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监,肚子里怎么这么多花花肠子! 她又低下了头,想起刚刚他说的合欢散,脖颈、面颊和耳根子也都烫了起来。 福禄见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也知晓这些东西对她这样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来说,确实是羞于启齿。不过为了太后娘娘的计划,这事儿可由不得她。 洛明蓁嘴皮子动了好几下,想让他别弄这些,可又怕得罪了太后,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身子金贵,这些东西有伤龙体,要不还是算了吧。” 那可是皇帝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福禄掩唇轻笑:“美人,合欢散本就是助兴闺房之乐的,算不得什么事,此事,咱家会一手安排,美人只等着好好服侍陛下即可。” 洛明蓁还想再劝劝他,可福禄已经直起了腰身,又恢复了平常的声音:“美人,这月俸已经送到,咱家也便退下了。” 他理了理袖袍上的褶皱,缓步往门外退去。而屋里的洛明蓁还坐在椅子上,面上红晕未褪,想叫住他,却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 她颓然地往后靠了靠,这下是完了,上回那个暴君是喝醉了,才亲了她几口就睡了过去。下次侍寝,他人还清醒着,要是又中了那什么催情的合欢散,岂不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她心里一阵恶寒,赶忙抱紧了自己,她得想个法子才是。她忽地又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怎么忘了问福禄要将合欢散放在哪儿?这样她到时候也好找个机会给扔了。 她没骨头一般往桌上趴着,连一旁装着金银首饰的盒子也懒得去看。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洛明蓁一直愁着,愁到了入夜,好在宣她去侍寝的旨意没有来。 她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拖着步子便准备去睡觉。能混过一日算一日。 她刚要解开衣服,忽地耳边一阵风声吹过。搭在腰带上的手一顿,她偏过头往窗外看去,左侧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她疑惑地想了想,她有忘记关窗么? 夜里冷,风吹进来更是让她打了个哆嗦。她正要移步去将窗户合上,一只冰凉的手将她的嘴给严严实实地捂住,手臂也被人圈在怀中。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唔唔”叫了好几声,可身子动弹不了,只感觉身后站了个高大的人,一股子阴冷的气息扑在身上。她慌乱地往地上看过去,借着月色,只能瞧见一片被风吹起来的黑色斗篷,还有映在地上修长的影子。 她拼命地挣扎着,想用脚去踩那人,却被轻易地钳制在怀。 “别动,也别出声。” 陌生的声音响起,又带了几分冷漠。 洛明蓁急得额头都冒了汗,这又是哪儿来的刺客?她想起上一次被人掳走的场景,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冲,直冷得她浑身血液仿佛都凝滞。怎么到了宫里,还有人要抓她? 她心下一横,用头往身后一撞,正撞到他紧实的胸膛上,直撞得自己脑子发懵。她来不及顾虑其他,趁他的手劲稍微松开的时候,张大了嘴就狠狠地咬中那人的手掌,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身后的人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任由她咬着。 洛明蓁皱了皱眉头,嘴下的劲儿却半点没松。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她都快咬不下去了。 这什么人啊,都不怕疼的么?还是她咬得不够用力? 她正要再狠狠咬一口,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放在她的后脑,似有些无奈:“气出够了么?够了,就跟我走。” 洛明蓁咬在他手上的力道一松,心下没来由地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第59章 魅惑 夜色深沉, 寂静的房间里连半点风声都听不到,洛明蓁还在拼命掰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奈何突然出现在她房里的这个男人跟没有知觉一般,她都咬得自己牙酸了, 却仍旧不放手,也没有对她做什么。 血腥味漫延到鼻尖, 她咬累了,也不咬了, 只“唔唔”叫了好几声。被捂着嘴的滋味实在难受, 她气闷地道:“你弄……疼……” 她只说了“疼”字, 捂在她嘴上的手便毫不迟疑地松了一些, 借着这个空档,她仰起脖子喘了好几口气。 差点憋死她。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才淡漠地道:“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带你走的。” 洛明蓁还在顺着呼吸,听到他的话, 没忍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带人走的么?况且他是谁啊, 凭什么让她跟他走? 不过这人确实没有伤害她, 被她咬成那样也不生气。她心下的戒备松懈了些, 却并不代表她就相信他。 深更半夜闯入一个女子的闺房, 而且还能绕开宫里的守卫, 这人肯定不一般。她摸不准他的目的,也不敢轻易妄动。若是大喊大叫将人引来, 她大半夜的与一个男人待在屋里,搞得不好,还要给她惹来麻烦。 她试探地转过身,见那个男人没有对她做什么,胆子也大了些, 往后退了几步,直直地与他对视。 因着夜深,屋里没有点灯,她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还有他肩头突出来的一块影子,瞧着像是背了个什么。 那男人任由她打量,不动,也不说话。 她又悄无声息地往后了几步,偷偷将手扶在窗台旁的桌案上,一手捏着自己胸前的衣襟,警惕地看着他:“你……你到底是何人?” 她原以为那人不会回答,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忽地落下:“无名无姓,不过他们都叫我十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洛明蓁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十三算个什么名字?