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深穿过他的身体,一脚踹倒了桌子,紧接着恶狠狠地朝于沉月的方向指了指,“你等着,本王迟早有一天休了你这个病秧子,扔掉你这个累赘。” 身后传来隐忍的哭声,于沉月正要转身查看,自己眼前的场景居然又一次变了,他站在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前厅,迎面躺着个瘦弱的人,他往前走了几步,居然发现还是他自己!他身子单薄,只见身后突然冲过来两个壮汉,将“自己”的身子拎起,门前走来个妇人,毫不留情地拿起竹条往“自己”的身上抽了两下,对方昏昏沉沉地发出两声闷哼。 “怎么,还以为自己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吗?被卖到我们这里,骨气可不能当饭吃,又不是第一次碰男人了害羞什么?你们把他拉到柴房去,别给他饭吃,再关两天甭管他愿不愿意都给我接客!” 刚把人拉走,就听见那老鸨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呸,怪我瞎了眼,买了这个赔钱货,哥儿本就难卖,这下倒好,还是个硬骨头,老娘这回算是赔了。”她越说越大声,但突然好像想到什么,拉住身边路过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商量起来,“你还记得镇上的那几个老爷吗?就是上回嫌弃不够尽兴的那几个?我看,不如就让那个赔钱货伺候他们,反正哥儿身子骨硬,玩不死就行,他们每次出手都那么阔绰,这样有钱的主,我们可不能损失。” “可是妈妈……第一次就找他们,会不会太……”那女子自然知道镇上那些所谓的老爷的品性,不免为新来的担心两句。 “会不会什么?我听人说,他们刚从京城回来不久,想来那京城的货色还没玩够,这家伙他们保准喜欢,怎么,你这么担心他,要不你来替他接客?”老鸨嘴上这么说,那木条划过女子精致的脸庞,那女子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妈妈,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你别记在心上……” 于沉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很想干呕,他摸着心口,觉得一阵苦水从心底泛了上来,“我……居然真的……”没想到,那个王爷真的把他扔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的自己居然是这样的,会有这么悲惨的遭遇,他了解自己,如果真的要逼迫他做这档子事,他当然是宁死不从。 “阿深……”他突然好想再见到自己的严深,他转头朝门外跑去,看着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他无助地看向天空,喃喃自语道,“阿深,你在哪儿?” 北麟帝因为祭天一事,惩罚了所有负责的官员,特别是秦将军,因为他儿子的事,一错再错,更是惹得天威震怒,“你说,淮王妃还昏迷着?”傍晚,北麟帝到陈贵妃的宫殿用膳,陈贵妃亲自将参汤端到他面前,面露难色,“是啊,可怜淮王陪了整整一天一夜,依旧没有好转。” “赵喆,你亲自去告诉太医院的那帮人,如果治不好,朕要重重责罚他们。”北麟帝喝了一口参汤,站起身来牵起陈贵妃的手,“这些日子,朕忙于前朝,后宫就要麻烦你一人多费心了。” “臣妾定当管理好后宫,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北麟帝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身径直走了出去,“早些歇息吧,朕一个人在宫里走走。” 初春的气息早就布满六宫,可唯有此处仍是一片狼藉,北麟帝再次推开那扇门,里面的人和之前一样,瘫在床上毫无生机,仿佛很快就要不久于人世。 听到不寻常的脚步声,床上的人蠕动了一下身子,可刚转过身来,她脆弱细长的脖颈就被用力的扼住,“你……”她拼命的挣扎着,如枯枝般的手指用尽全力想掰开对方的手,但依旧是徒劳,终于,北麟帝看她的挣扎变弱,才放开了手,床上的人坐起身来,大口的呼吸着,“严晟安……你……你做什么……” “是你的人干的。”北麟帝的眼神就像一把剑,恨不得直接刺穿对方的心脏,“沈茜,当年朕念及旧情,让你选,是一杯毒酒赐死,还是永远幽居冷宫残存于世,你选择了后者,可朕没想到,你的手居然这么长,还能伸出宫外。” “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茜摸着阵阵发疼的脖子,看着北麟帝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笑出了声,“严晟安,你遭报应了对吧?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还毫无悔意!老天肯定会惩罚你的!谁死了?是你的孩子吗?还是你最爱的嫔妃?对了,我忘了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孩子,你最爱的人是皇后,但她也被我害死了!” “你觉得,你害死了锦禾,你就不会遭报应吗?”北麟帝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与平静,“沈茜,你错了。你和后宫中其他的妃嫔不一样,你的孩子,岂能和朕其他的孩子相提并论。” 他低下身子,厌恶地盯着沈茜,“你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好好的在这里待着,你放心,有朕在,你一定会和朕一样,长命百岁。”
