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奇鹤真心实意愣了下,他抬起双手捧起薛非的脸,薛非脸色在没什么光亮的小巷里看起来很糟糕,总是抬着看人的眼睛也垂着,眼珠在眼皮下来回滚动,脸被捞起来后,眼睛抬起来对上单奇鹤的脸,眼睛直勾勾盯着单奇鹤眼睛看了一会儿,神情竟有些委屈:“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十分钟没有消息回我,我直接报警。” 单奇鹤好笑地伸手抓了抓他后脑勺头发:“这么霸道,那万一我手机被偷了没法给你回消息怎么办?” 薛非垂下眼睛:“我不管。” 单奇鹤捏成拳的右手抵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下:“行,以后遇到事情,我肯定先给你回电话。”他好笑,“报警电话也在回你信息之后再打可以吧?” 薛非静了静,垂下眼睛去看单奇鹤的手,看见皱成团的衣服右下摆上都是干涸了的血迹。 他呼吸顿住,伸手捧起单奇鹤受伤的右手:“你怎么总遇到这种事?”他垂眼,轻轻展开单奇鹤的手指,看见满是血污的手心。 单奇鹤把手掌重新握起:“还行,就是被刀滑了下,找个附近去医院上点药,隔几天就好了。” 薛非沉默:“明天高考。”说着蹲下身,捡起单奇鹤脱下的鞋,要帮他穿上。 有汗或者不知道是什么滴到单奇鹤的脚背上,单奇鹤没有感觉到,跟着蹲下准备自己穿鞋:“还能写字,听天由命吧。” 薛非没有说话,拿开他的手,帮他把两只鞋都穿上了。 单奇鹤提醒:“你可不能被影响。” 薛非低头系上鞋带:“不会,”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当然会好好考。”
第43章 听天由命的后果是,单奇鹤右手被割的挺深,上了药还缠上了纱布,高考的两天,薛非脸臭得像是谁杀了他全家,第一天考试结束,单奇鹤欣赏了他几个小时的臭脸,好笑拿东西砸他:“你摆个什么臭脸?” 薛非蹲在床边,收拾两人的东西,被纸团砸了没什么反应,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给我摆脸色?”单奇鹤啧啧。 薛非脑袋从床那边伸出来,快速看一眼单奇鹤,又蹲回去继续收拾东西:“谁敢给你摆脸色,我进门后根本就没跟你视线对视过。”他顿了顿,声音又传过来,“是你说不让我影响自己考试。” 单奇鹤奇了,开始无法理解这小子的脑回路了:“因果关系在哪?” “看见你的手受伤了就烦。” “……”单奇鹤气笑,“没见着我手,你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薛非嗯了声:“我心里难受,”他声音飘过来,“还不如受伤的是我的手呢。” 单奇鹤骂他:“放屁,影响你考试了怎么办?” 薛非脑袋又从床后冒出来,直勾勾盯着他:“你不说不影响考试么?” 单奇鹤语塞,思索后慢悠悠解释道:“你心态不行,所以会影响你。” 薛非下巴搭在床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哦了声,起身捡起两人换下衣服:“我去洗澡顺便把衣服洗了,你还有什么要洗的么?” 单奇鹤摇摇头,趁他洗澡的时候给自己手上药,绑纱布的时候,薛非穿着个平角内裤,光着还带着水珠的上半身走了出来:“你身上衣服,也脱下来顺便一起洗……” 他看见单奇鹤给自己右手裹纱布,声音停下来,安静。 单奇鹤抬眼扫他,单手拎起衣服下摆准备脱了。 薛非走过来:“怎么不等我来帮你换药?” 单奇鹤把衣服扯上头:“你不是说看着难受么?” 薛非伸手帮他把上衣T恤脱了,遮挡着视线的衣服脱了后,他看见薛非表情,眯了下眼睛。 薛非拿了衣服转身:“不难受,下次换药我帮你换,你单手不方便。” 如果不是单奇鹤知道自己很少哭,刚刚看薛非那模样,差点以为这人要哭。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也没那么夸张吧? - 缠着纱布艰难考了两天,说着手受伤不影响看考试的单奇鹤,在考完后也没跟谁对个答案,溜溜达达问到江水一中教复读班的老师,直接报名继续读高四了。 薛非知道他再读一年这事,已经是高四即将开学的时候,他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而后猛地起身站在窗户口,冷静了十几分钟。 单奇鹤竟然还能笑眯眯地告诉他:“这不是答应跟你考一个大学么?主要这次肯定考不上。” “你明年能考上。”薛非面无表情,甚至阴阳怪气,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是骗子。” 单奇鹤眨了眨眼睛:“肯定能考上,不相信我?” 薛非没有话讲,他本来计划暑假两个人直接去滨海市,他在滨海市打两个月的暑假工,赚点生活费,再一起等开学。 其实他甚至觉得单奇鹤考不考的好,都无所谓,他在某个瞬间还想暴躁地骂单奇鹤,让他别考了,直接去滨海大学城附近随便找点事做,等自己大学毕业后可以养他。自己成绩不错,挺聪明的,性格也不差,毕业后肯定能找到工作,大三就可以出去边上班边赚钱。 但这话只敢在心里想,说出来单奇鹤肯定骂他有病,还要让他滚远点。 他觉得又憋屈又难受,单奇鹤扫他两眼,一副高深模样:“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薛非扭开头:“我又没说出来,也没让你真的这么做。”