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可悲啊。 萧景澄却不像他这么心软,只淡淡道:“通敌卖国古来便是灭九族的死罪,你与我传话给越国公,若他自己想明白了便到皇城司来找我,我可保他一条全尸。若想不明白,便别怪我不念亲戚情分了。” 严循面色一凛,应道:“是。” 萧景澄处理完越国公的事后又回了后院。虽说转眼就要拔除一个百年世家,于他却并不是什么大事。 圣上想除越国公不是一天两天,除了他外通匈奴外,也因他与张77ZL家牵扯过多。 皇上想要摆脱张家的桎梏,便要不动声色地剪除他们的羽翼。而自己便是他最好的掩饰。 他是萧家人,又凶名在外,此番余嫣又被陆云箴所害,传出去外人只会说郕王为了一个外室弄倒了越国公一家,绝无人会想到是圣上针对张家布下的一个局。 越国公家本就是风中残烛,余嫣只是一根小小的导火线而已。只是这根线却是缠在他手上的,动一动他便会难受,自然也不会叫陆家好过。 - 回到内室一看,余嫣并未睡着,但因他的吩咐也不敢起身,只能无聊地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 见他进来便道:“王爷,我可否起身?” “做什么?” “看看书,或作幅画。王爷身上若觉得哪里不舒服,我替王爷捏捏?” 萧景澄本没想到那处,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挑起了几分兴致,于是逗她道:“我确实身上有一处不舒服,不如你替我……” 余嫣如今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只看他的眼神便明白他所指何事,小脸煞白摇头拒绝:“王爷身上有伤,还是多休息为好。我、我给王爷倒杯茶。” 萧景澄也不拦她,见她衣着单薄地下床趿鞋喉头微动,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很快余嫣披好外衣下床倒了茶,端到了他面前。萧景澄便给面子地喝了一口,这才问起昨日的事情:“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便把你给骗出门了?” “不是她骗的我,是她拽着我走的。我本以为她与家人走散了,想同她去寻母亲,没成想……” 还是她大意了,前面十几年养在深闺中轻易不出门,哪里知道这世道的险恶。 想到因为自己惹出来这么多事,最后竟还连累了萧景澄受伤,余嫣便有些难受,低头轻声道:“我以后都会乖乖的,再不会出府一步。” “不觉府中无聊?” “不会,府中有人说话有人陪下棋,闲来无事还能绣花。反正女子这一世都是这么过的。” 萧景澄却不爱听这话。想他整日里四处奔走,一年到头有半年都不在京城而去了别的城市,虽说赶路劳累却也肆意快活。 而余嫣却说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别苑的门,往后的几十年都要留在这方寸之间,可想而知会多么无聊与难熬。 她也是人,想来也与自己一样不喜这样的束缚,却因女子的身份处处掣肘,不免有些可怜。 想到这里萧景澄搁下茶盏看她一眼,只道:“这几日你先好好养伤,往后的事情再说。” 余嫣初听这话也没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哄着自己。没想到过了大约十来天,她身上的伤已然结痂快好时,萧景澄某天竟不到晌午便早早回了府。 那会儿余嫣还未用午膳,以为他回来是要与自己一道用,却见他催着丫鬟们给自己要梳妆打扮换衣,末了还叫她跟自己走。 余嫣只当出了大事,跟着他一路走出文懿院上了马车。待车子在路77ZL上行出一段路后,她打量着萧景澄的脸色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这才问道:“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出去逛逛。” “王爷要逛何处,书楼还是茶馆?” 萧景澄却没答她,只挑起帘子令她向外看。这几日已是春日复苏,四处一片热闹景象,街市上人来人往吆喝不断,各种新奇的摊位一下子便吸引了余嫣的注意。 她一时看得入迷便忘了追问萧景澄要去哪里,直到马车停在了一家金银阁前,她才恍然大悟。 萧景澄是要带自己来置办首饰吗?可王府里根本不缺这些,自己屋里的珠宝玉石也是多到用不完。 于是她扯了扯萧景澄的衣袖,小声道:“王爷,不必再买东西了,我够用了。” 萧景澄却不听,拉着她走进金银阁内,叫老板娘摆出东西来随余嫣挑选。也不问贵贱不问价钱,但凡她多看了一眼的东西,他便会让人留下。 余嫣挑着挑着才有些明白过来,他带自己来这里不为买什么,大约只为让她好好逛一逛。 余嫣心念一动有几分触动,默默地低下头去细细地挑选起来。 她这一世虽说不幸,但能遇到王爷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挑了半天挑中了一支白玉簪,不同于先前的随意翻看,这一支却是她真心喜欢的。
萧景澄看出了她的心意,拿过簪子细细把玩了片刻,随即冲女掌柜道:“能否麻烦替她挽个妇人髻?” 女掌柜自然连声称好,手脚麻利地替余嫣挽好了发髻。就在她停手的那一刻,萧景澄突然出手,将那支白玉簪子插到了余嫣的发髻上。
