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连栖仔细思考要不要帮小狗减肥时,林鹤至似能洞悉他想法似的,笑道:“是有点胖了。” 连栖认可极了。 “小狗太重也不太好。”林鹤至对这方面好像颇有了解:“我家里养了条狗,叫白鱼。” “太胖了,带它遛弯都跑不动。” 提到这个,连栖更像嗅到了香味的小猫,他抬起头去看林鹤至,什么表情都藏不住,眼里写满了好奇。 “是只阿拉斯加,很漂亮。”林鹤至蹲下身,摸了一把凑过来的树叶的脑袋:“如果你喜欢,改天牵过来陪你玩。” 连栖仿佛被什么惊喜砸到了似的,直接愣住了,杏眼也睁得圆溜溜。 “那太好啦。”他反应过来,轻轻回了声。 “我喜欢小狗。” 有时林鹤至也在想,少年看起来内心疏离又封闭,他的世界很小,但现在却又小心翼翼地,对他露出些软意。 他好像在选择。 在选择他自己认为的,应该可以信任的人。 在来到连家之前,他已经做过许多种假设,当了许多年心理医生,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但连栖和他的设想完全不符。 与此同时,他也很好奇:“你认识岑厌很久了吗?” 很久很久。 连栖抬手,比划了一个很大的动作。 “很久。”他轻轻道:“只是有时候他好像不记得。” 林鹤至看到连栖的脸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是在苦恼,但半晌他还是抿唇笑了起来,眉眼都微微弯了起来:“我一直记得就好。” 他一直记得就好。 于他而言,岑厌在身边就足够了。 林鹤至唇微张了下,刚想说什么,就听门口响起门铃声。 一推开门,就见个子一高一矮的小孩站在原地,小男孩穿了件小背带裤,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扎着两个丸子头,她有些害怕,躲在哥哥身后小心朝里看着。 但在看到开门的人后,她似乎看愣了,害怕都忘了。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少年漂亮的脸,半晌才轻张了下嘴,发出类似哇的声音。 “哥哥,是我。” 小男孩灿烂一笑,正是那天上门道歉的木木。 “这个是我妹妹啦。”他揽过小女孩的肩膀,开始介绍:“是不是很可爱,她小名叫木糖。” 少年楞楞点了下头。 连栖其实没什么应付小孩子的手段,他只好先把人带进屋里,树叶见状蹭了过来。毕竟只是小孩,连栖故作镇定地板起脸,希望能起一个威慑的作用,打开电视划出最近流行的动画片。 林鹤至被逗笑了。 他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些水果,一一切好,摆到桌子上。 木糖有些腼腆,她依旧半张脸都躲在哥哥后面,乖巧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连栖有些手足无措。 他望向了林鹤至,软软的,带着求助的目光。 “小朋友,都来找哥哥玩呀。”林鹤至软声问,他的模样太有亲和力,连木糖也挪了挪身子,探出头来看。 “是姑姑说可以来找哥哥玩的。” 木木一本正经解释:“还有何阿姨,说哥哥今天只有一个人。” 木糖点点头,她声音也软软糯糯:“漂亮哥哥不孤单,我们来陪。” 连栖没想到是母亲的主意。 他下意识看向了林鹤至,就见对方回以他一个浅笑。树叶一看到人多就欢快的不行,凑在一众人脚边,连栖把它抱起来,说不清为什么,手微微收紧了些。 木糖的视线忍不住落到了连栖身上。 小孩子天性喜欢漂亮的,不论是人还是物品,她抱着哥哥的胳膊,看的几乎有些发呆。 她觉得很小声的在询问,实际连栖也听的清楚:“哥哥,我们下次还能来找他玩吗?” 连栖耳垂瞬间有些发烫。 他结结巴巴回答:“可以的。” 木糖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把脸藏进哥哥的后背,闷闷不开口了。 “两个害羞鬼。”林鹤至逗笑了。 小孩子玩性大,看了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尤其是木木。树叶也活泼的紧,一人一狗好像碰头似的,在屋里跑得停不下来。 反观木糖就乖了许多。 林鹤至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叠彩纸,他的手好像能开花似的,叠出各式各样的小花小兔,漂亮极了。 木糖就乖乖学着,安安静静叠着纸。 连栖也在学。 他的手很巧,基本看一遍就能学下来,纤长的手指翻飞着。 “这种折纸寓意很好。”林鹤至把叠好的小花放在桌上,递过来一支笔:“要试试吗?” 连栖接过笔,下意识攥紧了些。 他垂眸的时候总是感觉很认真,睫毛长长盖住眼瞳,侧面看脸颊有些肉。铺开的彩纸上,连栖一笔一划慢慢写了几个字。 更像藏匿的秘密,那几个字很快吞进了花蕊里。 连栖叠好一朵小花。 小花收进了他的口袋,那里还装着今早岑厌留的纸条。 阳光渐渐微弱,最后消失不见。连栖柔软的黑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他抱着树叶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小孩手拉手回了家,这才转身进了屋。 岑厌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会像他曾经讲的圣诞老人一样,在他睡醒时就坐在床边,满足他的愿望,而那朵小花就是他的回礼。 