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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沉默地看着浅夏，一言不发。 沈渊的目光让人很有压力，明明没有生气甚至也没多严肃，可被那眼神注视久了就是觉得难以承受。就在浅夏心中逐渐惶恐、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时，沈渊才将人叫起。 浅夏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 沈渊又问一旁的南星：“这么年轻的厨娘你肯定厨艺过关？” 南星：“那必须过关，我考验过的，她做的药膳跟刘大厨的不相上下，做的芙蓉鸡味道也没逊色多少。” “家里情况呢？” 南星：“浅夏家里情况简单，外乡人，父母闹饥荒去世了，有个弟弟也病死了，就她自己到金陵来投奔亲戚，结果还没找到人，就在酒楼里打下手。因为饭菜做得还算可口本来赚钱煳口不成问题，奈何那酒楼的少东家总是对她动手动脚，她这才生了离开的心思，到牙行处挂了自己的牌子，写明情况，想要换分工。我一看这不正巧么！就把人给领回来了！” 沈渊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桌上的汤盅。 浅夏很有眼力，立即打开汤盅盛了一碗，双手恭恭敬敬递到裴靖安眼前，“王爷请用。” 沈渊接过来浅浅抿了一口：“确实不错。那就留下吧！” 浅夏激动地福了一礼：“多谢王爷！” 沈渊：“现在月钱三两，做得好的话三个月后会给你涨到五两。” 浅夏抿着樱桃小口笑着说：“谢王爷！王爷给的月钱太高了，奴婢以前在酒楼一个月就只有二两月钱，王爷能给到三两就很好了，奴婢不敢贪多！” 沈渊微微一笑：“本王从不苛待自己人，只要你的厨艺过关，守规矩，那就配得上五两的月钱。去忙吧！” 浅夏：“是，谢王爷赏识。” 浅笑高高兴兴地出去，从那一跑一颠的欢脱背影都能看出她现在有多兴奋。 南星欣慰地看着：“这姑娘可真实在！” 沈渊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汤碗，“如果我要给你涨月钱你愿意吗？” 南星激动地“嗷”了一嗓子：“王爷要给我涨月钱吗？那我肯定愿意啊！谁还能嫌月钱多啊！” “是啊，”沈渊修长的手指描着瓷碗边沿，淡淡地说，“凭本事赚的，谁会嫌弃钱多……” 一晃到了十二月中。 十二月十五这天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地里的农民盼这一场大雪盼了很久，都指望这一场大雪能让他们来年枕着馒头睡。 从傍晚就开始下，鹅毛大雪一夜未歇，第二日出门去上朝，厚厚的雪都已经没过脚背。 而大雪还未停止，簌簌而落。 前几日裴靖安强行塞给沈渊一顶新轿子，外面看还是很朴素，颜色也是差不多的宝蓝色，但材质完全不一样。 四面都缝着兽皮，保暖透气又不透风。轿子里面也铺了毛皮，就是脚下都铺了软垫。 旁边还有专门放置点心水果的小格子。 外面看着不起眼的普通轿子，里面却精致到每一处。 坐着这样的轿子，再加上冰蚕丝火云软甲，还有手上那枚金玄玉扳指，那简直就跟春天一样暖和。 就是出了轿子，身上披着御慎让人送来的雪狐裘，手脚也都是暖和的。 进到金銮殿上，披风大氅就都得解下来放在门口的桌子上。 殿里烧了地龙还算暖和，但仍然不少大臣都在挫着手脚，尤其一些稍微上了年岁的，脸色都不大好，估计这雪要是还不停就得告假了。 最近也没什么大事要讨论，唯一的要紧事就是年后二月份的春闱。虽然是加开恩科，但该怎么办自有以往的章程，也着实没有太要操心的地方。 燕王也不想这么冷的天上朝，讨论完春闱的事情后没有其他事，就宣布从现在开始放年假，年后正月十六开朝复印。 这就是差不多一个月的年假。 大臣们高唿陛下英明。 这是难得让绝大多属于朝臣们都感到高兴的旨意。大冷的天谁愿意上朝？每天天不亮就得从床上爬起来，顶着天寒地冻准备去上朝，看见狗窝里还在睡觉的狗都得气到一脚给踹起来——我都不能睡你一条狗还能睡？ 下朝后，沈青原本想请沈渊到自己府上去坐坐。 虽说之前的事沈渊是说原谅他了，但他还是感觉他们之间生疏了些。之前沈渊生辰本是个重新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但沈渊又被接去了将军府，之后也一直没什么机会单独找沈渊，每次找沈渊都会被裴靖安打断。 今天裴靖安去神策军那边，是个难得的机会，可偏偏沈渊似乎旧疾复发，从下朝后就开始咳嗽得厉害，边上一圈人嘘寒问暖，他愣是没有机会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渊远去。 到宫中举办除夕家宴，沈渊直接借口病到起不来床，无法参加。 燕王自是不会怪罪，还安排了太医过来，又赐下了不少补品和各种金银器物。 沈渊就在自己的瑾王府上舒舒服服过了个年，只不过基本不离开他的院子，在自己的院子里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出了院子就立马身形佝偻一脸苍白，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这还多亏了年前御慎送来秘药，是他们师父新研制的，服下去后就能显现出病弱、生命垂危的假象，就是御医院里的大夫都别想检验出来！ 正月初八，燕王册封沈青和沈宣为郡王的旨意下来了。 两个人在各自府上欢天喜地接旨，等听完传旨官宣读圣旨后都傻眼了好一会，再三确认父皇真的没给他们封号，只是让他们以名为号。 盼了那么久的郡王之尊，结果却比沈渊低了半头！ 沈宣气冲冲地去后宫找瑶妃诉苦。 “母妃，父皇怎能如此偏心？明明说我才是他最爱的儿子，现在却让沈渊处处压我一头！” 沈宣越想越生气。 他才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可最近这一年不是被罚就是被禁足。