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山匪颤抖道:“不,不知道,我们只管送下山,有人接货。” 眼看耿耀露了杀气,他又忙道:“卖了多少孩子我记不清了,我们,我们这处的孩子细皮嫩肉的,价格高,但是货少,爹娘看的严实不好偷。” “其他穷苦,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方孩子多,好偷不说,还有小孩爹娘领着孩子卖的,寨主,寨主说几斤粮食就能换个五六岁的孩子,不过小孩干瘦皮糙,不要粮食也不收。” 他双腿打颤发软,求道:“好汉,我就是跑腿的,都不是我干的,就是寨主喝酒的时候我听过几耳朵,把孩子送到都城干嘛我真的不知啊!你绕了我吧!” 他要是受重用,也不会被派来询问好汉何时走的事了。 黑衣人一来就杀人不眨眼,他以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但此刻见耿耀拿刀的手发颤,恨不得活剥了他,当下就吓的跪在了地上。 耿耀手中刀叫嚣着想饮血,耿耀思虑现如今情景,强按下心中怒火:“你可知我们今日所来为何?” 山匪:“不是审讯那哥儿和车夫?” 黑衣人来时就说,只要他们按照他们的吩咐行事,自然生命无碍。 杀的几个山匪也是出头之鸟。 山匪中自有势力,故而死了山匪虽有人不满,却也有得利者暗自高兴,两者互抵让黑衣人依旧横行。 耿耀冷笑:“此乃其一,其二则是灭了你们青龙寨。” 他一刀砍下山匪左臂,山匪大叫一声,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大喊着:“他们要灭青龙寨。” 青龙寨上百号人,听到此话皆惊,跑过来瞧见断臂山匪,更是乱成一团。 新来的寨主刚想发令,耿耀就提刀而出,脚蹬圆柱,直直劈了过去。 他有心放水,那寨主堪堪躲过 ,他大喝一声,随后山匪齐齐朝着耿耀围来。 耿耀心有谋算,躲闪为主,杀人为辅,故而耍着百十来号的山匪团团转。 寨外的深草丛中,两个黑衣人手举火把,另两人蹲下身翻看尸体。 刚才他们已经找到了守寨人的尸体,现在又看到一个伤痕模糊了面目的尸体,鲜血横流不见皮肉。 “这是守寨人发现了外来人,两人打了起来,两败俱伤?” 另一人道:“若是如此,两人不会离得如此远,守寨人的尸体是一击毙命,这个人的尸体......”他猛然道:“我怎么瞧着这身形有点眼熟。” 黑衣人反应过来,忙把尸体翻了个身,随后扒下他的裤子。 当大腿根一个祇字出现,六人俱惊。 来了八人,把总已死,此刻六人,死去的是谁不言而喻。 有人用死去黑衣人的身份混进了山寨内。 “那人应当身手不凡,悄无声息的杀了人,还割了头发。” “头发。”一人忙道:“我曾在山寨里见一蒙面黑衣人,恍惚见他一头短发,当时风吹动烛火,他又一闪身走了,我还以为是光影错觉。” 六人正说着,猛不防身后山寨里喊打声震天,几人忙回身跑去。 只是这边刚进了院子,就见山匪们手拿武器,凶狠的朝着他们奔来。 六人边杀边四处找寻,只见一道黑影如狡兔般离去,那头上赫然是咫尺寸发。 “他在那边,别让他跑了。”一黑衣人大喝一声。 此人定和桃林之事有关。 青龙山下灯火通明,彦老爷站在山脚来回走动,焦急不已。 纪县令一身官袍,身后是站着县衙的捕快。 青龙山乃是两县交界处,一小半是宁安县,大半是云丰县。 青龙山山势复杂,易守难攻,山匪多在云丰县那侧,甚少招惹靠近府城的宁安县。 云丰县县令初到时想做功绩,仗着自家是武者出身,筹划着灭匪,那次云丰县莫说捕快衙役,县令自己都差点折进去。 现如今纪县令怎敢上山,若不是碍于和彦老爷的交情,他来都不会来。 夜色流逝,一快马加鞭的捕快停在山脚下。 “大人,王千总不肯来。” 彦老爷忙道:“你可露出了我愿意给守备军捐献银钱的话?” 王千总最是爱财,若露了此等话,大晚上定是会带兵前来。 捕快点头应是,道:“王千总家孙子走丢,王千总说他家一根独苗,给金山银山也没空来。” 两人去一人回,纪县令又问:“耿武呢?” 捕快道:“王千总不愿带兵前来,耿武与王千总起了冲突,耿武被打了一顿,又被关了起来。” 黑衣人和山匪纠缠,一时难以脱身,耿耀先去马厩套上车,又复身跑向柴房处。 暗无天日,四周沉闷,彦遥提着心等候着,怀里孩子有动静他就伸手拍一拍。 猛然间,彦遥惊到双眸微睁,他心跳如雷,侧耳倾听了下上面的动静。 随后声若蝇蚊道:“阿贵。” 阿贵忙小声回。 “你和耿耀移开木柴,掀开木板时,哑婶是抱着孩子坐在这里的?” 阿贵回是。 彦遥睫毛轻颤,原还算安静的栖身之所,此刻在他心里化为头顶剑。 刚才他和耿耀都疏忽了,哑婶下来后,就算能把木板放好,上面的木柴自是无法移动。 那她? 既有同伴,就算真的想救孩子,为何一定要求助于耿耀?同为山寨中的同伴岂不是更安全些? 耿耀和她出去是否羊入虎口,他和阿贵连同这几个孩子,现在又是何种境地? 彦遥一时间坐立难安,头顶动静越来越明显,他犹如等待命运之神的抬起头。 