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甩开赵嬷嬷,几步冲到李萧寒面前,她拉住他,气息都在隐隐发颤,“不管你从何处听到的,又或是听何人说的,李萧寒你记住,我才是你的母亲,你是我一手养大的!” 李萧寒无奈地扯了下唇角,“我只是提了她的名字,什么都还未说,母亲何故这样冲动?” 他叫她母亲了,长公主听到这声母亲的时候,眼泪再也忍不住顷刻而下。 “母亲。”李萧寒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在她颤抖的肩头上拍着,“莫要过问儿子的婚事,可好?” 长公主忽然止住哭声,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你在要挟我,你竟然拿这种事来要挟我?” 李萧寒掏出帕子帮她擦拭着眼角,眉心微微蹙起,“不是要挟,而是不想真的和母亲走到那个地步。” 长公主长出一口气,她缓缓直起身和李萧寒拉开距离,“你当真这样喜欢她?” “是。”李萧寒道。 长公主望着他久久不语。 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也太过难忘,很久之前她也这样问过李仲任,他回答的甚至比李萧寒还要干脆果决。 长公主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一丝凄苦,“很好,不愧是李仲任的儿子。” 笑着笑着,她目光再次冷淡了下来,方才那些情绪已经逐渐消退。 李萧寒不是刚刚才知道秋春容的事,自打老侯爷去世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已经有了变化,想来就是那个时候知道的,既然这么多年他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如今却为了那样一个女人,甚至将他最后的底牌都亮给了她。 好歹这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这么多年她早已将他视若亲子,如今她表面有多平静,她内心就又多沉痛。 片刻后,长公主冷冷地望着李萧寒道:“你既然喜她至极,旁人想拦也是拦不住的,寒儿,你我母子情分二十余年,我最后再教一次。” 她上前一步抬手在李萧寒脸颊上虚抚着道:“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萧寒应道:“母亲说的是。” 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回长公主,马车已备好。” 长公主扶去泪痕,临出门前她又回头眼含深意地望了一眼,“你可还有话对我说?” 李萧寒道:“秋日风凉,母亲早些回府。” 不过半日,皇帝亲自赐婚的圣旨就落到了永安侯府。 司礼监的掌印笑着与李萧寒道:“恭喜侯爷,侯爷同九公主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真真是叫人心生艳羡。” 李萧寒淡然接过圣旨,冲他微微颔首,“有劳掌印。” 待将一干人送走,夏河上前询问,“侯爷,那、那春和堂那边如何?” “该如何便如何.”李萧寒将圣旨丢到他怀中。 夏河连忙将圣旨抱住,紧接着又问道:“还有就是……侯爷之前定下的喜服,还要继续做么?” “做,为何不做?”李萧寒反问道。 夏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点头应下。 走了几步,李萧寒忽然抬眼望向春和堂的位置,沉声道,“将她身边人的嘴看紧了。” 其实不用李萧寒说,夏河也清楚,在他问完那句话之后就全然明白,侯爷是要动真格了。 第二日上朝时,所见之人皆对李萧寒道恭喜,李萧寒只是漠然地微微颔首,并未有其他反应,其实外面的风言风语众人也都有所耳闻,如今对九公主是报以同情的。 裴怀在朝堂上问起谁愿意去边州应对疫情之事时,朝中众人如料想中一样,无人主动应声。 最终只有叶默一人站出来讲此事接下。 散朝后,裴怀叫李萧寒同他一道在御花园里散步,两人一见面,裴怀便问他:“可是不满意昨日父皇的赐婚?” 李萧寒没有直接肯定,而是道:“臣的满意与否皆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觉得这门亲事可否合适?” “怎么不合适?”裴怀蹙眉道,“我九妹不论是样貌还是地位,陪你足矣,且她性子温婉与裴莹盈可是决然不同。” 提到裴莹盈,裴怀看了一眼李萧寒,又道,“不管你满不满意,父皇许久都未亲自下旨,如今覆水难收。” 裴怀顿住脚步,手停在一支蝴蝶兰上,“我知你屋中有娇娘,只要不过分,裴蕴不是个难以容人的性子。” 说着,他将蝴蝶兰折断,递到李萧寒面前,裴莹盈的事若说和李萧寒毫无关系,裴怀是不会信的,他此番就是刻意敲打他,怕他对裴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李萧寒接过那朵蝴蝶兰,平静地垂眸望着它淡粉色的花瓣,徐缓开口:“殿下可寻到裴愉的行踪了?” 自从皇帝下旨将大皇子裴愉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之后,裴怀便派了一支暗卫,暗中盯住裴愉的行踪,可就在一月前,那支暗卫像失踪了一般,全部和上京断了联系,裴愉也不知所踪。 他们兄弟二人早已水火不容,只要裴愉还在世一日,裴怀的心始终就不能真正的放下。 皇帝表面是彻底放弃了大皇子裴愉,可若是暗中没有人来护他周全,裴愉不可能仅凭他身前的几个死侍就能将那支暗卫解决到如此干净的地步。 裴怀不得不怀疑,皇帝是假借贬为庶人的由头,彻底将裴愉送走,已保他平安,若是有一日皇帝忽然又变卦,将裴愉送回上京不过又是一道圣旨的事。 只是裴怀没想到,这件事李萧寒竟然也知晓,他看李萧寒的眼神中夹杂着许多情绪,当中最大的情绪便是怀疑。 不过李萧寒的神色极为自然,自然到他看不出任何异样。
