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拿着卡给傅生。 傅生挑了一下眉:“给我?” 他突然对于这种感觉有些微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地给他钱,而且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他自己。 “你这是打算包养我了?”傅生笑着说。 “卡里有四十九万,”陆离半垂着眸子,冷着声音说,“钱不多,但我明年毕业,以后挣的钱可以都给你。” 傅生拿着卡,听到里面的数目的时候愣了一下:“四十九万?” 他知道陆离高中的时候,就去做家教兼职,他不喜欢过分干涉陆离的选择,就由着人去了。 但现在,四十九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是小数目,这么多钱,只能说明他上了大学之后,一刻没有闲着。 别人在宿舍玩游戏,聊天八卦,他却早早地去社会上工作。傅生倏然有些心疼。 “傻不傻,钱的事本来就用不到你操心,”他说,“累吗?” “不累。”陆离说。 他知道傅生喜欢钱。 他原本打算攒够五十万一起给傅生的。 傅生看着人静默了几秒,把卡又放到陆离手里。 陆离看了一眼手中的卡,又抬头看向他,唇角又压下去一点。 “为什么不要?” “没说不要,”傅生看着人不开心的模样,哄人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里面的钱你就先帮我攒着。” 陆离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手抓着人,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 傅生在他这点执拗的固执中品出来点什么,好笑道:“刚才逗你的,酒店昨天就退了,不过 你再拽着我不让我关窗户,我今天就要被冻死在你这里了。” 陆离:“……”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身后的风吹进了房间,他抿唇一言不发的回头关了窗户。 傅生休息依旧去了二楼。 直到今天他才闲下来打量房间的模样。 二楼的区域比一楼要小一点,只是一看房间里的情况,就知道这间屋子里主人上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傅生笑了一下,转念一想也是,一个人住确实用不到楼上的区域。 他垂着眸光盯着自己的指尖愣了一会,突然想起来,那他什么时候回北川。 若是回去得早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小崽子就算嘴上不说,肯定也会不高兴。 刚谈恋爱就异地,傅生啧了一声。 那明天处理完最后一件事,就再住几天? 马上临近年关,周颂没好意思叫陆离再去事务所,主要是怕那位看起来脾气很好,但是说话却喜欢夹刀带棍的家里人再损他几句。 陆离罕见地没有在周六出门。 傅生下楼看见人的时候,还稀奇了一声:“你那位黑心的师兄今天竟然没有压榨你?” 陆离:“……” 他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傅生那双棕色的眼睛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算了,他那位师兄背次锅也没什么。 陆离这么想着,目光就又落在了傅生的衣服上,明明是大清早,他却穿戴的衣冠楚楚,显然没有打算老实地待在家里。 他的手指又动了一下:“你要出去?”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班里的女同学总是喜欢说,谈恋爱让人更加的患得患失。 他起初不明白这句话。 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患得患失用在他此刻,再合适不过。 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担心傅生会突然离开。 担心昨天的一切不过是傅生哄他开心。 傅生对他太好了,好到他知道只要自己张口,对方就不会拒绝的程度。 “嗯,”傅生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有点事。” 陆离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私密的事。 他不能两个人的关系就指望着对方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他垂着眸光嗯了一声。 傅生走了几步,目光落在陆离垂着的睫毛上,片刻倏然开口:“你今天不用去事务所对吧,那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陆离目光动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嗯。” 陈振兴看着傅生下了楼梯,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陆离身上,却一个字都没敢多说,只是脸上虚伪地笑了一下。 “您来了。” 他带着人走进办公室,请人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小助理兢兢业业地倒了茶。 陈振兴这才开口:“昨天我已经按照您说的,把钱都还给城中村的几位了,赔偿也都付了,您看——” 傅生将东西摆在桌子上:“都在这。” 陈振兴闻言,激动地拿着决定他身家性命的东西看了好几遍,才一把塞进旁边助理怀里,快速地说:“抓紧销毁。” 傅生坐在沙发上,半垂着眸子看着他,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却莫名地让陈振兴心尖颤了一下。 从昨天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傅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收了脾气,紧张地看着人,没话找话:“这位是弟弟?” “不是,”陆离说。 陈振兴:“那二位是?” 陆离冷着脸:“关你屁事?” 陈振兴要不是命门在被人手中抓着,他早就破口大骂了,这会儿只能活活忍住。 “也是不关我的事。” 傅生却笑了,陆离向来喜恶分明,不会虚与委蛇。 正在此时,助理在门口进来:“老板,东西都处理了,还有咱们公司的漏洞也都补上了。” 陈振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扭头看向傅生,却见沙发上的人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他颦眉有些紧张地问: “那个傅先生,您还有什么事。” 傅生眸光动了一下,他盯上陈振兴确实还有别的原因。 他捻了一下手指,掏出一张照片,沉着声音说:“照片中的人是你吗?” 陈振兴愣了一下,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确实是我,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照片上他参加某次商务活动在酒会上拍的,上面除了他,还有一个拿着酒杯的男人,只是男人没有拍到脸,只能看到他的半截胳膊和戴着一枚蛇形戒指的手指。 陆离目光落在照片上,眉心颦了一下。 这个戒指他在傅生的房间里见过草图。 傅生找这个戒指做什么? 傅生沉着声问:“旁边戴蛇形戒指的人是谁。” 陈振兴愣住了。 那双棕色的眼睛看着他,竟然让他莫名地犯怵。 他开口回答:“这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傅生冷笑了一声,“确定不记得了吗,陈老板。” 这种威胁的语气让陈振兴神情一僵,接着他又拿起照片重新看了几圈:“我再想想。”他看了片刻,喊过自己旁边的助理过来。 “还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助理看了几眼:“老板,这是三年前那场酒会吧,你那身衣服不是在酒会上被人不小心倒上红酒报废了吗。” 经过助理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他指着上面的人说:“这个是华盛医院副院长,卢正风。” 卢正风。 傅生愣了一下,他手指一紧。 * 陆离能感觉到傅生的情绪不对。 他垂着眸子看着窗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紧绷的筋骨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那个戒指——”陆离开口。 傅生这才转过眸子看向他,“嗯?” 陆离:“我之前在你书桌上看到过那个戒指的手稿,对你很重要?” “怎么这么问?”傅生笑了一下,“不重要,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含着笑意,陆离看着那双棕色的眸子心说,骗人。 他自从陈振兴那里回来,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瞧。 “卢正风是谁?”陆离突然开口。 傅生愣了一下,片刻手指在他下巴上抓了一下:“小孩子天天打听这么多事干什么?” 陆离眉心刚颦起来,傅生却像是提前感知到他的动作,手指点在他额头上,他将那点情绪收拾得一点不剩,开口只说:“没有谁,也没有事,马上就到年关了,想好怎么过年了吗?” 陆离黝黑的眸子看向他。 每次都是用这种方式不回答。 他半垂着眸子沉沉地开口:“没有。” 说完起身,不想看这个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的坏东西。 傅生笑着看着这个小鬼的背影,半晌叹了一口气,他静了几秒才开口说:“卢正风是华盛医疗集团所在医院的副主任,我之前同他有过渊源,后来他因为做的事因为我被媒体挑明出来,被医院开除。只是后来这个人就失踪了,警方当时找了他好久都没有找到。” 陆离看向傅生,这是第一次他同他讲重生之前的事。 “那那个戒指。”他开口问。 “我死之前,还有一点意识,”傅生很随意地开口,“看见下车的人手上就戴着这个戒指。” 陆离听到那死字,心脏下意识地紧了一下。 他之前一直想问不敢问的问题就这样直接摊在他面前,他手指骨结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傅生就知道是这一个结果,他叹了一口气,将陆离握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放心,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并不是很疼。而且,我不是又活了吗。” 若不是如此,他也遇不到陆离。 傅生把死说的随意,陆离却心疼要命。 傅生在见他之前都是独自一人,顶风冒雪,荆棘满途,什么都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压在心里的情绪,像是胸口堵了口气,无从发泄,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抓着人吻了很久。 之前两次都是轻轻碰了一下,只有这次,他心中酸涩,想把对方的骨血都融进自己身体里。 他没有亲过人,所以只能凭借着本能的汲取。 好半晌,他那股郁气才平复下来。 他离开的时候,傅生的唇已经被他亲上肿了一块,唇角也破了皮。 他愣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刚才这么残暴。 傅生靠在窗户上缓了一会,才伸着手指在自己唇角点了一下,接着没好气地说:“小兔崽子,你是属狗的?” 陆离僵硬了片刻,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去拿药。” “拿什么药?狂犬疫苗,”傅生拉他坐下,“不用为我难过或者不高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陆离知道傅生在安慰他,他静了片刻说:“所以戒指的主人是他吗?” “不管是不是,我现在都和他没有丝毫交集,”傅生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们事务所这件事是不是就忙完了?” 陆离看了傅生须臾,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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