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帷帽金荷与春巧一起出了门,她早就听说京城繁华,今日一见不愧是勋贵扎堆之地,连大街都铺着青石板,人走在上面一点泥土都沾不上。 主仆俩说着话来到了北大街,路上行人纷纷往前方涌去,且大多是男子。 擦身而过间听有人说:“春满楼的花魁今日在银水河畔抛花球,要选一合眼缘的男子与她共度良宵。”闪着精光的眼睛透漏了男人内心的渴望。 另有男子道:“咱也去碰碰运气。”与花魁度一晚,是个男人都想。 春巧听后,“姑娘,我们也去瞧瞧。” 金荷笑道:“你也想看花魁?” “才不是,花魁也没姑娘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我是想看花船,好几层高的船,听说可漂亮了。”小丫头正是爱玩的年纪,哪有热闹就想往哪去。 听她不要钱地吹捧自己,金荷也不在逗她,“走吧,去看花船。” 银水河边围满了人,男人们你挤我我挤你,瞪大眼睛往河中三层高的楼船上巴望。花船身后不远处还有一条豪华楼船。 此时,船的最顶层一身黑衣的沈时舟和一身白衣的景王正在喝茶闲聊。 “听说这于丽娘还是处子之身,不知哪个男人好运做她第一个恩客。” “王爷若有兴趣抬回去便是。”沈时舟喝了一口茶,“何必跟着人家。” “哎吆,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本王是想请你喝喝茶、聊聊天,哪里知道那花魁也来凑热闹。”王爷眼珠子一转,“寸清,你就没点想法?于丽娘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哦。” 沈时舟看一眼岸上挤破头的人群淡淡道:“无福消受。” 景王轻摇折扇,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看向前面。“姚家姑娘你看不上,这个也不行,哎,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你的眼。” 春巧头次见这么漂亮的船,兴奋的沿着河边追着看。碰巧遇见了同村的伙伴,金荷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便叫她去跟朋友玩了。 河边人越来越多,终于在两艘船靠岸时,前方的路彻底被堵死。金荷只好退到一边等一等再走。心想这花魁是何等绝色,竟让这么多男人趋之若鹜。 男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往前拥,有穿短打的粗壮汉子、也有锦衣华服的白面公子、更甚者金荷看到了花白胡子的老者和衣衫褴褛的乞丐。心道男人啊! 有人差点踩到她的脚,金荷往后退几步,在一家商铺门口的台阶上站住。此处视野极好,河边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不多时,于丽娘手里拿着一朵丝绸扎成的红花出现在船舷处,她腰肢袅娜,面容妩媚,一双美眸勾人心魂。 男人见了疯狂地往前挤,生怕错过了机会,若不是有护卫挡着,早就一拥而上了。 这时两位年轻俊朗的公子从旁边船上下来,一个严肃,一个潇洒,均是气度不凡。 于丽娘看到后心中一喜,她快步走下船追了过去。沈时舟正走着,突然被拦住去路。 “啧”景王眯了眯眼闪到一边,轻轻摇着扇子准备看好戏。 “公子,奴家倾慕于你。”于丽娘把手里的绸花举到沈时舟眼前。 沈时舟皱起眉头,不悦地看她一眼,没理会,绕开人继续往前走。于丽娘一愣想伸手去拉人,只是还没碰到男人的衣袖便被甩开。 于丽娘倒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美人惊恐之色更是惹人怜爱,周围的男人们不干了,“混蛋,不许对丽娘动粗。” “丽娘,那种人不懂得怜玉人,不要选他,选我。” “看这边,我、我,我最知道疼人了,选我。” …… 于丽娘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她不死心,“公子,奴家不好吗?”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娇嗔的语气,男人们骨头都酥了。 花魁眼中满是爱慕与痴迷,她半跪在地上,可男人神情淡漠,对她没有半分在意。 还真是冷血啊,美人倒贴都不乐意,那日在破庙没把她赶出去已是发了善心吧。金荷已经认出男人就是破庙里把她丢在地上、抢她半个饼子的人。 于丽娘不死心,她站起身,一咬牙闭着眼睛往沈时舟身上倒去,后者一脸嫌弃地躲开,“噗通”一声于丽娘载进了银水河。 人群开始骚动,男人们对沈时舟恨得咬牙切齿,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意思。 有人高喊:“你还是不是男人?” “噗嗤”金荷没忍住笑出声来。 沈时舟锋利的目光穿过人群,说起来奇怪,周围嘈杂的很,但他独独听到了这道嗤笑。只一瞬他便看到了飘起的薄纱下那笑眼。 金荷一缩脖子赶紧低下头,假装刚刚笑的不是自己。 沈时舟冰冷的视线扫过人群,拿出玄铁令牌高声道:“聚众围堵、妨碍交通,在不散开通通抓进大牢。” “哗啦”原本还要伸手往他身上够的人,在这一声后潮水般退下去。沈时舟抬脚,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有人认出了他,小声道:“哎呀,是信国侯府世子,难怪花魁选他。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有调兵遣将的权力,可了不得呢。” “听闻,姚家千金对他爱慕已久。” “姚玲玉?那也是美人啊,这都看不上,沈世子眼光也太高了吧。” 于丽娘从河里被捞上来,沈时舟已经走远。娇媚美人成了瑟瑟发抖的落汤鸡哭着被人扶走了,人群也逐渐散开。
