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一些还持怀疑态度的人此刻看着容虞目光都变了。 谋杀亲姐,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容虞可跑不掉! 容虞看向了容画,皱着眉,目光沉静。 容画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敢同容虞对视,慌忙移开了目光继续道:“她一直痴恋沈世子,上次在安平侯府她同我一起去赴宴,我俩身上弄上了水,沈世子曾令下人递给我们一人一块手帕,但她…她不知为何,一定要让我把自己手里的帕子交给她。” “还怕被人发现所以特地安排在了深夜,我不疑有他,左右也只是一块帕子,谁知…她居然做出……” “后来她还威胁我倘若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我本还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念着姐妹情谊才没说出来,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如今她居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来。” 容画说到这里,神色已满是悲戚。 容画曾经落水是众所周知的事,有当事人亲自指正,容虞又没有了可以威胁到容画的东西,根本就无处辩驳。 “……那九姑娘,就劳烦您同我们走一趟了。” ……… 起初容虞就该知道,大夫人既然想让她去诏狱中受那份罪,她就不该试图去反抗。 真正和大夫人撕破那层轻薄的窗纸,那个下场,根本就不是她能承担的。 刘娴,是正儿八经的郡王妃,她不仅仅有郡王妃这个名头,还有可以作为后盾的母系。 容虞凭什么敢和她去硬碰硬。 刘娴这么想着,但她依旧未曾从那双眼睛里发现一丝一毫的惧怕。 这个世上当真有人不惧生死,不惧疼痛吗? 容虞被刘升带走了。 他没给容虞做什么遮掩,走到大街上众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不停得有人指指点点,偶尔传入容虞耳里的,还有会有几句怜悯。 大概从来没有哪个世家女孩会像容虞这般丢脸或者悲惨吧。 诏狱恶名远扬,这里是锦衣卫管属之地,皇帝不问朝政,锦衣卫在诏狱便愈发肆无忌惮,动私刑,屈打成招,都是极其常见的事。 但诏狱并非什么案子都接,一般在这的都是犯罪的朝廷命官或是其他和政事有关的人员,像容虞这种的,不属于锦衣卫的办案范围,但倘若锦衣卫要真想抓容虞,容虞也没什么办法。 别说是走在大街上,就是进了狱中,容虞的出现都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般能进诏狱的一般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也绝不会出现像容虞这么漂亮的女人。 “诶?刘升你这是得的什么差事?怎么带了个这么绝的大美人回来?”刚进来没多久,就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刘升的肩膀。 刘升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道:“帮别人个忙,吓吓这小姑娘。” “带她来这里?哈哈哈,我说升子你也忒坏了,从这里出去这小姑娘还能剩半条命就不错了。” 周边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看着容虞的目光满是讥讽。 路过牢房,容虞侧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潮湿又阴暗,没有在站着的人,他们大多都瘫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或血肉模糊,或四肢扭曲,但令人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没有多少哀嚎声,也许是没了力气,也许是被割了舌头。 手上的铁链猛地被拉扯了下,容虞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不是我说,老升你那么凶干什么?” “凶?一会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凶。” 刘升说着,把容虞带到了一处地方,有桌子,有板凳,有刑桩,也有各种行刑的工具。 手上的铁链被解开,有两个男人过来将容虞的外衫扯开扔到地上,然后把她绑到了木桩上。 动作很熟练,力气也很大,容虞根本无法反抗。 不多时,容虞整个人就被绑在了刑桩上,外衫被脱下,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她垂眸看着下方一群男人,一言不发。 “这小美人怎么看起来不害怕啊?” “脑子有问题吧,方才我抓她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反应,要不是刚才还有理有据的跟我辩驳,我都要以为这他娘是不是鸽傻子了。” 男人啧啧两声,抬头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容虞。 女人身材高挑,实在曼妙绝伦,腰身纤细,长腿优越,皮肤细腻冷白,容色殊绝,面上神情冰冷,垂下眼眸看他的样子仿佛在看什么蝼蚁一般。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她才是那个蝼蚁。 他冷不丁问:“……你说狱中有多久没进过这么好看的女人了” “怎么,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犯人,忘了规定了?” 男人笑了一声,道:“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咱头儿那么可怕,我又不是活腻了。” 刘升转过头,随便朝旁边的一个狱卒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审她,别把人弄死弄残了,还得带回去呢。” 狱卒刚要过来,旁边的那男人就道:“我来吧,反正一会也没什么事,好久没审人了,这么个大美人叫起来一定很带劲。” 