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卿虽然依旧觉得今夜的蓝钰不对劲,却也没有反抗他抓自己的手腕,下巴被挑起,蓝钰端详着那张漂亮的脸,呼吸洒在他唇瓣,他的胸腔被人挖出了大窟窿般,依旧在流血。 他甚至迅速地认清了现实,“墨风”出关突破就是一个信号,从前他没有记忆时只是隐隐担忧,如今却肯定了,“墨风”不会放过他,甚至他怀疑林砚卿重生、魏政也是重生,那么有没有可能“墨风”也会重生呢?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这样是行不通的。 曾经蓝钰觉得对不起“墨风”,准备和林砚卿避其锋芒,林砚卿也曾说了,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墨风不会穷追不舍、不死不休,但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墨风”若是没有他的剑骨,很快就会从那个神坛跌下来,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至于林砚卿...... 蓝钰看向林砚卿微张的唇,心脏又不太舒服了,从第一眼的惊艳,他许就喜欢这个人,只是从未表明心意,现在却什么都晚了一点。 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很远很远,他好像很难继续成为那个心无芥蒂、一心欢喜的少年郎了,仇恨快将他蚕食殆尽了,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他想要林砚卿能够救他。 蓝钰吻住林砚卿的唇,林砚卿勾着他的脖子,蓝钰望着那微微震颤的乌黑睫毛,不知道想从他这里问到一个什么答案,林砚卿的舌尖主动地往他口腔里钻,缠着他的舌尖安抚,似乎知道他的情绪不对劲,包容着抱着他。 蓝钰咬住他的耳尖,手指抚摸着身体,林砚卿轻轻喘着气,听见他问:“林砚卿,你心中有我吗?” 林砚卿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边的胸口上,视线有些迷离,只将这次当作一次寻常的蓝钰不安地求证,“有,你摸摸,摸到了吗?” 蓝钰眼神复杂地看着放荡又温柔的林砚卿,这副模样就算他是墨风时也不曾见过,他甚至在嫉妒他自己。 蓝钰埋在他身体里,林砚卿勾着他的脖子,轻声问他:“刚刚为何生气?” 蓝钰沉默以待,又猛地如同疾风骤雨般发泄,掐住他的脖子,这次并未用狠劲儿,却也掐得他双眼翻白,他问:“你心中可有过墨风?” 林砚卿眨了眨眼,眼尾滑过泪珠,粉白的脸颊细腻,讨好似地磨蹭着他的嘴唇,含住他的唇瓣,回答:“不曾。” 蓝钰只觉得胸腔传来的尖锐的刺痛感,脑海中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又让他浑身都有些犯冷。
第36章 蓝钰噩梦之后一夜未眠, 他闭着双眼,呼吸均匀,林砚卿收拢了衣襟, 却知道他并未睡去,平时蓝钰总是喜欢将自己往他怀里塞, 如今却规整平缓地睡着。 林砚卿也喜欢上了那种温暖强势的感觉,蓝钰心情不虞,他很直白的感受到了。 他这次却不知他为何不开心, 身体疲倦, 也懒得再去猜测, 背对着他沉默阖眼。 蓝钰喉结滚动,两人一夜无话。 院内的仆人做好了早膳, 蓝枣咬着勺子, 视线在两人身上回转了一瞬,三人气氛从未这般冷凝,蓝钰只是闷头吃饭, 在和女儿视线对上后,才会轻轻扯起唇角。 蓝钰拿剑离开,扔下一句不回家午膳, 便走了。 蓝枣看着他沉默的背影, 看向林砚卿:“阿父昨夜你们发生争执了?” 林砚卿擦了擦嘴角,温柔地眉眼弯了弯, 温吞道:“没有。” “那爹爹今日这般反常, 平时只有你们吵架才会这么冷漠。”蓝枣倒也没有太过焦虑, 谁让爹爹和阿父平时也会吵架,不过不超过一日,又会和好如初。 蓝钰十年间修为突飞猛进, 金丹之下再无敌手,剑势已成,剑骨初现,却不够的,时间太少了。 蓝钰心神不稳,越是焦急,手中招式便越是凌乱,经脉被乱窜的剑气所伤,怒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他撑着剑跪在地上,久久无法平息的怨恨,被两次截杀的痛苦,那再生的剑骨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就算他是天之骄子又如何,天赐的天赋,他守不住,只能被别人夺走。 修真界强者为尊,弱者臣服,曾经蓝钰并不认同,心怀悲悯之心,乃是心思磊落光明之人,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事情不曾少做,但世人都觊觎他的天赋。 蓝钰眼前出现一双浅蓝色云纹白靴,衣角飘然,手腕被林砚卿握住,轻轻将人拉了起来。 他眉眼间稍显阴沉,视线落在林砚卿平静的脸上,那张脸依旧如初见般惊艳秀美,温热的手指擦了擦他唇角的血迹,蓝钰怔了怔,旋即收起剑,侧头躲过他的触碰。 林砚卿的手指在空中僵住了一瞬,才收回手,“蓝钰你到底怎么了?” “急于求成,剑气反噬而已。”蓝钰淡淡道。 秋日寂寥,苍穹之下,晚霞满天,地面似乎都晕染成了淡淡的橘色,枯枝树叶仿佛残骸般埋在土壤之中,凉风拂面都是鲜血从鼻间淌过的气息。 林砚卿手指收紧,圆润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他恍然间才发现自己的自虐,连忙散开手,呆呆望着蓝钰前往河边洗脸的方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连蓝钰一个疏离躲避的动作都无法忍受。 十年间,两人朝夕相处,蓝钰直白的热情和爱意如同粘稠的蜜糖热烈地将他包裹起来,若是平时蓝钰早就蹭着他的手指,觍着脸和他撒娇了。 