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避不开的感情
秦墨突然打断了步晓鸢的话,咬牙道:“步姑娘!你误会了!大人他……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的!三天后,朝廷……” “住口!”秦墨皱了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外一声怒喝打断。 步晓鸢看向门外,便见到一脸怒意的刘章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秦墨低声道:“大人。” “秦墨,我好像同你说过了吧!此案一干事务,皆交由步姑娘全权负责,你与林永只需从旁协助即可!”刘章的声音带着步晓鸢从未见过的威仪,“本县的话,你当是什么?竟敢瞒着我,擅自作主,意图逮捕一个尚无任何犯罪证据的嫌疑人?你想置本官于何地!” “大人。”秦墨跪伏在地,“属下知罪。请大人责罚。” “你且滚回衙门里去,你的事,我回头再找你算帐!”刘章断喝一声,便走了进屋,向步晓鸢行了一礼,“步姑娘,秦师爷断案心切,方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刘大人不必多礼,在下也太冲动了。”步晓鸢道,“听方才秦师爷话里的意思,刘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刘章笑着摇了摇头:“步姑娘不必在意,不过是朝廷里一些人借题发挥,欲以此事作为幌子,在朝中行些卑鄙奸邪之事罢了!步姑娘放心!刘章若是那贪财畏权之人,也不会落到个七品小官的地步。这件案子,依旧由步姑娘负责调查。只要案情一天没有水落石出,本官就一天不会结案!” “刘大人气魄胆识,真是叫人佩服!”步晓鸢由衷道。 刘章哈哈大笑:“能得姑娘一句夸奖可当真不易。” “方才在下一时冲动,说话有失公正,刘大人请千万海涵。”步晓鸢知道方才他在外面站了些时候,那些话必定也叫他听去了不少——虽然原本就是说给他听的——然而听了这话,方才应是错怪了他,于是歉意地笑笑,解释道。 刘章大笑:“步姑娘不必介怀。刘某行事,但求无愧于天地,别的一概不图。他人如何看待,刘某从不介意。” “刘大人请用茶。”郦四年这时突然从门外走进,端着的托盘上是两杯飘着浅香的清茶。 刘章挥挥手:“啊!四娘客气了!本官这就要走了。今天真是打扰四娘了,改日我请四娘喝茶,算是呸罪吧!步姑娘,你不用着急,需要什么,尽管来衙门找我,只要能够办到的,我一定奉陪!” “无娴,你的茶要浪费了。”步晓鸢目送刘章离开后便指着两杯香茗对郦四娘笑道。 郦四娘瞥了步晓鸢一眼:“这茶是泡给我俩喝的。” “你……”步晓鸢看着她坐到桌旁细细地吹开茶叶,小小地抿了口茶,颇有些好笑,“你根本就没有招呼刘大人的意思?” 郦四娘耸了耸肩:“是刘大人自己要走的,从头到尾,我可都是以礼相待的。” “算你狠!”步晓鸢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桌旁端起另一杯茶,细品了一口,道,“好茶!” “怎么,晓鸢对品茗也有心得?”郦四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道。 “完全没有!”步晓鸢摇摇头,泼了郦四娘一盆凉水,接着在郦四娘要发怒之前又笑道,“只是这茶入口清爽,没有一点难饮的苦涩,饮下之后口中仍旧留有叫人回味的清香,所以我想,这茶应该不差吧。” 郦四娘摇摇头:“你虽不懂品茗,却也有些眼光,勉强算是没有辜负我的好茶。”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步晓鸢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无娴,你相信吗?” “说不好。”郦四娘却没有一点意外,只是皱眉摇了摇头,“世事本难料,人心更叵测。” “是啊!是啊!”步晓鸢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中。 饮下最后一口茶,步晓鸢放下茶杯,对郦四娘道:“我得去趟衙门,找下秦师爷。” “晓鸢,”郦四娘也站起身来,“听方才刘大人的意思,秦师爷来找你的事,他并不知情,你就不要再……” “无娴,你错了。他们方才一人红脸,一人白脸,唱得好不热闹,当我瞧不出来吗?”步晓鸢看着郦四娘笑了笑,“他们也太小看我了!” “是这样吗?不过就算他们戏再好,也总归还是被你瞧出来了。”郦四娘也笑了。 步晓鸢看着郦四娘:“我知道无娴你是担心我,这才有意试探。现在你可放心了?” 说罢不等郦四娘回答,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秦师爷。”步晓鸢进屋的时候,秦墨正在泡茶。 见他进来了,秦墨笑笑,将其中一杯放到对面:“请。” 步晓鸢坐到对面,并没有看茶,而是盯着秦墨:“你知道我要来。” “不错。”秦墨点点头,“以步姑娘的聪明,又怎么会连这么浅显的把戏都瞧不出?” “既如此,为何还要去演?”步晓鸢挑挑眉,满脸的不屑。 秦墨叹了口气:“这哪里是我们决定的?完全是形势所迫啊!况且,你不可否认的,”他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着步晓鸢,“司空茗,嫌疑最大!” “这我知道。因为他与李飞一路同行,十分熟悉。若是他,李飞必定没有防备,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李飞长刀不出便被杀了。同时,他与苏君柳自幼相识,感情极佳,若是他二人同伙,或是他趁苏君柳没有防备时暗下迷药,也是轻而易举的。可是我也知道,”步晓鸢认真道,“我绝不会让我的朋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被抓。