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赫连归雁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反问他:“你倒是说说,辉月行宫里哪个最妙?” “自是萧玉山最妙。”储栖云说话之间,笑颜盈盈,全一副笑谈美人之状,话也说的轻飘飘,“那个名唤次迦的次之。” 连赫连归雁都不曾料想到,储栖云会主动提及萧玉山。他不由心生狐疑,只想着,难道储栖云当真不知萧玉山已逃离,那日那名红衣人也只是个女子? 赫连归雁心中疑惑,面色却是如常,有意激怒储栖云:“说起来,萧玉山还是言华殿下旧相好。” “都是前尘往事了。”储栖云连连摆手,笑应道,“他进了辉月行宫,便是赫连王子的人。” “薄情啊薄情。”赫连归雁一面口中与储栖云周旋,一面心中思索,难道萧玉山与叶文卿等人兵分两路,早已离去? 不可能,早在萧玉山逃离辉月行宫当夜,遂玉城便已戒严,除非化成灰,否则哪有机会自城门离去? 赫连归雁看不透储栖云心思,有心再激他一激:“萧玉山已是我的人,次迦虽只有五分相似,但可送给言华殿下,全当做弥补。” 储栖云听他口口声声提及萧玉山,便有心防备,只是心中仍觉得实在太过刺耳。那是储栖云当做珍宝之人,却在漠北遭赫连归雁百般折辱,委实可气可恨。 储栖云强按下怒意,开始打探次迦:“只怕次迦不愿跟了我。” 提及次迦,赫连归雁猝然显露些许怒意:“他是个养不熟的,兴许跟了你,还能听话些。” “君子不夺人所好。”储栖云连连摆手,说话之间,大抵猜得次迦忤逆过赫连归雁,“还是让他继续留在辉月行宫,陪伴赫连王子。” 赫连归雁见储栖云仍不动声色,便也顺势收了话头,说起旁的来:“言华殿下今日前来,定不是只为谈笑一番。” “我今日前来,是想再打探一番师傅死因。”说话之间,储栖云双眸雪亮,如利刃出鞘,“当日是赫连王子手下将我带出火场,送至望月边城,在此以前,可曾发觉异常之处?” 赫连归雁神情却是晦暗不明,也不知包藏怎样的心思:“在带走你以前,只有一场大火,并无其他。” “恕我冒昧,殿下那一日本该启程离开将阳,又为何会现身于火场,又怎会料到我必然赶回虚鹤观中?”这些时日以来,储栖云几乎夜不能寐,明晓得师傅之死必与赫连归雁脱不开干系,奈何并无证据。更为重要的是,望月边城仰仗漠北赫连氏,即便查明真相,也不能伤赫连归雁分毫。 只是,如若就此收手,再不追查,那么一份愧疚将伴随储栖云终身。 “那是因为——”赫连归雁话未说完,便听闻门外有护卫前来通报。 “殿下,驿馆那头果真有动静。” 赫连归雁冷笑不已,猝然望向储栖云,意味深长道:“殿下的朋友实在不安分。” 储栖云暗自惊心,面色却是如常,不动声色反问,佯装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一同去瞧瞧。”赫连归雁说罢,率先走出门去。 储栖云暗道一声不妙,只怕安风折返之事早在赫连归雁意料之中。如今只需紧闭城门,方能使一出文中捉鳖之计,将安风等人一网打尽。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爽文求预收→_→异世总攻养成计划[系统]
第56章 五十八、死别 (上) 如若储栖云顺利, 理应早该归来。 整整一日过去,萧玉山依言守在望月边城,却等不到储栖云消息, 渐趋忧心起来。 他越往深处想去,便越觉得事有异常,终归安奈不住, 寻几件储栖云衣衫来换上, 盗走王府一匹马, 直奔漠北遂玉城。 遂玉城内, 人流熙熙攘攘,往来商客络绎不绝,仍是太平盛世的模样。 萧玉山牵马而行,将蒙面巾布又往上拽了拽, 掩住大半面容, 只留一双明眸在外。 他本是要往伏都将军府上一行,谁知只见得将军府门前有重兵把守, 莫说进出,便是仆役开一扇门也不准许。 果真出大事了。 储栖云,安风,叶文卿,以及随行将士,只怕都已身陷险境。 萧玉山寻一处茶摊坐下, 竭力稳住心性——越是危机四伏,越不能自乱阵脚, 要想赢过赫连归雁, 就得先猜到他想得到什么。 那么,赫连归雁想要得到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 萧玉山心念既定,便不再犹豫,丢下几文铜板付茶钱,又牵马而去。 赫连归雁见得萧玉山站在跟前时,并无一丝讶异,笑问他:“你打何处来?” 萧玉山自不能将望月边城说出去,胡诌道:“自齐兰山绕道而行,又回到你这遂玉城内。” 赫连归雁也不问此话真假,又问道:“回来自投罗网?” 萧玉山却道:“回来救人。” 赫连归雁明知故问:“救谁?” “何必再装糊涂?你手上拿捏着谁,我都清楚。”萧玉山忧心储栖云等人安危,与他直言道,“我想我一人的价值,远远抵过他们好几人。” “此话倒是不假。”赫连归雁猝然笑出声来,满含促狭,一双琥珀珠子似的眼里,别有深长意味,“虽说这笔交易我稳赚不赔,但将你等一同扣下,岂非更有收获?” 萧玉山听得此话,也不慌乱,亦是出声笑道:“都说赫连王子满腹谋略,有味卜先知之能,如今怎又耽于蝇头小利起来?” “此话怎讲?”