林砚卿莫名地觉得难过起来,他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仅仅是因为墨风的一个告示吗? 仅仅因为那句爱妻 蓝钰洗了一把脸,暂时压下心中的灼痛,见林砚卿还站在原地,走过他身边时,提醒道:“该回家了。” 林砚卿站着没动,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蓝钰见他久久不动,也逐渐停下脚步,两人背对背站着,树叶簌簌往下掉,掀起进入冬季的高歌,最终,蓝钰先转身。 林砚卿唇角很轻地勾了勾,心情几乎瞬间便变好了。 “还要在这里站到何时?”蓝钰语气不算好,眉眼间也显得冷漠,但好在林砚卿是个瞎子,看不见他的神情。 “来时扭了脚,走不了,要夫君背我。”林砚卿甚少喊他夫君,零丁几次也是在被他床榻间逼急的时候。 蓝钰眼神变得复杂,心中那开心又嫉妒的情绪搅得他心思难安。 “睁着眼说瞎话。” “我瞎子,自然说瞎话。”林砚卿顺水推舟地回答。 “若我不背你,你是不是就这般站着到黑夜。”蓝钰玄剑入鞘。 “不背,抱也行。”林砚卿善解人意地道。 蓝钰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再复杂难受,也舍不得将他一个人丢在这,但又故意不肯如他的意,像抱小孩似的,面对面将他抱在怀里。 林砚卿腿不可避免的盘在他腰上,这让他想起了一些大汗淋漓的深夜,赤/裸的蓝钰也是这样抱着弄他的,他突然升起了些羞耻心,埋在蓝钰耳畔说:“我突然察觉到扭伤好了,你放我下来吧。” 蓝钰托着臀和腿,不说话,但也不松开他。 一路上好在人并不多,倒是避免了遇见熟人的尴尬。 蓝枣正在院内扎马步,直接无视了,似乎见怪不怪两人的腻歪,心中继续背阿父给他的剑招。 蓝钰一路回到内室,将人放在榻上,想要起身,林砚卿夹着他的腰没松开,手臂也勾着他的脖颈,几乎是明示了。 “别闹了,枣枣还在院外,马上要用晚膳了。”蓝钰扯着他的手臂,不看他的脸。 林砚卿蹙了蹙眉,唇角笑意淡了些,无声松开勾住他的腿。 蓝钰去冲了个冷水澡,蓝枣擦洗了一下,一进屋便见冷着脸的阿父,前脚踏入,后脚便想离开,但转了个弯,还是走了进来。 “阿父,你和爹爹还没和好?”蓝枣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没事。”林砚卿面向女儿,收起心不在焉,好脾气地说道。 蓝枣撑着下巴,无奈道:“好吧。” 她深谙小孩不关大人的事儿,而且阿父似乎也不准备和他解释什么,问也无用。 夜间,两人同塌而眠,蓝钰毫无察觉间意识又沉沦在那无边际黑暗的地牢中,面容消瘦苍白,他急于逃脱,挣扎让他手腕被磨出了血。他断了自己的手骨,从锁链中逃出来,准备爬出去,拖行的血迹,像是盛开的彼岸花。 大门打开,“墨风”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他骨头这么硬啊。” “师兄这是谁?”熟悉的声音在蓝钰耳畔响起,他从刺眼的白光中看去,看见了那眉眼间温润眸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 蓝钰咬牙,浑身都在战栗,他朝林砚卿伸了伸手,很轻微地发出两个气音:“救我......” “不过是一个堕魔的弟子,杀人无数,不值得同情,师弟。”“墨风”满口谎言,笑着道:“不过这人骨头很硬,师弟许要请你帮个忙了。” 剑骨并未这般好拿的,禁术之外,还需要他皮囊之下血肉消融,才能活人取骨。 ...... 蓝钰从梦中挣扎醒来,才发现自己大力攥着林砚卿的手腕,勒出了红痕,他大口呼吸着,浑身都是冷汗,林砚卿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拍开他的手。 林砚卿抿了抿唇,“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蓝钰缓了缓心脏的抽痛和窒息,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能怪罪林砚卿,那时的师弟,如何能拒绝曾经救过他性命的师兄? 但情感如何能不恨? “蓝钰。”林砚卿凑上前,蓝钰却起身下榻了,他僵住在原地。 蓝钰咽下一杯凉茶,看着铜镜中自己赤红的双眼,不过短短两日,他便已经成为这般憔悴的鬼样子。 “你可是在无界之地遇见了什么?”林砚卿披散着长发,深深地拧着眉,声音有些疲惫:“这就是所谓的七年之痒?也对,枣枣都十岁了......” 蓝钰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却又下不了手,是啊,蓝枣如今都十岁了,眼前的人为他生育了一个女儿,他还记得当时生育之时,他立下永远爱护林砚卿的誓言。 林砚卿心慌,强忍着涩然的酸意,口不择言,神情破碎:“你若是厌了,也无碍,我们并非一定要绑定在一起的关系,女儿也长大了......要分开也没关系了。” 蓝钰阴影笼罩在林砚卿的脸上,眼珠黑沉冷淡,眼中的痛苦显而易见,其中眷恋也深藏其中,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捏住他的下颌:“当真没关系,你又为什么流泪?” 林砚卿脸上挂着眼泪,脑子如同搅乱的浆糊,委屈地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他本不是这么矫情的性格,但十年间从未受过半点委屈,被骄纵惯了,便根本忍不了蓝钰对他的冷漠和躲闪。 蓝钰任由冰冷的眼泪砸在自己手背上,视线细细扫过他脸上每一寸,似要记住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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