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好算盘。 薛雍在心中冷然嗤笑。 公孙风说了个“好”字,正要出门,他忽然回过神来问:“公子,都到这时候了景大人不会还不出面吧?” 景臻手中不也有一支强兵吗。 他在淮王起兵之前就不知所踪,照着简承琮的性子,应该派他暗中蓄养兵力去了。 “快了。”薛雍道。 景臻恐怕是简承琮对付淮王的最后一张牌了,时机不到,是不会祭出来的。 至少,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他们来了。”公孙风隔着雨幕瞥见几面绣着“琅”的黑色战旗猎猎作响,耳边想起整齐克制的脚步声,又瞬间静止,像在等待命令。 这种强悍又轻捷的兵大概也只有他的飞卿能带的出来,薛雍心中狂喜,不疑有他,拿出令符走了出去:“诸位听令。” 两百命悍兵齐齐唤了声:“公子请吩咐。” “死守皇宫,尤其是西北角,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撤兵,拜托各位兄弟了。”说完,他撩襟屈膝跪地,抱拳一揖。 叛军先在西北角点了火,声势震天,约摸是要把驻守在皇宫西北角的羽林卫调开,他们好向皇宫发起冲锋,攻进大内,一举捣了简承琮的老巢。 “是。”两百名悍兵收了战旗,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公孙风没想到是这么个安排法,有些不平地道:“卫小将军调过来的人显然是来保护公子的,您怎么让他们去给简承琮卖命了?” 就该让简承琮尝尝一意孤行的恶果。 为了一念之私不顾天下百姓死活,活该是个孤家寡人,不值得同情。 阵雨歇了,炽风大作,拂起的发丝轻贴在薛雍面上,灿若星辰的眸子微眯:“月白,今日怎么没人送信过来?” 他们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公子,我……”难为情地磕巴了下,公孙风还是如实招了:“卫小将军交代,我这儿要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统统送到他手上去。” 不要劳烦薛雍。 所以这些天外头发生的事一概没传到他耳中,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是要做什么。”薛雍道:“不是说联手抗敌的吗?” 他抚着手中刻着“琅”字的令牌,瞧,卫玄琅不是还给了他两百多名精兵。 公孙风神色躲闪:“卫小将军只想护着你,公子。” 并不想让你操劳,那些人,是调过来保护你的。 薛雍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一把揪住公孙风的前襟,力气大的险些把人提起来:“说实话。” 公孙风眼睛红了,好半天才说道:“卫小将军被镇国公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了。” “什么时候的事?”薛雍一怔,声音都不稳了。 卫玄琅带兵御敌,不管胜负如何,难道不是卫家可退可进的一条路子吗? 照理说卫羡之没理由和儿子翻脸啊。 公孙风几乎要哭了出来:“公子,卫家没有给卫小将军一兵一卒啊,卫夫人,卫夫人还气中风了。” 薛雍一阵眩晕,这几天养回来的精气神又差点全吐了出去:“他现在在哪里?” 公孙风觉得自己的话多了:“公子,卫小将军不想你担心他。” “他到底在哪儿?”薛雍近乎咆哮地吼了一声。 公孙风也有点疯气:“薛雍你犯什么病,他能在哪儿,他带兵去阻击淮王了。” “兵?”薛雍:“他哪儿来的兵?” 公孙风真是豁出去了:“你那个好皇帝给的,卫玄琅,他为你背弃了卫家,为那个好皇帝卖命,他是为了你,全是为了你。”说到这儿他好像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还有我,还有舒楠,云宽……都是为了你,全是为了你……” 薛雍已经听不下去了,难怪,难怪魏凌会破天荒出宫为他治病,他一直想不通卫玄琅是如何使唤得动宫中太医的,原来竟是这样,竟是卫玄琅拿自己和简承琮换的。 他垂眸曼声长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此去守家园。” 声音低沉响彻四周,很快,就有人应和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保城郭。” …… 一声高过一声,声浪很快压住了西北方的喊叫声。 “公子。”公孙风心口一凉,抬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我不该告诉你的,可我怕卫小将军万一有什么不测,你活不下去啊,公子……” 卫玄琅就算再有将才,乍然领着那点可怜的又没实战过的乌合之众去迎敌,哪有半点胜算。 根本就是去送死。 更可恶的是,陈家私下里养的几万府门全部蛰伏在城中不动,和卫羡之想的一样,在坐等渔翁之利。 甚至,陈家还极有可能和淮王窜通起来夹击卫玄琅,他们的探子曾亲眼看见陈府的细作进出淮王府,私下里和淮王联络。 陈家,最是狡猾不过。 “谢谢你。”薛雍抱了公孙风一下旋即松开:“我去找他。” 他欠他的飞卿太多了。 公孙风一声长哨吹响,很快,陆陆续续的有人摸了过来,一百多人,老少、高矮胖瘦,什么打扮的都有,不像行军打仗的。 是了,这些年他手里头聚集了一些身负异术的人,搞点暗的在行,行军打仗的话,却没有半分的把握。 只是到了这个关头,不押上全部身家也不行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重新修了下~
