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龙儿子会是谁呢。 人人面色波澜不惊,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 从御书房出来,陈盈拉着卫羡之道:“镇国公,这事,你怎么看?” 卫羡之:“大丞相哎,你我这许多年是不是被蒙在鼓里了?” 还是小看简承琮小儿了。 陈盈见后面跟着的人太多,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道:“镇国公,咱们去清风楼喝个茶如何?” 陈、卫两家不能再斗下去了。 卫羡之叹了口气,很是抱歉地边疾步走边道:“改日,改日。” 陈盈一愣,这话都不敢多说就逃了是怎么回事。 工部尚书见状悄声提醒道:“卫家大公子回京了,卫夫人心气不顺,整日跟他闹着呢。” 陈盈哈哈一笑,笑到半路又停了,揶揄道:“卫夫人真是厉害啊。” 卫府有的斗了。 *** 卫玄珝狠狠瞪着面前这个满眼不屑的弟弟,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老四,你把华彧叫到京城,就是为了萧家那个小子?” 隐壶关的驻兵再有问题,那也是他们卫家的,卫玄琅可以不在,但把军师调回来让一个慕容亭去撑着,这就有些扯了。 卫玄琅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书卷,看了他一眼道:“欠了十五年的人情,该还了。” 他没说实话。 华彧进京跟薛雍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他娘担心卫羡之变心,提前给他布局的。 不过,除非到了没路可走的地步,否则他不会让华彧参与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儿的。 卫羡之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但一直以来,卫玄琅都认为卫府的世子之位应该是大哥卫玄珝的,他并没有要争的心思。 卫玄珝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默然良久才轻叹道:“老四你总是这样,明明生在这样的门第,明明什么都不缺,却还是经不住别人对你丁点儿的好,萧延那点事,你还要记一辈子啊。” 卫玄琅挪开眸光,用手支起下颌沉思:或许吧,漫长岁月里,不知何时,萧延竟成了他的一缕执念。 “不说这事了,对了大哥,你这次进京,边境还安稳吧?” 他这几日总是不能安睡,生怕边境有点风吹草动。
卫玄珝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下:“倻国国内皇位动荡不止,这时候应该抽不出时间来打仗,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枚兵符,放在卫玄琅手上:“你的东西,还你。” 隐壶关的调兵令符。 漆黑的玄铁令牌闪烁着幽寒的光芒,锻造精湛的令牌正面,一只苍鹰傲然远眺,似欲展翅腾空。 卫玄琅不紧不慢地收了:“大哥,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你缺钱了?”卫玄珝怔了下:“听说你翻修靖安将军府把陛下地泉眼都给占了?” 当大哥的还是要约束下弟弟的,他们卫家的子弟可很少行这种纨绔横行之事。 “隐壶关的军饷被户部克扣了两个月。”卫玄琅道:“又添了些马匹,来来去去的,就把我给掏空了。” 卫玄珝忽然笑了:“老四,你都开口了,大哥也不能不管,晚点你过来,我拿四十万两先给你救急,怎样?” “谢谢大哥。”卫玄琅难得地笑了,墨眸尤为有神,看的卫玄珝亦是心惊,蓦地盯着他瞧了许久。 这几日京中已有人在他耳边吹风说卫家老四一回京就染上了断袖之癖,真真叫人瞧不起,百年武将世家,要完蛋喽。 他心头一沉,动了动唇道:“早些回房歇息吧,再过几日你娶亲,少不得劳累。” 年少谁人不轻狂,娶了亲生了子就好了。 *** 喧嚣许久的夏夜总算沉寂下来,府中一片清净,只有打更的梆子声偶尔响起,在远远的长街上来回荡着,声声感慨似的。 看着手中的银票,卫玄琅的眼瞳中渐渐浮起一丝讥诮之色:“慕容耶,你亲自走一趟,把银票带回隐壶关吧。” 冷清的月光流转,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慕容耶正在打盹,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公子说什么?” 这是让他出京的意思吗? “去了那边,暂且不用回来。”卫玄琅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眸中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告诉慕容亭,有什么可发财的法子,不要管太多,尽管用上。” 慕容耶脑子反应慢:“公子说什么呢?” 卫玄琅:“你只要把我的话带给他就行了。” 说起来是他的错,几年前刚到隐壶关时华彧和慕容亭都想了多种敛财之法,力劝他在边关弄个小金库,却被他以心术不正给训斥了,现在想来,后悔的真想给自己一剑。 朝廷算什么,简承琮算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连他们兄弟的死活都不问一问。 慕容耶收好银票要走,忽然回过头来,鼻头发酸:“公子,属下要是走了,您就让华爷陪伴左右,千万别什么都自己干,属下想想就心痛。” 卫玄琅嫌他啰嗦,伸脚踩了慕容耶一下,痛的他哀哀直叫,当下脚底抹油溜的飞快。 “公子啊,属下是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44章 黎明起了小雨,打在屋檐上,沙沙地轻响。 