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我知道!我知道!”秦墨伸出手去向下虚压了压,示意步晓鸢冷静下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纵使刘大人不动手,三天后朝廷委派的官员就要下来了?到时候,他除非动用武力强行离开,否则这罪,他是背定了。” “这就是我来找秦师爷的目的之一了。详细情况我不了解,但是我根据你的意思判断,那派来的官员必定不好说话,甚至很有可能随便抓只替罪羊结案,是吗?”步晓鸢道,见秦墨点头,便又道,“那么,我们只要在三天内查清案情,找到真凶,那样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个自然。只是,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秦墨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步晓鸢却笑了:“那有何难?三天,即是还有三十六个时辰哪?这么长的时间,总有办法的!与其坐在这里愁眉苦脸的,不如再好好想想案情,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进展。” “案情?案情哪里有什么可想?所有的线索都研究透了,所有的人也都录完了口供。那奇怪的现场,凄惨的尸体……这种种的一切,简直就像是恶魔的手法!”秦墨说着,自己也焦躁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步晓鸢叹了口气:“秦师爷,你的心思已经乱了。算了,这案子,你就不用再想了,只管把卷宗给我,由我来考虑吧。衙门里用得到你的地方想必还很多,你只要把林捕头借我就好。毕竟办案这种事,还是要有个衙门里的人在一旁见证的好。” “这……”秦墨看着步晓鸢,犹豫道。 步晓鸢叹了口气:“秦师爷,我不喜欢和人拐弯抹角地说话,麻烦。所以,就请你直截了当地把卷宗教给我吧!别的,什么都不用说了。” “好!这是卷宗。至于案发现场,虽然有捕快十二个时辰轮流看守,但只要是步姑娘前去,相信他们是绝不会拦的。”秦墨道,“步姑娘做事,在下放心!三天内,在下等着姑娘好消息!” 步晓鸢接过卷宗,转身走了。 是夜,步晓鸢的屋子里点上了整整一排蜡烛。而她本人,则捧着一大捧卷宗彻夜不停地翻看着。 卷宗里所录的,是详细到每个标点的所有客人的供词,以及案发现场记录,仵作的验尸报告等。 放下最后一封纸卷,她揉了揉有些算痛的脖子。 “叩!叩叩!”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步晓鸢戴上面纱走了过去:“是你?” “步姑娘以为会是谁?”印渺耸了耸肩,“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天色已晚,怕是不方便吧。印宫主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步晓鸢道。 印渺摇了摇头:“哎呀呀!我就说这好人不能做吧。看看,果然没有好报啊!” “印宫主此话何意?”步晓鸢问道。
印渺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喏!你且瞧瞧,这是什么?” “猫眼?”步晓鸢疑惑地接过瓷罐,小心地挑开盖子,却是满满一罐的丸子。 印渺道:“四娘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做什么点心嘛!做就做了,叫个伙计送上来不就得了,还巴巴地自己来,真是……” “多谢!只是这罐子怎么会在印宫主手上?”步晓鸢道。 印渺笑了笑:“自然是出门起夜,恰巧碰上了,就顺便帮四娘个忙了。现在步姑娘可以请我进去坐坐了吗?” “印宫主既然亲自给在下送东西来,”步晓鸢笑道,“那么东西已经送到,就请回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印渺,便立刻将门“啪”的关上,转身回了桌前。 先是将临别之时师父所赠的银凤钗拔下试了毒。这根发钗乃是师父极为珍视的东西之一。两边的钗尾各刻了一个“乐”字和一个“幻”字,是分别用来试毒和试药的。师父说,世上所谓毒药,其实皆可分为两种,一种可立时致人于死地,尚算仁德,另一种,则可使人陷入幻境或是某一内脏发生慢性衰竭,让人在药性缓慢的发作过程中渐渐死去,这才最隐狠的下毒手法。 试过毒,步晓鸢方放心地吃了颗猫眼丸子。接下来,她便立刻想起师父说过的:“不时不食”。可是……看了看手里的猫眼丸子,她笑道:“吃一颗是吃,吃两颗也是吃,总之一样,那还不如干脆多吃点得了。” “哦?是吗?真的一样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步晓鸢走过去开了门:“师……古大侠,你来做什么?” “啪!” 步晓鸢的脑袋又被拍了,她怒视古亦风:“你做什么啊,师兄!” “什么古大侠!真难听!私下你当然还要叫我师兄了!至于在外面嘛,要叫我古大哥!知道吗?就算你不愿意来我唤风谷,叫我声大哥总是可以的吧!”古亦风边说边进了屋,见了桌上的瓷罐便捏了颗丸子进了口,“嗯!这丸子味道真不错!隐隐的竟还有股子珍珠红的味道。” “你来做什么?”步晓鸢道。 古亦风摇摇头:“哎呀呀!不知道师父如果知道了他最喜欢的小徒弟违背了他的训诫,会怎么样呢?” “训诫?”步晓鸢看着古亦风。 古亦风点点头,一本正经:“不时不食。” “哎呀呀!”步晓鸢坐到古亦风对面,用和他一样的语调道,“不知道师父如果知道了他最赏识的大徒弟违背了他的训诫,又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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