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耿耀未商谈就先发出军粮,是表明自己诚意,也是告诉他,这边有养西北军的能力,希望吴思鲁转投过来。 和平解决是最好的法子,要不然耿耀和他打起来,两败俱伤,受苦的还是百姓。 风卷黄沙土,上次出西北是甘贤领兵送,这次入西北亦是甘贤领兵接。 一见到他,耿耀心中又稳了两分。 翻身下马,互相见礼,甘贤笑道:“已经备好薄酒,耿将军远道而来,还请让甘贤尽一尽地主之谊。” 耿耀道了声多谢,问道:“不知吴将军今日?” 甘贤歉意道:“我家将军尽来有些偏头痛。”他抬头看天:“这个时辰,军营应该正在帮他施针,今日见不了耿将军,还请见谅。” “无碍,不着急。”耿耀停住脚,道:“既然今日见不了吴将军,不知道我能否去祭拜下边宁兄?” 甘贤微怔,随后忙道:“自然。” 他眼中笑意真心了几分,又道了声多谢。 两队人马调转了马头,远远的瞧见那坟墓,耿耀就让小五等人莫要跟了。 他和甘贤牵着马往那出去,指了指马背上的两个酒囊笑道:“当时在国都里,他曾说日后回了西北,若是得闲了溜到宣武与我喝酒,我未等到他,这次得闲了总要和他喝上一场。” 上次祭拜时沉闷弥漫,说起吴边宁两人都是难忍悲伤,现如今再谈及那离去的儿郎,两人脸上皆是带了笑。 此时他们不是西北和宣武的关系,只是有着同一个好友的朋友。 说着彼此口中的吴边宁,话语缅怀多了些轻松,耿耀说那日吴边宁送他出地道,夸自己是西北雄鹰的话。 甘贤文人模样,听的哈哈大笑,直言是的,他们家小公子就是如此张狂性子。 国都之事多和帝位夺位有关,耿耀一一避之,一字未提,只挑着那潇洒肆意的吴边宁说了说。 是夜,甘贤和吴思鲁手下将领幕僚齐聚议事厅。 吴思鲁晚了几步而来,各自落座,甘贤把今日事说了一遍。 满室寂静 吴边宁是西北最后一位少主,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国都,是整个西北之痛。 有谋士见吴思鲁脸上有所动容,想开口提醒他此举怕是耿耀故意之举,犹豫几息还是未掀伤疤。 吴思鲁端茶压下剜心之痛,道:“耿耀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想来诸位也都能猜得到,可有什么见解?” 议事厅一分为二,见解各不同,大多都是说镇北王登基有望,放着从龙之功不要,何苦再跟着耿耀折腾。 现在边关除了耿耀就是他西北,镇北王无论真心假意,都会拉拢善待之。 甘贤道:“将军是何意?” 吴思鲁放下茶盏,苦笑道:“自来忠臣侍一主,我叛了永庆帝归顺镇北王,现在要是再叛了镇北王跟耿耀,那我吴思鲁这一生可真是......” 想来也是可笑,他忠心爱国从不敢有异心,不曾想走到如今这般境地。 向他这样朝秦暮楚的臣子,自古以来哪里有什么好下场。 翌日,耿耀用过早膳,有人来传,吴思鲁要见他。 耿耀上次见吴思鲁,还是吴思鲁带兵解宁安县之困的时候,时隔多年,当年如虎猛将两鬓皆白。 耿耀一时心里有些发闷,一如当年,上前恭敬的行礼,唤了声吴将军。 吴思鲁点点头,似是也想起了当年的少年郎。 此一时彼一时,他成了日薄西山,他已长成了后起之秀。 耿耀此来为何,西北自然心知肚明,吴思鲁原是想晾他几日,可终归是败给了慈父心。 他那死在国都的儿子最是像他,他好友来了西北做客,他这个父亲帮忙接待,不好太过失礼。 不过私是私,公是公 议事厅内,吴思鲁坐主位,两侧皆是他手下大臣和幕僚。 吴思鲁:“耿将军请坐。” 耿耀坐在他下首,冯如松立在他身后。 吴思鲁:“不知道耿将军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若是只为找我儿喝酒,吴某替儿子多谢耿将军的兄弟情义。” 耿耀直接道:“此次前来西北,找边宁兄喝酒是其一,其二是想和吴将军联手攻镇北之地。” 吴思鲁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莫不是忘记我已叛了朝廷,跟了镇北王。” 耿耀面色不变:“将军乃是好汉,镇北王给不了你想要的。” 议事厅内笑声不止,就连一众文人幕僚都露了笑意。 吴思鲁自己都好奇了:“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耿耀双眸沉静似海:“报仇。” 吴思鲁:“这就不劳耿将军操心了,永庆帝已死,我没什么仇了。” 耿耀:“灭黑齿。” 似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个个笑脸凝固在脸上,满室寂静里,吴思鲁沉默了许久,晦暗的眸子紧盯着耿耀。 耿耀站起身,拱手行礼后道:“将军,我志不在国内疆土,我从来边关的第一日,时至今日,都是边关之外,我要扫荡黑齿外敌,我要让他们彻底臣服,我要他们再不敢来犯我国百姓。” “武平县,宁安县,耿耀见过他们的罪行,我与他们有血海深仇,将军亦然,晚辈烦请前辈帮我,与我联手灭黑齿,报这滔天的仇恨。 报仇,寻黑齿报仇...... 吴思鲁原以为耿耀就算是说出花来,他也决不会再做那三心二意的臣子。 