薛雍一觉醒来,朦朦胧胧中瞥见一个身影,翻个身,没理人,继续装睡。 卫玄琅听到声响继续端坐着,目光中光芒浮动,却抿着薄唇不说话。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轻咳一声:“卫小将军不用善后吗?” 就这么把他从宫里带出来了,好歹也要和简承琮那边打声招呼的吧。 “你想我怎样?”卫玄琅哑声开口。 难不成还要跑到简承琮面前跪着请罪吗?说他要护着这个人一生喜乐吗。 薛雍披衣起身,来到卫玄琅跟前,轻声道:“我想你陪我。” 卫玄琅干咳一声,脖颈都呛红了,抬眸的瞬间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薛雍松跨掩着的脖颈上,泛着瓷光的肌肤刺的他墨眸微眯,忙侧过脸去:“皇帝大约想把景臻的事抖搂出来,正忙着造势,没功夫过问你,萧延哥哥。” 薛雍收起不正经脸色,在他面前坐定了,眼角还留着刚睡醒的一片绯红:“卫小将军原来打听的这么清楚。” 平白捡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没那么好的事。 卫玄琅的眸色冷了几分:“宫里的探子传信说近来皇帝心性不定,和从前不太一样,你知道吗?” “有什么不一样。”薛雍道:“不过是厌烦了看别人的脸色。” 简承琮不可能坐在皇宫里头等那一杯随时可能送到嘴边的鸩酒,他要押上天下赌一次。 卫玄琅蓦地侧过头来,亮的慑人的墨眸直视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道:“你上次进宫,除了去取醉春散外,还去做什么?” 薛雍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但比平时直爽很多:“我的人一直在追踪景臻,那几日,跟丢了人。” 郝宝荣莫名其妙地死在大理寺的刑狱里,有件事让他起了疑心,那就是上次卫玄琅忽然问起景臻的剑术师从的谁。 他不清楚。 他和景臻打交道的时间不算短,但这个人神秘的有点过了,动用多少手段都查不到景臻的师父是谁,这一点儿没法不吸引他的兴趣。 “他近来没怎么露面。”卫玄琅道:“你查出些什么?” 薛雍一怔又一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上次在宫里,我说的‘太子’一事你还记得吗?” 卫玄琅望着他,他也看望着他,默然注视良久,薛雍闭上眼眸,伸了个懒腰道:“就查到这些。” “皇帝昨日召集群臣去御书房,为的也是太子的事情。”卫玄琅道。 薛雍脱口而出:“这么巧?” 卫玄琅眼神变的犀利起来:“那就是了。” 薛雍看着他不能再严肃的表情,忽然间觉得头大:“是什么?” 对着卫玄琅他脑子忽然有些钝了。 “景臻,就如你所查,该是皇子。”卫玄琅道:“皇帝把你留在宫里的寿皇殿内,一来是淮王的事,二来,他想试探试探我。” 薛雍不吭声地看了他一眼,蓦地站起身来:“你是说,皇帝想拿我试试你在京城的势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卫玄琅道:“从华彧进京那日起,我们就被皇帝的人盯上了。” 声音还在飘散,薛雍就有点烦躁:“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把你所有的人都摆出来吧。 卫玄琅:“……” 他也是才想清楚啊。 薛雍忽然抓了下头发,眼尾的绯红愈发明显,他皱了皱眉:“飞卿,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 怪他,一时不慎拖着卫玄琅一起入了彀中。 “你……不舒服?”卫玄琅听着他的声音有点虚,忽然转了话题:“药在哪儿?” 想他是早晨起床要服上一剂的。 薛雍盯着他一会儿,不说话。 “没了?”卫玄琅追问。 外头的天忽然转亮,天光投进来,和清冽的声音融在一处。 薛雍挑挑眉,手心紧紧地握着:“烦请卫小将军回避下,在下……” 他要去洗个冷水澡。 卫玄琅听着他极力压抑的声音,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卫小将军想哪儿去了?”薛雍一手撑起身体,若无其事地微笑道:“洗个澡去。” 难不成想他要去自亵吗? “嗯?”卫玄琅的眸色变的幽深,直直地盯着他不放。 “醉春散除了压制你的毒性外,是不是还有?”忽然有些了然。 服用久了会不会身热/情动,却又不是像春/药那样催情,只是让人看起来媚态勾/人。 问完这句话,他侧过脸去,耳廓上微红隐隐,他不习惯谈论这种事情。 “飞卿你又想歪了。”薛雍轻笑:“我只是浑身灼烧的厉害。” 金石之药服用久了让人时常肌肤灼热的烦躁,至于会不会催发情关……要看谁在他眼前了。 假如卫小爷在的时候,那就非常不能忍了。 卫玄琅听完神情瞬息变了几遍,他忽然走近了,手掌抚在薛雍的脖颈处,手中滑腻而滚烫的触感传来时,他猛地抱住了眼前的人,瞬间又推开了。 薛雍抬手抚上他的眉眼:“飞卿你怎么了?” 卫玄琅躲开他的视线,手快速地缩了回去:“我走了。” 大抵是身体的燥热和压抑许久的情绪冲昏了薛雍的脑子,他反身拽住要走的人,不待卫玄琅挣扎,水润的唇径直碾上去了。 太清凉了,如濒死的鱼沾到了些微泉水,他死死黏住不放,想汲取更多更多。 吃惊而微分的唇瓣被他钻了空子,他迅速地捕捉到闪躲的舌尖,闭上眼睛用力一吮,感受着卫玄琅的清凉,他瞬间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窗外早霞灿烂,玫瑰的甜香气一阵阵袭来,急促的喘息声初定,卫玄琅今天未覆面,面皮一下子红的欲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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