前面禁足刚结束新一轮禁足就又来了，这一年他总共上过几天早朝都是有数的！ 现在本来还在禁足中，赶上今天是正月初八，新年第一个月的第一个逢“八”日，也是顺星节，就是进宫看望母妃的日子，不然他还出不了府门！ 瑶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沈宣：“还不是你接二连三出纰漏，让你父皇对你一次次失望，不然哪轮得上他沈渊一个体弱多病又被厌弃的皇子！” 沈宣咬着牙，满眼凶狠：“沈渊！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有这会子放狠话的功夫还不如多做些实事，”瑶妃冷眼，“事情部署得怎么样了？” 沈宣：“母妃放心，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消息很快就会透给沈青，只是母妃如何肯定沈青一定会去找沈渊？万一他选择自己揭发呢？” 瑶妃冷笑：“沈宣很会明哲保身，他就算得到消息，最多也只会信个六七分，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轻易亲自采取行动。但他也一定不会愿意放过这个自以为能扳倒你的机会。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一定会去找沈渊，让沈渊来处理这件事，到时候我们就能按照计划除掉沈渊。” 想到计划成功后沈渊的下场，沈宣现在就忍不住想笑。 “这沈青可真不是东西，沈渊那样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对沈渊却只有算计和利用，这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做人差距也太大了。沈渊是真疼这个弟弟，就算知道当初那些刺客是沈青安排的，还是轻易选择原谅。” 瑶妃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愚蠢至极！也是先皇后死的早，真要是还活着，看着自己的一个儿子这样利用另一个儿子，不知道得有多心痛啊！” 沈宣笑得一脸狰狞：“要是这一次真能除掉沈渊，也算斩断了沈青的臂膀！” 瑶妃：“回去再跟你的那些幕僚好好商讨一下细节，务必做到万无一失。还有，跟郑彬那边一定对接好，多留心。” 沈宣：“母妃是不放心郑彬？他可是一品军侯，这点事情不会做不好。” “让你多留心你就多留心！”瑶妃厉声呵斥，与平日在燕王面前温柔如水的模样判若两人，“郑彬性情急躁，容易骄傲自满，尤其是被封为一品军侯之后更是狂妄自大，让你看着点是免得他因为过于轻敌而出乱子。这一次的机会最是难得，老天绝对不会给第二次，你必须给我把握住了！”
第067章 借刀杀人 沈宣一缩脖子：“儿臣知道了，母妃您别动怒，气大伤身，”说着又带上笑脸，“您要是有个不好，父皇可是要心疼的！” 瑶妃嘲讽一笑，低头看着新做的指甲：“现如今你父皇的心思都在玉婕妤的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你母妃我啊！” 沈宣：“玉婕妤毕竟是新人，父皇贪新鲜，一时宠爱也是有的，母妃您才是父皇真正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 瑶妃冷冷瞪了一眼沈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的感情是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还不如这新做的指甲实在！在后宫之中是要依靠陛下的宠爱，但要是光指望着宠爱过日子，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为自己谋划，就只能等着被谋划！你以为光靠你父皇的宠爱，没有本宫的部署算计，你能成为你父皇最疼爱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除了皇子的身份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瑶妃是越说越气，要不是担心弄坏了新做的指甲，那手指都能戳到沈宣脑门上去。 被瑶妃这样训斥，沈宣早就习以为常，缩着脖子闭嘴，等瑶妃说完了气消了才开口：“那母妃准备如何应对？也不能一直就让玉婕妤这样霸占着父皇吧？” 瑶妃：“后宫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成。” 沈宣：“是，儿臣明白，那母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就先告退了。” 瑶妃摆摆手，沈宣快速退下。 待沈宣走后，瑶妃沉思片刻，唤道：“妙语。” 大宫女妙语小碎步来到瑶妃身边：“娘娘有何吩咐？” 瑶妃：“今儿个是个好日子，去请姝嫔来宫里坐坐。” 妙语：“是。” 没一会，姝嫔到了。 姝嫔是燕王登基之后选秀选进来的，父亲是正四品的骁骑参领，不上不下的出身，能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完全依靠那张美丽的脸蛋，看给她的封号是“姝”就知道那张脸有多美。 只可惜空有美貌的女人在后宫中很难长久，姝嫔就是典型的绣花枕头一包草，空有美貌而无内涵，说话做事还常常不过脑子，性子又不好，总爱争风吃醋，再美丽的面孔看久了也会觉得乏味的，燕王终究还是有点腻了，一个月也就见姝嫔一两次。 姝嫔对着瑶妃行礼：“嫔妾参见瑶妃娘娘。” 瑶妃客客气气地将姝嫔扶起来：“妹妹真是客气了，快坐吧。”瑶妃招唿着身边的妙语上茶点，拉着姝嫔的手说，“本宫也是看今日天气好，这才请妹妹过来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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