他简单就相信单奇鹤确实能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单奇鹤反而笑问:“那你刚刚心里想什么了?” 薛非转回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仍旧裹着纱布的手:“……”他憋了憋,也没藏着,直言道,“让你别读了,到滨海去随便找个事做。” “……”单奇鹤眼睛眯起来。 “你不是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自己非要问。”薛非扫了他一眼,再垂眼继续盯着他手。 “你也知道不是人话?”单奇鹤嗤笑。 薛非嗯了声:“我没说,”他顿了顿,“我就是想,你陪我。” 单奇鹤揉揉他脑袋,好笑:“你想要个贴身挂件。” 薛非抬起眼睛看他。 单奇鹤摸了摸他的脸,:“你只想要别人像个小狗似地围着你打转。” 薛非静静地看了单奇鹤一会儿,伸手搂住他后腰,脑门贴到他肩膀上,声音闷闷:“你干吗这么说我,是你自己要问,你不问我也不会说出来,你还骂我。” 单奇鹤故作诧异:“这也叫骂你了?”他抓抓他后脑勺头发,“你是不是没挨过骂,让你家那老登骂你两句,你就知道什么是挨骂了。” 薛非脑门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闷声笑:“他骂我,我不都当放屁么?” 单奇鹤把他脑袋抬起来:“好了,收拾东西去,你就当你先到学校去帮我先认下路。” 薛非脑袋没力气似地搭在他手上,声音也有气无力:“你别再读高五。” “不会。” “你在我这信任度直线降低。” 单奇鹤的耐心值耗尽:“太惯着你了是吧薛非,别得寸进尺了。” “……”薛非有气无力的脑袋抬起来,跟单奇鹤对视了一会儿,弯起眼睛笑,“你自己惯的。” 单奇鹤伸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没好气:“哄好了没,臭脾气,顺杆子就往上爬,滚边玩去。” 薛非突然侧头,在单奇鹤手心里亲了下,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亮:“好了,我收东西帮你拿回寝室去,你手还没好,别动了。”说着起身就走了。 单奇鹤收回自己的手掌,先是嫌弃地看了两眼,看着看着神情变得略微古怪了起来,他抽出一张纸巾,慢腾腾地擦了擦自己手心。 怪怪的,莫名有些不太自在起来了。 - 高四学生没有暑假,单奇鹤又开始每天五点多起床看书,而薛非在学校附近奶茶店找了个暑期工,他借住在单奇鹤的宿舍里,每天鹤单奇鹤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切好像跟毕业前没什么区别,不过单奇鹤醒了后会自己按掉闹钟,也没有再喊过薛非早起。 薛非不太习惯,每天在单奇鹤起床时,眯着眼睛跟着起床。 单奇鹤把他按回床上:“你不用起,放假多休息一会儿,晚上工作结束打电话找同学玩。” 后来薛非每天早上睁开眼,都看不见单奇鹤这人,晚上回来,这人还在教室上晚自习,他刚开始几天还会去晚自习教室找单奇鹤,坐着帮看作业,看了几天又被单奇鹤赶走,让他考完休息自己玩去,别继续在教室呆了。 薛非百无聊赖,不习惯这样的日子,像个幽魂,没有事情可做,最后只好回寝室帮单奇鹤整理宿舍,把单奇鹤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地拿出来洗了晒、晒了又洗,给他养在阳台的多肉浇水。 他把夏天衣服洗完,又洗了冬天厚衣服,床上四件套也一起洗了,宿舍阳台被挂得密不透风,多肉也因为浇水频繁而烂了根,单奇鹤见状,觉得这人纯粹无聊加报复,隔周买了个游戏机给他,让他闲得没事玩游戏去,不要再折腾花花草草和自己。 - 高考成绩出来时候,老杨找到单奇鹤问到薛非联系方式,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甚至还给他据说“重病”中的爹打了个电话报喜。 活着跟死了差不多的薛明德,听说考得不错的学生家长被学校邀请吃饭,就屁颠屁颠地跑来,还以为有什么奖金能领。 奖金没有领到,蹭了一顿饭,恰好看到在学校附近奶茶店打暑假工的儿子,让儿子抽空回趟家,给家里弟弟妹妹做榜样,教教他们该怎么好好读书的。 薛非冷看了他两眼,吐出“忙着赚钱没空”几个字,薛明德钱不准备给,还装腔作势着教育起他来。 单奇鹤放学出来找薛非,见状一挤,把薛明德挤了个踉跄,假笑说:“不点餐就走,别耽误别人点餐。” 薛明德才骂骂咧咧说他没家教,单奇鹤唬他一下:“爹确实死了没人教,他老人家跟人打架把人捅死判了刑,听说这种暴脾气会遗传,我现在就感觉不太对劲了。” 薛明德看了他两眼,临走前还要警告薛非不要跟疯子玩。 - 大学开学前,薛非暑期工作结束,结了两个月工资加起来五千,自己留了一千,剩下全偷塞到单奇鹤书包里。 临行前,单奇鹤陪他去火车站买好火车卧铺票,回来公交上,絮叨起来:“自己知道怎么去学校了吧?火车出站口会有学校学生举着牌子接新生,你跟着他们去坐车就行,别担心。你暑假赚的钱也别不舍得花,那银行卡里不还有三四万块么,先用着,去学校后记得问你们辅导员助学贷款怎么申请,学校买生活用品和吃喝也别省。”他顿了顿,突然想道,“你跟夏遂意是不是一个暑假都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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