刘升哈哈笑了两声,道:“瞧把你迷的。” 但他说着还是位置让了出来。 男人手里的鞭子上蘸了盐水,他拿在手里往桌子上试了一下,道: “咱们这呢,有个规矩,来的人不管什么先抽一顿再说,小美人你说句好听的,哥哥我轻一点。” 容虞毫无反应,男人也不生气,就不信一会她还毫无反应。 他这样想着便狠狠地挥了一鞭,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尤为明显,但想象中的惨叫并未响起,那个女人只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嘿?还真不说话?” 他又打了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有的伤口已经有血渗出了,但这个女人依旧没有叫出声来,甚至-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操他娘的,老子还真就不信了!” 男人说着,举起手来正欲继续时,不远处忽的传来一道声音:“停下。” 男人一听这声音,立马扔下了手里的鞭子,然后转身弓下腰,道: “大…大人,你怎么来了。” 顾岑睨了眼他,并未回答,而是问:“她犯了什么罪?” 一旁的刘升也是大气不敢出一下,他身量本就不高,但顾岑却人高腿长,这么弯着腰显得尤其的卑微。 他闻言立刻道:“回大人,此人是郡王府家的九姑娘,因为谋杀亲妹而被属下带到这来。” “谋杀亲妹……这个罪名不该在锦衣卫吧。” 顾岑早在男人刚要打的时候就过来了,原本他没心思去管这些,只是瞥见刑桩上那个女人熟悉的脸庞,才鬼使神差的驻足看了一会。 果真是奇怪,一个女人,在被那样的力道抽打时竟面不改色,连男人都未必能做到这样。 刘升刚要说话,便有一个狱卒匆匆的跑了过来,同顾岑道:“大人,沈世子过来了。” 顾岑皱眉:“……沈映?他来做什么?” 方才说完,沈映便阔步走了过来,他身上还穿着侍郎官服,一看就是从宫里刚刚赶过来。 沈映一过来,容虞那双毫无反应的眼睛里才多了点波澜,但这次她并未同往常一般带着痴恋和迷醉的看着他。 而是皱着眉,看着十分不悦。 但沈映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转而看着顾岑,道:“顾大人什么时候也开始管刑部的事了,看来锦衣卫最近很得空闲啊。” 顾岑只道:“殿下怎么过来了,诏狱这等污秽之地,岂能脏了殿下的眼。” 沈映轻笑了下,说不出是讽是嘲,并未同顾岑虚与委蛇什么,直接道:“怎么,顾大人这是不打算放人了?” 沈映向来修养极好,从没跟别人红过脸,但这种时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心情极差,顾岑挑了下眉,哽了一下,没想到沈映竟然这么直接。 他勾着唇角笑了下,道:“殿下说的是这位郡王府的九姑娘?没想到竟能让殿下亲自从刑部赶过来,实在是……” 沈映打断他:“诏狱应当关什么人顾大人比我更清楚,根本就同她是谁无关,况且……” 沈映眉目冷了下来,沉声道: “顾大人不觉得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吗?” 狱中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顾岑原本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压了下去,沈映冷凝着脸,看向顾岑目光冷冽又凌厉,根本不容退让,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刘升站在一旁头低着,额上冷汗密布,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带个人来诏狱,在以前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今天不止顾岑过来了,居然连沈映也过来了。 最先打破寂静的还是顾岑,他笑了下,道:“殿下言重了,我也是方才才过来,这人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 说罢,他冷着脸问站在旁边的两个校尉,道:“还不快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刘升被吓得腿一软,道:“…大人,属下前些日子接到有人报案,今天去了一趟郡王府,是…是那郡王府的人说这个人谋杀亲妹,属下才带她过来的。” 顾岑道:“问你这个了吗!她再怎么杀人也该送到刑部才对,怎么,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刘升连忙道:“属下知错,望大人责罚!” 顾岑的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不知为何,方才那个女人皱着眉隐忍的脸庞忽然出现在了脑海中,许多年没动的恻隐之心竟然晃了一下。 他道:“责罚?跟我说有什么用?” “殿下,这二人私自动刑,又随意插手刑部事宜,实在罪不可赦,殿下不若将他们一同带走吧。” ……… 外面是沈映早就让人备好的马车,容虞一被扶上去,沈映就立马接手了过来,他沉默的帮容虞靠在后垫上,仔细的避开她身上的伤口,然后冷静的吩咐车夫走快一些。 马车中有些寂静,是容虞先开的口。 “你不该过来。” 沈映不回答,容虞继续道:“你忘了我曾同你说过什么,你不该过来。” 沈映依旧沉默着,他试了下瓷壶的壶壁,感觉到水温适宜然后抬手给容虞到了杯水,递到她面前,问:“疼不疼。” 容虞只直直的盯着沈映,道:“你不听我的话。” 她的情绪忽然亢奋起来,猛地扫落了方才沈映刚刚倒好那杯茶,厉声道:“我不要你帮我!我不需要你帮我!” 沈映看到有茶水溅到了她的伤口上,但容虞没有丝毫反应,只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沈映拧了拧眉心,妥协似的叹了口气,道:“那你原本想做什么?” “如果我不去,你以为等待你的是什么?” 容虞握紧了手,道:“那又如何,她不会杀了我。” 沈映:“是的,她不会杀了你,但她会折磨你。” 容虞冷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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