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摸来摸去,他摸出了个金馃子,递与了周慈青。 周慈青也不跟他客气推辞,收下后明天再做些好吃的给吴长庚,给他补补身子。 吴长庚在灶屋里洗碗,周慈青便去喂牲畜。 买的猪羊就跟吹了气的皮球似的,一眨眼儿就壮硕不少。 周慈青笑吟吟地望着它们,那眼神儿倒是慈爱得紧,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着卤猪肉、红烧猪蹄、烤全羊…… 他摸着下巴瞧那白绒绒的羊毛,想着夏日便要来了,不若赶紧去将这些羊身上的毛给剃了,也免得到了夏日热中暑。 羊圈里的两只小羊咩咩直叫,让那两脚兽盯着,无端生出几分凉飕飕之感。 吴长庚洗了碗筷出来,便又开始打磨起了给周慈青弄的那把长弓。 周慈青闲着也是闲着,便凑了过去,同吴长庚说了起来:“长庚哥,我同你说些闲话,应是碍不着你做弓吧。” 吴长庚笑道:“自是不会,我倒是觉着听你说话还能解几分闷呢。” 周慈青也笑:“这就是我的能耐了。” 他又道:“往后我学射箭,是不是要弄那草垛来射箭?” 吴长庚说:“先是试试准头,总要学学如何使,便拿草垛来练。后头就直接进那树林子里,找些猎物去练。” 他说毕便开始上弓弦。 周慈青不住地点头应好,见状也不出言打搅他。 吴长庚虽说没怎么学过木工手艺,可长弓到底是他吃饭的家伙,做上一把自是不在话下。 他肃着面容,弓弦和弓在他手里头乖顺听话得紧,让怎么绕,就怎么绕。 吴长庚火气盛,穿得春衫薄得很,抬臂握拳攥紧手指就能看到他臂上的肌肉,藏着能勃发出来的无尽力量。 他抬起弓来,又转了个道。周慈青原是两眼都在他的弓上,却是不经意地瞧见了吴长庚傲人的胸肌。 舒阔绷紧之间,皆是不容小觑。 周慈青的面皮刷的红完了,眼睫也抖个不停,心里慌来慌去,真是带着说不出的滋味。 吴长庚倒是浑然不觉,抬了头,道:“明日一早,你便跟着我去后边那山头绕着跑一圈吧。” 周慈青也不再惦记着自个的心猿意马了,吃惊地问:“什么,竟还要跑步?” 吴长庚瞧他这吃惊的样儿,失了笑:“这打猎要去寻那猎物,不只是埋伏,还得抓紧了疾走去追。倘若遇上了些大家伙,也是得费了劲地逃。若是不会跑,当然是不行的。” 周慈青听他说得在理,也只得是恹恹应下。 吴长庚说:“男儿健身自强,你这体能不大好。想来明儿个带你去跑,便是一轮也撑不下来。可若能历练起来,长此以往自是有益于你。” 周慈青是个听劝的,当即便点了头:“长庚哥,你说的是。” 这弓还没完全做好,苏知乐便来寻周慈青,商量着要开家酒楼,顺带去研发新产品的事了。 吴长庚都没能留他多久。 他眼神郁郁,强笑道:“早日回来,要顾及着自身的周全,莫要什么事都往自个身上揽。” 周慈青听着,却是忽地敏锐反应过来:“长庚哥,你是不愿我去开这酒楼么?若你觉着有风险,我便不去了。” 钱财如何要紧,却自始至终都不如人重要。他理所应当考量到吴长庚的心情,万不能忽视了眼前人,待日后悔之晚矣。 吴长庚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怎会阻拦你呢。你要奔你的前程,我自是支持的。只望你一切都好,且不要太过畏惧。不论如何,我这始终都是你的后路。” 他对周慈青的野心心知肚明,瞧他在生意场上点兵点将,恣意洒脱,又如何舍得他明珠蒙尘呢? 周慈青心里触动,只觉酸酸软软,像是拿手让人捏着了。 吴长庚又瞥了眼在外候着的苏知乐,那傻小子还跟着他家小厮乐得不成样,瞧着便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可是到底是个富贵公子,生得也俊俏,又不是个蠢人,说不得便和周慈青更能说得上话。 不似他,就是个会喘气的死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吴长庚心里头更觉一片戚然,他掩去眼中的些许哀意,同周慈青说:“去吧,早些归家,我在院里等着你。” 周慈青最是会看人眼色,又怎能看不出吴长庚的怏怏不乐呢。 他看了吴长庚两眼,应了下来后又宽慰他两句,后头便跟着苏知乐离开。 一路到了村口,连苏知乐同他说了些什么也听不进去,一门心思都念着吴长庚呢。 坐在马车上一摇三晃的,周慈青左思右想,竟也嗅到了些许苗头。脑中电光火石一闪,他如同遭了一道雷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莫不真是他想的那样? 这般串连起来,似乎往日里便显露了端倪,且吴长庚又从未遮掩一二。他也是身在局中,竟在这时候才觉出来。 这该如何是好…… 苏知乐这时候又在叫他,周慈青回神:“怎么了?” 苏知乐便道:“我瞧你这脸色不大好看,便唤了你好几声,你应也不应一下,这时才回过神。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叫你这般慌张?” 他平日里见了周慈青,总见他是胜券在握的模样,从来不曾见到这般慌乱,倒是有些奇了。 周慈青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苏知乐见他没个要说的意思,左右打探不出,便歇了要问出个一二的心思。 