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是让神界知道了,自己不断得到事物,并且妄图动用圣物,而且已遂。 不行,这件事情谁都不能知道。 包括姜境白。 等到了别院,四人各怀心思回了自己的厢房。 姜涔只觉得冷汗涔涔,目光空洞地望向系在自己腰间的乾坤袋。 难怪自己的有些是附带着法力的药草最近总是逐一萎蔫,时不时还感到元丹中的躁动,好像有东西在调动自身的法力。 纪年卷果然是有玄机的。 他扯开乾坤袋,从里面拿出附着一层稀薄金光的纪年卷。 为保万无一失,姜涔连忙在厢房外设下结界。 莹白的法力注入其中,竹简的金光更甚。 字符在竹简上挣扎,奋力想着脱离。 金色的法力与莹白的法力交织,所以说比上次如同五脏俱焚的感觉要好上许多,但好歹温和了些。 “既为天命,窥而不得改,你,可想好了。今日所做,今日所窥,终不得改。” 纪年幻境之内,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姜涔站在正中央,聆听着所谓“天命”的忠告。 “既能窥得天机,又如何不能篡改天命!” 若是十五年后的姜涔再次听见自己少时轻狂的话语,当真是少不更事,像个乳臭未干的孩提。 桀骜不驯的少年姜涔,是而立之年,老成持重的姜涔心慕手追,却又永远无法到达的,是逝去的青春。 幻境内再也没有那声音响起,只是浮现出一串文字。 “逆天改命,终会引下天罚,一切都会重回正轨,什么都不会改变,沦乱的时空中错乱的结果,终将被天罚纠正。” 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场逆旅。 终究会被天命的风吹散,再次回到曾经的征途。 循回往复。 重蹈覆辙。 但年轻的姜涔不会去相信,偏要逆风而行,逆天而为。 “无论如何,我需要你的指引。” 也许纪年卷也没见过那么执拗的人,也便由着他去了。 也许这便是影响未来的一个契机,顺应天命而为罢了。 但这一切对于少年的姜涔而言,都不重要,现在他只想知道他所想知道的,他所想探寻的。 纪年卷如同一道金色的历史长河,记载着从洪荒之时,直至十年之后的事情。 姜涔无意之间触碰到一条节点记录。 “距今一百零七年四十日七时辰——神界日月境——神界鬼界建交。” 姜涔感到欣喜,十年之内,应当能看到事情的起落。 但同时也有些急杵捣心,天罚是不容小觑的,若是真发生了,责在自己。 “若我引来天罚,是否会牵连众人?” “并非。天罚会强制将改变的节点重回正轨。” 浮动的金色字迹仿佛漫漫无止,一路沿下去寻了许久,才寻到有关蛟龙事件的字。 时间便是—一九日之后月圆之夜。 九日之后! 半神方欲沉陨落。 半神? 难道是说,方欲沉并非没有羽化成功,只是出了偏差,成了半神。 那么当日所见的蛟龙,并非是像有自主意识的。 反倒像是……被人操控。 既然是半神,史书上记载虽记载不多,但由史书可知基础,既为神,无论是半神,还是如何,即使入魔成鬼,也能够保存完整的意识,不会呈现被人操控的状态。神的魂魄以及神识是极为强大的,不会被寻常法术干扰。 姜涔一个激灵。方欲沉在某一刻法力不稳,颅门上被自己发现的血魂印记,但当时自己气若游丝,事后便将那印记抛诸脑后。 血魂印记是鬼界怨念极深的鬼为在死后报生前血仇,在其他人或物体身上施展的一种控制法术留下来的印记。但因为要有极强的执念以及自身的修为加持,而且过程中自己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没有什么鬼愿意尝试,大多都选择放下执念,转世投生。 “可否询问方欲沉的血魂印记详情?以及未来血魂印记将会起到如何作用?” 空中浮起的字印消散,金粉又缓缓组成另一行字。 “纪年卷只记载不可逆节点,并不会记载过程,过程可有千变,但万变不离其宗,走向的是同一条道路。” 过程可变,但结果不变。 方欲沉无论过程如何,如何改变,即使阻止了方欲沉陨落,天罚将至,方欲沉也依然会死,只是死于不同。 木已成舟,再如何也无力回天,救不了方欲沉,更何况姜涔自以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以天下为己任之人。 而且危难关头,要有大局观念,去因己一念擅自改动节点,只会会给更多无辜之人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真正地发觉天命注定时,你会发现逆天而行,不过就是无稽之谈。 他继续向前浏览着,蓦然在结尾倒数中看到一个节点。 “距今十年七十二日——陵水国皇宫——长云坛长老林茫死于献祭禁术,禁术未成。” 这是近十年以来,唯一一条关于禁术的重要节点。 长云坛长老? 林茫? 那个主持试炼擂台林长老? 贺无郁在临走时劝诫他们,“禁术不是凡修能够阻止的”,定然也不是诓他们的。 无论是哪一个禁术,都不容小觑。 但为何林茫,他明明只是一个凡修,长云坛的一个主管符修长老而已。
