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交易的都是女人，哪里有卖男人的？”
“价钱可以少一点嘛。”乔纪发笑着说。
“那你说要多少钱？”
“一百钱？”
就一百钱银子？!人牙子赵拐心想这是白送啊!一个姑娘起码也得要二三十两银子。如今一个男人只要一百钱，还挺上算的。好男色这种事情他也曾有所耳闻，有些男子美得脱俗，简直比名伶还要抢手。
“长得怎么样？”
乔纪发现有谱，便按他的想法来回答：“我觉得很难看，一点也不壮。但别人都说长得很俊。”
赵拐微微一笑，这个生意其实真不亏。但他心中又有了一个疑问，“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庶出的弟弟。”乔纪发如实答道。
一听到这回答，赵拐心想这人真是狠，居然连亲生弟弟都要卖，但这本来就不是他要管的事情，于是对这事也不怎么评说。
他从口袋中摸出了一百钱，交到了乔纪发手里。“那生意就这样成了？”赵拐呲牙笑着说。
“成了。”乔纪发也回以笑。
趁着一个黑夜，乔纪发把人牙子引来，把他们引到了乔纪维住的屋子里。
下人们看见大少爷领着几个人进来，本来还躺着，都从床上跳下站了起来，还穿着亵衣。
“就是他!”乔纪发指着乔纪维，对赵拐指示道。
“抓起来!”赵拐对跟来的两个穿淡黄衣服的人说道。乔纪维见势不妙，张开腿想要逃跑。
但还没来得及，那两个人分别走到乔纪维的两旁，架起他的胳膊，迫着他往前走。
屋子里的仆人看在眼里，但都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纪维被带走。
听到后院里的人语声，丫鬟翡翠从丫鬟的屋里走了出来。一看到这一幕，她的心头一紧。
“你们不能带走少爷!”她追上架着乔纪维的那两个人，对那两人使劲拉扯，简直拼了命。只听“嘶”地一声，其中一个人的袖子扯断了。
“起开!”那个人躲开翡翠没命的撕扯，最怕在作恶的时候碰上这种不要命的女人，打也不行，走又走不掉。
乔纪发冲上前，上来就是一巴掌，一把把翡翠给推倒。翡翠跌到台阶上，一下子碰到花盆，花盆随即磕到地上，碎了。
“我告诉你!”乔纪发对着翡翠怒吼：“如果你再管闲事，当心我把你也给卖了!”
这一跤可跌地不轻，翡翠缓了一大阵子，才忍痛爬起来，又要往前追。但人已经走远。
“少爷!少爷!”翡翠的叫喊中带着哭号。
乔纪维已经被架出府，还能听到翡翠在后面的呼喊声，此一去凶多吉少，乔纪维内心颇为忐忑。
乔纪维被两个年轻体壮的人架着，赵拐在后面跟着。
夜晚古代的街道十分昏暗，这几个人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着，远处隐隐响着打更声，很熟悉的古装剧里的情景。
闹市中的人家大部分已睡下，只有几家还亮着灯。白天时候这个地方十分喧闹，到这时候一个在路上的人都没有。不过这里空气特别清新，在现代的时候王希哲一直在闹市中活动，吸着污浊的空气，如今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感觉像是在雨后一样。
到了目的地，他被推到一个铁笼子里。笼子里全是女人，其中好几个长得还挺美。看到他被推了进来，就像看见了稀有动物一样。纷纷对他套近乎，好像几百年没有见过长得俊美的公子哥了。
笼子里有一股尿骚气，再夹杂着周围略潮湿的空气，给人一种身在牢房的错觉。
这两人把乔纪维关到笼子里，便走到外面的屋子坐下。一人给茶壶里倒上茶水，另一个人却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两人正喝着闲茶，赵拐就在这时候进来，二人都站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弄来了一个男人？他可不值钱。”一个人说道，脸上带着满满的质疑。
另一个人看一下铁笼里的乔纪维，眼神一亮，“长得还挺不错，是个好胚子，我刚刚在外面还没看仔细。”
“师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又不能从男的变成女的。师父年纪大了，真是老糊涂了。”
“胡说!”赵拐瞪了那个貌似是师弟的，“我买他自有我的道理，你们都觉得只有漂亮姑娘好卖，却不知道他也有人青睐。别看他的身体不是女人，但男人也是伺候得了的。再看他这俊模样，恐怕比咱这儿最漂亮的姑娘还要抢手。也能卖个几十甚至几百两银子。你们还没出师呢，再这么自以为是，擎等着饿死吧!”
“虽然后面也有洞，但那些男的也不想那么干吧。我可没见过有几个男人想睡男人，除非是疯了。”那个人还是不服气，对赵拐说话吐着唾沫星子。
“银子是我的，我想买男的，就买男的。用得着你管我？能耐了你!找打!”赵拐拿出戒尺想打那人的脑袋。那人跳到一边躲，赵拐追得他满屋子跑。
那个被叫作师兄的走了过去，色眯眯地摸着乔纪维的脸。“摸上去很滑，亲起来应该也不错。”
乔纪维强忍着没咬那个人的手指，不论在前世，还是在今生，他可从没受过这般羞辱。平时他的下属碰到他的衣裳都像是摸老虎腚，现在有人居然摸他的脸。
原来这几个人是人贩子，定是嫡母和两个嫡兄把他给卖了，他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师父，能不能从笼子里拿一个姑娘，让她陪我睡一觉。旁边有姑娘却不能享受，我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今天实在忍不住了。”临睡觉时那个被称作师弟的请求道。
笼子里的姑娘听到后都往笼子里面退，把笼子挤得呲呲响。
“不行!”