最终花魁的红绸花球抛给了银水河,哪个男人也没捞到,估计这是春满楼最失败的一次宣传。 看了一场热闹金荷打算回家,但她对京城不熟,走了一会便迷路了,转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能走出那片住宅。 在一条岔路口,她听到了柔弱的叫声,寻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家柴堆后面发现了一只巴掌大的小猫。金荷小心的把它抱在怀里,小东西很乖巧。 她看看四周,这里是一条民居的后巷,堆放着干柴或是倾倒灰尘,小猫也许是自己跑出来的,也许是被人丢弃的。不管怎样继续放在这它可能会死,于是金荷决定把它带回家。 还没等她起身,远处传来脚步声,金荷侧着耳朵听,小花猫也学着金荷的样子探出脑袋,金荷好笑地点点它鼻子。想等人走过去,她在带小东西离开。 一道姑娘娇柔的声音传来:“清哥哥你等等我呀,不要走那么快嘛。”
第4章 偷听 “听墙角可开心?” 情哥哥?金荷一捂嘴,差点又笑出来,怎么又遇到这种戏码,今日是三月三不是七月七啊! 涉及男女之事,她就更不好露面了。只希望外面的人快点走过去,可好巧不巧那两人在柴堆旁停下了脚步。 “清哥哥,是玲玉哪里不好吗?你为何都不看我一眼?”女子的声音略微喘息,看样子是一路跑着追过来的。“清哥哥,我心悦你。” “姚小姐请自重,女子当恪守本分,不要在跟着我。”男子言语冷淡,且带着一丝不耐。 咦?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姚小姐、玲玉,姚玲玉?是他们!金荷抱紧小猫往墙角缩了缩,暗道今日出门前该翻翻黄历。 姚玲玉急切道:“父亲要将我嫁给齐郡王,可玲玉心中只有你,我不要嫁给他,清哥哥你娶我吧。”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为人子女应遵从父命,姚大人既要你嫁,齐郡王必定是值得托付之人。我沈时舟对你无丝毫情意,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丁兆!送姚小姐回府。” “是!”立有另一男子答道,原来不止两个人。 “姚小姐,我送您回去。”丁兆不好对一个姑娘动手,虚虚地用胳膊挡住她,免得她往世子身上扑,若被人看见就真说不清了。 “我不走,呜呜,清哥哥……”姚玲玉情绪激动,推搡丁兆要往沈时舟身边来。她今日甩开婢女家丁,好不容易得了见沈时舟的机会,岂能随便放弃。 丁兆无法,道一声:“得罪了。”攥住姚玲玉的胳膊往巷外走,娇滴滴的姑娘哪里是护卫的对手,就这么被拖出了巷子。 金荷暗叹又一个傻姑娘,沈时舟就是脸好看,身材也还行,但人冷冰冰的,跟他过日子肯定跟一块石头没区别。谁嫁谁倒霉! 跟这种人过日子得多糟心,她相公若是这个性子,她宁愿跟师傅在道观住一辈子。 脚步声逐渐远离,可算走了,她脚都蹲麻了。 “谁在那?”突然有人出声。 金荷一惊,脚下不稳往后一倒摔了个屁蹲,心想怎么还没走?她低头看看怀里的小猫,捏着嗓子“喵”一声后,把小花猫放在地上轻轻往前推,把它推出柴堆。 小东西被推出去愣愣的,往前走几步后转过身,蹲在地上歪着小脑袋看她。 金荷:“……”别看我呀,看他。金荷用食指悄悄往柴堆另一侧指,试图让小猫理解她的意图,结果小笨猫的脑袋随着她的手指晃动。 “听墙角可开心?” 叶金荷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正与柴堆上方探过头的沈时舟对上。男人神情肃穆,有凛然之感,让人望而生畏。 也许太过惊讶,眼前的女子微微张着嘴巴,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呆! “公子说笑了,我…我路过。”金荷站起身,紧张地揪着手指。 沈时舟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死巷子,毫不客气地拆穿她,“你是从墙里钻出来的?”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又想吃人肉了?” 金荷险些被他这一笑晃花了眼,难怪一日被两位美人求爱,沈时舟这张脸确实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 见她发呆,沈时舟皱了一下眉,“嗯?怎么不说话。” 金荷回过神,赶紧摇头摆手,“不不,我不吃。”眼中明显带着怯色。 “怕我?”在河边嘲笑他的胆子哪去了? 金荷疯狂摇头,“不、不敢。” 沈时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巷外走去。金荷心里一喜,弯腰抱起脚边的小猫跟在后面。但前面那人腿太长,一步顶她两三步,几个转弯就看不到人影了。 这片民居四通八达,岔路口特别多,若是没人领着她还得迷路。 眼前这条岔路就不知该往哪边走了。那人究竟往哪边走的?正当金荷左顾右盼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跟着我作甚?” 抬起头,沈时舟正坐在一户人家的院墙上,金荷一哆嗦,“我没、没跟着你。” 沈时舟从墙上跳下来站立不动,那意思像是既然没跟着那你走吧。金荷硬着头皮往前走两步,可是左边和右边一模一样,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啊。 她转过身就见沈时舟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她,“怎么不走了?” 金荷:“……”不要跟一块石头计较,“请问,往哪边走可以到北大街?” 沈时舟顿了一下,原来是迷路了,他指指右边。金荷得到了答案,感激地福一礼,“多谢!”然后转身就跑。沈时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往左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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