第51章 现实 夜晚, 严深帮于沉月擦过身子,再将冷水中的帕子拧干,放在对方的额头上, 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高烧持续了两日,太医们每次诊脉后的脸色越来越差, 严深不是傻子, 他明白若再没有好转, 于沉月只怕是…… “王爷, 公子的药。”金珠小心地将药端到严深的面前,严深盛起一勺送入于沉月的嘴中,对方没有任何吞咽的动作, 那汤药刚喂进去, 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严深拿出手帕帮他擦干净嘴角,让金珠先去休息,过一会儿把粥端进来, 金珠吸了吸鼻子,背过身的同时抹了把泪。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药。”严深抚摸着于沉月的脸, 苦笑着喝了一口, 然后俯下身子, 覆上对方的唇, 嘴对嘴将药喂了进去, 这样循环往复, 直到药碗见了底, “月儿, 良药苦口,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喝,不可以这样闹别扭……我让他们给你买了很多很多糖,等你醒了,随便你怎么吃……好不好?月儿,求你了……快点醒过来……” “这……又是哪里?”刚才自己还在街上游荡,现在突然又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天空下起了暴雨,于沉月抬起头,面前的铁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孤儿院。 “好孩子,你别怨妈妈……”身后突然跌跌撞撞地走来一位女子,于沉月下意识去扶,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他收回手,这才发现对方的穿着与他所见过的人都大有不同,“妈妈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对不起,我的孩子。” 女子哭着将怀中的孩子放在了门口,然后朝旁边的柱子上按了一下,周围发出一阵铃声,地上的婴儿被吵醒,发出刺耳的哭声,单薄的身躯在雨中瑟瑟发抖,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转身离开,于沉月蹲下身,盯着眼前的孩子,谁知对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停止了哭声。 “你……看得见我?”于沉月伸出一根手指靠近他,婴儿稚嫩的小手想握住他的手指,却扑了个空,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使小家伙满意,他噘着嘴又哭了起来,于沉月不知该怎么办,自己这样的身子,想找人帮忙也找不到。 “是谁来了?”铁门缓缓打开,又是一位在于沉月看来,穿着有些奇怪的瘦大叔,他蹲下身将婴儿抱起,跑回到屋檐下,熟练地摇晃着,嘴里唱着歌谣,婴儿很快再一次停止了哭闹,咧开嘴笑了,“看来你以后就是我们这儿的人了。”大叔露出慈爱的眼神,抱着孩子打开了房门,“既然你身边没有留下字条,无名无姓的,你就随我姓严,我保证把你养大。” “姓严……” “严生!”于沉月回头,刚才还是冬日的夜晚,转眼就入了夏,枝繁叶茂的树下蹲着个小男孩,听到有人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石头,“你们又闯祸了?” “抱歉抱歉。”迎面走来几个高个子,明明比眼前的男孩高很多,说话却十分客气,“严哥,求你了,帮我们打个掩护,有点事情晚上回来的迟,今日你替我们做饭打扫,改日一定会还回来的。” “不用了,都是小事,你们早去早回,别惹祸就行。”男孩目送他们离开,转身想回到树下,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院中,“不好意思,请问你找谁?”男孩走到于沉月的面前,仔细打量着,于沉月还穿着之前的冕服,和他们相比难免奇怪,于沉月望着男孩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好奇地问,“你看得见我?” “是啊,哥哥你怎么穿成这样,不热吗?”男孩拉着他坐到树荫下的长凳上,紧接着独自一人跑回屋内,于沉月看着地上用石头写的无数个名字,陷入了沉思。男孩很快跑了回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哥哥渴不渴,喝点水吧。”于沉月接过面前透明的水瓶,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男孩看出了他的窘迫,帮他拧开了盖子。 “谢谢你。”于沉月笑着道谢,男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我叫严生,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严生……”于沉月的目光再一次放到地上的字上,轻声问道,“地上是你的名字?为什么写这么多遍?” 男孩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旁人,于是凑到于沉月的耳边小声说道,“因为我想换个名字,想把生这个字换掉。” “为什么?” “我其实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字怪怪的……”男孩坐到他身边,一边晃着双腿,一边朝于沉月笑,“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给我想个字?” 于沉月看着眼前的男孩,对方稚嫩的笑脸与自己熟悉的那张脸重合,他拉起男孩的手,在对方的手掌中写下来那个字。 “深……”男孩盯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起来,“严深……严深……哥哥好厉害!我喜欢!而且读起来也差不多,这样以后院长就不会怪我了。”男孩重新捡起石头,在地上写下来“严深”二字,“哥哥,你看我……咦?人怎么走了?”男孩望着凳子上开着盖子的水瓶,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于沉月好奇地观察着眼前那闪着光的物件,上面写满了自己不认识的字,正琢磨着,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严深,你还不下班?” “是啊,还有点工作,做完了才能走。” 于沉月循着声音走到门前,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看见严深推开门,穿过他的身体走了进来,“唉,这家伙,早不把文件给我,快下班了才说。” 严深打了个哈欠,对着那发光的物件不知在做什么,于沉月悄悄站到他的身后,看着对方的短发出神,原来阿深剪了头发是这样的,穿这件黑色的短衫看上去也不错。 “喂?”严深身边的东西突然亮了起来,于沉月吓了一跳,只见对方拿起那个小盒子放到耳边,对着那东西说起话来,“李总,你说还有一份?又是全英文的……行,我今晚搞定它……”放下盒子,严深按了按太阳穴,于沉月看他疲惫得紧,自己也不由得替他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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