她抿着唇,又没来由地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在哪儿听过,她也忘了。 她不再去纠结那些细枝末节之事,见他目前还算老实,又问道:“你深更半夜来我房里作甚?” 既不劫财,也不劫色,更不抓她,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十三只是简单回了几个字:“带你走。”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洛明蓁一噎,没好气地道:“我认识你么?你说带我走就带我走。” 到底是他傻,还是他把她当成了傻子,这么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想骗她跟他走?而且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就算是再想出宫,也不可能这么轻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十三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洛明蓁以为他这是准备要跟自己动手的时候,才听到一道淡淡的声音:“你不需要认识我。” 他说罢,径直往前走,浑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下,看不清面容和身形。握住洛明蓁的手,便要带她出去。 洛明蓁猛地被他握住,拧了拧眉头,一手扒拉着桌子,另一只手使劲儿地挣扎着,破釜沉舟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可是陛下的人,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陛下不会放过你的。你识相的,就赶紧放开我。” 握着她手的力道忽地收紧,十三偏过头,月色泼洒在他身上,却只能看见那宽大的黑色斗篷。 他往前一步,声音带了几分冷意:“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洛明蓁忽地有些被他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直勾勾地瞧着他。 见洛明蓁不说话,十三身上杀意涌现,右手捏拳,哑着嗓子骂道:“那个畜生……” 洛明蓁被他绕糊涂了,怎么又扯到暴君头上?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目光却忽地落到十三的背后,像是瞧见了什么毒物一般,整个人都吓得僵住。 他背后是一把刀! 刀……十三…… 她缓缓睁大了眼,头皮也跟着发麻。脑子里忽地想起卫子瑜受伤的那一次,他身上被人连砍了十三刀,刀刀见骨,差点连命都丢了。 他说伤他的那人叫十三刀,是飞花阁的第一刺客。 他刚刚说别人叫他十三…… 这人是刺客,还差点杀了卫子瑜! 洛明蓁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再也顾不得其他,甩开他的手便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快来抓刺客!” 十三没有防备,听到她的呼救声时,已经来不及去捂住她的嘴。四面隐隐亮起了灯火,将屋子也照亮了一些,他看着面前拼命要从他身边逃开的洛明蓁,却不愿松开握在她腕上的手。 今日一过,再想带她出去就难了。 洛明蓁被他握着的手怎么也脱不开,气得她抓起桌上的东西便往他身上砸去,咬着牙骂道:“你放开我,放开!” 屋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明晃晃的火光涌了过来。十三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还是松开了她的手,推开窗户,翻身出去。 洛明蓁急忙跑到窗户边探头看去,却只见得一片黑色的影子转瞬消失在了墙头。她抿了抿唇,用力攥紧窗沿。就这么让他跑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她还在想着,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她立马转过脸,只披着外袍的司元元一脚把房门给踹开,左左右右地看着屋里。见屋里只有洛明蓁一个人,她提了提手里的青瓷花瓶,拧着眉头道:“人呢,刺客呢?” 洛明蓁倒是没想到第一个赶来救她的竟然是司元元,她抬手指了指窗外:“跑了。” 司元元鄙夷地斜了她一眼:“你就不知道把刺客给拦住?怎么这么没用。” 洛明蓁好不容易生起的几分好感这会儿又灭了,她一撸袖子,单手叉腰,没好气地道:“你会武功,我又不会,还让我拦住他,我拿命拦啊?” 指不定还没上去就被他给一刀剁了,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刺客,连卫子瑜都不是他的对手。 司元元偏过头“切”了一声,将手里的花瓶扔到一旁,还没有继续开口讽刺,宫里的禁卫军就到了。 门外,一个粗犷的男音响起:“苏美人,刺客在何处。” 洛明蓁本欲直言,微张的嘴一顿,又清了清嗓子,害怕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刚刚睡不着,想推开窗户透透气,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墙上翻了过去,我一叫人,他就不见了。” 门外的禁卫军沉吟了片刻,随即朗声道:“来人,去给我追!” 那人又宽慰了洛明蓁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不一会儿便带着人走了。司元元见着没有刺客可抓,也扫兴地带着她的花瓶回了房间。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洛明蓁一个人,她如释重负地坐在床榻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一晚上过得实在是惊险,还好把那个杀手给吓跑了,不然指不定要出什么意外。 她又看向了窗台下的那些碎瓷片,又赶忙拖着身子一一收拾干净。她刚刚说的可是那刺客没有进屋,若是让人发现这些打斗的痕迹,那她就惨了。 可她也不能实话实说,否则她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就没了。她自然是知道那十三没对她做什么,别人可就不一定这么想。她现在名义上可是皇帝的妃子,弄的不好又要被人给算计。 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后,她又将窗台给紧紧地关上,恨不得明日就找个人来钉死。她仰躺在榻上,瞧着头顶黑漆漆的房梁,喟然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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