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再如不下去了。 白翎残存着最后一点意识,手滑落在师弟肩上,因没力气,仿佛在欲拒还迎。 他想看师弟的脸,他怕师弟不好受。 可是从他的角度,只能瞧见裴响沾水后愈发乌黑的发鬓,还有墨描般的眉。再往下,雪峰似的鼻梁,抵在无法言述的部位,白翎仅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像被烫到。 不是被裴响的样子烫到,也不是被他自个儿烫到,而是两者合在一起——白翎脑子里像有一蓬蓬烟花爆开,轰得他眼冒金星。 太要命了。 不论是少年时,凛然不可侵犯的世家公子,还是青年时,声色冷冽的喋血剑修,白翎总觉得,自家师弟是有点鬼气森森的气质的。 配上他鸦青眉宇、暗红薄唇、苍白的肤色,常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白翎当师兄的最大乐趣,就是惹出师弟的波澜,逼他像个活人。现在,裴响让两人的进度一日千里——白翎倒成了掉队的那个,茫茫然又惶惶然。 所有血液往一处汇集,白翎忙伸手进裴响发根,颤声提醒:“我、我快了……真的!” 他想把师弟推开,裴响却毫无退意,变本加厉。 刹那间,白翎无法自抑地蜷起身。他两腿绞紧,把师弟夹在中间,片刻后骤然脱力,整个人往水里滑。 裴响喉结微动,像是咽了什么。 他终于起身,用手背拭过唇角,扶住师兄。 白翎双目稍稍上翻,素来神采飞扬的眼眸涣散了。他呼吸不畅似的,面颊呈现病态的嫣红,终于将往日里仿若清风细雪、明丽脱俗的容貌染透红尘。 裴响目光幽深,从他痴迷无神的双瞳,看到微张的唇瓣。 白翎嗓子哑了,发不出声,好处是终于能张嘴,勉力喘息着。 他和被抛到岸上的鱼没区别,气若游丝,半晌缓不过来。嘴唇红润至极,以前总能吐出连珠妙语,或者歪理,十分之大言不惭,次次把裴响气得心里吐血。 现在倒好,善辩者惨遭制裁,用来说的嘴巴张口无言,用来想的脑子融成浆糊。 裴响垂眸望他,清冷的神情被欲色蒸过,显出底层的执迷不悟。 他轻轻问:“师兄,你这样便靡靡欲死,以后该如何是好?” “混……混账!” 白翎终于哼出了一句,无力地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弟,喃喃道:“你、你吃掉了?” 裴响道:“嗯。” “那东西怎么能吃呢!”白翎崩溃叫道,不过话一出口,便因提气太猛,胸膛剧烈起伏。 他一巴掌拍向裴响,被师弟握在手心。 白翎小声尖叫:“快——快吐出来啊——” 裴响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腹部,说:“已经到这儿了。” “不可能!” 白翎微弱地扑腾两下,闭了闭眼睛,终于说了实话,“又不好吃,吃它干嘛?你不能吃这种东西,阿响,你……还阳真人!你、你还笑?!” 听见道号,裴响唇边浮现出短暂笑意,似霎那晴光。 他倾身出去,拿水杯漱了漱口,之后转到白翎面前,问:“好了,师兄。可以亲一亲么?” 白翎:“……” 白翎又崩溃了,道:“不要讲究在这些奇怪的方面啊!要亲就亲,问我干嘛?……还问得那么正经!唔——” 他被扣着后脑勺,陷在师弟怀中。 白翎本来就气没喘匀,再被师弟深吻,很快软成了一滩。他没骨头似的,魂儿也飘了,再说不出硬话。 裴响趁此间隙,淡淡道:“其实味道不错。” 白翎:“……?” 白翎反应过来,瞬间羞耻过头,勉强撑他的胸口。 裴响继续道:“师兄,我们是修仙人,我乃实话实说,并无勉强。” 白翎脑袋晕乎着,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裴响说:“今日探明了师兄底线,若想新婚夜圆满,还须勤加练习,让师兄适应……算了,下次再说罢。” 下次? 白翎实在怕了这种全身心受控的感觉了,竟萌生出“才不要有下次”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亲完之后,直接昏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 待白翎醒来,正在床上。 他全身被擦洗过,清爽松快,透着一点酥骨入髓的余韵。 被角掖得严严实实,随便一动,都有暖和光洁的褥面,滑过肌肤。脑后是鼓囊囊的软枕,与被窝连成一片,热乎如晴日云端。 室内一片昏沉,窗户仅开了半扇透气,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白翎完全无法判断自己睡了多久,忽然想起,和其他人约定的“一个时辰后下楼会谈”,连忙掀被子下地。 赤足踩在毛毯上,并不冷。地板下有维持温度的法阵,否则凭魔域的严寒,盖再厚的被子也是白搭。 白翎正准备开门,不料门先开了。 裴响穿戴整齐,见到他,二人都微妙地安静了片刻,随后裴响说:“早,师兄。” “‘早’???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翎探头到客厅,往露台看,一眼瞧见两轮明月,正是魔域上午。 白翎不忍卒视,紧闭双目。 他昨晚体力透支,加上本就是深夜,所以一觉睡到第二天了。 白翎犹带希望地睁眼道:“阿响,你代我见他们了吗?