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接过去检查了下,再递给江吟婳,江吟婳起初并不识的这簪子,越看越疑惑。 簪子浑身雪白,散发着淡淡的香,猛然!江吟婳目光睁大,脚下不稳,闻着那熟悉的气味,是庄姨的 ! 上面的血已干涸,这簪子到手上起码过了一天。 见面时庄姨都带的这根簪子,想来那么喜爱的首饰是不会离身的,难道庄姨……遇险了? 心中各种想法浮现,江吟婳捏紧拳头,很害怕。这种害怕和上次母亲死去时的害怕一样,像无形的手狠狠摁住喉咙,无法喘息。 庄姨,她的至亲啊…… 江吟婳面上却不显,把簪子藏入袖中,面色煞白,做事却稳妥:“给你玉簪的老妇人长什么样子?” 士兵回忆:“有些微胖,头发白了些,衣着布料倒是上乘的,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吧。” 是雀容,庄姨贴身丫鬟雀容给他的。 “此人在哪儿?” “她匆匆忙忙交给属下簪子,便逃走了,似乎在被人追杀。而且她说务必要给您,这是关乎您的大事,我也不敢懈怠不敢声张就给您送来了。” “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能开口。”江吟婳深呼吸口气,内心慌乱,掏出几锭金子给他,“如果这件事外泄,本王妃绝对不会轻饶你。” 外泄,会暴露庄姨以前的身份。 “属下万死不敢开口……噗。”那士兵还打算说什么,突然身后中箭,惊悚瞪大眼,倒在地上,喊道,“王……王妃……有人要害您……” “啊!”江吟婳还是没忍住,失措小声喊了下。 血溅在她的脸上,青雉不管伤口,拔剑环视四周,慎之也护住她。 “想必是有贼人混入军队,在随时监视我们。”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庄姨肯定遇险了,那害她的人又是谁? 抓住庄姨后能得到好处的人,有谁?应该是当年给庄姨下毒的人吧,她们怕庄姨不死,会担上欺君和害贵妃的滔天罪名。还有一个猜想…… 江吟婳不敢去想。李乾徵绝对不会为了还母妃青白,抓走庄姨的吧。 一系列的想法,让她乱了,必须赶紧找线索救庄姨。 回到马车,她再拿出玉簪观察,摩挲着,居然发现簪子中间又缝隙,折断开,里面有纸条。 居然是空心簪子。 打开纸条,嗅嗅,像是新墨,还有墨香,应该是昨天写的吧,和簪子上的血迹干涸的速度差不多,这笔迹—— 是庄姨的,她人不错。字迹慌乱,遇险时紧急写下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纸条上的一行字:徵王害我,婳儿救。 救字之后的内容都没写完,想来庄姨写的应该是:救我。 徵王…… 江吟婳死死抓住那张纸条,前一秒还否定李乾徵,可是纸条上庄姨清清楚楚的字迹…… 车帘突然被撩起,李乾徵满脸笑容,似乎刚刚处理完事情,他一边笑着说道:“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京都了,本王给你准备了惊喜。” 江吟婳感觉将纸条塞进地毯下,魂不守舍地看着他。
第57章 什么东西 察觉到不对劲, 李乾徵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感觉婳儿你不对劲,是感染风寒了?” “不、不是。” 江吟婳心中无限酸楚和惊疑,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至亲, 可庄姨不会说谎的! “猜猜本王给你什么惊喜 ?” 李乾徵勾唇, 头朝后倚, 神色很是放松。 “什、什么?”庄姨的遇险让江吟婳有些慌, 不去看李乾徵, 眼底深处有些愤怒。 “届时你便知道。” “哦, 我累了, 想休息, 王爷您看……您要不换个马车……”江吟婳咬牙, 葱白十指尖尖掐着掌心, 冒血也不自知。 “你不对劲。”李乾徵眼眸黯然, 气氛也陡然下降。 “庄姨,你是不是派人去找她了?”多余的猜测不如单刀直入,她几乎是愤恨地质问她,离开李乾徵一段距离, 靠在角落里, 泪水打转。 她想,肯定不是,李乾徵不会这么做 。 沉默。 车内很安静,李乾徵不再说话,眉毛皱着,不可察觉地叹气, 他在想怎么解释,江吟婳泪水便滚落下去。 “你告诉我啊!是不是你派人去找庄姨了?” 越沉默,越怕答案不是江吟婳想要的。 “是。” 很久,李乾徵喉咙滚动,一向巧舌如簧、一张嘴能颠倒黑白,一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会占绝大优势的他,有些急。 他凑过去,握着江吟婳的手。 江吟婳冷冷抽出手,浑身血液都像凝固了,不再听他说话,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眼眶的泪水转着。 “传密信给爹爹,让爹爹抽出暗卫,寻找庄姨,务必要找到庄姨的下落。” “是。”慎之不敢说话,她其实也太相信徵王能害庄姨,可庄姨纸条那么写,徵王也承认了,慎之心如刀绞,默默安慰,“庄姨吉人自有天相,您别担心。” 门口站着青雉,江吟婳咬牙别开脸 ,狠下心。 “青雉,你虽然跟着我,保护我很多次,可你毕竟效忠于徵王,从今天开始,就回徵王的身边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江吟婳怕她泄密。 青雉沉默下,脸上划过丝难过后点头,江吟婳说的她不可否认,她确实听命于徵王,她是徵王的人,会给徵王汇报江吟婳的情况。 “是。” 她沉沉地应了声,“王妃您照顾好自己,有事喊属下,属下也会万死不辞。” “你,去吧。” 江吟婳将手中的伤药递给她,“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当李乾徵看着被喊回来的青雉,被他捏紧的酒味蓦地碎成三半,酒水四溅,下了周围随从一跳,却没人敢表露出来。 “王爷?您的手……”何迹欲言又止,随侍递上去一块帕子。 只见酒杯的碎片扎的他满手都是血 ,也毫不觉得痛,心不住下沉,抬头,冷如寒冰的眸子望着旁人,道。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可不是嘛,何迹心里吐槽,顺带瞥了眼青雉。 时间过得很快,不用多久,天刚刚亮,军队就已经入了京都,而京都之内很多百姓早早起床,欢呼着迎接他们。 整整齐齐地排成两队,朝这些英雄撒鲜花,一派和乐融融,军队和百姓们互相说话,整个京都沸腾起来了! 李晟宇是先一步到达京都的,见他先前还可以下地行走,眼下居然坐在轮椅上,皮笑肉不笑肉地看李乾徵。 “徵王此战不可谓不英勇,朕深感欣慰。” 李达康端坐龙辇上,边上簇拥着十几个太监轻轻摇着折扇,为他散凉,他粗平的眉毛一挑,威严外泄:“赐徵王黄金万两,百亩良田,加官进爵,另外,封——” 所有人都跪地,不敢去看皇帝,却在想会封李乾徵什么名位,只听得李达康话音微扬。 “追封镇国大将军夫人,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补赏丝绸布匹、绫罗绸缎数百。” “什么?” “镇国大将军夫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陛下还要追封?” 在人群中跪地行礼的江吟婳,微微愣住,她几乎怀疑耳朵听错了,她娘家建树平平,压根入不了陛下的眼。 怎么会突然加封?算是扶持她的娘家人了! “江氏女,徵王妃还不谢礼?”富顺手中拂尘一扫,压低声音提醒。 “儿媳,代娘亲谢陛下浩荡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李达康在笑,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冷漠,他虚扶了下江吟婳,“你可知封赏怎么来的?” “儿媳不知。” “是朕问徵王要什么赏赐,他不要官名利禄,反而只提了追封的事情,朕思及镇国大将军贤良淑德,也当之无愧,便当众下旨了。” 李达康起初觉得李乾徵打了这么场胜仗,生怕他会要什么过分的封赏,就算他要监国之位,看在胜仗上也不能反驳,哪里想,居然只是要给死人追封?何乐而不为? 江吟婳后知后觉,这大概就是徵王之前说的惊喜了吧。 等皇帝再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之后,便带人走了,李乾徵正好也不想跟皇帝多费口舌。 等所有人撤去,大臣和一些家眷,都纷纷来祝贺。 “王妃是诰命夫人之女,身份更是尊贵,如今徵王打了这么大的胜仗,都可载入史册了!”这女人不就是曾经嘲讽她嫁个断袖的大学士之妻,陈紫净吗? 江吟婳藏下心底的不悦,端着架子:“不敢当。” “王妃这是哪里话?怎么可能不计入史册呢?我至始至终打心底里都敬佩您,王爷打胜仗肯定背后有您的理解和支持,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女人嘛。” 陈紫净倒也豁得出去,彩虹屁一串串的,可谓是舌灿莲花。 “王爷对您真上心,泼天权利不要,竟只为您考虑,以臣妇瞧,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是最幸福的,那本王妃呢?” 上午微凉的阳光,煞是扎眼,从阳光堆里走来个盛装打扮的女人,随侍都很华丽的她不准任何人爬到自己头上,宇王妃讥笑。 陈紫净脸上的表情真精彩,她当即震惊了下。 大型翻车现场,作为一根墙头草,被两面的当事人看到,看她这张嘴巴怎么编!众人只等待看好戏。 “宇王妃自然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宇王对您好,谁不知道?”陈紫净咬咬牙,本想在宇王妃和徵王妃面前混脸熟,哪想遇到这茬。 “看来徵王妃确实比本王妃幸福很多,幸福的都忘记给皇嫂行礼了。” 尖酸刻薄,又直挑矛头。 江吟婳微弯膝盖,福身:“皇嫂。” 宇王妃冷冷看了陈紫净一眼,陈紫净便觉得泰山压顶,一边是战神徵王妃一边是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皇后的宇王妃,她做出选择。 “宇王妃所言极是。”陈紫净咬牙,只好得罪了徵王妃了。 宇王妃走过来,特意停在江吟婳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不要以为徵王暂时打赢了这场战,你那个死去的娘亲成了诰命夫人,一个死去诰命夫人的女儿,有什么用呢?” 宇王妃拍了拍江吟婳的肩膀,笑眯眯,众人只觉她温柔可亲,但说的话却让人犯恶心。 陈紫净愣了下,不敢接话了,宇王妃这张嘴巴真太敢说了。 江吟婳本是性情最温和的,但并不是没脾气的。 慎之听了最生气,气的是脸红脖子粗:“宇王妃,您这是何意?”
“啪!”抬手便对慎之狠狠打了一巴掌,宇王妃笑:“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奴婢也敢质问本王妃?” 这一巴掌,也吓得周围的妇人纷纷掩嘴惊呼,眼看这架势,宇王妃和徵王妃会掐架,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周遭人都走了,宇王妃本性越发显露,也越加肆无忌惮。 宇王妃狠狠捏着慎之的手 :“你可能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花兰,你教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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