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不抗事是纪绍年性格底色,因他脆弱难接受,纪夫郎只能忍住悲伤来陪儿子。 用了饭,地上已有积雪,走在幽静小道,耿耀直接弯腰把彦遥打横抱起。 彦遥在牢里的时候难受,一出来身子疲乏的厉害,靠在他胸口闭上眼,雪花落在眼帘,彦遥喃喃道:“耿哥哥。” 耿耀:“嗯?” 彦遥:“阿遥好喜欢你。” 耿耀脚步一顿,亲了下他披风下的唇角:“我也是,很喜欢阿遥。” 彦遥:“阿遥快要二十四了。” 耿耀:“我比你还大上几个月。” “等到回到武平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生个孩子可好?” 耿耀说了声好。 他能感受到彦遥的不安,却不知道如何排解这份不安。 入夜,耿耀让人叫了耿武和纪夫郎过来,书房内,彦遥屏退众人,让冯如松几人守在门外,自己给几人斟茶。 待他也坐下后,耿耀看向纪夫郎,沉默两息后,道:“小叔,我曾和纪叔有生死之交,阿遥在封洛府中的所作所为,也多亏了你这边帮忙兜底,大恩大德耿耀没齿难忘。” 纪夫郎想笑着说话,只那笑中多了凄苦,他道:“莫说这些,我和隗应就一个绍年,他嫁给耿文,你又是耿文二兄,这关系虽说远了一步,但是我们也都拿你们当自家孩子,能帮得上忙的,我们怎能不帮,更何苦,你们做的都是救民的事。” 耿耀:“小叔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耿耀也不多做铺垫了,把情况说与你听,看你这边如何取舍。” 纪夫郎目露不解:“你说。” 耿耀把各方谋算说了个大概,又把八皇子那边的条件细说了一遍。 他道:“纪叔和孙叔被关押,我一时不好见,就算见了也是打草惊蛇,有个选择我无法决断,故而寻小叔前来。” 纪夫郎胸口怦怦跳着:“什么选择?“ 耿耀直接道:“八皇子承诺事成之后会放了纪叔和孙叔,这个选择则是静待结果。” “第二个选择则是...趁乱救了纪叔和孙叔出来。” 彦遥一旁接道:“只是如此以来,纪叔和孙叔要隐姓埋名,无法用真面目见人,也无法留在国都了。” 夫君还有一线生机,纪夫郎双眸焕发出光芒,他压着狂喜思索着。 问耿耀道:“你觉得是?” 耿耀道:“我信不过八皇子,不是说他输赢的问题,就算是上了位,碍于名声,也不好推翻延平帝的判决,到时候说不定又会生变。” 当皇帝是一回事,当个有实权的皇帝是一回事。 端王和誉王若是上位,手下多少有些人,无论忠奸好坏,稳定朝局有人用。 八皇子,可是一个光杆司令,就算他是真想信守承诺的放了纪隗应和孙洪游,也看百官会不会听他的。 特别是还有个内阁大臣赵宗维,当时那二十多万百姓快要把他为难死,最后虽说让他因祸得福了,但就看他参的那一本,心里定是记恨的。 当上皇帝不是结束,只是又一场夺权的开始。 纪夫郎点点头:“此言有理,还是救出来稳妥些。” 把夫君赌在八皇子身上,太多不确定,遇一个岔子就会丢了命,还不如...离得远远的活着。 只要活着,他们夫夫就有相见的盼头,若是出了岔子阴阳两隔,此生他如何活。 既然他有了决断,耿耀也就知道如何做了,他看向耿武,耿武了然道:“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直接说。” 耿耀:“自然是用的上大哥,就是此事危险。” 耿武玩笑道:“危险的事只能交给信得过的人,舍大哥其谁?” 耿耀忍不住跟着笑道:“确实,只有大哥最可靠。” 耿武小心谨慎,不爱惹事,但是事情到头上了也不怕事,以往没到置之死地的时候,故而耿耀不想让他挂念。 现如今紧要关头,耿耀人原本就少,冯如松十几人能被八皇子弄进宫,还是全进宫的好,宫外就需要一个能冲进去主事的人。 纪家人多却杂,此事不好找他们,但纪隗应怎么说也是做到工部尚书的人,留给纪夫郎的人目前能用。 再一个是彦遥这边的人,宫中到时候接应笼院师夫郎的人,大约也需要风雪楼那边安排人手,比较妥帖不引人注意。 事情敲定的七七八八,纪夫郎站起身,衣袍一掀跪了下来,耿耀和耿武几人忙站起,彦遥疾步过去扶他。 纪夫郎拍了拍彦遥的手,示意他无事:“如此大恩值得我如此报之...我和我夫君,谢谢诸位。” 等到纪夫郎和耿武离去,彦遥手指勾着耿耀束腰,耿耀以为他是索吻,低头吻在他眉眼。 “我爹今日到了。”彦遥头微仰,承受着密密麻麻的亲近,闭着眼的脸上满是愉悦。 “我明日一早去见我爹。” 彦老爷虽说是商人,但生意遍布东西南北,手下可用的忠诚之人非少数,若是能借彦老爷的手,所谋划之事差不多算是能万无一失。 耿耀的吻停在彦遥唇边,他眉头微皱,迟疑道:“当年你在城外九死一生,他都不曾对你温和一二,现在去找他帮忙,他应当不会同意。” 又道:“此事绝密不可对人,你之前说爹是利益之人,此事对他有弊无利,他没有出手的理由,再者说,万一爹泄露......” 彦遥手指游走在耿耀胸膛,顺着衣襟偷溜了进去:“我明日探探爹的口风,而且...