第52章 距离京城不到十里地的雏阳坡。 隔着老远,薛雍见到一抹紫色,耀眼的饕餮面罩,眉目如画,正和对面数丈之隔的叛军将领对阵。 薛雍目光轻瞥,忽然见叛军中有一人身着明黄色战袍,头盔上金丝錾着飞龙,目光阴鸷,煞气腾腾,他心上猛然一震,隔着数丈的距离相互对视。 是淮王简承璋。 想不到他竟亲自来了阵前。 “萧延,你是来帮本王的吧?”简承璋戾气的声调传入耳际,薛雍身后的一百零八名看起来不像士兵的怪异人士不等主子开口就哈哈大笑起来:“简承璋,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们是来找你算账的。” 简承璋竟一眼认出了萧延。 可见京中有多少他的眼线。 “哈哈哈。”一声讽刺的嘲笑传过来:“你们主子两年前不就想借助本王的兵力铲除两个老东西嘛,是不是本王来迟了,你们生气了?” “不不不。”淮王阴阳怪调地继续道:“哦,听说你们主子和卫家那小子勾搭上了,他这是要背弃皇恩,助纣为虐,尔等也要跟着他一起送死吗?” 音落,听不到薛雍出声,淮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卫玄琅已经策马到了薛雍跟前,正解了披风,裹在那个清瘦秀雅的身影上。 “简承璋,你起兵讨伐的人是我们卫家,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在下就在这里与你决一死战。”卫玄琅笑应,铁骨铮然。 薛雍抓着他的手不放,低声道:“陛下给你的兵不能打硬仗,淮王人多,不如先避了他的锋芒吧。” “哈哈哈。”淮王还在大笑:“卫将军,你身后是我皇族简氏的战旗,你可知道,本王是奉了皇上的秘旨进京的,还不快让出道来,恭迎本王入城诛了陈盈、卫羡之两条老狗,你若是识时务,本王可看在萧外甥的份上饶你不死。” “不错。”卫玄琅冷冷地道:“简承璋,你的叛军已经在你进城之前发难了,本将军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劝你回头的。” 他一摆手,后头跟着的文书侍郎举着一份圣旨宣读起来,声音跌宕起伏,字字却如利剑一般穿透漫天密布的黑压压的乌云。 简承琮在圣旨中说,只要淮王就地解散兵权,家眷迁入京中,一切其他便不再追究。
“哈哈哈哈。”淮王听完大笑起来,带着几分嘲弄地朝他们看过来,口中喃喃骂道:“做梦,妄想!” 这天下,他势在必得。 倏然一股冷箭挟着狂风呼啸而来,朝方才宣读圣旨的文书侍郎扎去,一瞬,薛雍身后一名矮小的半男不女的少年飞起身来,甩出将近两米长的发辫,正正巧巧地将那支凶狠的箭勾缠住,掷在地上。 文书侍郎大叫一声,吓的险些坠下马来,见是有惊无险了,才稳住气息,差点就地给那名少年跪下谢过救命之恩。 卫玄琅抽出弓箭正要拉开,被薛雍一把摁住:“陛下给你的兵我看过了,人少又不中用,就这么打起来,咱们一定会吃亏的,飞卿,我看他这里有四万多人,想必这是先锋,重兵还在后头,不如我截住这里,你带人绕到这支队伍后面,一来可以前后夹击,二来抵挡支援的重兵,你看如何?” 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无论以什么代价,他都要卫玄琅好好的。什么家国大义,什么天下太平,如果要用他的飞卿来换,他不肯的。 哪怕被天下人挫骨扬灰他也认了。 缄默。 卫玄琅侧眸看着他,只淡淡说了一句:“放心。” 他背过身去,夏风拂过,卫玄琅对着汹汹而来的淮王府强兵悍将,拉弓,扣箭,眯起眸子对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猛然放开弦—— 破空之声响起时,利箭已经从天而降般插在了淮王马蹄正前方的地上,他坐下的战马受惊高高撅起,要不是淮王身边的副将反应快,他早已被掀下马去。 “简承璋,任凭你有千军万马,我卫玄琅照样能取你性命。”卫玄琅收了弓,语气有些狂傲地道。 方才那一箭,都看清楚了,就是为了给淮王一个下马威,而不是为了取他性命。 旨在震慑对方军心,能不打起来尽量不要打起来,就算而后不得不打,也在心理上占了上风的。 “哈哈哈,后生可畏啊。”淮王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抬手抽剑,劈手将座下战马斩首,在那声凄厉的哀鸣中不慌不忙地跳下来钻进辇车,发号施令道:“我淮州的勇士们,今日你们每擒杀一人,本王就赏赐一两银子,如果你们中谁杀了卫玄琅和萧延,本王就赏赐十两金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赏金迷了心窍的士兵们疯了一样冲向卫玄琅和薛雍,喊杀声铺天盖地地响起来,淹没了一切…… 薛雍身后的人中有个乞丐模样的老者,一边歪着嘴喊道:“妈呀,来了来了,好凶好凶。”一边把袖子里的东西不断往外面抖,顷刻烟雾弥漫,冲过来的人全捂住眼睛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跟被火烧了一样。 “飞卿。”薛雍被卫玄琅护在身后,见人涌上来了也不慌张,卫小爷一箭下去能穿透三五个,开了几次弓之后,后面的叛军再不敢涌过来了。 “试试他们的战斗力。”卫玄琅道。 简承琮给他的人里面,极大部分没有上过战场,不懂指挥配合,他的布阵优势没法施展,强打就是死路一条。 但他们在宫中做了多年的羽林卫,近身击杀的本领想必还是有的,箭术也还尚可,加上他方才发觉薛雍带的人中有不少异能人士,遂作出让他们混战一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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