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忘了问问付钰这俩人的情况。 垂眼敛神.的付君泽抿了下唇,复而掀开眼皮,看了看漫不经心打量四周的少年,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祝公子怀有身孕,我练琴不便,就来了此地,不知小公子又是缘何出现在这?” 说着,他端起茶碗,放在嘴边,眼神却投注在厌的脸上。 厌将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古琴上:“你这琴艺,确实该避着人。” 难听得要命。 听懂了他的意思的付君泽笑了笑:“看来小公子是被我不堪入耳的琴音给引来的。” 厌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起身就要走。 他跟付君泽不熟,也没什么话好说,何况先前还算计了这人——也不叫算计,毕竟他做的是成.人之美的事,便说道:“那你继续练,我不打扰了。” “稍等一下。” 付君泽一听他要走,下意识喊住了他。 可等对方投来疑惑的眼神时,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如厌所想那般,他们二人在此之前,并未有过真正的交谈。 就连见面,也才堪堪几次,除了府堂那晚,剩余几次皆是匆匆一瞥。 可他心中着实烦闷,少年的突然出现给了他心中片刻的安宁。 在少年的注视下,他紧张地抿了抿唇,心念一转:“我琴艺其实不错,不过是心中郁闷,方才有些混乱,你若不信,不如坐下来听我弹上一曲?” “……”厌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 感情是觉得琴艺被质疑了,想证明一下。 不过他又不懂琴。 再好听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靡靡之音。 但对方已经端坐在了琴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手指就拨动了琴弦。 就听‘铮’的一声,尾音还没落下,悠扬舒缓的音调开始在凉亭里回荡起来。 音色轻松而旷远,细微悠长,有种引人入胜的愉悦之感,便是不懂琴的厌,也能感受到琴音带来的放松之感,便又坐了回去,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面,指尖随着音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了起来。 场面竟是难得的和谐。 可落在寻人而来的付钰眼中,就格外的刺目。 他不过是去找付清晖为出行做准备,一个没看住,人就坐在付君泽跟前听琴去了。 付钰眸色暗了一暗。 除了那个魏岚疏,他最忌讳的便是付君泽。 毕竟二人是真正拜过天地的,就算顶着祝闻琅的名讳,与之拜堂的也是他的厌。 付钰紧了紧手掌,深吸了口气,穿过梅林走进凉亭。 又在付君泽没断的琴音声中,径直落座在厌身侧,随之如宣誓主权一般伸手圈住厌的腰,低头凑到其耳边,轻声道:“是不是等久了,有些无聊?”
第57章 被替嫁的小可怜(20) 不大不小的低沉嗓音, 穿透回荡于梅林的琴音堪堪送到付君泽的耳畔。 清逸无拘如春风过境的琴音忽而激扬起来,仿若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汇入奔腾的江河,轻松之感荡然无存, 却挑拨得人心头振奋, 热血沸腾。 厌撩了撩眼皮,瞥了下对面从容淡定的付君泽,又斜眼看向身侧的人。 付钰锐利地盯着付君泽,黑眸幽暗犀利,宛如锋利的刀刃,裹挟着强烈的压迫感袭向面色微变的付君泽, 激昂的琴音在强大的压力之下慢慢变得滞涩起来。 “走了。” 厌拽着一个劲儿放眼刀子的付钰起身离开凉亭。 欺负个病弱之人不是他的风格,且他还等着付君泽的成长和最终的选择——到底是跟祝闻琅在一起, 还是接受命定的伴侣呢? 厌很好奇。 走出梅林, 琴音戛然而止。 他也没放在心上, 而是问付钰:“付君泽跟祝闻琅感情如何?” “他们俩?” 付钰挑眉, 接过他手中的红莲,撑开举过二人头顶,放眼望向寒冬里依旧绽放的花丛,嘴角噙着笑意,口吻却漫不经心:“二人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感情甚笃。”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要说付君泽爱得深沉,厌还能相信几分。 可若说祝闻琅与付君泽两.情.相.悦,真当祝闻琅和百里晟的‘契合成结’是开玩笑的? 顶着厌怀疑的眼神,付钰眸光闪了一闪,忽而叹了口气:“竟然骗不了你了!” “你骗我作甚?”厌倒是不觉生气,就是不解。 “你啊……”付钰停下脚步,低头看进他乌黑透亮的眼仁, 无奈地说:“你到底是跟他拜过堂的,我忌讳一二也是应该的。你同他私下相处,万一他发现你的好,把对祝闻琅那股劲转移到你身上,那我岂不是如鲠在喉?” 杀了吧,到底是付家的后辈。 不杀又膈应。 这番话听得厌神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他看了对方半响,无语道:“他是天乾。” “我也是天乾。”付钰提醒道。 “……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家小辈的醋都喝?你喝醋长大的吧?”厌着实没见过醋意这么大的人,且他与付钰互不排斥是因为信引的味道相同,换作旁人试试? 就完全没有可比性。 付钰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认下了厌的话。 只是余光扫向掩映在梅林里的衣袍,忽地低头用宽厚的掌心覆在他的手掌上,五指挤进指缝里,与之十指相扣,含笑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年龄大才懂得分寸,知晓如何去爱一个人,适当的吃醋是表达我对你的在意。” 