爹不喜我,却很看好你,你有事,他会帮的。” 耿耀因那手喉咙滚动,笑道:“说说,是不是当年出生的时候有什么隐情,难道我是你爹的儿子,你是捡的?” 彦遥:“比这夸张。” 他看着耿耀一步步走来,对彦老爷的那个紫气东来也信了七成,但耿耀的路要循序渐进,他现如今还不敢多说。 耿耀现在的心思就是乱世图安稳,护一方百姓,暂无称帝之心,还是在他身边陪着他走下去为好。 “夫君...” 书房的碳笼烧的旺,耿耀顾忌彦遥刚从牢狱出来,原是不想折腾他,可架不住这妖精自己不老实。 里裤落在脚腕,彦遥伏案而站,无力的手指扣着桌沿,一声声唤着夫君。 剔透的泪湿了面下圣贤书,他失了理智,颤音迷茫的说着心底话:“阿,阿遥好喜欢耿哥哥啊~~” 好喜欢好喜欢,他的夫君天下第一好。 秋雨坐在廊下等着,瞧见书房门开了忙疾步过去,随后吓的快要丢了命。 他家少爷走着进去,怎被抱着出来了,只那披风盖住了少爷容颜,看不到他面色如何,瞧着像是没了知觉。 “姑爷,我家少爷这是怎了?我去请大夫。”秋雨急道。 耿耀:“没事,你打盆热水送进来。”说着抱着人走向寝房。 秋雨啊了声,等那边寝房的门被耿耀用脚踢上,她才猛的反应过来,一时间红了脸,心疼彦遥道:“姑爷怎这样...少爷刚出牢狱,也不让他养两日。” 怀里的人受不住的晕了过去,耿耀把人小心的放到床上,一时百感交集,自家夫郎爱玩,但这身子又玩不起。 不过自己刚才是有些失控,此刻理智回归,心生后悔。 秋雨送了热水进来,耿耀放下床幔,帮彦遥清理,又帮他换了干净衣衫。 延平帝三十六年,冬 巍峨宫殿血色刺眼,端王率禁军逼宫,如入无人之境,劲直冲向仙寿殿,延平帝此时终于露出自己獠牙,一支暗卫从他殿内冲出。 端王大惊,让兵将守在长胜门。 打算等端王杀了延平帝,自己再摘桃子的誉王也是惊的坐不住。 心中左右摇摆,后让人紧盯仙寿殿情景,若是端王差了临门一脚,就上前助一把。 他的父皇活的时间太久了,也该仙去了。 在凡间修个什么仙,死了才是青春永固,千秋万代的仙人才对。 宫里乱成一团,太监宫人尖叫着四处逃窜,耿耀趁乱奔赴笼院,还未靠近就听到哥儿凄厉叫声,他忙横刀在手。 只见笼院里,两个太监按住一个哥儿手脚,穿着御医模样的男人手里一把带血的薄刃,喊游岳夫君的哥儿手臂鲜血如小溪般流下,全都落入小腿高的银器中。 他浑身被血打湿,御医手里的刀已插入他心脏旁,正缓慢旋转,似是要活活刨出他的心脏。 “啊啊啊啊,好疼,好疼...皇兄莫要吃玉儿,皇兄,皇兄好疼啊!” 活人剖心,御医已经练过许多次,但此刻真的对上这颗珍贵心脏,他还是紧张的快要冒汗。 他顾不得四周,当砍月刀捅穿他心窝,他连回头看一眼是谁都做不到。 耿耀出手迅速,不等那两太监出声喊叫就让人没了命。 可他站在一旁却慌的不知如何做,长案上的玉儿生机已散,神仙难救,他来晚了。 他救不了他的师父,连师父用命护着的夫郎也没护住,耿耀恨不得拿刀捅了自己,他单膝跪地,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夫,夫君,玉儿好疼,你最,最怕玉儿疼了。”人死如灯灭,死前是最后一抹余晖,玉儿那双眸子落入白雪,凉的他睫毛轻颤。 他口涌鲜血,像是终于懂得自己是谁,像是终于忆起过往,面前似有一人骑马而来,对着他叫了声玉儿,随后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玉儿伸了手,想喊喊他,想说你还未带玉儿上马。 可是那背影毫不留恋,他已不想要他。 “夫君,对,对不起,玉儿错了。” 身侧男子哭的泣不成声,悲伤弥漫天际,玉儿口中含血,说话已是含糊不清:“你,你是谁?” 耿耀如浑身插满了刀剑,疼的他发丝都是疼的,他忙道:“耿耀,师夫郎,我是耿耀。” “耿,耿耀?” 玉儿脸上染了血,那血下的肌肤却已走向惨白:“你,你也来了。” “对不起,是我没用,救不了师父,你救不了你。” “我,我皇兄,还活着吗?延,延平帝。” “阿耀,帮,帮我杀了他好不好?” “好,他害了你,害了师父,我会杀了他。” 玉儿已感觉不到疼,他缓缓而笑,眼尾泪落,忆起这一生,道:“皇兄和玉儿相依为命,夫君,夫君有才能,他可怜玉儿。” “皇兄让玉儿勾引夫君,玉儿,玉儿就勾引夫君。” “夫君帮皇兄登皇位,四处征战保大景,玉儿,玉儿发现夫君是仙人,玉儿告诉,告诉皇兄。” “皇兄,皇兄骗玉儿,玉儿,玉儿不是故意害死,害死夫君的......”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躺着的哥儿脆弱似琉璃,说着自己的那些罪孽。 耿耀就知道,他师父老狐狸,来到古代身有法力,怎么就会落得惨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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