第28章 喂酒 她不过是他豢养的一只猫罢了。…… 那簪子一插上余嫣的发髻, 满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饶是女掌柜见多识广巧舌如簧,一时间也被余嫣的绝色惊在当场。 方才挽发髻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这姑娘那嫩如豆腐一般的白皙肌肤,被她今日穿的秋香色薄袄一衬, 愈发显得吹弹可破。 如今长发既已挽了起来,那脖颈处的艳色便叫一览无遗, 偏她又是一副娴静淡然的姿态, 配着那白玉簪子, 又是娇媚又是端庄,女掌柜还真是头一回见人将这两种气质结合得如此之好,且毫无违和感。 看面前这男子姿容出众周身华贵的样子, 便可知此人身世不凡。想来这女子也非出自寻常人家。她日日在这边开铺引客,可还未曾见过这般殊色的女子。 一时间掌柜的财迷心窍,又觉余嫣这样的容貌自是要挂满珠翠才相得益彰,于是便讨好地笑道:“这位相公好眼光,此簪与娘子极为相衬。今日相公为娘子插簪,他日必定是日子和美长长久久福泽延绵。” 她边说好听话边拿出各种镯子金钗,笑眯眯地劝萧景澄道,“不若您再为娘子挑选几件,必定都是极合她心意的。” 萧景澄知道他们这种生意的嘴, 向来是什么好听说什77ZL么,根本也不在意女掌柜说的什么, 当下便要替余嫣挑首饰。 却不料一抬眼,就见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兀自出神, 眼底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萧景澄想起她平日里偶尔也会这样,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说着话,下一刻便如失了神一般。 眼下最大的祸事已然解决,可她却还整日里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文懿院有人让她过得不舒心吗? 萧景澄不由抬手轻咳两声, 将余嫣的魂儿给唤了回来。 “怎么,想什么这般出神?” 余嫣回神后冲他淡淡一笑:“没什么,时候不早了,王……咱们不如回去吧。” 萧景澄本还想挑些东西给她,见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便也算了。王府的库房里什么都有,即便没有让严循着人去采买便是了,自然要比这金银阁里的东西好得多。 于是他点头道:“你既累了,那咱们便走吧。” 余嫣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地走出了金银阁,剩下女掌柜一个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不明白原本好好的局面,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她一直发着呆,直到严循将白玉簪子的钱搁到她面前,她才猛地醒悟过来。 然后她便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瞧瞧她方才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相公什么娘子的。这女子来的时候梳的是少女的发髻,那妇人髻还是她帮着挽的。若两人真是成了亲,今日出门前屋里的丫鬟婆子必定一早就给挽好了发髻,又何须她来动手。 这姑娘八成与这男子关系不清不楚,不是刚纳的妾氏便是屋里的通房,保不齐还是风月场所的女子,昨夜刚经历过一番云雨,所以今日才迫不及待让人替她挽妇人髻。 她可真是行走江湖太平无事多年,最后竟是叫鹰给啄了眼。阴沟里翻船说的便是她这样的吧。 女掌柜兀自在那儿懊恼,余嫣早就随萧景澄坐上了马车。 她本以为这便要回去了,没成想马车在路上行了一段后,就又停了下来。 余嫣挑起帘子的一角,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座酒馆前。不是饭堂也不是茶楼,王爷这是要饮酒作乐吗? 余嫣想起了话本里提到的王孙公子饮酒召妓寻欢作乐的场面,一时间红了脸。 此处只有酒没有妓子,那寻欢的事情只怕就要落到她头上了。只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正这般想着手已被人覆上,萧景澄一把攥住她的手便将她拉下了马车。 因马车颇高,余嫣下车时几乎是被他抱下来的,两人在酒楼前面搂在一处,被过往的路人与正喝酒的客人看了个正着,臊得余嫣忍不住想往萧景澄怀里钻。 萧景澄见她这样唇角微勾,到底顾忌着她脸皮薄没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只牵着她的手踏进了醉仙楼内。 掌柜的自是认得萧景澄,早在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口时便已得了信儿冲出来相迎。此刻便一路说着好听话将两人迎上了二楼的雅间。 “王爷是77ZL同从前一样,还是今日里想尝点别的?” 萧景澄并不在意吃喝,淡声道:“你看着准备便是,来些温补滋养的菜品。至于酒……今日便不必了。” 掌柜的不敢有二话,听了吩咐后立马便下楼去准备。 余嫣听他说不要酒的时候心中不由一松,坐在雅间内整个人也放松了几分。两人刚落坐便有小二来上茶,一闻那香味便知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二人共处一室,边品茗边说话,不多时掌柜的便着人将准备好的菜品一一端上了桌。 余嫣未吃午饭,又逛了这许久也是饿了,这醉仙楼虽说以酒出名,但既能在京城立稳脚根,除了背后有大靠山外,自然也是有几道看家菜的。 余嫣叫那些菜品搅得胃口全开,难得当着萧景澄的面也多吃了一些。萧景澄倒是不饿,只慢慢喝着茶,偶尔动一筷子也多是为她布菜。 两人正用得兴起,严循突然敲门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小坛子。 他甫一进门便满室皆是酒香,不必开口余嫣就知道那坛子里装的必是佳酿。 所以王爷今日不是不想饮酒,只是不想饮醉仙楼的?看严循风尘仆仆的样子,方才离开时是去何处取酒去了? 余嫣没说话,看着他走上前来将那一小坛子酒搁在桌上,随即向萧景澄回话:“王爷,酒来了。” 萧景澄夹了一筷子金菊蟹到余嫣的碗中,又冲严循道:“让人温一壶上来。” 严循领命离开,不多时便又返回,将温好的酒连同酒盅一并送了过来,亲自替萧景澄和余嫣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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