周慈青转念又想了,万一这事儿是自己误会了呢?人又没明说。若是他想岔了,将这事给捅出去,岂不让俩人白白难堪? 他心里头又多了几分蠢蠢欲动和说不出来的怅惘,琢磨着曾经看的情感故事,以前他笑故事的人犹犹豫豫,顾虑太多。如今轮到自己身上,却也好不到哪去。 他怕感情变质,怕沾了情爱之后的关系到底不如友人长久,于是也缄默不言,不打算提及这事。 周慈青不再难为自己去想那些实在令人苦恼的事,他将这事儿抛在脑后,一门心思放在自己的生意上。 周慈青和苏知乐有了想法后,动作就快了。 先是去胭脂坊和造纸坊走了一圈,指点了一二。这些匠人们常年都围着自己的工艺,不过说上两句,他们就能领悟到,需不着操心太多。 周慈青又去几个铺子转了圈,苏家在封陵县的书铺和蔻颜坊卖的也极好。赚的大头却不在这,而是大批量地卖与其他商人,再售到全国各处。 巡视完了,便是着手开酒楼食店的事。
第29章 周慈青和苏知乐先是去官府那拟契, 便是他们关系再如何亲近,关乎利益一事也得一五一十地分清楚,有了官府约束的效力往后才好搭伙做事。 一回生,二回熟, 前两回拟契都是苏员外做的, 却还带了苏知乐来看, 这一次二人自是速速弄好了章程。 周慈青同他说:“要做酒楼倒不急于一时, 可也不得不想着往后这生意会越做越大, 一切都得早早地备上。我们这才起个头呢,还是先去寻个合适的店面,开家食店试试水。” 苏知乐听他安排得极有条理, 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也是学到了不少。 他还举一反三:“既如此, 咱们也先不急着开那店。得先去寻两个合适的厨子, 待他们学了厨艺后再将这店开下来也不迟。” 周慈青颔首:“你说的正是了。” 此事就交与苏知乐来办,周慈青也不介意做个甩手掌柜。 苏知乐不大会看人,可他总得学。周慈青已是事无巨细地教授给他,总不能还拉扯他一辈子吧,他可不会这般好心肠。 周慈青言毕就回去了, 这时正是傍晚, 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苏知乐留他吃饭不得,只好放弃。 他转念一想,也清楚自己家做的饭食没有周慈青做的味美, 便蔫了。 周慈青晚食吃的却不似苏知乐想的那般丰盛,不过是家中小馄饨罢了, 却是有滋有味。 谁叫这馄饨是吴长庚亲手做的,心里念着想的都是周慈青的口味, 食量。他细细地做的这菜,比外面那些食店酒楼弄得还要精细。 也不知他这从外看来粗枝大叶的男人,是如何做得这般好吃鲜美的菜色。 吴长庚还问他:“开店的事如何了?” 周慈青笑:“还得花上一段时日才能起头呢。需得让苏知乐去寻些厨艺有天分的人,慢慢地教了,才好让他们去顶事。” 吴长庚心里有了数,招呼着周慈青慢慢些地吃饭,不用着急。 周慈青自是应下,却在喝这馄饨汤时顿住。 平日里不曾注意的事,在寻摸到了些苗头后,竟是全都有了端倪征兆。 他本是不想去在意这些事,可它又处处彰显着存在感。 周慈青期期艾艾地睨了吴长庚一眼。 吴长庚自是一脸莫名,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一口问了出来。 他心中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觉着周慈青怎样的情态都好看。却又觉得这般狎昵的想法不对,太过轻浮,强给它压下。 周慈青摇头:“没什么。” 还是得瞒着,就怕他是多想了。 俩人继续相安无事,甜甜蜜蜜地过着,也让周慈青总能从蛛丝马迹中瞧见些吴长庚的情谊。一面狐疑着,一面又不安着。 此事暂作不提,周慈青和苏知乐经营的食店却是要开业了。 铺子上的牌匾也简单,名为“一口食店”。 这回他们又不是弄的什么新鲜玩意儿,慢慢悠悠地买下了一家铺子,又叮叮当当,不用任何遮掩地装潢,最后便是简简单单地开了业。 这倒是把封陵县原来那些商户们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每回瞧苏家开业的动静,都能整出个不一般来。 上回蔻颜坊就是如此,弄得那些胭脂水粉不但在大江南北流行,掀起了各色的妆容风潮,便是连那些宫里头的人都在用呢! 且不单单是女子爱美,男子敷粉也是常有之事。 试想若是能够把自己拾掇得朗月清风,让人眼前一亮,不拘是到了哪都会好办事。 这样一来,蔻颜坊俨然是供不应求了。 好在苏家招的人多,又正值农闲时,加班加点地干活,倒是也能把这货勉勉强强给供起来。 苏家这钱是给足了的,那些个来工人也只有嫌自个精力不够,还没能生得三头六臂,哪里会觉得这做工的时日太长。 主家给钱那般大气,加工也会给加工费,他们恨不得再多延些时日来让他们干活! 这般风风火火,叫他们封陵县的百姓们日子也过得好起来了。不待逢年过节,隔三差五也能咬咬牙去肉铺割块肉回去吃,屋里头添置得也比往常多。 哪个县令瞧了不乐得牙不见眼?简直是白送的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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