有没有帮我找理由??他们说什么啦???” “我不可能将师兄独自留在某处。何况,是你熟睡之际。即便在诸葛师兄的府邸,也不可对群魔掉以轻心。”裴响一脸平静,道,“阴阳之交还有月余开放,比起那厢,更迫在眉睫的是师兄你。” 白翎:“我?” 裴响提醒道:“你快进境了。” 白翎:“喔!” 他惊讶地叫了一声,看着自己两掌,果然见灵脉隐现,是即将破境的征兆。 忽然,叩门声响起。 裴响侧首道:“师尊他们来了。” 白翎会意,立即扑回床上,滚回被窝里,假装刚醒。 不管怎样,别让顾怜觉得他活蹦乱跳——不然就解释不清,昨晚为何放大家鸽子了。 少顷,几人走进屋中。 为首的正是顾怜,在一众人里个子最小,脸也最嫩,但是昂首挺胸地领队,甫一进门,便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显然在因白翎昨晚缺席而生气。 白翎立刻捏着鼻子,半死不活地应了一下,假装快不行了。 顾怜大步走到床边,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点发热么!” 最后进来的裴响:“……” 诸葛悟亦道:“阿翎,你还好吗?何故一夜过去,另有不适之状。” 裴响:“………………” 白翎意识到自己演太过了,尴尬地坐起来,说:“刚才没清嗓子。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啦。” 顾怜怒道:“孽障!” 他拂袖而坐,狠狠瞪白翎一眼,用手背贴在白翎额上。 白翎扬眉,不知他干嘛用这种民间土办法测体温——破境前可能出现各种状况,发热是最不严重的一种。 然后便听顾怜道:“灵脉疏通倒是可以,破境时不会滞涩。但气海太躁了——你干什么这样激动?本尊座下弟子,进化神是迟早的事!你们几个,以后修不到大乘自觉扫地出门去,明白吗?” 诸葛悟与裴响同时颔首,表示听训。 白翎则眼神一飘,略感心虚。 顾怜以为他内府的灵气燥,是因为要破境了激动,实则不然。盖因昨晚玩过火,白翎到现在还心绪难宁罢了。 他心里有鬼,没看顾怜,看向和诸葛悟一同进来的田漪、徐景。 徐景兀自道贺,恭喜白翎更进一步;田漪却对上白翎的尴尬表情,联系起他“发热”、“一夜过去”、“气海燥”等特点,恍然大悟,露出眉眼弯弯的奸笑。 白翎更尴尬了,连连咳嗽。 诸葛悟对他的功法内情略有所知,见状亦猜出一二,不动声色地望裴响一眼。 裴响垂眸,并不接他视线。诸葛悟顿时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错,无声地缓了口气,说:“好了师尊,阿翎他需要静养。不如,我们都出去,让小裴留下来照料即可。” “我才坐多久,赶我干嘛?”顾怜很是不悦,一口回绝。不过他木雕泥塑似的坐了半天,才想出作为一个师尊、接下来该问的话。 他问:“白翎,你的功法是什么,怎么进境的?” 白翎:“……” 裴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开。白翎试图祸水东引:“师兄,你没告诉师尊吗?” 诸葛悟没料到一心帮衬师弟们,结果俩小的一有事还是推他顶缸,似笑非笑道:“这种事情,由你们亲口交代,岂非更好?”
第163章 一百六十三、招供 顾怜狐疑的眼神在三个弟子间来回,见他们互相推诿,直觉不妙,一拍被褥道:“究竟是什么功法,速速招来!” 白翎低声道:“早不问晚不问,都要化神了,还问干嘛……” “此时不问,难道等你酿成更大的祸患吗?”顾怜倒是理直气壮,直接点名,“冲玄你先说。” 既然是“先”说,恐怕在场几个,都逃不掉。 白翎和裴响的目光又在空中相接,白翎向师弟使了个眼神。可他想表达的意思太多,或许自己也举棋不定,裴响无从分辨,微微凝眉。 诸葛悟垂首道:“禀告师尊,阿翎的功法名为《喜乐诸天奇经》,是一部前所未有的奇书。” 白翎说:“前所未有的奇葩。” “和你一样?”顾怜冷哼一声,无意间让白翎自己骂到了自己头上。他板着脸,“听都没听过……哪来的歪理邪说!” 白翎道:“呵呵,当然是全性塔里抽到的,也就是你的亲亲师尊给的。” “好、好端端的提死人干嘛!……塔里抽的?不可能,从没见人修过!”顾怜不信。 裴响道:“师尊,师兄的功法仅有他取得。此后,亦不会有旁人抽到。” 他对顾怜略作解释,顾怜虽万般迷惑,但觉得经商世家出来的孩子,算术应该可靠,遂勉勉强强地接受了裴响的说法。 但顾怜对于“唯有白翎抽到这部功法”,并无头绪,想不出什么危害,只得回到最初的话题:“所以你怎么修炼的,破境要作什么准备,功法写了没?” 白翎:“这个嘛——” 眼看弟子们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唯有裴响目不斜视,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直视着他,顾怜当即道:“裴响,你来说。” 白翎叫道:“他哪里晓得!你别瞎问!” “问你你又不答,管我问谁?”顾怜眉毛一竖,拍开两手比划个不停的白翎,喝道,“裴响,说!” 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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