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厌突然低声开口。 他心跳一如既往的平稳。 没有说谎。 连栖感觉自己被对方又往怀里搂了搂,手臂微紧。 “但更谈不上喜欢。” 岑厌最后下定了结论,他低头去看连栖,看到少年迷茫睁着的眼眸,轻笑一声。 “嗯,他是个讨厌鬼。” 提到这个,连栖好像被唤醒了什么机关,他板起脸,也认真跟着点了点头。 “讨厌鬼。” 他像复读机一样重复读着。 岑厌低低笑着,他抬起手捋了捋连栖的头发,微风卷着花香,他弯下腰轻轻在连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在这一刻放佛溢入鼻尖的香气陡然馥郁起来。 他跟着轻轻念着:“好,讨厌鬼。” “好可爱,宝宝。” 岑厌哑着嗓音:“很想你。” 连栖似乎脑子还没转过来,他楞楞抬起头,唇刚好蹭过岑厌还贴近的鼻尖。 岑厌这样直白的表达想念,确实很少见,连栖把手臂攀到他的脖颈,脸颊贴上去蹭了蹭,即便什么都不说,但言语已经表达了一切。 他在告诉岑厌,他也很想他。 “宝宝,下次不要贸然上去了。”岑厌摩挲着他的唇,温声开口。 “等着我过来,好吗?” “好。”连栖乖乖应声,真正的真凶树叶还在一旁悠闲跟着,目光落到小狗身上,连栖没忍住笑了起来。 “都怪树叶。” 他理直气壮把锅甩出去了。 树叶还在一旁前爪刨土,完全没注意自己头上已经扣了一口天大的锅,它汪汪叫了两声,又凑过来在岑厌脚边转了两圈。 似乎是在质问,为什么不让小主人下来陪我玩。 岑厌低声说:“宝宝,抱紧了。” 他话音刚落,连栖只觉一阵悬空,随后他稳稳坐到了岑厌支起的半只胳膊上,两条小腿被对方支撑住,左手指腹深深陷入软肉中。 连栖双手环上岑厌的脖颈,身子倾着这边靠了靠。 树叶还在绕圈,突然脖子一紧。 树叶:“汪……?” 它前爪刨着空气,就这样被岑厌右手拎了起来。 “好傻啊。”连栖咯咯笑了两声。 “嗯,傻狗。” 岑厌毫不犹豫附和了。 树叶:“汪呜呜呜……” 宴会还要许久才结束,但接下来都是大家自己的时间,连家人也只是出面一会儿,便都可以离开。 连栖回来的时候何屏秋正在摆弄桌上的蛋糕,看到连栖进屋,她眼睛一亮,朝着幼子挥着手。 “妈妈。” 连栖甜甜喊了起来。 “宝宝,来尝尝妈妈自己做的蛋糕。”何屏秋刚才还在小心装饰着,蛋糕并不大,缀满了漂亮的装饰品,单从眼福这一块来看,便已经饱了。 “是兔子。” 连栖注意到了蛋糕上面的图案,他说了出来,带着期待和佩服的目光投向了何屏秋。 “好可爱。” “宝宝还记得那天救下的兔子吗?”何屏秋一边切蛋糕,她把完整的兔子形状切下来,装给了连栖,一边笑着道:“妈妈后来又托人去找了。” 连栖愣住了。 “只是包扎了伤口,我并不确保它能否真的活下来。”何屏秋柔声道:“它受了伤,并跑不远。” “他的洞穴应该就在附近,找到的时候才发现,他还有一窝兔崽子。” “快要饿死了。” 听到何屏秋的这句话,连栖啊了一声,他眼神肉眼可见的有些急切了。 “宝宝。”何屏秋摸了摸他的头,只带着安抚意味,半晌才慢慢开口:“那只兔子已经死了。” 连栖抬眼,显然是呆住了。 “宝宝已经救了它一次。”何屏秋似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她仔细观察着连栖的表情,继续开口:“但它没有撑住。” 何屏秋并没有说,那只兔子很可能是后来又出去寻找食物,它的腿不是害死它的真凶,而是胸口被磨尖的石头扎穿,但最后还是挣扎着回了洞穴。 他们猜测是山上的其他游客干的。 毕竟这山上除了游客,也没有别人了。 “但还好我们来的算及时,救下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兔崽。” 讲到这里,何屏秋拍了拍手,她的助理抱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看着何屏秋接过那团柔软,连栖这才发现,是一只灰扑扑的,有些瘦弱柔软的小兔崽子。 何屏秋抱了一会儿,把小兔子小心递给了连栖。 连栖好像连抱都不会抱了,手臂僵硬着,只感觉到怀里的柔软和温度,他担心力度太重会压到。 “宝宝。” 何屏秋突然开口。 连栖抬眼湿漉漉去看她。 “你愿意养这只兔子吗?” 愿意的。 连栖点头,他对于毛茸茸的动物根本拒绝不了,不论是猫狗,又或是一只可怜的兔子。 “我一直不知道今天该送你什么礼物好。”何屏秋伸手摸了摸兔子并不算特别光滑的毛发:“知道只剩下这只兔子时,我直接让人把它带了回来。” 蛋糕搁置到一旁,上面的兔子活灵活现,弥漫着清甜的水果香气。 何屏秋认真对连栖道:“对于这只兔子来说,它失去了一切,但也迎来了崭新的新生。” 她的眉眼漂亮至极,和连栖如出一辙,望着人时是难以言喻的认真,叫人觉得真诚。 “妈妈想把这只兔子当做礼物送给你。” 何屏秋弯了弯眼睛,她揉了一把少年的黑发。 “我希望你是快乐的,我希望你是健康的,宝宝,我希望你像这只兔子一样,得到属于自己的新生。” “或者该说,你已经在有新的人生了。” 何屏秋笑着道:“宝宝,新生快乐。” 