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王爷在徵王妃额的店铺中定了独特的材料做令牌,您手上假冒的那块连镀金都是假的,只不过描了色彩罢了。” 章明朗字字在理,加上蓝建和在边上解释了几句,庄姨一派脑袋,懊悔不已:“我怎么会如此蠢…” “不,不是雅儿你蠢,是他们诡计多端,事出紧急,我也考虑错了。” 不过几日,蓝建和头发已白了大半,略显沧桑,摸了摸庄姨的头发,看着也很憔悴的她。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蓝建和说完,哪里还有人打扰他们?何迹推动轮子,也坐着轮椅出去了,章明朗出去感慨道。 “他们成婚这么多年,感情还那么好…” “令你艳羡?” 何迹冷不丁问他,章明朗脑海中似浮现出一个清秀男子清瘦的影子,他没说话。 远处,青雉忙完江吟婳那边的事情,就找了何迹,她撇撇嘴,冷冷道。 “我只是看你受伤,念及从前共事,照顾你一二。” 照顾一二?何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不复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从前眼中唯有的沉静迟缓,他声音有些丧。 “我知道我曾经误杀过你青梅竹马的表哥。” 猝不及防的一句,青雉捏住那轮椅的手蓦的捏紧:“你杀了那么多人,竟想得起来。” “本是想不起来的。” 何迹神色无奈,带了几分伤感怅惘,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可你那日伤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回去便仔细想起来,曾杀过一个你格外照顾的人。原来那人竟是你的表哥,可他作恶多端,占山为匪,杀了很多好人。” 青雉咬唇没说话。 “我身为羽营统领,心中正义,无论如何都看不惯那等人。重来一次,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杀了他。” 何迹的语气很坚决,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我是正义之人,我一辈子效忠的是救我于危难中的徵王,我会诛杀天下一切恶毒之人。” “我知道了……”青雉紧握轮椅拳头蓦然松开,眼中泛起了泪光,笑着说道:“我原谅你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只是杀掉了众多恶人中的一个,你做的事是好事,只是因为你杀的那个人偏偏是我曾经的旧恋人。 因此,才会万分恨他。 “青雉,你从小是孤儿,我知道你表哥把你拉扯大,教你武功,你喜欢他也感激他,所以你恨我杀了他。但我不后悔,可也很对不起你。” 何迹吞了一口口水,缓缓抬起手,将青雉的手一点点从轮椅上掰开,叹口气,看着前方,神色淡然克制,可心底却涌动着无数无法平息的伤痛,他道。 “从之前到现在,我守护你十年,我心甘情愿。我知你厌恶我,最近照顾我不过出于同僚之情,罢了。既如此,我谢谢过。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烦你。希望你,珍重。” “我……”青雉朝何迹的方向伸出手,咬咬牙没说话。 这一幕恰好被慎之看到,端着药炉的她愣了愣,看着二人,走过去,道:“我看得出何迹是真心喜欢你,你也要拧巴了。那么多年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何迹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还放不下吗?哎,我要是有何迹这么好的追求者,啊啊啊,我真是恨不得立马嫁给他。” 慎之熬了几个晚上,眼下肿胀着,调侃青雉才勉强露出个笑容,拍拍她的肩膀,朝江吟婳的屋中走去。 江吟婳还是没醒,慎之习惯性地蹲下拧干湿帕子,为她擦擦手臂。 一看躺在病床上,脸色死白的江吟婳,心脏便痛的厉害,慎之哽咽着捂住嘴巴,小声啜泣。 …… 国,不可一日无君。 原本如日中天、权倾朝野的宇王一堂,不过半月有余,便彻底覆灭,树倒猢狲散,纷纷东窜西逃,有甚者更是连夜出国,毕竟宇王已经死了,都很怕被新皇针对。 从前宇王一堂仗着皇后,仗着国舅,仗着靠山,沆瀣一气,为非作歹,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都在想找他们算账。 眼下,皇位已经空了三日,三日足以让邻国蠢蠢欲动,也让无数有心人暗戳戳谋划。 选出一个君王,是大盛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本来大家以为李俊儒是稳赢,因为从前李乾徵披着断袖的皮子,毕竟败路人缘,除了他的部下谁选他啊? 可…… 让大臣们纷纷骂爹的事情来了,李乾徵在朝暗中安插的间谍太多了。 在选举之时,那些间谍纷纷弃暗投明。 “卧曹!你不是宇王的人吗?”周归远指着大学士陈良,“你从前还针对过徵王的?” “是的。”陈良折扇轻摇,“装的,都是装的,眼下徵王的羽营实力十万。众望所归,我自然也没必要卧底咯,况且儒王性子不错,臣爷没做过害他的事情,日后相见,也好说话。” 所以…… 周归远指着自己,看着身边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是在宇王和徵王还有宇王三人之间摇摆不定的?” “是的,只有你。”辅国公笑眯眯说道,“活该你做墙头草,本想置身事外,那不成想你三人都得罪完了!猪!”
