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我今日去上香,他在桃林等我,先是赠桃硬让我吃,又直勾勾的盯着儿子看,眼眸中多有爱慕轻佻,我虽不喜却也羞涩,可他随后话锋一转,就道心有所属,有个青梅竹马已经私定了终身,要让儿子做妾。” “言语间说他身份不凡,听话音,我给他做妾,都是抬举我们家了,呜呜爹......”彦遥生无可恋,哭的泣不成声。 彦家经商半生,家财颇丰,不说宁安县,哪怕都城都有产业。 彦老爷心中自有一番傲气,只平日会因利益退让,现如今两家结亲,和彦家相差甚远的耿家竟逼得彦遥跳河,心里要说没有恼怒自是不可能。 再加上彦遥一番诬陷,彦老爷当下就起了心火:“此子难成大器,我儿这容貌身段,王侯将相都配的 ,他想娶了做妾,白日做梦,他既不愿,那就......” 退婚二字眼看就要吐口,就见伺候彦老爷的丫鬟进来传话,说耿父耿母带着儿子前来赔罪。 彦老爷理智回拢,不由的收了话,两息后道:“带他们到正堂。” 他转身欲走,彦遥忙喊:“爹?” 彦老爷:“这事稍后再说,我去见一见那耿家小子。” 彦遥差点没呕出一口鲜血,功亏一篑。 士农工商,商为下等,权贵对商人多有限制,哪怕银钱万千也不过是当官的两句话,平时生意来往都要四处送钱打点。 连所住宅子都有规格限制,此非钱财所能改变。 彦家雕梁画栋,院中鱼游鸟飞,是寻常百姓心之向往,可见过那些王公贵胄之后,彦家这些就不会再看得上眼。 彦老爷停在正堂外,负手而立,耿耀叫了声彦伯父,躬身行礼,不卑不亢超他期冀。 他不由的想到往事,当年他遭权贵折辱,恰巧家中夫人有孕,他便带着夫人上山烧香。 他求彦家翻身当权贵,求彦家人上人,原心中郁结,不想竟抽中上上签。 主持拿着签好半晌才解,看了眼彦夫人的肚子,念了声阿弥陀佛。 最后道:遇贵人,此子命格贵不可言。 那时的彦老爷虽未全信,却也是一扫郁闷心中大喜,谁料回家途中偶遇耿母产子。 原是求了上上签心情好,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曾想他撑伞站在山洞外等着时,如溪流般的紫气自东而来,直坠洞中。 下一瞬,他便听到婴孩的哭声,耿母诞下一个男婴。 时间太过凑巧,前有上上签,后有紫气东来,彦老爷心中怎能安稳。 “这就是耿耀?”彦老爷跨过门槛,虽不如以往热情,却也不曾冷脸。 他坐下后示意大家坐下说话。 耿父耿母拘谨坐下,已经愧疚到无法寒暄。 耿耀站在正中,直接赔罪道:“彦伯父当年救命之恩晚辈以往不知,现如今知道了,这份恩情已记在心中,若日后彦伯父有差遣,耿耀定会全力回报。” “退婚一事是我唐突了彦公子,皆是我的过错,还好彦公子安然无恙,若不然耿耀万死难辞其咎。” “此次特来赔罪,是打是骂都可,耿耀自当受着。” 他拿过耿父攥着的荆条,掀开衣摆跪下,双手捧上荆条。 耿耀垂首听候发落,没看到彦老爷去端茶的手指颤了下。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东来的紫气,此子进退有据,若有机遇...... 和彦遥话中心高气傲之人并不相同。 彦遥自小乖巧懂事,彦老爷未曾想过他会浑说,此刻忍不住试探一番。 “我来问你,你可是看不上彦家小门小户,亦或是看不上我家阿遥蒲柳之姿?” 耿耀忙道:“彦伯父说笑了,彦家门楣耿家望尘莫及,彦家哥儿更是如芝如兰,只有我配不上之说。” 彦老爷:“那我再来问你,你可曾有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上之人?” 耿耀犹豫一瞬,直言道:“不曾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暂时也无心上人。” 彦老爷:“那为何提及退婚之事?” 那些哥儿是男不是女的话,效果已经在耿家人身上验证过,无人能理解。 耿耀在自己阳痿和其他理由中,给自己脸上贴了层金:“先成家后立业,家无甘露,怎配娶娇妻。” 话落,彦老爷子哈哈大笑:“好后生。” 收了笑后又道:“你可知,我家还算有些家财,我又向来疼爱子女,出嫁的一儿一女,田产铺子我皆有陪嫁,你若娶了彦遥,日后只收租就够你逍遥的。” “再有我前夫人原是江东王家之女,嫁过来时陪嫁颇丰,日后都会被阿遥带到夫家去。” 耿耀微微怔楞了下,彦老爷一个当爹的说这话,实在是......不恰当。 话语略显苍白,耿耀沉思片刻,道:“图谋娘子或夫郎家产的人猪狗不如,前程富贵自己奔,晚辈就算吃糠咽菜也不会贪图所娶之人的嫁妆。” 话落,耿耀升起怪异之感,他想着,今日应当会把亲事退了,现在看彦老爷面露赞叹之色,他怎么觉得又要完了。 那边彦老爷起了别的话头,和耿父聊的正热。 眼看要到时辰不早,耿耀忍不住开口道:“彦伯父,晚辈难配彦少爷,婚事是否?” “哈哈,婚事自有我与你爹娘谈。”彦老爷道:“前些日子得了一壶好酒,今日和耿大哥喝几杯。” 说着看向耿耀,笑着道:“什么般配不般配,彦家不过是有些铜臭味,你和阿遥相见应是生了误会,他与我说,你自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人,让他做妾他觉得委屈,故而才跳了河。” 彦遥说耿耀心高看不上彦家,彦老爷子瞧着,耿耀对他甚为恭敬,更是下跪赔礼,已是难得。 耿耀:??? “我刚问你是否有心上人,你说不曾有,那哪里还有什么误会,说清楚就好。” 随手点了个小厮:“你带耿家郎君去清亭院。” 长辈三人又说了旁的话,把耿耀闪到了一旁,他只能跟着小厮走。