连栖今天像盛装打扮的,受尽宠爱的小王子,他怀里抱着小兔子,眼睛圆圆睁着,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比起来童话故事书,连栖更像书中天生就于小动物有亲和力,受所有小动物喜爱的主角,琉璃般的漂亮眼眸,漆黑柔软的发丝,身上具有柔软却又坚韧的特质,是独属于他的魔力。 “好。” 连栖也跟着弯起了笑眼。 怀里的兔子动了动,仿佛连带着融合了他的心跳,连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震耳欲聋。 他很喜欢这个礼物。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极其特别的礼物。 这一路禹禹独行,他一路跌倒,在看似是终点的道路上摔到了谷底,后来岑厌试图拉起他,但连栖却没有了丝毫力气。 连栖在这条路上化作了海鸥,沾染上泥泞,他的翅膀无法伸展。 直到现在,他的翅膀被人轻柔捧起,拭去所有脏污。 告诉他,他的前路远不止如此,这只是他全新的起点。 连栖摸了摸怀里的兔子。 兔子小声叽了声,刚到了个陌生的怀抱,它竟然没表现出害怕的模样,在连栖伸出手指时,还亲昵的蹭了蹭。 树叶似乎察觉到了危机感,急忙扒拉着小主人。 试图唤醒主人。 连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岑厌提起来哼哼抱怨的树叶,手指扣起敲了一下狗头。 “争什么宠。” 他道。 树叶极为不满地前爪刨空气,岑厌一挑眉,好像酝酿着什么坏心思似的,果不其然半晌他低笑一声。 “宝宝,该我争宠的。”
第34章 过分 余玉回到岑家时已经很晚,高跟落在地上,她随手把脱下的外套递给女佣,眸里露出疲惫。 “太太。” 女佣看似恭敬,半低着头眸里却露出些看笑话的意味。 “先生在房里等您呢。” 岑岚身体好转了些,他不愿成日待在病房里。余玉推开屋门时,他置身于阴影中,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药味,男人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侧脸,眼珠在昏暗中带着些灰蒙蒙。 见到来人后,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抬起手朝着余玉勾了勾。 他现在太过瘦削,甚至手指都瘦的根根分明,单薄的皮紧紧包裹着,竟显得有几分可怖。 “过来。” 他哑声开口。 余玉垂眸,她连参加宴会穿的礼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这样赤着脚走了过去。 然后依偎到了岑岚的身侧,似乎对她的行为非常满意,岑岚阴沉的神色好转了些,他手抚摸着余玉光滑冰凉的发丝,半晌才问:“岑厌呢?” “我让他跪到祠堂了。” “听说他把岑易给打了,两个蠢货。”岑岚眯了下眼睛,但他的表现也称不上气愤,好似不过是什么稀松平常的小事,如果这两个主角不是他的儿子,他恐怕连提都不会提。 都说岑易受岑岚的宠爱。 但任谁也想不到,所谓的宠爱,不过只是闲暇时随口一提的笑话。 余玉温声附和着他:“确实不懂事。” “算了。” 在这时,岑岚却突然表现出作为慈父的大方来,他睁开眼,摆摆手:“让他跪半宿吧,总要犯错的。” “知错就好了。” 他温声开口,这话是对着余玉说的,灰蒙蒙的眼珠似蛇一样攀附着,明明语气淡淡,但却叫人觉得身体有些发冷 “你说对不对?” 余玉忽略这目光给自己带来的不适感,她应了声,只回应:“对,知错就好。” “待会儿让岑易过来一趟。” 岑岚沙哑着嗓音:“但做错事总该有惩罚,对吧。” 余玉垂在身侧的手陡然一紧,她敏锐地觉出不对劲来,果然就听岑岚笑着说:“那这个惩罚,就让岑易自己来定吧。” 余玉愕然抬起眸来。 别墅内灯光明亮,余玉却觉得心悸无比。她刚刚对岑岚撒了谎,岑厌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岑家。 一抬头,又见岑易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就这样静静望着她。 两人根本不必说话,就能明白是什么情况。 岑易与余玉擦肩而过的瞬间,余玉垂下眼眸,她黑发遮住大半张侧脸,光线透不进她的瞳仁中。 她突然开口:“岑易。” 岑易顿了一下,也只这一下,余玉便接着说话了。 “你对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余玉声音平淡:“或许我能理解你,但我不会放过你。” “包括岑厌。” “他为什么要打你,我们都一清二楚。” 岑易沉默了一下,只道:“嗯。” “你现在要怎么做,我管不着你,但你做了以后我们又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选择。” 余玉的警告意味太过明显,岑易本耷拉着微颓的眉眼,闻言一挑。 他嗤笑一声,方才的一切情绪荡然无存。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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