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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启笑着走到明蕙身前，由着姐姐一把握住她的双手，上下打量：“都说这九天的考试难熬，真是如此。瞧瞧你都瘦了。” 明启笑着他知道姐姐这是关心他，九天而已，他又不缺吃少喝的，能瘦到哪儿去，顶多就是没有考试前那么形象工整，真谈不上憔悴。 言九鼎拍了拍明启的肩膀，朗声笑道：“我瞅着那些考生们都没你有精神，还是你比他们都强，学问比他们好，身体素质也杠杠的。” 明启确实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人，身体比一般的读书人都要强健不少。 小时候明启的身体不是很好，那时候家里条件还行，有请过武师傅教他一点儿自保的功夫，同时也锻炼身体，随着年龄见长，身体素质倒是比同龄人还要好很多。 明蕙并没有主动问起明启考的怎么样，光是看明启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差不了。 明蕙没多盼着明启一定能当上状元，在她看来以弟弟的能力考上是肯定没问题的，至于最后是不是状元并不那么重要，弟弟尽力了就好。 明启握着明蕙的手，又抬起头四处看着，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人。言九鼎跟着左右看，转过头来说：“找谁呢？” 明蕙到底心更细一些，也了解自己的弟弟，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在找恩公吧？恩公没来。这人来人往的可能也不太方便，反正当初恩公不是说了，只要你能考中就一定会再来见你的。” 明启心中略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自己总算是提前参与了科举，能更早的为朝廷尽忠，为恩公效力，就该知足了。 现在考试考完了就等着放榜，一般情况下在二月下旬榜单就会出来。有些自觉考的不好的就直接回乡了。 等待放榜的时间过得很慢，有那么点儿度日如年的味道。 终于熬到了2月底，榜单张贴出来，第一名会元赫然就是明启。 看到结果的明启松了口气，虽然对自己有一定的信心，可在结果出来之前，就是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不直接看到结果就不能完全踏实，眼下得了会元，那距离状元也就更近一步了。 接下来就要准备殿试，取得了贡士资格，以前一百名贡士可以参加殿试。而在整个科举过程中，殿试也是最后一个环节。三甲将会在最后一场殿试中诞生。 定在三月中旬进行殿试。 可以说节奏比以往要快很多，毕竟是加开恩科，朝廷也不想拖得太久。 殿试是由皇帝亲自考核，因此参加殿试的考生也就有了天子门生的称唿。 殿试顾名思义就是在皇宫大殿举行，也称为廷试。在燕国已经属于最高级别的考试。 贡士通过了殿试就能够成为进士，而进士又分为三甲，有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最受关注。二甲若干人赐进士出身。差不多能够占到参加殿试的三分之一，三甲是同进士出身，也就基本在考试者的三分之二左右。 在殿试之前，沈渊又去见过一次明启。跟他讲了一些殿试的相关事宜，大都是规矩之类的。 明启上进，还跟沈渊讨论了一会儿今年陛下出题的方向。事实证明明启的政治敏感度相当高，沈渊并没有丝毫透露殿试考题的方向，但明启却一猜即中。不愧是在前世得三元极地的人才。 一转眼到了三月中旬，殿试开始。 考生们陆续入宫。 不管能不能考中，能够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是天下多少考生望尘莫及的，而且走到这一步，不论殿试有没有通过，其实都已经算有功名在身。 严格来说，在经过春围之后就已经可以做官了，只不过官位比较小，而且有的时候轮不上好的岗位，甚至可能还要排队等候，但到底身份上已经不一样。 而经过殿试之后取得名次，那就是稳稳的走上官途。 殿试的地点在太和殿前。这里地方宽敞，足够所有的考生们在这里进行考试。文章的格式为八股文，有字数限制，皇帝出题，题目的多少却不是固定的，有的时候四道题，有的时候五道题，这两种情况居多。 而殿试就比较快了，时间较短，只一日为限。在日落之前一定要交卷。只是规矩稍微复杂了一点，需要凌晨入场，日落交卷，而在殿试前一天，全体贡士还必须先参加在皇城内保和殿举行复试，复试之后在第二日进行殿试。 心理素质强的考生在这种环境下自然具有一定的优势，而像明启经历了人生的一些起落，心态自然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殿试这天燕王出题之后，在高座上坐了一会儿便下来巡视。之前燕王也了解过表现出众的明启，知道他在前面几次考试当中均取得优异的成绩，而且还特地叫官员将明启答过的卷子送进宫里给他看。燕王看后也觉得十分满意，不仅字迹工整，思路清晰，有些想法更是与他不谋而合。 因此在考试之前，燕王就已经对明启有了兴趣。 从高台上走下来的阎王在场上转了一圈，随后走到距离明启不远处的一个考生身边停下查看。 那考生感觉到帝王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看自己写的卷子，心下意识紧张，笔没有握稳，在纸上划出了一道突兀的痕迹。 在科举考试当中，无论是什么等级的考试卷面工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脏卷、坏卷基本上都不可能取得名次。 燕王摇摇头，只觉得这考生的心理素质不行，但实际上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紧张，也只能说这个人比较倒霉。