第一十九章祝你新春快乐 暂且将林茫的事放在一边,十年漫漫,等到那时,一切都会逐一展开,姜涔并不相信神界会坐视不理,不管不顾地看着这一场关乎神界的闹剧。 “那么,若是下一次,我是否还能向后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卷轴也会推移?” “并非,十年为一阶段。十年之后,则将会看到下一个十年。” 看来想要预知下一个十年,就要等到十年之后了。 姜涔在幻境之内听到一阵紧促的敲门,急忙出了幻境,将纪年卷收进乾坤袋中,掩藏好不让人知晓。 “进来。” 他在硬木床上盘膝而坐,只觉得腿下硌的慌,往年他在雪峰山药庐那都是睡的软床,柔软的褥子垫在身下舒服的很。 虞无舟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后浸湿了衣服,还赤着脚连靴子或套袜都没穿。 姜涔记得像他的院子,一路上过来是有石子路的,只能踏着石子路过来。 “出了何事,慌慌张张,靴子都不穿,没规矩。” “我也是来问一下,你觉得那魔尊……” “暂且是同盟。” “若是他……” “平时你脑子里是一根筋到底,如今怎的如此多弯弯绕绕。魔尊毕竟是魔尊,容不得我们猜忌。他既已表态,而且他根本不是商议的语气,就凭我们四个,还能在他之下翻了天不成,有些事情做不到就得承认。”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一站一坐。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丝滑下,滴落在地上的木板上,背后的衣裳被浸湿了大半。 最终两人的沉默与对视在虞无舟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中结束,虞无舟随口交代了几句,言简意赅来说便是,就当这里是药庐,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 接下来半年,已入了寒冬腊月,眼瞅着再过一旬便是新春。 忙活了半年,姜涔是要被那些千金小姐贵公子的委任烦得茶饭无心,幸亏平日里都是同虞无舟一起去做委任,才三番五次硬生生憋住了脾气,平日里还要在医馆理事,才让自己的玉牌中充盈了些许。长云坛也会在新春中为获得玉牌的修者分发丰厚的年酬,好让修者在金陵城内过个安顺的年,不用为了团年和走亲访友的年货在合家团圆的日子东奔西跑。 从山的沟壑中升起的太阳姗姗来迟,卯时末起来时,还是一片昏黑。 徐徐升起的红日没有夏日骄阳的灼热,只有微弱的温暖。
在夏日微凉的山顶上,都要穿着鹤氅的姜涔恨不得整日里裹着褥子走,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空给自己用了一点法力保暖。姜涔平日里没这个习惯,警惕惯了,乱用法力会导致在紧急情况之时,法力不支。这次都是在姜境白婆婆妈妈之下,才给自己施加了一个保暖的法术。 “主人,我和阿野准备趁着今天赶集,去集市上置办年货,主人和虞公子要一起去吗?”姜境白和虞归野为了扮得和凡修一般,特地也裹上了保暖用的鹤氅。 “若是要去,便稍等一会儿,一同去。”姜涔在亭子里喝完最后一口药,将碗底的药渣子端进厨房之中的渣斗①中。 虞无舟的别院离集市只有一里路,近得很,甚至不需要御剑。 四人之中,姜涔与姜境白都身着白衣,浑身雪白在这金陵城这难得的大雪中格外相衬,虞无舟依是往常的玄袍,只有虞归野为了图个好彩头,近了年关,穿起了白底金边的锦袍,看起来没有了那紫衣的魅惑妖娆气。 “真是瑞雪兆丰年啊。”虞归野感慨道,“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雪。魔界可没有雪,除却人界,其他界都没有雪,神界四季如春,鬼界常年炎夏,魔界万物被浓郁的魔气侵蚀,别说雪了,连草根都没有。” “这倒是,我在神界从来没有见过雪。”姜境白挽着虞归野道。 “主人,你看到那个什么?”姜境白指着不远处正有一群孩童互相砸着雪球,玩的好生开心。 若是问这些,姜涔也不知道,在药庐里没有人陪他玩这些,他也更愿意与那些草药打交道,可以说压根儿不懂那些人界孩童逢年过节时拉着自己的那一群好友玩的游戏,也觉得太过幼稚了些,也不会去赶着趟掺和。 看着姜涔卡了壳,不知所以地看向那一群孩童,又望向了一旁的虞无舟。 “过年时若是下了雪,那些孩童便会三五成群在雪地里扔雪球,在民间俗称‘打雪仗’。即便是在皇宫里,也经常有一些皇子和世子一起玩耍。” 虞无舟虽说在皇宫里长大,从小和那些皇子,世子混在一起,一起也玩过很多游戏,干过很多混账事。例如,为了不被夫子罚抄写,用一些小法术装病,而且法力不稳,突然失效了一会儿,被夫子发现,夫子大怒,打他好几个手板心,哭着找自己爹去,最后还被自己爹调戏了一顿。 每逢过年,这打雪仗就是宫里最盛行的游戏,就连皇后娘娘和乐安公主都曾参与过。 虞无舟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坏点子,他将手背在后面,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 一会儿,一个小雪球从后袭来,恰巧砸在了姜涔的后脑勺上,使得姜涔原本就雪白的长发上又增添了一堆白。 姜境白和虞归野在前头憋着笑,看着姜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搞恶作剧的虞无舟。 “虞无舟,你有没有尝试过雪球版的万箭齐发。”笑面老虎勾了勾手指,捏了个剑诀,操纵的却不是悬挂在身边的境白剑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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