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任她们怎么哭喊她都没有反应,然后带着小蔷回到了住处。 她在生气,生气她们不明真相就那样说沈映。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 因为此前她从未听过别人说沈映不好,外人总是说她不好,却对沈映处处赞颂,听见别人说沈映好她也觉得很认同,从不会有人说沈映不好,所以她也不会听得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会感到愤怒。 可现在,沈映的好名声被她败坏了。 容虞回去的路上一直没说话,但是小蔷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好像还在生气。 小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有点激动,心跳的有些快。不久之前,殿下和她说过,喜也好,怒也好,有情绪起伏,对于现在的夫人来说,都是一件难得的事。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夫人,其实奴婢前些日子就听说她们总说殿下的不是,说殿下是因为贪图美色才被削职。” 现在已经入春有一段时间了,容虞坐在窗边,阳光照在她的侧颈,她不理小蔷,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小蔷习惯了容虞这样,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自己的话,容虞才迟迟的看过来。 “他的确是因我而被削职。” 小蔷哽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容虞握了握手掌,道:“但就算如此,也轮不到她们来置喙。” 小蔷又激动了起来,她觉得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调了,夫人自打开春以来每天都是低沉又压抑的,她不会笑也不会动怒,她好像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其实以前殿下也试过一些调动九姑娘情绪的法子,但都无疾而终,一方面夫人根本就不关心,另一方面也怕适得其反。 谁能想到,今天一个丫鬟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夫人动怒了呢。 “那…那奴婢要不把那几个丫鬟,您当面惩罚她们,如何?” 容虞摇了摇头,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又不说话了。 夜晚,沈映从外面回来。 他一直没有复职,但是现在沈映还安安全全的活在上京城就证明高淮其实也并非传言中的那样不好对付。 容虞的药换了好几种,她从来没问过喝的是什么,反正端给她什么她就喝什么。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沈映走进来的时候,容虞还是坐在窗边。 “阿虞。” 容虞没动弹,像是没听到一样。 沈映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沈映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道:“手这么凉,不冷吗?” 容虞依旧不理他,沈映自顾自的道:“你知道裴将军吗?” “就是那个传闻中威震四方,铁面无私的抚国将军,今日我同他会宴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有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癖好。” 沈映弯起了嘴角,容虞不回应他,他也习以为常的自己说了下去,道:“他竟然牡丹花,自然,牡丹是富贵花,他喜欢也没什么,但我今日发现,他的衣摆,衣袖,靴子,甚至连发簪上都绣着或刻着牡丹花。” “他今日喝多了,无意间我发现他的里衣竟是绯色的,不妨猜测一下,裴将军那绯色的里衣约莫绣的也有牡丹花。” 他缓缓道来,带着笑意的同容虞说道着他今天碰到的有意思的事。 容虞的手被他捂热了,他又抱住了她,容虞坐在椅子上,顺从的抱住了他的腰,沈映继续道: “我记得大理寺的那个吴之桓娶的续弦之前好像是郡王府的人,算起来你以前还管她叫六姐姐,之前郡王府受难她嫁出去了,但是现在又被休了,还待在吴之桓的府里同妾平级。” “虽说是续弦,但这还不到一年就被休属实是闻所未闻,你若是想去看看她,明日里我带你一起去。” 这些日子都是这样,不管容虞理不理会他,沈映都会同他说一些上京城有哪些令人捧腹的杂闻,甚至他今日的一些琐事都会说出来给容虞听听。 容虞不会笑,但她偶尔会应一两句,那随便的几句应声,就能让沈映脸上的笑意加重许多。 他总是那样耐心的对待容虞,这些日子,不管燥郁时候的容虞怎么发脾气怎么无理取闹他都一一接受,她摔东西,她放声大哭,沈映也都沉默的在旁边陪着她。 她几乎一直在喝药,有一段时间容虞变的特别瘦,瘦的近乎皮包骨头脸色蜡黄,眼底青黑,吃东西会吐,头发不停的掉,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也会面目狰狞的因为一些琐碎的事和沈映争吵。 再美的美人也经不住那样摧残,她仿佛真的变成了个丑陋的恶鬼,以前有一次,外院的小丫鬟一不小心见到了容虞被吓的叫出了声来,后来沈映知道了后,那小丫鬟就再也没在府里出现过,并下令谁在这样失态直接割了舌头,从此再也没人敢在容虞面前表露出什么。 奕王府上上下下,无一不知道,东院里的那个古怪的女人,是他们殿下的逆鳞。 她变的面目全非了,但沈映依旧在包容她,他看着她的目光永远温柔又痴迷。 她褪去了美丽的皮囊,容貌丑陋,身体枯瘦,脾气怪异,被世俗所不能容忍,但在沈映眼里,她依旧是曾经上京城颠倒众生的,美到令众人心生嫉妒的九姑娘。 那些日子像一场浩劫,容虞现在去回想其实已经想不起什么了。 现在她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之前不会再像那段时间一样会忽然变得激烈又不可理喻了。 