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画楼西朝着时钰追出去的身影,余二有些惊讶,画楼西难道认识这个公主不成? 正思忖间,只见一墨色锦衣的男人已缓步走至画楼西方才坐的地方,余二看了他一眼,以为是想占着这座位的,便欲起身,男人却开口:“姑娘且慢。” 余二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男子脸上笑意温润,接着道:“在下无意唐突姑娘,只是方才在楼下看看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盯着你这里,故而过来提醒一声。” 余二用眼角余光扫了扫,果然是有几个小厮,像是孟府的人。他们跟着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想必是孟大小姐的安排,跟着她能有什么好处,至于这一番折腾。相比这些小厮,余二觉得眼前这个男子通身低调却难掩风华,直觉也是不简单。 便欲速速回府,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道:“多谢公子提醒,这几人是我府中的小厮,倒是您多心了。” 说罢便对着那几个小厮冷笑一声,起身坦然离去。倒叫那几个小厮慌了手脚,忙顾左右言他,不敢继续追出去。 锦衣男子呷了口茶,笑道:“萧陌离这个贴身丫头,倒是挺有趣的。不过听说最近他很喜欢那个孟大小姐?” 身后的随从低声应道:“听闻前些日子,离王最喜欢这个丫头,还跟赵帝杠了起来,要娶她做侧妃,所以才被派过来赈灾,可这些时日,离王却很是冷落她,转而准备先纳了那孟大小姐。没想到这赵国人人称赞的离王竟然也是一个风流纨绔之人。” “琴童,你从前可听说过这萧陌离有什么风流韵事没有?”琴童思索了片刻,犹豫道:“这倒不曾,一直听说他只对下棋和兵法感兴趣,赵国很多女子包括公主都很钟情于他,可没见他有什么表示…” 锦衣男子笑了笑:“这就是了,近来却是频繁亲近女子,更是有个又哑又丑的,倒是很让我好奇,去查查看。” “是。” 余二自茶楼出来就专挑人多的地方走,不一时就把那些小厮甩在了身后,悠然自在的吃了酒饭才回到孟府。 没曾想萧陌离却已在她的屋子里等着,余二心里猛地一跳,十分心虚。毕竟,前次遇险时候,他才告诫她,去哪儿都要带着萧蓝。 余二一步一挪的蹭到萧陌离身前,拉过他的手写道:“我担心萧赤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叫小蓝去瞧瞧沛郡的情况。” 萧陌离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并未问你。” 余二哑然,便低头不语。两盏茶功夫后,萧陌离终于开口,面无表情中终于多了一丝怒意。 “我不问,你便不说了?” 余二停了片刻,才复而拉过他的手,写道:“奴婢不敢。”萧陌离本来一分的怒气被这这句话倒多激出了五分,冷笑道:“你不敢?我瞧你敢得很,这陌生地方,随便自己出去,如此不惜命,我现在倒是很怀疑跟你做交易的价值了。” 余二本来有点内疚的心绪,被这一句话激的烟消云散,登时也冒出了一股无名火。“我当然没有价值,又丑又没家世背景,肯定比不上孟大小姐,美貌聪慧,又对您死心塌地的。” “你…”萧陌离被这句话激起怒气,少有的脸红气喘,不停咳嗽起来。余二忙过去给他拍背顺气,萧陌离一把拂去她的手,余二垂着手,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方才的争辩也无厘头的可笑。竟然堪堪是一句妒妇的话。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何为冒出这样一句可笑的话,果然是近日萧陌离对她太好,竟让她如此无分寸起来。 两人沉默了半晌,萧陌离也平息了气息,正欲开口,余二先一步恭敬上前,在萧陌离手心写道:“方才是奴婢僭越了,王爷息怒。我定当做好棋子的本分,为王爷分忧解难。王爷喜欢孟大小姐,我自然也会好好服侍。再不会说这些混账话。” 话音方落,萧陌离嘴唇动了动,冷笑道: “余儿能认清这个便好。”余二看他这冷漠样子,心口十分沉闷,却也什么也说不得。争辩不对,顺他说话也不对。要她如何? “三日后,我会和孟小姐会举办简单的婚仪,到时候你来伺候。”余二点头答应,萧陌离便转身离开。 三日后的婚期很快便到来,虽说还未经赵帝允许,但既是萧莫离想娶的人,自然礼仪都十分周到,孟老一方巨贾,为义女觅得佳婿十分称心。 舍了许多钱财将这一场婚仪办的十分热闹排场,他也遵守承诺,将救灾药草悉数交由萧赤萧青,快马加鞭带到受灾各郡县,终于,这场波及甚广的时疫,在萧莫离以身相许的代价下彻底平息。 余二果然被萧莫离安排在身边侍候,就在花烛明亮的洞房里,喜娘一副巧嘴不停说着吉祥话,喜气洋洋,众人闹腾许久,房间内才归于沉寂。 余二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侍立在旁,两位新人也不做声,甚至于新娘的盖头也久久未被揭下,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余二腿已站的生疼,觉得再待一刻已是煎熬,于是她自顾走上前将挑盖头的喜称递到了萧莫离手中。 “余儿,你就替本王挑开盖头吧,我既已失明,于我并无不同,由你来倒是不唐突了孟小姐的美貌。”萧莫离声音清淡,听不出喜怒,余二只得照做。 孟小姐果然娴静,此时在萧莫离身旁,一丝傲慢都不曾显露,对着余二微微一笑,眼神纯净,是个真正端庄的大家闺秀。
