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亭觉得自己问不出来什么,只好转了话题:“公子,华彧军师按理说昨晚就该抵京的,可现在人还没到,会不会听到了什么?” 话说谁不知道华彧和贺容先在隐壶关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了,万一他在路上听说贺容先死了,还不头脑一热就地落草占山为王势要杀了狗皇帝报仇。 卫玄琅睨他一眼:“他听不听到什么,都得来见我。” 慕容亭:“……” 他更晕了。 卫玄琅淡淡道了句:“贺容先的事不必理会,这几天给我盯着宫里头。” 那个人,他总是放心不下。 “是,公子。”慕容亭眼珠一转,知趣地道:“宫里头咱们的人,能联络上的动用起来了,只是老的老,不中用的不中用,公子,咱们得想办法送些人进去。” 卫家这些年心思不在皇位上,对宫里头的监视少的可怜,早年间送进去的人,多年不曾联络,有的没了,有的心思变了,找个可靠的,难啊。 卫玄琅没说什么。 慕容亭知他不爱用这些下三滥的阴谋手段,讪讪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回京了。” 京中成日里的勾心斗角,不如边关的沙场厮杀来的快意。 卫玄琅蹙眉,一片光影中,他的眸光变得深邃:“慕容亭,你愿意回隐壶关吗?” 他想回去。 自然,如果要能带走那个人的话,他要回去。 “公子?”慕容亭错愕道:“国公爷一直没提让咱们回去的事。” 卫玄琅扶起他道:“只怕我回不去了。慕容,跟随我的人里,除了华彧,最有心的就是你了。” 话说到此处,意思大半明了,慕容亭仰起脸道:“公子想让我回隐壶关?” “你可愿意?”卫玄琅问。 从结篱兵符在隐壶关出现的那日起,而后贺容先被押解入京,卫羡之亦不怎么过问,大抵已拿定主意,放弃那几万戍守的人马了。 可他不能。 隐壶关那些兵马,不管里面混进去多少个简承琮的细作,大部分的兄弟,都是他的人,只听他卫玄琅一个人的兄弟。 他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甚至往后,他还要依仗他们。 慕容亭挠挠头:“属下……愿意。” 如果能和慕容耶一起走就更好了,不过显然,卫玄琅似乎没有想要他们兄弟二人一起走的打算。 卫玄琅拍了一下他的背:“好兄弟。” 慕容亭想了想道:“公子,您是不是已经见过华军师了?” 卫玄琅淡然道:“华彧绕道去见位故人,晚几日抵京。” 华彧的事情,他没详说。 慕容亭不便再问下去:“属下这就准备动身,国公爷那边?” “不必回了,你悄悄地走,路上别张扬。”卫玄琅道。 慕容亭肃然回道:“是,公子。” 廊檐下老燕携雏轻语。 卫玄琅正欲在叮嘱些什么,忽然外头脚步声急促,两人皆是微楞。 “公子。”慕容耶火急火燎地从外头撞进来,顾不上行礼,直接附在卫玄琅耳边道:“咱们在宫里的人传信出来,说薛公子突然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 感谢追文的亲们~
第33章 “病了?”卫玄琅问。 慕容耶点点头:“传信的人是这么说的。” 寿皇殿内内外外都知道薛公子病了,吐了好几口血,太医院一碗又一碗的药排着队往里面送呢。 卫玄琅眸光一凝。 “薛公子和皇帝本来就是一伙儿的,公子管他作甚。”慕容耶浓眉挑起,话语间隐隐有些怒气。 就连慕容亭也劝道:“公子,薛公子行为举止非常人能猜得透,眼下还是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吧。” 卫玄琅默然不语,慕容耶接着道:“是啊公子,不值得。” “他是萧延。”卫玄琅星目深凝,道。 慕容亭:“可他也是薛雍。” 萧延长了大,就算没换名姓,不也和简氏亲近吗。 谁让他娘姓简呢。 慕容耶也道:“公子,人心都是会变的。” 卫玄琅话止于此,对慕容耶颔首:“去公孙风那儿探探口风,速来报我。” 他的萧延哥哥潜心经营这么多年,手底下的人未必没有得到风声。 虽然他没问过,但他知道,薛雍手里头的人一定不少。 慕容耶不再迟疑:“是,公子。” 他脚步虚浮地退出去,抹了抹额上冷汗,腹中暗骂一句他娘的,飞也般寻人去了。 卫玄琅看了慕容亭一眼:“等华彧一到,我就让你哥哥去隐壶关,你放心。” 慕容氏兄弟二人幼年失怙,只有彼此,他也不忍心分开他们。 慕容亭感激的几乎要哭出来:“多谢公子体恤。”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对不起卫玄琅,扑通一声跪下道:“请公子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稳住隐壶关,决不让宵小钻了空子。” 卫玄琅屈膝拉起他:“去吧,一路上当心。” 慕容亭拜别他,抹着眼泪儿走了。