说罢,便牵着厌朝金岚园走去。 藏在梅花树后的付君泽抱紧怀中的琴,望着相携而去的背影。 一大一小的身影漫步在花丛中,若是忽略二人皆为天乾的身份,当真是无比登对,让他艳羡之际,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和祝闻琅的关系。 当初父亲定下祝闻琅为自己的未婚夫。 他只觉得欣喜,忽略了祝闻琅已有心上人,全心等着对方嫁进来,也不知父亲图的是祝闻琅难得一见的纯灵之体。 府堂那晚,老祖宗戳破了父亲的用意。 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他忍下祝闻琅腹中胎儿,待对方百般体贴,除了喜爱,当真就没有对方体制之顾?受这具病弱的身体拖累多年,连出个远门都不行,他真的不渴望能好起来,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吗? 想到这儿,付君泽没敢再继续深想。 一旦往下深挖,他怕自己再也无法面对祝闻琅。 翌日,厌和付钰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赶坐马车离开了付阳城,前往第一站:北境的无霜城。 二人这一走,便是十五年未归。 。 十五年后。 付阳城,城主府。 “爹!” 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手持红伞丢下侍从,风风火火地闯进戒备森严的书房。 刚出关的付君泽正在书房内与父亲谈论此次闭关心得,听得外头的动静,拧了拧眉,正欲开口呵斥,就听父亲老生常谈:“你如今身体已康复,何时给我添个亲孙儿?” 他眉头越皱越紧:“爹您也知道闻琅当年被强制洗去精神印记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 “我说的是他吗?” 付城主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地逼视着他:“天乾的修为越高,就越难孕育子嗣。前些年你需要祝氏的纯灵之体,我跟你坤父也就没逼你,可眼看虞儿都要及笄了,我就你一个天乾,可你膝下连个亲生的血脉都没有,我不要求孩子是嫡是庶,你总得先给我付家留个后。” “您让我想想。”付君泽敷衍地说。 “有甚好想的?”付城主直接说:“这么多年你待他如祖宗,也算是对得起他了,我也没让你休了他或是如何,只是让你纳几房侍妾侍君为我付家诞下子嗣。” 说话间,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付君泽赶忙说:“我这才刚出关,这事回头再商量。” 话落,大门吱呀一声,红衣少年已经闯了进来。 “爹……祖父!”红衣少年兴奋的神色在见得书房还坐着个面色沉肃的付城主,无拘的手脚立时拘谨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虞儿见过祖父。”
“地坤家家的,何以这般没有规矩!你坤父是怎么教你的?”付城主面色深沉,低声呵斥。 付虞不敢放肆,就求救般地望向付君泽。 付君泽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付虞面前,为他解围:“爹,我找虞儿正好有点事,就先带他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付城主反应,领着付虞出了书房。 将近年关,府内下人忙忙碌碌地清扫,部分枝丫上已经挂上了红灯笼,他带着松了口气的付虞走在廊道上,负手道:“下次别再这么鲁莽去闯书房。” 没了让少年发憷的付城主,少年很快恢复了活泼。 他亲昵地挽上付君泽的手臂,吐了吐舌头:“孩儿这不是听到您出关,便急着来见您嘛,下次不会了。” 付君泽看了下没心没肺的少年,心情一时复杂无比。 他待这个地坤子说不上视如己出,却也不曾亏待,因为这是当初他与祝闻琅之间的交易。 祝闻琅怀.孕之事便担惊受怕。 生产在即时,又怕在生产的时候会被他的坤父下黑手,就与他做了交易,他保全这个孩子,对方则会在生产后,愿意抹去与百里晟的契合成结,与他身体成结。 因着这份交易,他全力护着这个安然长大。 却也因为他的照顾,付虞竟是格外地依赖他。 付君泽收回目光,敛起情绪,望向廊道尽头,淡淡道:“你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没什么……” 付虞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地问:“爹,你知晓红莲君吗?我问坤父,坤父突然大发雷霆,还把我赶了出来!” 说着说着,他委屈地瘪了瘪嘴。 嗯? 付君泽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付虞,余光瞥见他手里握着一把红伞,脑海不由浮现出十五年前最后见得小公子的画面,不由微微一怔。 而少年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跟你说啊,爹……”他没察觉出他爹的走神,只见他爹看着自己手上的伞,顿时松开对方的手臂,得意地撑起手中红伞,如玉的面容在红伞的遮映下,粉.嫩如初春的桃花。 他弯起眉,撑着伞原地转了一圈:“好看吧?这是付阳城最近流行起来的装扮,听说红莲君便是这般着装。” 要说当今名气最盛之人,便是十五年突然崛起的红莲君。 少年天才,以一己之力搅翻了被圣教余党占领的无霜城,之后多年间,又以一己之力挑战了五大陆上所有高手,未尝一败。江湖人不知其姓名,只知道他身边总跟着个从不动手的男人和一个赶车的马夫。 而他手持一柄红莲伞为武器,是以江湖人就以他所持武器命名为红莲君。 与他实力持名的还有他的长相。 传言他姿容无双,俊美非常,惹得很多地坤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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