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实在无奈,只好把扇子拿走,晏汀看到烫手的扇子时,心绪再次难安,她甚至还曾咬过这把扇子的扇骨,当时邵准折腾得她厉害,又怕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顺手就把这扇子拿来堵住了她的嘴。 白芷低头:“耗子拿过来的。” 晏汀气得直捏眉心。 听见前院有动静,晏汀问过才知道,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而这客人,恰好就是裘家的,晏汀以为是裘家过来与朱家说和的就没怎么在意,却不知那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都是小孩子家的胡闹罢了,哪儿还真成了仇家,这些礼物你带回去。”朱时伯作为大哥,自然要表现出宽宏大量的品质。 裘文听言朝裘逸轩投去一个“我就说了他们不敢记恨”的得意眼神。 裘文此人心直口快,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但是裘逸轩城府极深,连最亲近的人都摸不着他。 裘逸轩浅笑:“这事确实是薇熙做过了,朱大哥能不计前嫌,晚辈真的是感激不尽。” 二人又聊了些话,朱时伯还想留裘逸轩在府里头吃饭,裘逸轩倒是没答应。 待一盅茶饮尽,裘逸轩开口问:“朱大哥可有女儿?” 朱时伯一愣:“没有啊。不过我二弟倒是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这就让人抱过来。” 裘逸轩忙说:“这就不必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站起来,裘逸轩脚步停顿,然后又问道:“最近家里可又丢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裘文也搞不懂他的这个哥哥到底在说些什么了,朱时伯虽然困惑,可也就着裘逸轩的话答:“现在倒是没有丢什么东西,如果有发现,我会告知裘大人的。” 裘逸轩尴尬的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只是路过西院时,余光中闪过一道人影,他想要进西院一看,追上来的裘文给他拽住了:“哥,那是人家后院,住的都是女眷,你进去干什么?走啦!” 临走时裘逸轩还是放不下那天晚上在朱家围墙底下发生的事。 既然不是朱家的女儿? 那又是谁呢? 难不成就只是两个贪玩的丫鬟跑出去玩而已?
第38章 年节至, 灯火明。 为了进宫赴宴,朱母特地给所有人换了身行头,也包括了晏汀, 因为请帖上就有晏汀的名字, 这叫并不想去热闹的晏汀只能听从。 不复从前风光的朱时叔,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人老了整整十岁,看人的眼神呆愣愣的, 仿佛是只提线木偶, 问话也不知道回答,只是双目无神的看着你,朱母撕心裂肺的抱着朱时叔哭我的儿啊, 后来请宫里的太医看脉, 太医断定怕是什么心疾, 这心疾难医,恐怕是没什么法子了。 眼瞅着入宫面圣在即,朱时伯怕冲撞了陛下,就以朱时叔抱病为由呈了折子,陛下开明,特准他在府中养病,由晏汀独自进宫即可。 陈自修一伙人得知朱时叔这幅模样后坐在一起吃花酒的时候议论起来了。 “这朱时叔也忒不经造了吧,咱这也没怎么折腾他, 怎么就突然疯了?该不会是装的吧?” “我看着应该不像,他从小也是养尊处优, 被咱这么糟蹋,扛不住也是正常的, 只是可惜他院里那位美人喽。” “你见过?” 其他人纷纷朝礼部侍郎投去目光, 礼部侍郎替邵准去朱府传话时见过晏汀一次, 回来之后日思夜想,满脑子里都是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 礼部侍郎小尝一口美人投喂的糕点:“见过,美得很。” 这话委实是把其他人的兴致纷纷提了起来。 “比鸢尾楼的林姑娘呢?” 礼部侍郎认真的想了想:“林姑娘虽美,但到底是烟尘女子,不似朱夫人那般,处处都透着仙气儿,尤其是那双眼睛。” 裘逸轩忍不住多看了礼部侍郎那张花痴的脸一眼,裘逸轩唇角一扯,尝了一口小酒,在场的,也就他不为礼部侍郎的话所动了。 不过就一个女人而已。 礼部侍郎描绘得神乎其神,其他人见他这么褒奖,想要一睹美人芳容的心思更胜了。 纷纷表示:“今夜宫中夜宴,我可得好好的瞧一瞧,看看李兄是否言过其实了。” 礼部侍郎信誓旦旦的说:“你们见过就知,我所言不虚。” 这时候又有人说:“既然朱夫人这么美,配朱时叔确实是委屈了。” 接着立马有人搭茬:“你有本事,不如想个法子搞过来,也叫我们哥儿几个瞧瞧,朱家不比从前了,想来也不难做到。” “难倒是不难,只不过……” 陈自修不紧不慢的打断道:“你们的脑袋怕是不想要了,这里的姑娘还不够你们玩的吗?天子脚下,这种玩笑竟然也敢开。” 其他人瞬间沉默。 陈自修握着酒杯打转:“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去碰!小心掉了脑袋!” 几个人悻悻说:“陈大人莫吓唬我们了,我们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哪里就真敢……” 陈自修皮笑肉不笑,回过头冲裘逸轩敬了杯酒。 裘逸轩垂眸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张皎洁无暇的脸蛋。 - 朱家如约赴宫宴,雇了顶好的马车,晏汀与朱时伯坐在一间,朱时仲带着他的夫人,临走时,朱母千叮铃万嘱咐,让他们在宫中谨言慎行,只要能熬过今夜,来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既然皇帝特意邀请他们赴宴,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必然是想要提拔他们的,届时朱家东山再起,也不枉这些日子以来遭的罪了。 