外头光影变幻。 卫玄琅换好衣裳,摇着扇子,穿过十里沽酒楼,走进墨如阁。 满目春风绮罗。 “哟。”阁中老鸨儿一见他来,惊的嘴角抹的粉都要飞下来:“卫,卫四公子,您今日怎么上这儿来了?” 话音才落,她伸出手“啪”地一声打在脸上:“您瞧我这张破嘴,我是想说,卫四公子您是难见一面的谪仙,到我这儿来,姑娘们就是跪着迎您都愿意。” 说完,挥舞着两只带满金镯子的手就招呼姑娘们出来看人。 卫玄琅放上一锭银子,语气寡淡:“听闻妈妈这儿有位棋下的好的姑娘,名唤拂绿,妈妈费心请过来陪卫某一坐即可。” 老鸨儿:“这……” 墨如阁倒不是没有棋下的好的姑娘,只是那位名唤拂绿的姑娘性子太过古怪,容貌只算得上清秀,怕陪不得这么矜贵的公子哥儿。 “妈妈只管唤来。” 卫玄琅说罢径直往上等客房去了,老鸨儿只得去唤拂绿来,好生打扮一番,嘱咐了许多话,才送到卫玄琅跟前去。 逆着光,卫玄琅站在窗台边,冷冷道了句:“请姑娘把门掩上。” 拂绿依言笼上门,柔声道:“卫四公子。” 饕餮面具掩着他谪仙般的玉面,她只瞧见那朗朗如日月入怀的身姿,便忍不住心中缱绻无限,面皮也热起来。 卫玄琅稍一拧眉,抬手浇灭了香炉中笼着的香:“在下粗鄙,姑娘见谅。” 青楼中每个房间燃着的香多少有些催情的东西在里面,他生于世家,年少时也曾于朋友出入这里,虽未曾沾花惹草,却也知晓个中道道。 拂绿掩口笑道:“爷今个儿是专门来找奴家下棋的?” 卫玄琅睨着她:“听闻姑娘的棋路与别人不一样,卫某特来请教。” 拂绿垂眸又笑:“奴家吟弄风月惯了,所持棋艺不过哄哄爷儿们玩儿罢了,哪有什么棋路可言。爷要是看的上,不如先同奴家温存一回,奴家舒坦了,或许能想起一二。” 啧,真是狂妄。 卫玄琅缓缓迫近她,附身在她耳边道:“卫某若用轿子把姑娘抬回府里,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拂绿咯咯笑着去攀他的腰:“到了爷儿真会疼人,净捡奴家爱听的说,可奴家却不敢这么想。” 卫玄琅不动声色地躲开她:“姑娘有什么不敢想的,卫某这就去为姑娘赎身。” 拂绿闻言一僵,跪在他腿边泪光盈盈:“公子眼瞧着要迎娶桐城公主,奴家怕往后受不了主母的气,还请公子见怜,让奴家在这里逍遥一世吧。” 卫玄琅:“放心,我的心肝,你有我护着,怕什么主母。” 口中说着调/情的话,眸中却未有一丝旖色,反倒强硬的不容置疑。 拂绿无法,只得收了泪,偎在他腿上不语。 卫玄琅抽身:“准备走吧。” 说完,他轻拍手,两条黑影鱼贯而入,不等拂绿反应过来,直接蒙了面,扪住口鼻,扛起人就走。 老鸨儿见他不多时便从房里出来,一脸冷清,不像从云/雨中方才抽身之态,就知道拂绿搞砸了,一脸惶恐地上前赔礼道:“卫四公子,拂绿她给您提鞋都不配,奴家再唤个好姑娘来。” 卫玄琅:“拂绿姑娘的卖身契能否拿给卫某瞧瞧?” 老鸨儿:“……” 天啦,这是,这拂柳姑娘什么时候惹上玉面修罗了,她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卫四公子。”她似极为难,旋即满脸堆笑道:“您看这楼里出挑的姑娘多的是,未破/身的也有,您……” “妈妈这是何意啊?”卫玄琅挑眉睨她一眼,眸中隐隐已现修罗杀意。 老鸨儿浑身一凛:“好说好说。” 她召来龟奴,面上嘱咐几句,又对卫玄琅媚笑道:“卫四公子稍坐片刻,妾去同拂绿说几句体几话。” “不必。”卫玄琅:“卫某的人已接走拂绿姑娘,妈妈尽管开价。” 他有备而来,早命慕容耶带人潜进房间去了。 老鸨儿两眼一翻险些跌坐在地上,颤着两颊的横肉笑道:“公子待拂绿姑娘如此真心,妾很高兴。” 心中却暗暗叫苦,完了,这下完了。 匆匆收下银票,送走卫瘟神,她忙打发人望宫里送信。 没错。 墨如阁是宫里头设在外面的眼线。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留言有小天使问醉春散到底有什么用,大约就等大烟/阿司匹林之类的吧,吃了麻木神经让人感觉飘飘而又兴奋的那种,暂时镇痛或者掩盖病情的,然后,下一章会说到薛雍出宫后是怎么弄到醉春散的…… 又啰嗦了一堆,我这毛病可能没救了……
第34章 晚云密布,即暮而雨意霏霏。 卫玄琅着一身银色广袖宽袍,负手立在窗下听雨,鬓边的青丝不知何时沾了雨,贴于耳上,微凉。 拂绿莲步轻移,袅袅而来,声音浸了十分的娇:“公子。” 卫玄琅转过身来:“请姑娘过来,卫某有事请教。” “不敢欺瞒公子。”拂绿屈膝行礼。 “坐。”卫玄琅指着一旁的软榻道:“卫某向姑娘打听一物,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沾着醉春散的帕子搁在拂绿眼前,俯身睨着她。 拂绿看了会儿那药丸,柔柔地笑起来:“公子,这神仙药您可用不得。这药至阴,女子服了不仅飘飘欲仙,还可使肌骨生香,面如桃花,男子若服了,虽说也快/活似神仙,但可是要把身体掏空的。” 她说着话,不忘伸出玉手在卫玄琅手腕处点了下,千般柔情已然凝于眸中。 卫玄琅不为所动,语调淡淡:“可卫某听说姑娘生财有道,调配这药专门卖于一人,这却是为何?” 他的人已经查清,薛雍出宫后所服用的醉春散全出自拂绿之手,每隔几日,公孙风就要到墨如阁取一次东西,而后以送菜为掩护送到萧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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