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辞此刻有了答案。 他会告诉那个还很小、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和适应这个世界的沈西辞,以后会有人为你庆祝生日,会接纳和理解你的所有,会偏心你,会回应你,会觉得你值得。 会有人深爱你。 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口处在发胀酸软,浓重的情绪催促着他,让他很想要比接吻更亲密的接触,他呢喃着,一遍遍重复地喊:“阿绍……” 他的眼尾洇湿,像被拒绝得不到满足一般,这个表情,让盛绍延想要回应他的所有,给予他,满足他。 紧紧盯着身下的人,盛绍延再次吻了下去。 城堡外的雨声依然磅礴,有雨滴砸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与卧室里断续的音节融合,像一场奏鸣曲。 层层叠叠的帷幔间,墨绿的丝绒将床榻隔绝成一处密闭的空间,匀长冷白的手从缝隙间伸出来,紧紧攥着叠在一起的白色蕾丝和绉纱。 不多时,另一只宽大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墨绿的丝绒帷幔因此掀开的一丝缝隙里,沈西辞跪在床边,嘴唇眼尾都红得绮丽,有骨节匀分的手握着他劲瘦的腰,显出极强的占有欲。 仿佛在风浪中摇晃的小舟,被一股一股的浪潮抛起,沈西辞下意识地寻找能锚定自己的人,确认自己的存在,他偏过头,眼里含着水光的随着晃动微荡,哑着嗓音喊“阿绍”。 他不知道,他的嗓音和平时不一样,甚至和接吻时也不一样。 沙哑的,甜腻的,隐忍的,还带着哭腔。 “自己要的,怎么又哭了?”盛绍延沾湿的指尖捏着他的下巴,覆下身,去凶狠地亲吻他的唇,再次失控。
第88章 墨绿的帷幕阻挡了窗外的光线, 让人根本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半封闭的空间里,潮热, 满是盛绍延身上的香味, 让沈西辞像沉浸在深海。 他的手臂紧紧缠着盛绍延紧实的背, 眼前其实已经有点发花了,但仍然一眼不眨地注视着盛绍延发间滴下来的汗, 和眼底浓重的欲色。 他太想去看对方因为他而意乱, 因为他而沉溺, 因为他彻底失去控制,仿佛雪山峰顶的积雪化开, 他将盛绍延挽留在自己身体里, 一次又一次地确定自己是被爱着的。 急促的气息交缠着, 这种感觉太让人上瘾了。 沈西辞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想无休止地这样继续下去。 身下的人不知道痛, 也不知道疲倦,只是一味缠着索要,在穹顶的神话壁画下,像极了以爱为食的魅魔。盛绍延被他勾得理智殆尽,再克制不住, 彻底放开,激烈而强横。 最后一次时,怕真的伤到他,盛绍延艰难地用理智收束自己的动作,沈西辞却不满足, 察觉到盛绍延要离开,他足跟抵着深色的丝质床单, 手肘撑起上半身,扬起头去吻盛绍延的唇,又发出那种沙哑甜腻的声音,反复呢喃地喊着“阿绍”。 盛绍延揽着他,手臂用力,轻易将两人的上下倒转,让人趴在自己身上,抚着他光滑的后背,带起一阵颤栗后,又任他缠着亲了一会儿,才问他:“不怕受伤?” 沈西辞眼里蕴着一汪水,像是仍旧陷在情动里,根本无法思考一般,或者想用行动答复,又一味地攀上去吻盛绍延的喉结,仍在索要。 盛绍延的手指沿着脊线往上滑,轻轻揉着他的后颈,嗓音低磁,命令道:“西辞,看着我。” 沈西辞胸膛起伏着,下意识地撑起上身,目光迷离地对上了盛绍延的眼睛。 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一块被吮破薄皮,溢出酸甜汁水的樱桃,毫无自觉地散发着诱人的欲色。 盛绍延克制着,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受到了吗?这就是你对我的吸引力。” 沈西怔怔地点了头。 抱着他的人腰腹遒劲,肩膀宽而平直,在他的掌心下,心脏跳得很快, “我会因为看见你感到开心,会因为怕你生气而改变自己的行事准则,为因为你用别人送的钥匙扣吃醋,你无时无刻不操纵着我的情绪,沈西辞,我第一次列席董事局,独自做上百亿的投资决策时,心脏都没有跳这么快过。” 紧致的肌理下,心跳依然激烈,像一段诉说爱意的旋律。 “我很爱你,西辞,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你不用不安和心急,你会得到很多很多的爱,甚至多到某一天你会感到厌倦。” 沈西辞无声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厌倦呢? 眼里的泪将灯光模糊成重叠的光斑,在眼泪落下去之前,盛绍延将他的头压近,很温柔地去吻他满是泪水的眼睛,又去吻他的唇。 所有的不安与躁动,都在唇齿交缠的过程中,被缓缓抚平。 他们在墨绿色的丝绒帷幔里,厮混了一整天,之前的睡袍被未知的水液打湿,全是褶皱,不能穿了。沈西辞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套上,照镜子时发现,眼睛哭得微微发肿,脖子和身上到处都是痕迹,特别是腰际的指痕,几乎瞬间就会令他想起盛绍延撞击的恐怖力道。 拖着酸软的双腿,沈西辞执意和盛绍延一起下楼,赶在三月十三号二十四点前,在餐厅吃了生日蛋糕。 他拍了两个人的合照,又很新奇地让盛绍延替他拍了一张他双手端着蛋糕的照片。 窗外,月光倒映在湖面,波光粼粼。 他出生那一年,寒潮导致了严重的冰雪灾害,几十年难得一遇,三月底山上都仍有积雪。 而在他二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天,城堡外早已冰消雪融,万物逢生。 在巴黎待了一个星期,鉴于第一次他只是有点红肿,没有受伤,两个人就有点不够节制。