“你有办法?”裴怀故作轻松地挑眉问道。 李萧寒淡道:“没有,但可以尽力一试,为殿下效劳。” 裴怀太了解李萧寒,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随意应下。 “萧寒呐,”裴怀轻笑着转身又折下一束开得极为灿烂的蝴蝶兰,再次递到李萧寒面前,“你我表兄弟,私下里不用这般客套,我瞧这花开得极好,搬几盘送你府邸。” 李萧寒也淡笑着接过花枝,“谢过表兄。” 裴怀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叹道:“实不相瞒,我那九妹今年才刚至及笄,我这做哥哥的实在是舍不得她就这么快嫁人,若是我哪日心情不好,直接出手将你们婚事搅了,你可莫要怪我。” 李萧寒彻底展颜,笑着同裴怀拱手道:“不会,殿下疼爱胞妹,臣甚为理解。” 裴怀无奈地指了指他,“都说无人的时候不用和我这般见外,怎么又这样称呼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就快跑了,这次跑就是真的跑了,所以咱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 前十喔! —————— 感谢在2022-05-17 20:04:31~2022-05-18 14:0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仙女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仙女: 瑾星 3瓶; Mimitrouble、我追的文今天会三更 1瓶; 非常感谢小仙女们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九章 李萧寒回到侯府时, 夜色已浓,他去了一趟春和堂,冬枝就守在外面, 见到他准备行礼,李萧寒见里面熄了灯, 就知道林月芽这会儿已经睡下,便立即冲冬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推门进去时,他脚步极轻, 春萝见到他时, 只是起身微微屈腿。 李萧寒撩开床帐,缓缓坐到床边,林月芽正好面对里侧, 只留一个后背冲他。 李萧寒白日里的那番怒气早已消散,此刻只想好好看看她,却又不敢将她吵醒,他捏起一缕冰凉的发丝, 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阵,最后又小心翼翼地起身, 将床帐放好。 他走到门前,冲春萝做了一个手势, 春萝便跟着他来到院里,两人又离主屋走远了些, 这才开始说话。 李萧寒压着声问道:“她今日如何?” 春萝也用着同样的音量回答道:“姑娘今日晚膳的时候吐过一次, 不过精神状态都还不错,只是……” 春萝顿了一下, 抬眼去看李萧寒脸色。 李萧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这才敢开口:“姑娘下午睡觉轻, 赵嬷嬷来的时候她听到了,问寻她什么事,奴婢没有直说,只是说不清楚,侯爷交代过,她可以谁都不用见。” 李萧寒“嗯”了一声,对春萝的这个回答表示极为满意,最后他又不忘提醒道:“不管外面有任何传言,我不希望传进她耳中。” 春萝如今整日都和林月芽在一处,就连夜里林月芽睡着了,她也不会从主屋离开,她在正堂摆了张小床,与卧房就隔着一张屏风,里面但凡有一点声音,她都会立即醒来过去看,所以春萝此刻还不知李萧寒与九公主赐婚的事。 既然不知,李萧寒也不想多说,他临走时又看向林月芽的屋子。 他午膳没用,晚膳也只是在大理寺将就了几口,她倒是好,能吃能睡,似乎如今任何事都无法再影响她。 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一连几日李萧寒都在忙寻找裴愉踪迹的事,其实早从皇帝下旨的那日起,李萧寒也在暗中差人将裴愉跟住。 他派出的人武艺不算高强,却是个暗中盯梢的高手,照他的吩咐,不论发生何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盯住裴愉的行踪。 可就在两日之前,那名暗线也不再向他外传递消息,这在往常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李萧寒又立即开始整理其他地区暗线送上来的消息,但凡是和裴愉有关的,一并抽出挨个梳理。这些消息烦乱复杂,光是理清就耗费了整整一日。 李萧寒如今已经连续两夜未合过眼,却不论再忙,他都会去春和堂看她一眼,只是每次看她的时候,林月芽像是故意似地只留一个后背给他。 直到林月芽生辰这日的凌晨,李萧寒终于找到些许眉目。 这日一早,林月芽看到桌上的煮鸡蛋,才想起这是她的生辰日。 春萝想帮她剥鸡蛋壳,林月芽摆摆手,待她吃得差不多时,便学娘亲那样,拿鸡蛋在头上滚了一圈,心里暗暗道出对往后的憧憬与祝福,她将鸡蛋壳剥掉,想起儿时吃鸡蛋时候的满足,可如今只吃了一口,胃里又开始翻涌。 白水煮的鸡蛋没有味道,可她觉得这是图吉祥的东西,就该吃下去才对,正犹豫那剩下半个怎么吃不会让她反胃时,李萧寒来了。 已经有好几日没见过面,林月芽看到他时微微愣住,他脸色不好,像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林月芽起身想要行礼,被李萧寒抬手压住,他顺势拉了凳子就坐在她身旁,垂眼一直望着她。 林月芽以为李萧寒一连几日不来春和堂,是还在因叶默的事而生她的气,她一时觉察不出李萧寒心情如何,便不知该怎样应对,只敢同他一样,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片刻后,李萧寒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饭菜。 林月芽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衣袖,李萧寒又回过脸来看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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