耿耀望见那抹忐忑恐惧,不由的愣了下:“怎么了?” 彦遥:“你没事?” 耿耀:“没事,这不是好好的。 ” 耿耀朝他伸出手:“上来。” 等到把彦遥拽上来,心大睡着的孩子也都醒了,耿耀又一一把人弄上来。 阿贵颤颤巍巍的能走,彦遥的头依旧有些晕眩,耿耀把人一个个的弄到窗外,带他们绕着来到马厩。 彦遥上了车,耿耀把一把匕首塞他手里:“另外一个房间还有几个偏小的孩子,我去抱过来。” 他转身欲走,彦遥忙拉住他。 耿耀回头:“怎么了?害怕?” 彦遥怕自然是怕的,只他现在不是说这个,道:“哑婶......” 刚说两字,已然失语。 耿耀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淡淡的月光下,光着脚的哑婶披头散发,后背背着两个孩子,身前绑着两个孩子,举到半空中的双手里,是那个包裹着孩子的襁褓。 伤痕遍布的面容上,一双惊喜的眸子亮如白昼。 她急切的一步步走来,无惧地上的碎石与枯枝。 这一刻,她亮眼的恍若神明。
第20章 一辆马车挤满了人,耿耀套的是两匹马,他扬鞭朝着马屁股抽去,马匹吃疼而跑。 路原就不好,耿耀又一路疾行,故而马车里一阵颠倒,彦遥三人护着孩子,缩在角落,撞到头也未曾喊疼。 月色偏移,耿耀吁了一声停下马,马蹄扬起又落下,溅起周遭尘土。 这一路头脑发晕,彦遥压住胸口恶心,忙推开车门问:“怎么了?” 耿耀拿着马鞭环顾四周,伸手接彦遥下来,扶着他往一旁走了几步,低声道:“天快亮了,现在也出了山寨的弯绕,阿贵勉强能坐起,辛苦他再受些疼痛苦,我得回山寨一趟。” 他心焦如焚,若不然也不会把马车赶的这般快。 他们死里逃生,连带着把孩子都救了出来,彦遥心都还未安稳。 彦遥抬头望他,里面情绪错综复杂。 耿耀道:“我不能连累家人。” 他得把那几个人处理了,对方已知他短发,若是跑了,就不再好寻,希望那些山匪能拖住黑衣人一阵。 彦遥视线落在他的寸发上,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 “嗯多谢。”似有千言无时间开口,耿耀简略道:“抱歉,这次让你受我连累。” 耿耀扶着彦遥上了马车,让阿贵出来赶车,他便奋力回身往山上跑。 等到马车行了片刻,彦遥道:“郎君说他套马返回柴房时,听到有山匪说新抱来了个孩子。” “他不知道真假,万一是真的那孩子怕是要出事,所以再上山去看看。” 阿贵不疑有他,哑娘待彦遥说完,冲他温和的笑了笑。 耿耀一路疾行到山寨,听到里面还有打斗声才放心,再往里去,一百个山匪死伤大半,现如今大约还有三十多人。 握刀的黑衣人还有四人,其中三人已经受伤。 耿耀拖了两个山匪尸体到一旁,快速的换了衣服。 土匪多为丧家之犬,放浪不羁之徒,穿着各有不同,活像是服装大乱炖。 耿耀又从死去尸体上捡了个幅巾,把头发包住,随后提刀而上。 月未落,日已出头,两者交替间万物逐渐清晰。 彦家哥儿被掳到土匪窝,彦老爷面色又难看的厉害,纪县令在琢磨着如何劝说。 剿匪,剿青龙山的匪,不是冲动就能成事的。 山匪开口索要银钱,给了银钱或许就能放了,只不过山匪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再一个...彦遥是哥儿,进了土匪窝的哥儿活着出来,是令家人蒙羞,遭旁人羞辱。 对一般父母而言,还不如......死去。 纪县令身为一方父母官,自是想救的,只是他调动不了守备军,几个捕快难以上山。 纪县令从马车上下来:“彦兄,若不然我们先回去再谋划?” 马匹缓慢下行的声音似有似无,渐行渐近,几个熬了半夜的捕快立马抽刀,纪县令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只见露水凝重处,阿贵衣上染血,他一步步走来,手里是两匹马的缰绳。 再往后,是一驾做工粗糙却也算结实的马车。 在一群人中,阿贵一眼瞧到彦老爷,他大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喊完直直朝前倒去,晕倒了地上。 彦老爷一时有些手舞足蹈,忙喊:“快救人,快救人。” 等到捕快们把马车拉下来,彦老爷激动的拉开车门,随后大吃一惊:“怎么一车的孩子。”又道:“我那未来贤婿呢?” 下山路是越走越陡,彦遥经此大难,心神俱疲,又被颠了这一路,早已无力。 他强撑着道:“我们出了建善寺,回城途中遭遇劫匪,放了秋雨回彦家索要赎金,耿家郎君悄悄跟着劫匪到了山上。” “我和阿贵被分开关着,耿家郎君翻窗救我,我们一同去寻阿贵时,阿贵已被打了满身伤,无意间发现了躲藏着的哑婶。” 彦遥看向车内,道:“那些山匪做着丧良心的买卖,这些孩子都是哑婶悄悄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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