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舒在两人注目下,点了点头,“她是云凤澜。” 明远神色变得沉重,脸上写满了担忧。 冷延没注意明远的神色,他看着季明舒脸上的面纱,顿时想起了殿下的话,急忙从明远怀中掏出一瓶瓶药来,大喇喇道,“明先生,发什么愣啊!殿下早上特意交代了,让你给夫人拿药,怎么就忘了?” 季明舒扫了一眼药瓶,只道,“不必了,那些伤不算什么。” 她知道明远在担忧什么,她说道,“请先生替我转告殿下,我去履约了,请殿下不要忘记与我的约定。” 明远和冷延齐齐变色,“夫人要走?” 季明舒更正了他们的称呼,“不要叫我夫人,叫我——”她愣了下,竟不知自己该叫什么,望舒和季明舒都不是她的名字,只是一瞬,她续道,“叫我季姑娘吧。” 一声季姑娘,代表了泾渭分明。 冷延有些难以接受,他此刻都顾不上自己即将输给常平的佩剑了,他替殿下担心啊,他看得出来,殿下是真的很喜欢她啊!两人都发展到这地步了,却丢下一句话便走,这算什么? 难怪殿下进宫不让他陪同,让他守着她,殿下是早已猜到她会如此么? 冷延劝道,“夫人,你还是等殿下回来吧,你独自行动,殿下会担心的。” 季明舒笑了笑,模样没心没肺,“我一个天残宫妖女出身之人,谁要是遇上我,是他倒霉,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冷延愣了下,说的真有道理…… 季明舒对明远道,“先生也要拦我吗?” 明远在她视线下缓缓低下了头,相比心伤,他更不愿看殿下被寒症折磨,至于心伤,无非是多费些时间罢了,总会治愈的。 他拉了拉冷延,“让季姑娘走吧。” …… 当季明舒赶到十里坡的时候,那里只停着一辆马车,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人,看着有些怪异。 这样明显的陷阱,她不会察觉不到。但是,她别无选择,只得走过去。 她紧握问心笛,慢慢靠近马车。 直到她走到马车跟前,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掀开车帘,看到了气若游丝的天青子。 “师父!” 季明舒变色,她正要上马车,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点住了穴道,不能再动弹。 “你终于来了,望舒。”谢无渊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带着笑意。 “你把我师父怎么了?”她凝眸,脸上带着怒气。 “呵呵……”谢无渊笑了,“你知道么?你的弱点就是太心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若是你能狠心不管他,便不会落于我手中了。” “不过啊……”谢无渊似乎很高兴,话也变多了起来,“也幸亏你心软,不然我想再见你,也真是难呀。” “你把他怎么了?”她语气愈冷了。 “关心他做什么?”谢无渊声音冷漠地令人发指,“他与谢凝雪一样,都是害你深陷天残宫不得解脱之人,他不值得你同情。” “谢无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无渊低低地笑了,随后不知从哪儿拿出白纱,覆在她眼前,在她脑后打了一个结。 季明舒自然知道他是忌惮她的幻术,她嘲讽一笑,“这般忌惮我,还敢让我来找你。” “大胆!竟敢对少主不敬!”有侍女怒声道。 但很快那侍女便挨了一掌,飞出数丈,重重摔在地上,丧了性命。 谢无渊看也没看倒地的侍女一眼,目光在其他侍女身上一扫,其他侍女诚惶诚恐垂下了头,没人敢再乱开口了。 谢无渊收回手掌,慢慢踱步到她面前,一边笑一边从她袖中抽走了问心笛,“是啊!这般忌惮你,偏又舍不得放你走,本少主大概是病了。” 季明舒抿抿唇不再说话了,此刻她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再加上眼睛被遮住,幻术完全无法实施,形同废人。 谢无渊将她打横抱起,放入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中,没一会儿,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季明舒能感觉到,谢无渊不一样了。先前的他,见了她很紧张,想要给她解释。而现在,他不再小心翼翼,甚至说的话也半真半假,没法相信。 她知道谢无渊没打算告诉她什么,她索性一言不发。 半晌,脸上一凉,她知道谢无渊扯掉了她遮面的面纱。 一只手探上了她的脸颊,静静揉摩着她脸颊肌肤的每一寸,最后停留在了左侧脸颊的伤疤上,他语气充满了讥讽,“凌北辰对你也不过如此嘛,身边跟着个神医,却想不起来要治一治你脸上的伤。” 说着,他探向她胸口的衣襟,原本是想看看她的伤疤,却没想到看到一些难以描述的痕迹。 这种印记,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欢好后留下的印记。 季明舒感觉到他的动作,蹙眉,“谢无渊,你要乘人之危——” 话未说完,一个强势霸道的吻封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狂乱、疯魔,带着掠夺的气息。 季明舒使劲咬了他的舌头。顿时,腥甜的味道充斥在两人唇间,再多一分力道,他的舌头怕就要被咬掉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住侵略性的动作。 季明舒不再反抗了。 谢无渊仿佛厌倦了,一把推开她,冷嗤道,“本少主当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季明舒神情冷冷,没说话。 谢无渊毫无怜惜地捏开她的嘴,喂她吃下一颗药。
