室的玻璃窗，似乎有些怒了。 “公寓里的周凉一直在跟我联系，当天谢遇安死亡的时候，周凉就躺在他的身边，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谢遇安就那么不明不白死床上。” 莫熙找到了周凉的通讯框，他摸索到下方的视频通话，立刻拨了出去。 “沈队长，你如此英明神武，请你告诉我，公寓里的人能做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谢遇安吗？能做到这点的人，只有我们外界的人。如果调查队内真没有问题，谢遇安是怎么死得那么突然？” 莫熙似乎用尽了身体里所有气力，在控诉着沈洛的恶行。 沈洛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疯狂地拽拉起办公室的玻璃门，那玻璃门也在他大力的摧残下，发出不堪一击的震动声。 莫熙吓得往后一躲，不由有些后悔，他太激动了也太愤怒了，本想着拖延时间，跟沈洛打拉锯战，却没料到他的话语正好戳到沈洛痛处，让沈洛彻底撕破脸，发起狂来。 事态变得越发紧急起来，莫熙决定不再理会一心破门的沈洛，开始拉开拉链，从背包里拿出设备扯出线，开始手慌脚乱往办公室的主机上连接。 他将手机扒拉到面前，刚刚拨出去的联络，一直发出漫长的嘟嘟嘟声，周凉一直没有接通。 “快！快啊！周凉！！！”莫熙在心中不断呐喊着，心跳飞快到极致。
第50章 周凉沿着一楼的走廊行走着，他漫无目的，手指机械性地在墙面上滑动着，似乎在吟唱一首哀怨的挽歌。 公寓里不知何处突然想起了歌声，那是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 在芭蕾舞般轻盈的前奏里，他拿出一楼大厅的黄铜钥匙，沿着房间号码依次打开房门，检查着每个房间的情况。 一楼的两个房间里，虞姐的房间依然如旧，而二号房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从墙面到地面，任何生活的痕迹都不曾存在，就仿佛房屋的主人决定搬家远航般。 主人的桌子上摆着是个上号发条的橙子。那些橙子不知放了多久，此时已经干瘪凹陷，如同丧失了鲜活生命的行尸走肉。 而茉莉不在房间里面。 有点奇怪。周凉歪了歪脑袋，思索起来。 此时楼上传来一阵骚动，他不由往上看去。 第二圆舞曲进入厚重的管弦乐，震得地板发颤。 周凉根据呼救声来到二号楼。 三号房、五号房跟封房时一样，但是四号房里，那把分尸虞姐的电锯从挂钩上消失了。 一本阿加莎的《无人生还》打开反扣在床铺上，昭示着主人刚刚宠幸过它，现在却因为急事匆忙离开。 郝云也不在房里。周凉两眼放空地巡视着四号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上了电梯，那本该一秒到达的电梯，此刻像是电影的慢镜头般，徐徐上升，就如同是铜管恢弘的音响。 随着鼓点声响起，节奏开始变快，叮得一声，电梯门从中间滑向两侧。 周凉的身影被走廊的灯光打亮，一半置于黑暗，一半置于光明之中。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出人间荒唐剧：他听着悠扬的乐曲慢慢驶入激进，而眼前的画面却如慢动作般，定格再变换，变换再定格。 他看见郝云扬起手中的电锯，那电锯的锯齿以每秒十米的速率转动着，它侧翼上反射着令人胆寒的光，发出索命的嗡鸣声，露出鲨鱼的尖齿，对着茉莉追逐撕咬。 茉莉身穿一件白裙，惊慌地呐喊着，呼救着。 她的头发在空中飞舞，舞出乐曲的悲怆与冷冽。她躲闪的动作形成一道曼妙的弧线，与电锯闪过的曲线交相呼应，她的手无助朝周凉伸过来，却被那把锋利的电锯径直切到胳膊。 血花在空中飞溅绽放，如同夏日的烟花，绚烂艳丽，光彩夺目。 乐曲还在继续，乐符的跳动，宛如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动作，娓娓动听地吟唱着两人的生死搏斗。 就在一个钢琴的错键敲响之时，那突兀的音昭示着突如其来的转机般，茉莉猛地抓住身旁掉落下来的消防栓，朝着郝云的头上狠狠砸去。 郝云被砸中的画面定格住了，他的头顶如同瀑布般，不断涌出鲜血。那消防栓上混着一个长钉，径直钉进了他的头骨中。 郝云的眼睛朝上翻着，嘴里咕哝了几声，便如同一个休止符般，轰然倒地。 茉莉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她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周凉，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 就在此时，那交响乐的尾音一颤，一曲终了。而茉莉身后八号门的房门，也在此刻悄然打开。 茉莉盯着周凉，周凉也盯着她。就在周凉朝前一步迈进时，茉莉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一个激灵地跳起，猛地拉开了八号房的房门，冲进去，消失不见了。 周凉紧随她的脚步，可就在一脚踏入门后，八号门就像是被死神拉扯住，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周凉眼看着茉莉的身影湮没在八号房投射的光辉中。 他伸出手拽了拽八号房的把手，那把手跟之前一样，纹丝不动，他掏出黄铜钥匙插入插销中，企图用蛮力将门锁撬开。 结果离奇的一幕出现了，那把黄铜钥匙插入进去后，便像是进了硫酸池一般，黄铜色的金属立刻溶解，从锁孔里流淌出来。 游戏结束了。周凉得到了这个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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