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野臣说:“欺负你了?” 倪知回答:“算是,但是我还回来了。” 他没有隐瞒自己,冯野臣很满足:“我听说是叫……顾霜纯?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和哥说,哥替你处理。” 说到“处理”两个字,冯野臣笑了笑,露出的齿很尖,像是猛兽,凶相毕露。 他果然知道顾霜纯。 倪知问:“臣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冯野臣挑了下眉,眉峰中断开的伤痕似是锐利的刀,他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问倪知:“你想干什么?” 倪知很腼腆地笑了一下,看起来温顺而乖巧,无害得像是一只雪白的小小羔羊:“哥,我想换个身份,你能帮帮我吗?” 手语说出的话,明明应当看不出语气的,但冯野臣看着倪知细长的指尖,在空中划出的痕迹,莫名其妙觉得,如果倪知可以开口的话,说出的声音一定是清而亮,带着一点泉水似的冷,只有撒娇的时候,会放得又轻又软。 像是蜜糖,甜得人口渴。 冯野臣几乎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可以。” 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倪知只是笑,冯野臣无奈:“有危险吗?” 倪知这才回答:“没有。” “行。”冯野臣看着他笑,自己也笑起来,“哥帮你。先吃饭吧。” 倪知笑容更深,眼睛弯起来,眼下的卧蚕饱满,看起来很乖很甜:“谢谢哥。” 冯野臣实在没有忍住,抬手揉了揉倪知的脑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冯野臣身量高,手臂也长,伸过来时,恰好能碰到倪知,倪知微微低了一点头,像是听话的弟弟,可冯野臣看他时,却又不只在看弟弟。 手机震了一下,倪知没有去看,冯野臣的手也停住,就好像忽然走了神。 倪知维持这个姿势等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了,抬头刚要提醒冯野臣,视线却在门口停住—— 大门前,席惟正站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落在他的身上,似笑非笑,眸中闪烁的光却很熟悉。 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占有欲丨望。
第64章 64 64 四目相对, 席惟挑了一下眉,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目标精确地向着倪知走来。 他腿长, 步子迈的很大,不过一眨眼就走了过来, 离得越近,眼里的占有欲被藏得越深, 等走到近处的时候, 已经看起来完完全全的人畜无害, 似乎刚刚那昙花一现的劣质恶意, 只是倪知看错了。 “小知。”席惟很自然熟稔地在倪知身边坐下,“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 四人桌,原本冯野臣和倪知一人一边,现在席惟来了, 在倪知身边坐下,反倒将冯野臣显得多余起来。 冯野臣缓缓收回手来,看了席惟一眼,视线从席惟做工精美布料昂贵的大衣和衬衫上扫过, 又落在他腕上那块最少八位数的腕表上。 先敬衣衫后敬人,冯野臣生活在下郡, 更要生出一双利眼, 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惹, 什么样的人不可以。 而很明显,面前的青年,就是他不可以招惹的那类对象。 所以冯野臣并没有因为席惟的不请自来而动怒,只是问倪知:“小知, 这是你的朋友?” 倪知看了席惟一眼,席惟坐在身边,也正含笑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要怎么回答。 倪知淡淡地比了个手势:“我不认识他。” 席惟笑道:“还在生我的气?我这几天有事要忙,不是给你报备行程了吗?” 语气低沉温柔,带点暧昧的口吻。 倪知在桌下踹他一脚,他也不生气,自我介绍说:“我姓席,席惟。你是小知那个邻居哥哥吧?” 冯野臣微微皱眉,听到席惟的姓氏时眉峰皱的更紧,却又松开,笑了笑说:“是。我是冯野臣。席先生和小知是在学校认识的?” 席惟倚在那里,语气有点慵懒,靠倪知很近,肩膀几乎贴在倪知肩上:“我是小知的……学长。” 说到“学长”两个字,他笑了一下,问倪知,“小知,是不是?” 倪知虽然皱着眉,却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表现出什么不舒服的情绪,甚至习以为常地将力度顺着席惟的肩膀压了过去,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靠在了席惟的身上。 他们很熟。 不只是关系。 甚至连身体都习惯了这样的距离。 冯野臣很难形容这一刻心里的感觉,他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倪知在学校里绝对不会平静度过这四年,一定有很多的狂蜂浪蝶会跟在倪知的身后。 但……是不是太快了? 才一个学期而已,这个席惟,就已经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了? 而且席这个姓氏太特殊了,整个上郡,也只有那一家。 冯野臣看着英俊年轻,却又带着上位者姿态的席惟,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感。 他的眼底永远都是野心勃勃,而席惟却那样的从容,那种从容,是时代处于高位者,才能有的一种放松。而他这样从下郡一点点打拼起来的人,永远无法做到。 恰好此刻,侍应生端着菜品上桌,冯野臣说:“不知道席先生也要来,我再加几个菜。” 席惟说:“不用,我就是恰好路过,看到小知,所以进来打个招呼。” 