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只好低低的说了句‘抱歉’,随即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脏污,直接将alpha揽入怀中。 beta终究还是不忍的,好在他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裳出门,随身也没带什么纸巾,便索性用自己的衣裳给对方擦拭脸颊上的淤泥与血迹。 或许是青年的手掌过于温暖,又或许是青年的眼神过分柔软,总之,在江让停手的时候,怀中轻轻喘气的alpha疑惑地睁眼看了过来,旋即似乎是本能一般的,他轻轻用脸颊讨好般地蹭了蹭beta的手腕,口中发出低微的“呜呜”声。 江让本就心软,这会儿更是忍不住揉了揉alpha的脑袋,虽然在揉完就后悔了。 他想,陈先生到底身份不一般,即便对方沦落至此,这样还是太过僭越了。 陈景旭倒是没有江让的这些苦恼,他只是享受一般地眯眼,仿佛疲惫的小狗终于找到安全的栖息地一般,昏昏欲睡了起来。 beta见状忍不住抿唇,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对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纵然听说过alpha自我修复能力很好,但这么重的伤,恐怕靠自我愈合也难以做到。 江让想着,还是轻轻问道:“我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几乎是刚提到‘医院’二字,怀中的alpha就应激般的猛烈挣扎了起来,他的手臂混乱地挥舞着表达抗拒,墨绿色的瞳孔近乎缩成一点,巨大的惊恐让他连呼吸声都变成肺部传来的‘嗬嗬’声。 江让几乎要抓不住他,连忙稳住身体拍了拍对方的背部,努力安慰道:“不去了不去了,我们不去医院了,不怕、不怕。” 周身颤抖的alpha好半晌才慢慢安静下来,惨白的脸涨得通红,治病救人的‘医院’对于男人来说倒像是一个禁忌的词汇,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很轻易的就能让人将其联想到男人浑身可怖的伤痕上。 陈景旭的家世背景十分不俗,否则也不会出现在李家宴席上,且姿态那般游刃有余。 从前在农村里娱乐活动并不多,偶尔农闲的时候也会有一些露天电影放映,江让看过不少以贵族家族为背景的电影。 那些贵族们大多为了利益争锋相对、勾心斗角、反目成仇。 看陈景旭的样子,恐怕……江让不敢再多想,本想着将alpha的事情告诉戚先生,但试探着和对方提起的时候,果然还是遭到了抗拒。 江让没办法地转起了他贫瘠的脑筋,为了避免消息泄露,青年将自己的薄外套严实地裹在alpha的身上,趁着夜色左转右转带着对方去偏僻的平民区租了一个便宜的廉租房。 好在陈景旭的伤口已经不再继续流血,躺在江让怀里的时候一声也不吭,否则事情还真不一定这样顺利。 便宜的廉租房在三楼,空间逼仄狭小,地板上的污垢泛黄,看样子很难清理,墙壁尽是半脱落的墙皮与灰色的霉菌,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团一团阴郁的鬼影。 但此时也没什么好挑的了,毕竟便宜。 江让将陈景旭小心放在狭小的床铺上,alpha从被抱起来的时候便一直安静到近乎乖巧。 这会儿感受到温热的怀抱逐渐远离,他下意识地用修长的手指勾住beta的衣角,墨绿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青年的脸,身上的白茶信息素也变得软绵绵的、甚至于讨好的模样。 江让忍不住轻轻摸了摸alpha扎手的脑袋,下意识软下声线,温声道:“我不走,我给你检查伤口好不好?” 男人轻轻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乖顺地松手,微微昂头,一副任由beta宰割的模样。 江让叹气,他细致地检查了alpha身上的伤口,alpha并不只有四肢受伤严重,身体上更是什么伤口都有。 陈景旭生得白,不是像戚郁那样的白,反而像是羊脂玉一般的温润,也因此,那些烧伤的、鞭子抽打的、刀割的、淤青泛黑的伤口便看着愈发恐怖起来。 beta看不过去,便打算换件衣服去医院采购一些药物。 但alpha却死死拽着他的衣尾,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模样,男人一张清俊的脸憋得通红,甚至眼眶也开始红了起来。 江让只好手上轻轻抚着对方绷紧的脊背,一边轻声道:“陈先生,你伤得太严重了,我得去给你买药。” 怀里的人并没有理他,只是红着眸,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beta于是叫了好几声,最后近乎是泄气般道:“陈景旭,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伤口又开始冒血了,我必须去买药。” “汪……”低低的、沙哑的叫声响起。 陈景旭终于有反应了。 江让一愣,心里恍然有些明白了,对方如今的习性像极了犬类,江让从前在乡下也见过人养狗,受过虐·待的小狗十分没有安全感,它们时刻需要主人的关注、安抚,而最能拉进亲密关系、给予小狗安全感的,其实是取一个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亲密称呼。 陈景旭能听懂一部分人类的语言、能听懂他的名字,却不明白‘陈先生’是什么意思。 alpha此时的状态显然是将江让当做了‘主人’,为了能让对方多几分安全感,老实的beta蠕动着嘴唇,还是低低道:“小旭,乖乖等我回来。” 床榻上的小狗迷蒙地睁着眼看过来,他漂亮的喉结微微滑动,牙齿龇出,显出小巧的虎牙,那张斯文破损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 小狗轻轻低头,苍白的嘴唇张开,伸出舌头慢慢舔了一下青年蜜色的胳膊。 光是舔似乎还不够,小狗喉咙隐隐发出舒服的咕噜声,随后张大嘴唇,用虎牙轻轻含·咬着beta的手肘,留下一连串的水痕。 江让心知这是对方安心下来的表现,便也没有抗拒,一直到陈景旭疲惫的闭上了眼,青年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beta下楼的速度很快,他心里急着买药,一直到楼下的时候才往三楼昏暗的窗户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青年就愣住了。 廉租房的窗户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alpha的一张脸。 陈景旭根本没有睡着,他似乎很焦躁,一张俊俏的脸滑稽地贴在窗户上,绯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让所在的位置,甚至不自觉地拿头颅去撞窗户。 恍惚间,beta仿佛能听到对方可怜而嘶哑的叫声。