第075章 一个不留 前面就是明启，燕王背着手大步走到明启身侧。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在这有可能对明启造成影响，但如果心理素质这样差，那即使成了状元，又怎么能让他放心地委以重任？ 然而明启明明能看到燕王，却丝毫不为所动，握笔的手稳如泰山，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燕王心生满意，总算没让他失望。 其实在刚刚公布考题之后，在别的考生还在苦思冥想梳理思路的时候，明启就已经下笔如有神。 明启通过这几年颁布的各种法令条文以及各种国策变动，推测今年的殿试核心定然是在耕地改革上。 事实还真让他分析对了，这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也是他个人能力的体现。 谁说能猜中考题不是一种本事？ 夕阳渐落，殿试结束。 燕王几乎是看着明启答完了所有题目，最后等明启收笔之时还激动地拍了拍手。 看着燕王爱才欣喜的模样，众人都基本确定，这一次的状元十有八九就是明启。 正常情况是阅卷的大臣们会将认为可以列入一甲的试卷选出来交给燕王，然后由燕王具体选定状元、榜眼和探花，现在谁都看得出，满场殿试学子，唯有明启令燕王长久驻足，甚至拍手叫好。 四月上旬，殿试的结果出来，明启果然为钦点状元！ 负责报喜的差人敲锣打鼓地来到明启租住的院子，满脸喜庆地说着“状元郎恭喜了”！ 明蕙提前包好了沉甸甸的红包，满面红光地交给报喜差人。 明启不是她身边的第一位状元，她经历的第一位状元是她的前夫宋明哲。 可当初宋明哲高中状元时，她别说有做为主内的妻子给信差赏钱这份体面，甚至她都没有见过信差。 因为她当时还在乡下老家，宋明哲根本没有将她接到京城的意思，他只想她像个老妈子一样替他在乡下照顾父母，还觉得自己不如那些十六七岁花骨朵一样的女子们拿得出手。直到后来连老妈子宋明哲都不稀罕她做了。 但现在，她曾经的夫君没给过她的体面，她的弟弟给她了！ 招待了信差之后，明蕙赶紧招唿左邻右舍一起到家里吃茶。提前备下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 言九鼎还特意带了几个镖局的兄弟过来，免得有人眼红，看着明蕙、明启只有姐弟俩人势单力薄就找麻烦捣乱。 对比明蕙的眼眶微红和言九鼎的莫名骄傲，明启的表现要淡定的多，自始至终举止雅致、彬彬有礼，哪怕高中状元，对待邻里也还是和从前一样谦逊随和。有些人家中也有已经下场但没中或者准备两年后下场的，向明启询问意见或者请教学识时，明启也都耐心解答，没有半点骄傲。 人人都说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三元及第，这份学识气度那果然非常人能有！ 热热闹闹了一整天，小小的院子里直到傍晚才消停下来。 明蕙感激言九鼎，请言九鼎和几个镖局兄弟留下来吃个晚饭。 言九鼎挠挠脑袋憨笑着，瞧着是想答应，但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么晚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留下来对你名声不好！等明天着，明天中午我们来蹭饭！我想吃蹄膀！” 明蕙连连点头，“好，给你弄蹄膀！大锅烧蹄膀，还有锅贴卷子！” 言九鼎吸熘吸熘口水，带着弟兄们正要离开。 “言大哥且等等！”被夸了一天“沉着稳重”的明启这会脸上显出几分紧张期盼之意，“我、我何时能见到恩公？” 言九鼎难得高深莫测地一笑：“明日，明日就能见到了。” 明启有些不解，明日的事情可是相当多。 首先早上要进宫面圣谢恩，所有通过殿试取得进士功名的考生都得去，更别说是身为一甲状元。觐见皇帝就此成为真正的天子门生。而且除了觐见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被授予功名名册和金银奖赏。 然后就是打马游街！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也是科举中第。 游街之后中午就是同榜的进士们一起举办的庆功宴。 宴会之后还要去慈恩寺的雁塔下题名以显荣耀，不然中进士怎能又叫“雁塔题名”！ 这一套流程下来怎么也到晚上了，恩公是要到晚上才能来见他么？ 转眼第二天清早。 明蕙昨晚激动得都没怎么睡好，天还没亮就起来，反复整理熨烫明启面圣要穿的衣裳，还烘了一点点花草以熏香。不敢用气味太重的香料，就是昨天新摘的一些花瓣，用火石烤了再蒸一下就能把淡淡的花香留在身上。 弄完衣服也闲不住，又去厨房做早饭。 到明启起来时候，明蕙已经做好了小米粥、黄金糕、小笼包、玫瑰花包、豆沙包和糯米鸡，甚至还烙了几张葱花肉饼！ 明启看着一大堆的食物哭笑不得，“姐，你这是多早就起来了？” 明蕙：“嗐！姐姐高兴，起得早也有精神！” 明启吃着小笼包说：“做了这么多吃也吃不完！中午言大哥不是还要过来吃饭吗？总不能吃这些。” “那肯定不能！”明蕙攥攥手，“你知道，我一紧张就喜欢做东西吃，没事，一会我送去镖局一些，他们这会肯定在晨练呢，还没到吃早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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