什么样的恰好,又是什么样的路过,才能看到餐厅最里面,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他睁眼说瞎话,倪知夹了一筷子虾球,没有夹稳,滚了下来,滚过前襟,留下一道淡淡的芥末颜色。 冯野臣伸手去抽纸巾,席惟却已经快他一步,将纸巾抽出,却没有递给倪知,反倒自己替倪知擦了擦衣领:“这么不小心。” 而后又笑着和冯野臣说:“小知就是这样,吃饭不上心,没人看着他,自己吃块面包就算了——唔,冯先生和小知从小认识,这些事不用我说,大概也一定知道吧?” 冯野臣定定看着席惟,席惟侧着身,替倪知擦拭的时候,半只手臂揽在倪知肩上,现在也没有放开,仍旧用这样占有一样的姿势,将倪知半个人都禁锢在怀中。 已经不是挑衅了。 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怀中的人,是独属于他的胜利品,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染指。 冯野臣眸色深下去,狗牌挂在颈中,被藏在了衣襟深处正贴着心脏的地方,冰冷如同利刃,分明清晰地提示着他,在自己未曾知晓的时刻,自己曾经看作弟弟的少年,已经有了更多的追随者。 “是,小知一直是这样。”冯野臣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带着笑,很漫不经心地说,“我和他一起长大,有段时间他粘我,天天跑来我家,我就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席惟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小时候的倪知可爱,还是笑冯野臣说这样的话,目的昭然若揭:“我和小知出国的时候住在一起,早上替他做饭,他就没吃,看来现在比以前更挑剔了。” 住在一起? 冯野臣终于有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转头问侍应生:“剩下的菜怎么还没上?” 侍应生连忙道:“这就去催。” 那边,席惟百无聊赖地转头对着倪知挑了挑眉。 这样的表情,长得丑一点都算挤眉弄眼,可他长得英俊,做起来并不讨人厌。 倪知面无表情,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席惟故意低低地闷哼一声,往倪知身上倒:“受伤了。” 被倪知无情地推开。 对面的冯野臣看着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神情冷然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水在杯中久了,放得有些久了,沿着口腔落入胃中,忍不住地齿冷。 一顿饭下来,冯野臣都没怎么开口,席惟也没吃东西,一直在替倪知剥虾挑鱼刺。吃完饭,三人一起走到餐厅门口,冯野臣说:“我送你回去。” 席惟却说:“我送小知吧。” 冯野臣看他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顿住,到底只说:“那我先走了。” 等他走后,席惟看向倪知,笑眯眯问:“你不喜欢你这个臣哥?” 倪知围着一条长长的围巾,在肩上围了三圈,整张面孔都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双漆黑莹润的眼睛—— 席惟忽然发现,最近倪知好像都没怎么再戴眼镜。 席惟又问:“怎么忽然不戴眼镜了?” 天还是有些冷,倪知不想把手伸出来,看着席惟没回答。 席惟失笑,将车开来,又亲自替倪知开了车门:“公主,上车吧。” 车里暖气开得足,倪知这才比手势:“我本来就不怎么近视,之前是戴习惯了,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其实不是没有必要的。 自从他不戴眼镜之后,ooc值就一直维持在45%。 这是一个算是比较危险的数值,本来的ooc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波动,却因为这么小小的一个改变而高居不下。 但倪知就是不想要再被系统摆布了。 席惟忽然伸手,摸了摸倪知的面颊,倪知皱眉,他已经收回手去:“这么凉,怎么不穿厚点?” ……感觉很像是耍流氓,但是说的话又很体贴。 倪知:“我天生就怕冷。” 席惟:“我妈认识个老中医,下次请来给你把把脉,开药调理一下。” 倪知:“不要。” 席惟笑了起来:“怕苦啊?宝宝,真可爱。” 要不是他在开车,倪知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倪知冷冷地:“不许叫我宝宝,不然我翻脸了。” 恰好是红灯,席惟踩了刹车,含笑看着倪知:“刚刚帮了你的忙,你现在就过河拆桥?” 倪知问:“什么忙?” 席惟说:“你的臣哥啊。” 倪知抿了抿唇。 席惟居然看出来了。 刚刚他是故意在冯野臣面前,和席惟展示一定的亲密关系。 因为他觉得……冯野臣看他的眼神,有些熟悉。 他在很多男人身上看到过。 虽然冯野臣藏得更深,但倪知不会错看。 那已经不是哥哥看弟弟的表情了,而是一个男人,看着令他心动猎物的神情。 原主和冯野臣认识很久,记忆里,冯野臣一直是个值得依赖的大哥,所以这次,倪知才会向他求助,与此同时,倪知也不希望自己和冯野臣的关系,从值得怀念的兄弟,变成某些更为复杂不可控的存在…… 所以当席惟出现时,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冯野臣不是一个疯子,看起来离经叛道,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人,他以大哥自居,就会保护自己的弟弟,他想要往上爬,做人上人,想要让每个在意的他都以他为荣。 这是一个传统的男人。 只要他知道,倪知有正在暧昧的对象,就不会选择去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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