余二不知道这个孟小姐叫做清雨是不是巧合,只是直觉告诉她,这个巧合看似不那么简单。 “余儿,你服侍孟小姐卸妆,便熄灯退下吧。”余二点头,她今日确实已经十分劳累,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上一刻,且春宵一刻值千金,恐怕萧莫离也觉得,她在这里十分碍事吧。 在孟府,余二也是被安排在距离萧莫离最近的房间,她合衣躺在床上,神思清明,听见新房内传来细细低语声,女子娇羞的笑声,似乎还有床幔摇动声,余二用被子蒙住了头,不想再听下去,此时她心里发闷,只想快点入睡。 朦胧间,听见几声呼唤,“余儿,余儿...”好像是萧莫离的声音,余二心想,“今日你是新郎官,顺心顺意的,何苦梦里还要来烦我?!” 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下去,却觉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激的她清醒了大半,猛地坐起身来,朝身旁摸过去,果然是萧莫离,并不是梦。 “你受伤了?!”余二照旧在他手上匆忙写字,随即起身点灯,翻找她的医药箱。 “无妨。你来替我包扎。”伤口在胸口上,距离心脏偏了几分,倒不是在要害,可是萧莫离额头冷汗密布,脸色惨白,余二抬手把脉。 果然,他的旧毒又开始发作。余二不声不响的快速清理完他的伤口,洒上止血的药粉,才出门给他煎药去。 洞房花烛夜能伤到他胸口的人,不说也知道是他的新娘子孟清雨,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主,可是萧莫离功夫如此深厚,怎么会轻易被伤到,何况她根本就未曾听见任何打斗声。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余二探究的望着已稍显平静,但脸色还是惨白的萧莫离,萧莫离未做任何解释,只是疲惫的道:“今晚,我在你这里歇息。” 余二有些惊讶,心知不能拒绝,便应了一声,自去寻了被褥准备在软榻上将就一宿。“天凉了,睡床上来,我并不能做什么。”这话也很有道理,余二仍旧无法拒绝,便将被褥挪到了床外侧,顺势躺下。 又转过身,在萧莫离手上写道:“我夜里睡觉不安稳,王爷海涵。”听到一声嗯,余二便昏沉沉的睡去,今日着实有些累,她没有功夫深究来龙去脉,先养好精神再说罢。
第21章 余儿,想本王的紧? 次日余二醒来时,萧莫离已不见了踪影,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因挂念他的伤情,便主动来到萧莫离的房间。房门关闭着,萧赤守在门外,余二询问的望着他,他只是脸色沉重的摇摇头。 她以为是萧莫离有什么不测,未等萧赤阻止便已推开了门,此时屋内并无其他人,萧陌离半侧卧在床边,精神稍显好些,孟清雨跪靠在床边,此时正哭的梨花带雨,柔弱可怜。 余二悬着的一颗心略放了放,便靠在门边未动,只听到孟清雨哭哭啼啼的道:“离王爷,我们前些日子初次相见,清雨心里已十分属意你,可是偏偏,偏偏你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如果我不替父报仇,有何脸面面对他?今日,你既侥幸活下来,是天意,清雨,清雨这便随父去了。” 说着,头便猛然往床柱上碰去,余二还未来得及阻止,即见萧莫离拉过她,顺势拥她入怀,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清雨,是本王,对不住你父亲,也对不住你。这一刀,本该是本王还你的。” 余二被这眼前一来一回的情景,惊的有些懵,这孟清雨果然是冒着她的名?可是连她都不认识,凭空怎么就顶替了她? 而她来到萧莫离身边的用意何在,昨晚的伤口像是故意未刺中要害,如果不是自己知道这个孟清雨是假的,恐怕也会被她的巧辩骗了吧? 抬头看此时的萧莫离,神情中皆是歉意,正细语温声的安慰着怀里的姑娘,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余二的心情复杂难言。这到底是谁策划的一场阴谋?是何人在利用“她”? 她此时也无意去关心二人的郎情妾意,只觉得心里发紧,本以为自己乔装接近弄清楚当年所发生之事的计划,已是天衣无缝,可谁知她已经有意无意的被带进了一个圈套。 而且她完全弄不明白圈套是谁下的,实在让人心惊,接下来的路,她不知道该如何走,甚至,她都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人知晓她的身份,这才是最让人心慌的事。余二深深望了孟请雨一眼,便退了出去,现在有个救命恩人的女儿就在他身边,且十分钟情于她,他心里定是又愧疚又欣喜的吧。 *** 今年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的就落下来,时疫过后的清郡显露出一派宁和的景象,一如沉寂的孟府。 萧莫离的刀伤,日日得冒牌洛清雨的贴身照料,已无妨碍,却不知为何近日总不出门,每日余二将汤药送过去,他便喝,不送,也不见他问。 她想同他说说话,可却不知从何说起。自从洛清雨出现,她好像同他变得生分许多。毕竟有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陪伴在他身边,他兴许已经把自己抛在脑后了吧。 余二觉得有些无趣,也觉得自己无能,阿昱还在等着她,也许,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治好萧莫离的病,赢得他的信任,才能不被当作一颗弃子。 萧莫离身上的旧毒已经被拔出了四五分,她从脉象上猜测,当初她的爹爹用了一种冒险的办法,才压住他身上的毒性,刺激到他的眼睛引起了失明,否则,当时就该毙命,也无法坚持到现在。 也许爹爹还想,先压住毒性,后续再慢慢的调理,终究可以根除,但是,他却没想会遭受那样粗暴残忍的对待,并被卷进一场无关他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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