几乎除了骑马,散步,处理工作和看电影以外,就是上床,甚至最后几天,他们在床上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完全沉湎其中。 不知道是第几次在骤雨一般的碰撞里望见主卧穹顶上的壁画,沈西辞再次印证了自己之前总结的那个经验——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一旦开始,就会一直发生下去,绝无点到即止的可能。 理智上,沈西辞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但他的情感和生理需求又促使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和盛绍延黏在一起。 或者说,因为做过更亲密的事后,他的粘人程度似乎成倍增长了,连盛绍延在书房处理事务,他都会去架子上找上两本书,然后坐到盛绍延旁边,闲散地翻着书页。 他心里仿佛有一道裂隙,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去填满。 有时他抬起头,望见盛绍延冷峻的侧脸,会觉得世事奇妙,重生一年,他曾经以为,在决定救盛绍延时,就代表着这一世不会有机会再和他成为朋友。 没想到,他们成为了最亲密的爱人。 中途,沈西辞去了一趟德国,盛合旗下的医疗集团对相关的实验室进行了投资,研究关于无痛症的基因治疗、神经接口技术和神经刺激器等方向,海德堡、纽约和伦敦三个地方的研究团队签了保密协议之后,对他的病进行了详细的诊断和临床尝试,所有的数据都被详细记录存档。 休假结束,离开城堡时,沈西辞还有些不舍,觉得这几天迷幻如同梦境。飞机落地宁城,他先回半山别墅去看了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月神,跟它说了说自己在巴黎的见闻,然后就没空去想这些了。 《浮生》上映一个月,票房已经破了四十亿,密钥延期,随之而来的除了杂志采访和商务邀请以外,最多的就是一大堆良莠不齐的剧本。 因为沈西辞当初愿意和尚且一文不名的陆既明导演合作,一起拉投资找场地选演员改剧本,最后拍出了春节档票房冠军《浮生》的故事,被营销号写得仿佛命运的相逢和传奇的开始,都快路人皆知了。 不少自认为才华卓绝无人赏识的导演和新人,都把他视为伯乐和点金手,一股脑地往他的工作室投剧本。甚至还有富二代冲着“山神之子”这个名头,想请沈西辞帮忙算命,然后投资沈西辞的新电影,复刻程明野的操作。 蓝小山张开五根手指:“沈哥,你肯定不知道,你的小卡已经涨到五位数一张了!他们说你不仅是山神之子,按《浮生》的票房吸金程度来看,你还是财神之子!” 沈西辞很严谨:“他们验证过没,真的有用吗?” 蓝小山好奇:“要是有用呢?” 沈西辞:“要是有用的话,我也去收一张自己的小卡拜一拜,真有财运玄学什么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蓝小山正在那儿扑哧地笑,葛兰晶走过来,把平板递给沈西辞:“休假休了这么久,赶紧看看剧本,这些都是通过了初筛的,至少不会无病呻吟狗屁不通,看得眼睛疼。” 于是沈西辞一头扎进了剧本堆里,看得头昏脑涨后确定,好剧本确实是稀缺资源,看完一大堆不知所云狗血刻意的故事后,他决定还是要去催一下陆既明,别成天在那里画饼了,赶紧把写剧本提上日程。 手机上跳出盛绍延的信息,说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沈西辞朝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天黑了,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拎着外套下楼,半路上接到了陆既明打来的电话。 陆既明嗓子里压着兴奋,声线都在抖:“沈西辞,咱们的电影第一个月的分账出来了!” 打开迈巴赫后座的门,沈西辞坐进去,人都还有点恍惚。 盛绍延摸摸他的额头:“怎么魂不守舍的,不舒服?” “不是,”沈西辞抓着盛绍延的手腕,整个人都像漂浮在云层上面,“第一个月的票房分账出来了,你知道我分了多少钱吗?” 盛绍延已经算出了大概的数字,仍配合地问:“多少?” “百分之十,四个亿!!其中三亿七千万是我的票房分红,三千万是奖金。” 沈西辞之前看票房数据的时候,知道就算去除专项费用和院线、发行方的分成以及宣传费用,利润也非常可观。 但那时候并没有这么强烈的实感。 “我好像看到无数钞票在我眼前排成了一排,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一会儿又排成一个‘人’字,飞来飞去,跳来跳去,而且这还只是第一个月的票房分红……我好像真的有钱了。” 沈西辞喃喃两句,忽然一下扑到了盛绍延身上,双眼发亮,激动道,“阿绍!我有钱了!我赚了好多好多钱!” 盛绍延稳稳接住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我们西辞有钱了。” 沈西辞抓着盛绍延的领带,开始做梦:“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工作了,我也可以养你!” 他想起当初在那个出租屋里,盛绍延下单的那把一万块的椅子,又忍不住道,“就算你飞出去,衔了一根纯金还镶满了宝石和钻石的树枝回来,我也能买得起了!” 虽然没太听明白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盛绍延唇角跟着露出笑来,失忆那段时间,他确实以为沈西辞是他的金主,正在花钱包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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