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晚上。 连栖还和以往一样,乖乖吃饭,乖乖洗漱。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连栖好像一下激灵的蔫蔫小狗,他接起电话,那面的风声格外清晰,带着些不顾一切的趋势。 连栖这时也抬头看了眼窗外。 只见落地窗外,灯光下倾斜的雨幕,伴着和电话里同频的风声。 岑厌说:“宝宝。” 连栖握着手机的手一下紧了。 “今天乖吗?” 很乖。 连栖几乎是急切地点头。 “今天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岑厌声音压得有些低,但依旧清晰可闻:“有的人办事效率未免太低,连回家都要拖到明早。” 什么意思? 连栖没有太明白,他迷茫睁着眼。 “抱歉。” 岑厌突然道,他说:“我来晚了。” 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连栖看到熟悉的黑伞露了出来,伴着伞面微微抬起,是岑厌在雨中愈发凌厉的下半张脸。 他指节微弯,扣了扣窗户。 “……” 连栖几乎是跳到岑厌身上的,他身上暖洋洋的,沾上岑厌身上的凉意,冻得有些发抖,但还是不肯放手。 那张便利贴,夹杂着一朵小花。 就这样孤零零躺到了地上。 岑厌揽住他的腰,不知是在汲取暖意,又或是纯粹的拥抱,他搂的很紧,两人毫无缝隙的贴着,甚至用力到透过胸膛听清彼此的心跳声。 说不出为什么,连栖能感觉到岑厌的疲惫。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脸颊,轻轻蹭了蹭对方的侧脸。 “宝宝。”岑厌轻喊。 连栖静静望着他,突然抬手推了一下。 岑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躺在地上孤零零的小花。 捏起那朵粉色小花,他冰凉的指尖落到少年的侧脸上,漆黑的眼眸微垂,轻声开口问道:“小花是宝宝叠的吗?” 是啊。 连栖点头。 “好棒。” 岑厌摩挲了下少年的耳垂。 “打开。”连栖小声提醒着,他指了指那朵花。 似乎明白了什么,岑厌把少年放到半人高的吧台上,连栖两条白生生的腿自然垂了下来,在空中又晃了下。 尤其是在岑厌慢慢拆着那朵花时,他的腿晃的愈发厉害。 手指按住皱了的卡纸,铺开。 “……” 半晌,岑厌才抬起头。 “宝宝。” 连栖茫然嗯了声。 岑厌只道:“以后这种话,只对我一个人说好不好?”
第20章 思念 余玉的电话是半夜打过来的。 岑家主病倒了。 岑厌懒懒倚在栏杆上,指尖猩红明明灭灭。听着电话里女人冷静到接近无情的声音,他没什么表情,烟雾迷糊了黑沉的眼,半晌淡淡开口:“说完了吗?” “现在就给我滚回来。”余玉连温柔都懒得伪装。 她似乎笃定了岑厌会回来,话刚落就挂了电话。岑厌吐了口烟,每次在涉及岑家的事时,也只有烟草能短暂的麻痹。 随手披上衣服,他垂下眸。 那张贴在镜子上的便利贴还维系着原状。 说不出什么心情,岑厌只觉心里格外乱 。再看上面留下的字迹,幼稚又好笑。 他妈的真是糟透了。 岑厌猛地低下头,他双手捧了下脸,指尖冰凉。这个动作让他脊背微弓,再抬头对着镜子时,高挺鼻尖下的两片唇抿的又直又薄,反而带了些不近人情的疏离。 有本事就现在来取代了他。 他恶狠狠想。 替他回岑家好了。 但事实总不是那样如愿,半晌岑厌深深吐了口气。 他一把扯下便利贴揉了揉扔进垃圾桶,又抽出张新的,是告诉连栖他要出门一趟。 连栖的睡相其实很乖,他一开始到家时,半夜惊醒是常态。即便受了惊,他也是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带着失措睁开眼,到现在他很少做噩梦了,睡梦中平稳呼吸着,一如既往的安静。 岑厌不知道看了多久。 最后他把便利贴贴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已经深夜,但回到岑家时依旧灯火通明。 余玉依旧是一身白青渐变的旗袍,她化了个淡妆,但难掩憔悴。美人轻愁也是风情万种,她应付着来往的政客,直到看到站在门口的岑厌,她才敛了下眸,轻声道:“进来吧。” 庄园里修了座小型的私人医院,留着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岑家主就躺在柔软的病床上。 房间里没什么药味,是淡淡的熏香味。 余玉上前轻轻把手搭到男人的侧脸上,岑家主蹙了下眉,他唇有些干了,气力不足开口:“水。” 余玉用棉签沾了水,擦拭着他的唇。 岑家主早些年不注意身体,直到中年才开始学养生,身上落了不少毛病。他撑着身子半倚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带着些灰蒙蒙。 不过几天不见,他就彻底变了幅模样。 “还知道滚回来。” 即便病了,他也想维持下那可笑的威严,重重咳了声。 但又有气无力,根本没什么威严可言。 “岑易呢?”他摆摆手,询问着。 余玉睫毛垂落,她在岑家主面前是温顺的姿态。伸手搭在对方的肩上,她柔声道:“在来的路上了。” “待会儿让他来见我。”岑家主阖了下眼,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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