可是,他说报仇,报仇... “我如何信你说的?”吴思鲁一双眼浑睁,里面是他半生沙场的血腥气势,若是耿耀敢拿这事骗他,他做鬼都要撕下耿耀身上一块肉。 耿耀举手做发誓状:“我耿耀发誓,此生必灭黑齿,若是做不到,让我受万箭穿心而死。” 吴思鲁锋利的眸子盯着耿耀看了许久,似是想在里面看到一丝虚假。 可是没有,耿耀双眸坦荡无阴霾,明明白白的把他坚毅夙愿露了出来。 耿耀:“另,为表诚意,我送西北的军粮已在路上,无论吴将军如何选择,半个月内,军粮必入西北之地。” 吴思鲁:...... 满室将领和幕僚:...... 这诚意确实让人心魂震颤。 此事事关西北未来,吴思鲁自然不会当场给答复,一番口舌之战后,耿耀被请出议事厅。 等回到所住的房间,耿耀端茶喝了两杯,吴思鲁的反应,让他胜算又多了两成。 耿耀在房间睡了三日,吴思鲁的议事厅议了三日,三日后,吴思鲁掀袍而跪:“吴思鲁愿随主公灭黑齿。” 耿耀忙弯腰扶起他:“吴将军放心,此事定不会负将军,我与黑齿打交道不如将军多,到时还请将军助我。” 吴思鲁眼眶发红,里面是蚀骨恨意:“自当竭尽全力。” 五子尽丧,他原是内如朽木没了生机,耿耀说灭黑齿,吴思鲁只觉得满腔愤恨能让他再活五百年。 没有朝堂支撑,他对黑齿有心无力,不敢想也不曾想去主动杀到黑齿,只觉得能守住西北就是无愧百姓。 现在似荒漠生出一条康庄大道,只要耿耀得帝位,只要耿耀言而有信,他此生或许能领兵出西北,去找黑齿杀个痛快。 同一个议事厅,吴思鲁让出了主位,自己坐在了下首。 吴思鲁让耿耀稍等片刻,自己闪身出了议事厅,一盏茶的功夫,吴思鲁抱着精雕木盒而来。 他把木盒双手丰与耿耀,甘贤明显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惊的猝的站起。 “将军...”他话未说全,是想让吴思鲁莫要冲动。 耿耀心下不解,但从甘贤的态度看,木盒中的东西定是不俗。 他双手接过置于身旁放茶水的桌上,掀开一半看了眼,猛的又合上。 艹...
第82章 这TM是玉玺? 耿耀自从露面就沉稳如山, 见这玉玺竟惊到了他,吴思鲁哈哈大笑了两声。 随后从木盒里小心的捧出玉玺,众人皆惊, 哪怕他们是吴思鲁心腹, 却也不曾知道有这东西在。 吴思鲁让他们见了见玉玺,又小心翼翼的把玉玺放在案桌上, 从木盒里面的暗格里取出一封书信。 家父亲启 他递给耿耀, 耿耀稍有迟疑, 吴思鲁道:“无碍, 主公诚信待我,我自当真诚报之。” 他已不是那个忠心大景的吴思鲁, 却依旧是主真心, 他忠心的吴思鲁。 吴思鲁如此说, 耿耀也就不再客气, 接过信小心拆开, 唯恐指尖力道重了损了信件分毫。 吴思鲁瞧出他对信件珍视之举, 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吴边宁的信如人,面对父亲有着几分随性,解释玉玺来历。 国都玄机谋划玉玺在前,吴边宁守株待兔在后,以假乱真留了玉玺。 信中还道,八皇子言而无信, 清若公主算计着与他圆房, 腹中孩儿说是他的, 但她养的有面首,他如何能分清。 这是男儿最不能忍的耻辱之事,若是寻常, 吴边宁定是打死不说,可他似有预感,心中说他若在国都出个万一,让吴思鲁莫要因清若公主腹中孩子有所妥协,再被皇家利用个彻底。 又道:若是有明主,玉玺可奉之,若是天无晴日,就埋在深坑。 耿耀看后久久无语,把信细细折好塞回信封递回给吴思鲁:“吴将军如此赤诚真心,耿耀定不负你我之约。” 这么多双眼睛下奉上玉玺,吴思鲁没给自己再留退路,也是给耿耀的投诚。 相信耿耀真心灭黑齿是吴思鲁最后的信任。 不止是玉玺重要,更是表明了西北再无退路,镇北王不会再容他,让耿耀放心。 出了西北,冯如松才敢问出心中好奇:“大哥,吴思鲁有玉玺,为何他自己不起兵?” 耿耀:“一是他心伤无力,二是没了吴边宁。” 古代太过重视子嗣,吴思鲁有玉玺却后继无人,除了现有的将领外,其他英雄豪杰长远打算,未必会跟随。 再一个,吴思鲁要是真的起了夺天下的心,必定人人想接他手中兵权,到时候天下未夺到,西北先乱了起来。 镇北大军击溃安王大军,势入利箭穿破锦缎,一路朝国都而去。 同时,吴思鲁与耿耀两侧夹击攻镇北之地,昭告天下镇北王手中玉玺为假。 镇北王大怒,发檄文斥责吴思鲁朝秦暮楚,拒不承认自己手中玉玺是假。 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耿耀和吴思鲁对镇北之地的攻势。 民安帝元年夏,耿耀攻下镇北时,镇北军已攻到国都外。 彦遥和耿耀埋在国都的暗桩伺机而动,为首第一件,就是安全护送耿父耿母和耿文一家出国都。 先前已如此安排,只是耿文说时机未到,他离开恐对耿耀不利,毕竟他们是亲兄弟,他若是跑了,耿耀争天下的心再无遮拦。 再者,他信中言,流民四起,他现如今身为内阁首辅,还可救些百姓,等忙完手头事就随彦遥和耿耀安排的人出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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