第12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12 江让安置好alpha,回到李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间十点。 期间智能手机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一条信息,和这个星期的每一天一样。 beta向来迟钝,哪怕管家有暗示他主动去询问戚郁,江让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很死板地、恭敬地发了几句礼貌性的关心与提醒,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就不再多话了。 江让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身上穿着一件极显身材的白色无袖汗衫,从一楼后面的集体浴室走出的脚步都重了几分。 今天一天确实累了,他给alpha买了药物后还去了一趟夜市,想着廉租房里还有个小冰箱和厨房,除了当晚即食的熟食,便还买了些打折的肉类和蔬菜,打算明天午休的时候去给伤重的陈景旭做些饭菜补补身体。 之后给alpha洗澡上药也是个体力活,陈景旭十分不配合,对方甚至对洗澡表现出一种溺水般的恐惧。 江让安抚了许久才勉强让男人乖顺下来,跟带小孩似的,实在是精疲力尽,想到这青年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吱呀……” 墨色的雕花大厅门被人推开了。 一席黑色西装长裤的长发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色疲惫而苍白,眼底淤青浓重,之前好不容易养的肉似乎在一个星期之内掉完了,周身萦绕的阴郁感几乎能冒出黑色的雾气来。 看到江让的一瞬间,omega的脸色似乎好了几分,随后,像是抑制不住一般的,男人修长的手骨抵着嘴唇,低低地咳了几声。 beta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十分关心男主人的身体,听到咳嗽声立刻就焦急地问前问后起来,确定男人没生病就忙活着端茶倒水,最后还特别认真的对omega道:“先生,身体重要,一定要多喝热水。” 男人轻轻的‘嗯’了一声,倒真将一杯水喝完了,灯光下白得发亮的脸颊浮起浅浅的红晕,长睫微颤,驱散了几分湿冷感。 戚郁放下水杯,随即扫了一眼江让漂亮的身体弧线,慢慢道:“怎么这么晚才洗漱?听管家说你今天……” 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说到一半却又停住了,交叉的手指微微束紧。 beta哪懂这些欲言又止的小心思,只腼腆回答道:“先生,今天不是发工资么,下午我就想着跟管家先生请了个假,出去给爹和阿柳买了些东西,顺带给他们把钱寄过去了。” 戚郁半靠在沙发上,慢慢抚摸着手指骨节微微凸起的疤痕,微垂下的脸颊被浓厚的黑发遮掩,只余出一小部分的白。 好半晌,他垂着眼,淡淡问道:“阿柳是谁,以前好像没怎么听你提起来过。” 这样的问话显然是出格的,毕竟他们说到底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可江让却跟缺根筋似的,抿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老实道:“是我老家的未婚妻。” 戚郁安静了一会儿,抬眸看着青年,漆黑的眼眸雾气翻涌,他轻声道:“你很喜欢他?” 江让点头,beta傻头傻脑的,一点也不会掩饰情绪,只憨憨的笑道:“喜欢,阿柳对我可好了。” “嗯。” 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红晕彻底平复下去,整个人像是再次被鬼魂占据躯体。 其实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多问。 这一个星期他几乎将江让与那个叫杭柳的beta之间的事情看了不下百遍。 多么动人心弦的爱情,多么般配的两个人,衬得他像只窥伺幸福的下水沟老鼠。 戚郁没办法继续想下去,脑袋里的剧痛让他几乎稳不住脸上的表情。 可他不想自己继续在青年面前发疯,连一张勉强还算看得过去的脸都被嫉妒扭曲与神经质占据。 于是,当电话响起的时候,男人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起身离开。 “嗯,不用找陈景旭,我没兴趣收留一个废物。” …… 听到这段话的江让胸口跳的厉害,他不理解戚郁的意思,甚至开始犹豫彷徨自己到底该不该插手。 不合时宜的,优柔寡断的beta又想到了alpha可怜又依赖的表情,连睡觉都止不住呜咽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 * 江让第二天没有见到戚郁,连主卧都干净的一丝不苟,昨夜的对话像是场梦境,beta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午休的时候,江让匆匆换了衣服出门。 出门前,还有仆从打趣青年道:“你和戚先生终于和好了?” beta没听懂,挠了挠头:“和好?戚先生最近在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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