“我……”周归远深吸口气,那张俊秀的过分的脸,幽幽叹气,盘算着去找章明朗商量商量,保他的事情,刚刚抬脚,就撞在一人的胸膛上,抬头,不是章明朗又是谁? 章明朗深吸口气,周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看了下四周,这才拉着他的袖子,拉到暗处。 “要本相保你,也不是不可以。”章明朗勾唇,笑的肆意,那笑看似明朗无害,总让周归远觉得后背凉。 他戒备地问:“条件呢?” “让你爹娘不准给你娶妻,也不准纳妾。”说到前半句,章明朗的语气是轻松的,可渐渐的,神色郑重起来,像是在做重大决定。 “哈?不娶妻不娶妻,你保我的条件就是让我孤独终老,断子绝孙?那,要么你不保我我被徵王针对到死,要么你保了我我答应你的条件,我爹娘打死我!” “嗯,言之有理……” 章明朗难得的郑重点头。 “哎。”周归远深深叹口气,这时,章明朗突然凑近他,薄唇下移至他的直挺的脖颈之间,四溢的热气让他浑身发僵,只听得章明朗撩人耳红地说。 “等王爷登基后,本相会在三年内尽力劝说他,颁、布、一条、允许男子成婚、的婚律。” 如雷轰顶,惊的周归远浑身发麻,如千万软软的羽毛在挠他的脸、心、手臂……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此言真?” “十分真,很真。”章明朗骨节分明、长着厚茧的手掌松了松,掌心起了薄汗,只差一步就真的可以拥他入怀了。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做,负手而立,喉结滚动,转开脸:“出宫去吧,我会保你的。邹书辕也会。” 周归远不知是因为章明朗答应保他而高兴,还是因为颁布男子婚律那句话,总之,他周身如置云端,轻飘飘的,整个人都要飞了似的,摸着胸膛,感受那如雷的心跳,口不择言道:“徵王不是断袖,可你个章明朗是真断袖!!”
第73章 载入史册 众人皆知, 徵王妃自从昏死过去,时至今日, 半月有余, 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无。 皇位空悬许久, 让民间各个组织蠢蠢欲动却又不敢造反, 是选李俊儒还是李乾徵, 众说纷纭。 “你说这, 徵王隐藏十万羽营的实力, 卧薪尝胆不就是为的今天, 为何还不入住乾清殿?” “害!” 挑菜的小贩看着卖葫芦的男子叹气, 掩住口鼻, 小声道:“不知道怎地, 徵王妃一有事, 儒王和越国太子居然没日没夜的守着徵王府!” “这……嘘!” 路边,肉贩连忙冲过来拉住那二人:“瞧着架势,皇位或许等徵王妃醒来才定。” “什么醒来才定!你们这群呆子快来看!帝位刚刚定下了!” “哐当哐当”。“噔噔。”“啪!” 挑菜的胆子扔在地上,卖糖葫芦使劲儿将棍子杵地, 卖猪肉地狠狠砍了下菜刀…… 众人无不激动!全部冲到了贴皇榜的地方! 只见描金描银的昂贵锦帛上, 统一整齐的龙飞凤舞一篇字,众人没兴趣看,唯独对名字露出极大的期待感,终于在李乾徵三个字上,迸发出巨大的喜悦!所有人大喊一声! “是徵王!” “徵王也好,儒王也好, 二人无论谁做皇帝都会是明君!” 大街上的人,无不开心,无不手舞足蹈,彼此拥抱。 相比大街上的狂喜气氛,徵王府就死气沉沉的,下人听到此消息时,高兴的眉梢快扬到发髻上去。 一人升道鸡犬升天,徵王府所有的下人都会摇身一变,相应地成为大内总管、御膳房总厨等等,俸禄翻倍,权势也翻倍! 但所有人一靠近江吟婳养病的屋子时 ,无不狠狠地将高兴压住,因为在江吟婳昏迷不醒的期间,无人敢在李乾徵的面前笑。 这是江吟婳昏迷的第20天,她温柔精致的眉眼安静地闭着,面色惨白,尤其是那往日殷红饱满的唇,此时憋憋的犹如一层薄纸般毫无生气。 她中毒的二十天,原本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和过瘦的体重,更是蹭蹭蹭清减。 此时,皓月色手腕,竟只有鸡蛋粗细,羊脂玉般的锁骨惊心动魄地凸出,凹下去的窝少说也能养五条小金鱼…… 她好瘦啊,瘦的慎之、青雉、李俊儒、徵王……瘦的大家担心,一月前那般般入画的人儿,突然就会没了。 打击的最大的还是徵王。 不过半月,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曾洗过脸、不曾洗过澡,胡子不刮,粗硬的胡子杂乱生长,黑眼圈犹如炭烧。 “哒……” 故意放低的脚步声,一道黑影先入屋。 “儒王……儒王主动放弃皇位争夺权,让给您了。”何迹嘴巴没忍住,差点咧到天上去了。 十几年筹谋,不就是为的今天吗? 李乾徵宽厚而骨节分明的双手,将江吟婳的手裹在中间,他不曾抬头,眼中的冰封不曾化解半分。 何迹叹口气,坐在轮椅上的他,没想到王爷居然不为所动。 “明日登基,左相右相,正在筹备了。” 听到登基 ,李乾徵很缓慢地抬起眼,似累的不行般,嘴巴张合,沙哑道:“延后,本王要等,咳咳,等婳儿醒来。” “王妃中了那样的毒,活下来已是万幸,属下自然是希望王妃早早醒来健健康康的,可眼下这个情况,王妃何时醒来尚未定数,万一半年?一年?三年?这如何是好!” 说到此处,何迹神色郑重,竟然费力地扑倒在地再调整姿势,扶着桌子脚,跪下,声音庄重洪亮:“请皇上,三思!” 李乾徵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连着几日看着婳儿,难免有些烦躁,他小心翼翼地握着江吟婳的手 ,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他剑眉冷对,怒喝:“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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