许是萧玉山笑声之中太多讥讽之意,赫连归雁将浓眉一挑,沉声问道。 萧玉山不急不缓答道:“他们是为寻我而来,将阳城中必有旁人知晓,如若长久未归,只怕坐实了赫连氏罪证,引更多人入漠北。” 赫连归雁嗤笑:“但若放其归去,事情不也掩盖不住?” 萧玉山反问:“有我在你手上,即便他们想要宣扬出去,也得掂量着些,不是吗?” 也不知此一席话里头,赫连归雁听信了多少。萧玉山见他不应声,眉宇轻蹙,旋即说道:“你将我带来漠北,为的是扰乱大燕内丿政。安风等人归去,却没带回皇帝,最后一线希望也被掐断,必然使得朝野动荡。” “如此一来,赫连归雁,你也好心满意足了。” 赫连归雁所想要的,莫过于萧玉山所说的,只是,他还心有疑虑:“我能信得过你吗?” “我已身处漠北,还能如何诓骗你?”萧玉山知晓,只有安风与叶文卿全身而反,他才有一线生机,此刻无论用何方法,都得说服赫连归雁放人。 赫连归雁连连摇头,笑萧玉山太过天真:“你且瞧瞧,这是什么?” 说话之间,赫连归雁取出信件来,递到萧玉山跟前。萧玉山隐约察觉到不妙。立时拿来细瞧,只见得信件之上,写的是漠北文字,实在看不明白。 赫连归雁等了片刻,才好整以暇说道:“这封信即将寄给王妹曼月,说的是务必要将皇帝失踪一事闹得人尽皆知。” “你!”萧玉山这才猝然想起来,尚有天大的隐患藏于宫闱之内。 “如此一来,你回或不回,都无所谓。”赫连归雁睥着他,得意而阴沉,“回到辉月行宫吧,从今以后,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萧玉山拂开赫连归雁,眉眼几乎化作刀刃:“储栖云身在何处?” “谁是储栖云?”赫连归雁反问之言一如往昔。 萧玉山冷笑:“你明晓得是谁,不要咬文嚼字。” “我只认得言华殿下,不晓得什么储栖云。”赫连归雁故意将刺扎进萧玉山心底,带着些刻毒之意,恨不能让它连根没入肉中,从此以后再拔不出来,“你若问前者,我可如实告诉你,他也在辉月行宫做客;如若问后者,我爱莫能助。” === 萧玉山再度走入辉月行宫,看见的是次迦迎接在侧。 不过时隔数日,次迦却已面带枯槁之色,恹恹无力,似将油尽灯枯。 萧玉山瞧在眼中,只觉得触目惊心。次迦感知到萧玉山眸光,转脸过来与他略略颔首。萧玉山心有愧疚,不禁悄然叹息。
“储栖云在何处?”纵使赫连归雁只认言华,不认储栖云,萧玉山仍不愿改口,执着之心可见一斑。 赫连归雁却是答非所问,兀自说道:“你只在辉月行宫小住过数日,还不知晓此地的妙处,我今夜便要带你好生游览一番。” 萧玉山不知他又在打什么算盘,只是依照如今情势,也由不得其不去。 漠北行宫有一处狼宅,专门驯养赫连归雁爱宠,现如今,安风与叶文卿皆身处其中。四下饿狼环伺,隔着精铁栅栏,也能感知兽类森然杀意。 早在昨日,赫连归雁人马便已埋伏于驿馆,只等安风等人自投罗网。经此一战,手下十数人皆已殒命,按照赫连归雁指示,只留安风及叶文卿两条活口,等候萧玉山现身。 至于储栖云,也早来到狼宅之外,身侧更有望月边城众人。赫连归雁已将储栖云私放大燕权臣之事一一说与他们听,只不过多留了几许心眼,并不曾透露萧玉山身份。 赫连归雁挟萧玉山而来之时,储栖云蹙眉不展,却不敢轻易开口,只怕将萧玉山身份暴露出去。 赫连归雁见他只顾瞧着萧玉山,怀着恶意调侃道:“言华殿下这般喜欢他?” 萧玉山亦是望向储栖云,眉宇轻蹙,微微摇头。 储栖云心领神会,面前按捺住心性,也不与赫连归雁辩驳,转而望向安风与叶文卿。 狼宅四周有精铁围栏,围栏之内有铁笼数只,每笼之内又关有恶狼一头。若要细细数来,安风及叶文卿将这两个手无寸铁之人,将要与六只狼徒手相搏。 想要处理一个大活人,最不留痕迹之法,便是送予困兽作饵食。 安风将叶文卿护在身后,低声说道:“躲在我后头。” 叶文卿看见,安风手臂上,有一道血痂横亘。因为至今不曾清理包扎,血肉已与衣衫黏在一处,教人瞧来触目惊心。他知晓,纵使安风身怀武艺,也难敌六匹恶狼,今夜只怕凶多吉少:“你身手了得,应当自保。” 安风自是不肯:“我岂能弃你于不顾?” 二人低语之间,乍闻一声脆响,笼门一一大开,恶狼呜咽着,缓缓向二人逼近。 安风环顾四下,只见狼眼如鬼火,在夜色之中忽闪。恶狼步步紧逼,渐有飞扑之意。而精铁围栏之外,有漠北兵卒守卫,翻出去倒是有可能,只可惜怕是还未落地,便要血溅三尺。 兴许他们当真挨不过今夜了,安风执意将叶文卿护在身后,低声嘱咐道:“我身上有血腥气,易招惹野兽,正好能帮你引开它们。你看西北角,储先生和陛下都在,你要尽力跑过去求救。”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安风也要为叶文卿搏上一搏。 叶文卿环顾四下,心越来越冷,知晓黄泉将近,索性把心一横,咬牙说道:“不如同生共死吧,我叶文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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