马车的车轱辘开始滚动,朝着宫殿的方向驶去,朱时伯见晏汀手心出汗,便主动开启了话题:“你之前有去过皇宫吗?” 晏汀想着点了一下头。 朱时伯没想到她竟然还进去过。 晏汀静静看他:“小时候去过一次,当时官话都说不清楚,还惹了笑话,只是已经记不清楚了。” 朱时仲见状说:“那一会儿入了宫一定要跟着我,今夜贵客颇多,冲撞了可不好,若陛下问起三弟的病情,你只管照答就是了。” “嗯。”晏汀也紧张,毕竟今夜的宴会可是国宴,她也怕出岔子,为此一个晚上没睡好。 抵达宫门口,马车进不去,晏汀跟着下车,白芷扶她时,发现她手心冰凉,赶紧拿狐裘给她披上,晏汀扭头只瞧了一眼,声音压低:“不是说了不让拿这个吗?” 白芷两侧看,表情为难:“除了这个府里没别的了。” 白芷给她拢紧些,外面风大,还下着小雪,冷风直往人裙底钻:“小姐放心,只在路上披一下,等到了殿里,我用其他东西盖着的,外人发现不了,更何况,这裘也没写瑾……”被晏汀眼神一瞪,白芷哪敢提那人的名字,“名字,外人又怎么知道是谁送的。” 白芷的话不无道理,这狐裘确实是没写名字,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知道这是瑾王给的,可小心驶得万年船,晏汀不想惹火上身,可眼下也没别的外套,她只能如此。 晏汀只管跟着朱时伯走,走了许久才见到大殿的门,远远的就看见殿内灯火通明,不少人站在门口处攀谈寒暄,等走近了,暖阁的暖气先暖了脚底,晏汀便将狐裘褪了下去,叫白芷拿着,然后用夏日的荷花面披风罩在上面,严严实实的,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 朱时伯见了人忙作揖问好,殿内的气氛好不热闹,这年节的气氛瞬间就上来了。 晏汀穿过一个个被地龙熏得两腮泱红的人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旁不少素未谋生的女眷们正在盯着她讨论,晏汀礼貌性的冲她们颔首问好后,那群妇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翘着脑袋看向另一边。 朱家没落,没人愿意搭理他们,朱时伯那边也是如此,可朱时伯还是要往人堆里凑,腆着老脸去给人陪笑,她知道,朱时伯眼下与太子走得近,眼下朝中太子与武王两股势力分庭抗礼,朱时伯显然是偏向了太子一边,其实他的这种做法与朱家遵循的不涉党争相违背。 朱时仲坐过来时还在跟朱二夫人拌嘴,他们两个人是随时随地都要吵。 “都说了让你不要穿这双鞋子,要是耽误了夜宴你担待得起吗?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学人家姑娘穿粉的。”朱时仲揣着手袖脑袋一撇,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别的姑娘!”朱二夫人压着声音,“我还没说别的男人也不像你这般一个月才洗一次澡!我这都还没嫌弃你呢!” “小姐。”白芷也不知是哪里搞来的暖炉,趁着没人注意当进她手里,“用这个暖暖。” 晏汀扭头看她:“哪儿来的?” 白芷就往右边的方向瞧了一眼,一穿玄色蟒袍的男人没个正形的坐着,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是说了句什么,他扶着浓眉低头一笑,忽然视线就转了过来,吓得晏汀慌不择路的撞掉了杯盏。 陈自修闻声往后看。 伺候一旁的宫婢勤快的帮晏汀收拾着撒了一滴的酒水,还向正在招待女眷的嘉兴公主汇报了此事:“公主殿下,这位夫人的衣裳被酒水打湿了,奴婢领夫人下去换一身吧。” 晏汀急忙表示:“不用了。” 嘉兴从人堆里走过来,一眼便记起了她:“朱三夫人?” 晏汀点头。 嘉兴看着她黄色裙身上的水渍说:“跟本宫走吧,本宫那儿有件穿不下的衣裳,你应该正合适。” 晏汀张嘴想要拒绝,可见嘉兴公主如此诚心,只能却之不恭的碎步跟上。 邵准目光一直追随着晏汀出了殿才算完。 嘉兴一直往后看,晏汀却始终不敢追上,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 越走越安静了,脚步声愈发清晰,嘉兴公主找话说:“你很害怕本宫?” 晏汀:“……” 倒也算不得害怕,只是她想离与邵准一切有关的人远一点就对了,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还是他的亲姐姐,万一是合着伙的来坑她,她就又要完蛋了。 等到了公主临时休憩的殿内,嘉兴令人拿了一件粉色的百花裙,又在晏汀的身上比了比,笑着说:“正合适呢,快换上吧。” 晏汀接过用余光扫视大殿内,殿内都是一些伺候的小宫娥,俨然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而嘉兴公主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你是潮州人?” 晏汀解下腰束点头。 嘉兴公主见她如此乖巧语气愈发温柔了:“官话倒是说得很不错,本宫的母妃也是潮州的。” 晏汀张开双手由着小宫娥为自己宽衣解带,这间屋子也很暖和,大概是知道德裕贵妃也来自潮州,她对嘉兴公主的距离近了不少,这才敢抬起头盯着她脸瞧。 嘉兴剥着橘子皮:“母妃出身乐技,是潮州鼎鼎有名的舞女,上次你在瑾王府穿的那身,正在母妃进宫献舞时穿的。” 襦裙散落一地时晏汀感觉到了寒冷,小宫娥忍不住想要抚摸她细腻的肌肤,然后将一件件襦裙为她工工整整的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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