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于言!”小枝急得跳脚,想追上去,又看了看自家小姐,有些放心不下,“小姐,你别生他的气啊,他就是个迂腐的书呆子,没别的意思的。” “好啦,你们家小姐就交给我吧。”景儿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来,对小枝道。 “我没生气,是我不好。”绮月揉了揉眉心,她实在是太乱了,连自己都想不明白。 小枝咬了咬牙,便往外跑了出去。 “真是女大不中留。”景儿笑着道,在绮月的面前站定,“绮月,你的心乱了。” “我不知道……”绮月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 “你是害怕。”景儿收敛了笑容,为她下了定论。 绮月怔住。 “那时候你跟我说,你要做弥城的主人,你没有害怕。”景儿慢吞吞地道,“你看着你经受了纡的虐待,你也从来没有屈服过。但是现在,这个男人,你在怕什么。” “绮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既然他都能够打破世俗的桎梏,向你袒露心声,你如果真的那么害怕一切是假的,是骗你的,是别有所图的,不如主动去看一看真相。”景儿的神情无比认真,温柔有力,却又像一把尖刀,戳破了绮月心中那一层摇摇欲坠的防线。 绮月沉默了许久,久到景儿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她忽然哼了一声。 “昨天原来是你一直偷看我们。”绮月道。 “嘿嘿。”景儿豁然站起身来,装傻地将额前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路过……啊对了,今天的公文还有好多呢!我先回去了!” 还没等绮月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了。绮月看着她的背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 玄素一夜未睡,清晨沐浴的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一日的傍晚。 他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床上白色的纱帐,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绮月的房间。 “可能是在南离的时候养出的怪习惯。”女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然后是她轻盈如羽的脚步声,“我喜欢雪白的纱帐,他们就给我做上了,不过用的不是在南离时候的料子,但是看起来差不多,对吧。” “嗯。”玄素低沉地应了一声。 “玄素。”纱帐外的女子逆光而站,傍晚的光勾勒出她姣好的身线,他听到她在唤他。 “你清醒了吗?” 玄素被她问得有些懵,下意识回道,“醒、醒了……” “哦。”外头的女子愣了一会,忽然应了一声,猛地掀开白色的纱帐。 玄素看到她的眼睛亮极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让他辗转两世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 绮月的耳尖淡红得几乎透明,却依然紧紧地看着他,毫不逃避。 “昨天你说的事情,我再考虑一下。” 她微微扬起下颌,如同漫步在林间的骄傲的猫。 “但是玄素,我想得到你。” 如果说,我不是爱你,只是沉湎于你的美色的话。得到你,我就能放下了吧。 绮月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所有失控,她不敢将自己的一颗心,再放在任何一个人的手。哪怕这个人,是玄素。 “绮月,你是不是有些醉了……”玄素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气,皱着眉道。 可是她没有让他说完,剩下的话语,尽数吞没在了唇瓣间。 * 绮月宿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日上三竿,她还是头一次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她的头有些疼,那夜的梦不知为何,竟然再次出现了一次。正想坐起身来,男子的臂膀却将她揽在怀中,动弹不得。 绮月看着面前的那张尚在沉睡的容颜,和梦里那个孩子对上了……她的目光往下看,看到男子光洁的胸膛的时候,猛地收了回来。 “我都做了什么啊。”绮月涨红了脸,此时才想起来自己都干了什么,偏偏昨夜的事情,她竟记得格外地清楚。 她还用内力将这个人硬生生困在床榻…… 绮月只感觉自己脸都要丢尽了。 被她这么一折腾,玄素自然也醒了过来,正对上怀中女子微红的双眼,竟是一时愣住,显然也没有缓过劲来。 意识到两人的姿势,他猛地想把手收回来,却因为揽了绮月一夜而血液淤堵,整只手麻得厉害,忍不住低呼一声。 “怎么了……”绮月下意识去看,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肩和细腻白皙的颈项。 绮月看到他这副样子,竟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反而倒是轻松了些。 她捡起床尾凌乱的衣衫,一件件穿上,继而拢了拢衣领,对玄素道,“昨夜是我莽撞……你我只作什么都没发生便好。” 玄素回过头来看她,却只看到女子狼狈离开的身影。 再见到绮月的时候,已然是几日后的事情了。 她正在写字,笔画生疏,却也能辨得出是汉字。 绮月看到他就想躲,却被景儿瞧在眼里,伸手推搡了她一把。 绮月一个不当心,差点没摔进玄素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绮月目光飘忽,实在是难以和他对视。 “我今日过来找你,是有事想告诉你。”玄素沉声道, “说起来我倒是也有件事想问你。”绮月忽然想起来了,倒是一时间放下了心中的羞涩,“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叫慧真?” 这几天她一直做着同一个梦,如果说一次或者还能说是意外,但是重复多次……让她不得不起了疑心。 玄素被她一问,竟是猛地对上她的眼,目光微凝,“慧真已经死了……很久了。” 为什么……绮月为什么会知道慧真的名字? 玄素心中忽然有一种预感,仿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已经逐渐失控。 难道她也……想起了前世。 “是吗……”绮月有些恍惚,却又问他,“刚才你想说什么?” 玄素将刚才奇怪的念头抛开,沉下心来道,“我的师父阿难,可能没死——” 正在此时,于言忽然闯进了院中。 “于堂主,你怎么也随了小枝丫头那套冒冒失失的习惯。”景儿眉梢一挑。 于言却并没有管她,径自对绮月道,“你让我查南离寺的事情,有眉目了。” “月氏,确实曾经出现过一个僧人,并且是当时的月氏王亲自见的。”于言道,“不止如此,还有一个消息,你或许更感兴趣。” “近几日,据说月氏又出现了一个自称出身南离寺的和尚!”