第139章 伴生蛊 那颗药顺着喉管,落入她腹中。 季明舒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她原本就准备动身前往天残宫,那是怎样的地方,她再清楚不过了,她对这些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谢无渊再次开口时,语气又恢复了方才淡笑时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怎么不问我喂你吃了什么?” 季明舒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她的沉默就像是无形的武器,狠狠扎在他的心上,猝不及防的心口又痛了,那是凌北辰给他的剑伤留下的后遗症。 他捂住胸口,怕再多一刻,会控制不住做出疯狂的行为,掀开车帘出去了。 眼前的情景,季明舒莫可奈何,她只得闭目养神。 世界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反倒有什么东西清晰起来了。 她又看到了那只白毛刺小刺猬,它站起来仰着头与她对视着,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仿佛在对她发出某种邀请。 这是第三次了。 季明舒隐约觉得这小家伙和幻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她定定心,决意接受它的邀请。然而—— 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将她从神识中唤醒,回到了现实世界。 谢无渊给她喂的毒发作了。 那种痛苦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她胸腔中摆动,在咬她的肉,饮她的血,这种程度的痛苦,即便她拥有高明的幻术,却也无法通过催眠麻痹自己。 她身体不受控地滚到了地上,蜷缩成一团。 谢无渊听到动静,回到了马车中,他坐在另一侧,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 半晌,他开口,“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回应他的只有季明舒痛苦的低吟和冰冷冷的空气。 他自顾回答,“这是当日凌北辰的剑插入我胸口时的感觉,这般痛苦,你感觉如何?” 季明舒额头冷汗涔涔,嘴角溢出鲜血。 “你想咬舌自尽?!”谢无渊大骇,立刻蹲下去,掰开她的下颚,却发现她舌头安然无恙,她咬的是唇,鲜血是唇裂开浸出来的。 他不觉松了一口气,捏住她下颚的手却没有移开,他手指揉摩着她的下巴,似深情,又似绝情,“你求我啊,兴许我心软,便会赐你解药了?” 季明舒转头,想要脱离他手掌的控制,然而那只手跟铁打的似的,无法挣脱。 这一阵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不再动了,继续与那种钻心的痛苦抵挡,但到底,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谢无渊还是妥协了,他手指一划自己左腕,顿时血流如注,跪坐下去,将支离破碎的她揽入怀中,将左腕流出的鲜血喂入她的口中。 他叹息一声,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低声呢喃,“你没有变,还和小时候一样倔强。” 季明舒死死闭着嘴巴,并不想让他的鲜血进入自己体内,然而谢无渊无情地掰开她下颚,容不得她拒绝。 血液从身体里流失,他觉得有些冷,将季明舒抱得更紧了一些,麻木地说道,“这世间的感情真是可笑,亲子骨肉,同门师徒,青梅竹马,都逃不开抛弃、背叛的宿命……可你知道吗,最伤我心的人是你,你食言了,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 他下颚抵在她的头上,声音透着绝望和苍凉,“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舍不得杀你……我要你活着,要你看着我登上九重宫阙,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俯视苍生。” 他紧紧抱着她,“望舒啊,你期待这一天吗?”
他知道等不到她的回答,毫不在意地继续道,“你服下的是伴生蛊,我的鲜血养成,这些小家伙现在在你肚子里,每个月需要我的鲜血浇灌一次,它们才不会伤害你。所以,乖乖听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季明舒体内的蛊虫被压制住了,孱弱地靠在他怀中,缓缓吐口,“你疯了……” 谢无渊终于听到她的回应,很是高兴,与她说道,“疯的岂止是我,天残宫都是一群疯子,谢凝雪、天青子、无忧……也包括你……” 他顿了一下,左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伤口仍鲜血淋漓,很快浸湿她的头发和后背,他却仿若未觉,“你既然已踏入地狱中,就不要想着回到人世间,和我一起永生永世堕入无间地狱吧。” 季明舒无力回应了。 …… 凌北辰知道季明舒走了,脸上浮现一丝落寞。 冷延不禁劝道,“殿下放心,季姑娘幻术高明,就连天青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凌北辰凉悠悠地看向冷延。 冷延后知后觉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恨不得咬舌,“夫人,属下是说夫人!” 明远怕自家殿下白费了季明舒一番苦心,他劝道,“殿下,冷延说得对,夫人既然去了,定然是有所准备,她不会有事的。再者,云小姐已经找到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开您的寒症。” 凌北辰眉心微微一蹙,“把青冥带过来。” 明远以为他听劝了,立刻去了,很快将青冥带了过来。 谁知,凌北辰第一句话便问,“天残宫在何处?” 青冥只当自己是云凤澜,对于之前的经历忘了个干干净净,她感觉到这个问题对殿下很重要,她很想帮殿下,可是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得如实道,“凤澜从未听过天残宫。” 凌北辰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他思索了片刻,提笔疾书,写下了一封信,交给冷延,“把它传回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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