吃东西吃少一些就不会吐出来,肉长回来一些,蜡黄的皮肤也变白了些,但这些变化都是相对以前而言的,现在的她依旧是个病弱的药罐子样子,同风姿卓绝的沈映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我估摸你也不会想去的。” “但是我觉得去看看也好,她以前那样欺负你,定然不想让你看到她的落魄,你不能如了她的意。” 恐怕只有在容虞面前,沈映才会和她说出这种话了,他向来是拨弄权利的一把好手,哪里会在乎这些狭隘的你来我往。 容虞道:“那容环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沈映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意加重了些,道:“容环啊,是那个嫁给季晋的?” 容虞点了点头,蹭着他的腰。 沈映道:“陆晋是我祖父的门生,现在还在翰林院待着,容环怀孕了,他不久前纳了两个妾。” 容虞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沈映莞尔,道:“我的傻阿虞,倘若她们同你没有交集,我如何会去关心她们?” “我总想着,倘若那天你问我,我却答不出来那该怎么办?” 容虞声音闷闷的,隔了好半晌才道:“你说裴将军喜欢牡丹花,你不是也喜欢丽春花,你的衣领上也有花。” 沈映道:“我不是喜欢丽春花,我只是喜欢你。” 容虞松开了自己抱住沈映腰的手,低下头,道:“不,我一点都不好,以前我长的好看,现在我也不好看了,我什么都不行,你做事情我也帮不上忙,我很没用。” “我根本不配。” 这种话隔几天容虞就要说一次,说她哪里都不好,没有一处值得与沈映相配。 沈映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弯腰抱起她,低笑道:“小傻子。” 我爱你从不是因你与我相配,我爱你美艳也爱你狼狈,爱你青春也爱你苍老。 那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我入骨入血入灵魂的信念。
第八十章 从容虞被沈映从诏狱救…… 从容虞被沈映从诏狱救出来, 距今已经过去有五月有余了,形势变的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容虞都不曾参与, 也不知这其中是如何变化的。 以前的她最不爱事事依赖沈映,她不想什么都让沈映帮她, 甚至只要沈映一旦悄悄的帮了她什么,她就会同他争吵。 那样的日子想一想总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现在的她要沈映保护她,甚至要沈映帮她端药,帮她穿衣裳,她的生活已经离不开沈映了, 开始完完全全的依赖这个人。 兜兜转转, 她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做了当时她最不愿意的东西, 她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 才惊觉如今和当初已经是翻天覆地了。 沈映抱着容虞上了床,他沐浴过后躺在了容虞的身旁,像往常一样抱着她的腰, 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同她相拥而眠。 自从容虞病情加重之后,他们俩就再也没有行过房事,算起来都有三月多了, 容虞睁着眼睛躺在他怀里,翻了一个身面对他。 她仰头看着他,然后主动开始亲吻他,沈映没有推开她, 带着她加深了这个吻,但容虞要得不仅仅是这些,同沈映分开的时候,她又开始伸手脱沈映的衣裳。 沈映制止了她,道:“……你身体不好。” 容虞坐起身来,当着沈映的面脱下来自己上衫,赤l着重新抱住了他,道:“但我可以做这个。” 沈映把被子拉过来一些,盖住了她光裸的后背,笑着道:“没事,我没关系,我也并非是脑子里全想这些的人。” 容虞吻了吻他的下巴,又带着暗示意味的舔了舔他的喉结,道:“我要。” 她没有以前好看了,从前容虞不注意这些,但是她反应慢并不意味着她是一个愚笨的人,纵然那时候沈映下了命令,她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丝别人眼光的不同,她也能看得见镜子里的自己,属实像一个丑八怪。 可沈映对她像以前一样,甚至那份感情表现的比以往还要炽烈,但她还是总在怀疑,沈映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她那时确是像变了一个人,开始疑神疑鬼,开始不停的试探,不停的和沈映争吵,不管沈映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 现在她好多了,那份不安被藏了起来,但从来没有消失过。 “天还有些凉,房里没点炭,你着凉了怎么办?” “春天都快过去了,不冷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同我……” 容虞的话没淹没在吻里,沈映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容虞现在比之前要瘦的多,纵然这段时间养回来一些,但还是不及以前,沈映开始时动作很轻,这样的容虞总让人觉得一折就断,但后来他还是把她的腰掐出了印子,会在她背对他一边承受一边皱着眉的时候,捏起她的下巴,让她被迫转头来和自己接吻。 她想的东西沈映都知道,这种事情他说的再多容虞心里的不安都不会消失,她总不相信她不管变成什么样,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映帮她清洗过后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容虞没有像往常一样昏睡过去,反倒很清醒,沈映衣衫敞开着,肩头一个带着血迹的牙印,容虞靠在她身上,舔了舔他的伤口,有些懊恼。 不该咬的。 她看着沈映,道:“其实我给你做过一件衣裳,那件衣裳上有我学了好多天的刺绣,只是后来我还没来的及送给你,就发生了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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