“就睡一晚上嘛。”
“本来还能卖一百两银子，她让你给睡了，十两银子都卖不出去。如果你想干，就给我一百两银子吧。”赵拐伸出手去，问徒弟要银子。
“师父我哪有那么多钱，一个月你就给我和师兄二两银子，还被我全花光了。”被称作师弟的苦笑着说，心想师父真是不近人情。
“没银子啊!”赵拐吊起嘴角，“没银子就别想着吃天鹅肉。”
第3章
白天赵拐押着这一帮姑娘在集市上行进，把她们的手用绳子绑着，这一个人绑了，下一截绳子又绑另一个人。就像串儿一样，乔纪维走在最后面。队伍时快时慢，乔纪维经常被绳子一拉，差点跌倒。
路上行人频频注目，尤其看乔纪维，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古代市镇的样子让乔纪维觉得异常的新奇，市井人家，寻常巷陌。行路中的人穿着或淡青色或玄色的简朴衣裳，做着买卖的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和缓，说起话来慢悠悠的，好像没有什么紧迫的事情。
有一队穿灰衣戴着扁帽子的人从这里经过，手里拿着大刀，队列很齐整，这应该就是捕快了。但那些捕快压根就不管贩卖人口这种恶事，经过他们时看也不看，一直往前走着，完全对街上发生的奴隶买卖熟视无睹。
赵拐找到集市上的一块空地方，停驻在了这里。
“卖人喽！卖人喽!”赵拐朝着市集的四面八方喊。
手下们都给姑娘们一个个地松绑，把她们重新关回笼子里，趁松绑的空隙，乔纪维寻着个机会，跑到了人群之中。
这正好让赵拐的二徒弟瞧见，一看到乔纪维跑掉，他就追了上去。昨夜被困在笼子里束手束脚的，乔纪维的手脚极酸痛，压根就跑不快。
只跑了十几步，就被二徒弟给抓住衣服。瞬间赵拐的二徒弟到了他跟前，胳臂饶着他的脖子一弯，就把乔纪维给撂倒。
他朝着乔纪维的腹部死命地踢，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咬着牙撕碎猎物般的吼叫，“你跑，跑啊!怎么不跑了!”
乔纪维疼得哇哇直叫，赵拐的大徒弟连忙跑过去，拨开人群把师弟推到远处。“别踢了，小心把他给踢死了!”赵拐的二徒弟这才罢休。
乔纪维卧在地上，久久不动弹，周围的人都围着他，小声地谈着话。赵拐的大徒弟看了很是心疼，他弯下身把乔纪维扶起，乔纪维捂着肚子，满脸的痛苦，但终究没哭出来。
赵拐的大徒弟满脸的怜惜，“以后可不能再跑了，可把我的小心肝给疼坏喽。”
一听这话，乔纪维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步一步被搀扶着到了刚才驻扎的摊子上。
赵拐的大徒弟问手下要了一个板凳，好让他坐在上面，又倒一碗温水，亲自端着送到了他的手上，“喝吧。”
“逃跑真成大爷了!”二徒弟走回去不屑地说，大徒弟为此狠狠瞪了他一眼。
就那样逃是不可能了，有那么多人在旁边看着。赵拐的大徒弟倒是一个突破口，乔纪维想。与其简单逃跑，不如想办法让人贩子自己把他给送走，这样的手段似乎更高明。
为了招徕生意，女奴隶们一个个被放出来。展示各自的才艺。
丰富的表演一轮又是一轮，引得道路上的男人们频频驻足。一个上午，还真卖出了几个姑娘，价钱在四十两银子到一百两银子之间不等。
下午收拾行李回去，乔纪维依旧被捆在绳子的最后面。赵拐的大徒弟与他靠得很近，还时不时地转头看他。
乔纪维还想试验他，看看他到底有多么喜欢他。经过一个包子铺忽然转身，热切地看着笼子里的包子。这思而不得的表情恰巧被赵拐的大徒弟看到了。
“想吃包子了？”赵拐的大徒弟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乔纪维似小白兔般，快速点头。
赵拐的大徒弟转过身去，到包子铺里买了两个大蒸包，轻快地跑到了乔纪维身边，正要喂他，刚好被赵拐的二徒弟瞥见。他的嘴巴一撇：“买了包子连师父都不给，就是给他吃，师兄您可真是孝敬。”
赵拐自己也觉得有点酸：“徒弟大了，忘了师父了，也嫌师父老喽。看来也想着另找好兄弟。”
他只好把两个包子交给赵拐：“师父，我就是买给您吃的。你别听师弟瞎说。我怎么会给他吃，他就是个被卖的货色。”
“那师兄你也给我买两个，这包子闻着真香。”二徒弟殷切地看他师兄，满心期待着他再回去买两个包子。
“给你买，”赵拐的大徒弟勾起嘴角，“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师弟嘛。”他红着脸笑着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那我给钱还不行吗？”赵拐的二徒弟说着要掏银子。
“外加跑腿的小钱!”
赵拐的二徒弟顿了顿，又把银子给收了起来。
黄昏时赵拐的大徒弟又悄悄回到了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用纸包住那两个包子，藏在怀里，飞速跑回到了客栈。
趁着没人的时候，赵拐的大徒弟把那两个包子送到乔纪维手里。
那两个包子还冒着热气，摸起来还有些温度，“偷偷给你买的，赶紧吃!”
乔纪维的脸上故意露出一种感激的无害表情：“你真好，别人都把我当人看，只有你……”说着说着就要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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