第64章 战起 仙人临世 玄素没想到绮月已经开始拜托于言调查昔年月氏与南离的关系, 而如今竟又有一个自称是南离的僧人出现在月氏。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说明南离和月氏之间的联系,远没有那么简单。 “你刚才为什么说阿难可能没死?”绮月沉默了片刻, 手腕悬空, 迟迟没有落笔,毛笔上的墨滴落在白净的纸面, 晕开青黛色的一点。 “我还不确定, 但是……”玄素此刻内心也极为复杂,“我去了一趟师父的出生所在, 无名寺。” 那日, 迦叶与世长辞之后, 无名已无后人,玄素作为迦叶的师侄,也算是半个无名后人, 便为他收殓遗容, 和无名历代先辈一起,埋在了无名后山。 就在他处理完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边上的一座小坟堆,墓碑前摆着一束半干的野花, 看起来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无名寺地处深谷,方圆数十里少有人烟,人迹罕至。后山更是深居幽谷,唯有从无名寺后门才能寻到路进去, 就是玄素也是整个庙里上上下下找了好一阵的。 他不禁俯身去看,却猛地一怔,那墓碑上的名字,竟是无真。 无真本名已不为人所知, 但之前是南离寺的人,名唤慧真,亦是玄素童年的玩伴。 只是后来庙中出了一件事,慧真惨死,没想到迦叶师叔竟还是把慧真师兄的尸身带回了无名寺,并且葬于无名后山,更名为无真。 为什么会有人在师兄的墓碑前放上一束花……玄素心中浮现出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一直引导着自己。 玄素下意识低下头,却看到慧真坟前不知名的低矮枝桠上,挂着一片看起来像是从来访者身上勾下来的布片。 深青麻衣,正是记忆里阿难一惯的僧袍衣料。 玄素并没有细说缘由,毕竟他自己也只是猜测。而如今出现在月氏的那名僧人,又是否可能就是师父阿难呢。 “如果这么说来,或许我们应该去一趟月氏。”绮月道,“如果阿难真的没死,那或许只有见到他的本尊,才能弄清楚所有的真相。” “如果是这样……我想你们或许不用去月氏。”景儿忽然出声道,“据小道消息,月氏王阙京暴毙,传位于弟弟尉迟重光。” 绮月脸色难看,“暴毙?他还真是做得出来。”尉迟阙京那时候的样子,看起来身体健朗得很,可没有半点要暴毙的样子 “这位新帝上任的第一件事,是下旨,征讨归无。”景儿眉梢一挑。 “征讨归无?”绮月目露诧异。 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玄素,果然见他目光微沉。 “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一阵……”玄素沉声道。 “我和你一起去。”绮月忽然接道。 绮月虽不知玄素与聂晴云之间究竟有何联系,但……左右她也挺喜欢聂城主,上次在归无她也是帮了自己的治伤,就算玄素不去,绮月自己也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城主大人。”景儿一听这可不得不管了,当即便双手往桌边一撑,一张脸凑近了绮月,“你这是真的要把弥城丢下,去做你的甩手掌柜了?” “归无的聂城主与我也算是有交情,如今归无有难,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绮月道,“不过确实是要麻烦你们了,此次我只打算自己去,并不想把弥城也牵扯其中。” 弥城已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绮月心中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再说了。”绮月闷声道,“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 她这句话,显示是对玄素说的。 男子蓦然抬起头,却见绮月已然搁下笔墨,别过头去,正是有意避开自己。 既然决定了要前去归无,自然是越快越好,当夜绮月正收拾行囊,却听到屋门前的敲门声。 她放下手中的事情,开门一看,竟然是景儿。 “纡那个老头子藏在冰库里的荔枝,有没有兴趣?”景儿手中端着一只白玉盘子,笑语嫣然地道。 绮月瞧了一眼一盘子还散发着冷气的荔枝,新鲜欲滴,看起来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不过她眉梢一挑,“你这个点来找我,就为了给我送个宵夜?” 她说着转身回到屋子里,景儿袅袅娜娜地跟了进来,将盘子往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一搭,长腿一翘搭在另一条腿上,歪着身子倚在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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