第8章 宁安县县衙内,耿武办了个公差回来,见几人耷拉着眉眼,满身不快,问道:“出了何事?” 其中一捕快道:“昨日八百里加急行至宁安县境内,马匹累死,把驿骑摔晕在地上。” 耿武:“出了事?” 那捕快道:“未曾出事,东西信件完好,四周也无异样,只是按例我们要走一趟,要是往日也就算了,只昨夜那场雨下的大,一出城就是满脚泥,无人想去。” 武平县不比宁安县,城中都多有泥土,耿武当捕头多有雨天出城的公差,泥泞对他来说已是寻常。 耿武此刻只是捕快,他虽不善言辞却也会做人,捕头分的差事不好随意换,何苦去主动提。 不妨一捕快主动道:“耿兄,我今日替你巡街,你替我出城可好?” 耿武只道:“听捕头安排,捕头同意我并无不可。” 说话的捕快是个嘴甜的,过去和捕头说了几句,再回来就言:“捕头同意了。”他笑道:“谢耿兄,下次请你喝酒。” 彦老爷走后,彦遥就移到了院中,他躺在树下的摇椅中,闭目等着前院的消息。 那里是彦老爷的地盘,彦遥平日多有打点,故而事情倒也能知道两分。 只前院和清凉亭有些距离,消息多有延迟。 秋雨端着一盘切好的梨果,好奇道:“少爷,你说这婚事是否能退成?” 言这事,彦遥心中憋闷,平日无人说话,他有事也会和秋雨多说两句,好散散心中苦闷。 “这杀猪郎来的真真不是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彦遥:“长个傻大个,却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这话彦遥也知有些没道理,只是实在气不过,眼看彦老爷下一句就能说出退婚的话。 秋雨附和:“就是。”她嘿嘿笑道:“还好那日少爷机灵扔了他的伞,现在想想也算是出了气。” “那日雨下至半夜,他定是淋成了落汤鸡。” “不过是他罪有应得,少爷配他他还委屈的想退婚,实在是......” 秋雨的话戛然而止,犹如被人掐住了脖颈,彦遥不解的睁开眼,随后心脏骤停。 满树蔷薇花下,耿耀定定的站着,不知何时来的。 “耿郎君何时来的,院里的小厮竟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彦遥坐起身,装作无事道。 可惜耿耀未曾随他心意:“在你说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杀猪郎时。” 彦遥:…… 伪装这么些年,倒是第一次露馅,彦遥的神情一时有些无措。 “我和你们少爷说几句。”耿耀。 秋雨见她家少爷眼神躲闪,一时不知该留还是该走。 等了片刻,彦遥还是未语,她便退了下去。 彦遥为了装憔悴,唇上涂了妆粉,此刻他抿着唇,一时没了章法。 他原不是怯懦之人,只耿耀实在是高,往前一站连日光都挡得住。 一坐一站颇显居高临下。 彦遥把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想着耿耀告状后的后果,彦老爷骂他罚他倒还好,只若是看破他的内里,以后在府中行事就麻烦了些。 耿耀环顾四周,扯了个圆凳坐下,随后就盯着面前的哥儿瞧,那神色变来变去,精彩极了。 末了,哥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虚弱笑意。 他用帕子掩住唇齿,随风咳嗽着,断断续续道:“不知耿家郎君找我何事?那日耿家郎君退婚,彦遥一时想不开便投了河,此刻身子有些虚弱,还望见谅。” 耿耀:......人才,这心理过于强大了。 “你...正常点。” 彦遥侧眸看他,美目懵懂如晨间小鹿:“彦遥不懂耿家郎君此话何意呢。” 明明才两句对话,耿耀已经有了秀才遇见兵的无力感。 无奈道:“别装柔弱,我们聊两句。” 彦遥苦笑:“耿家郎君说笑了,若是能有个好身子,谁又想柔弱呢!彦遥身子如此,并非装柔弱。”他抬眸,眸中带水,楚楚可怜:“耿家郎君莫要诬陷于我,彦遥承受不住。” 耿耀心肝发颤,他也承受不住。 轻咳了两声,把歪的楼重新拉回来:“你扔我伞的事......” 话未说完,一只素手贴在耿耀额头,耳边是彦遥惊诧的话语:“耿家郎君怕是癔症了,彦遥何时扔过郎君的伞,我知道你心急退婚,但是也不能毁坏彦遥声誉不是?” 现如今正值夏季,额上的手指微微凉,耿耀有些发傻,身体下意识的绷直,瞧着活像是被人调戏了一般。 彦遥不曾想他反应如此大,美目调皮的眨了眨,又加了把火道:“彦遥识文断字,最是知书达理,断然做不出这么无礼之事呢!” 肤白:对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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