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头头上前一步,凛然道:“宋景,你倒是有胆子敢来,你不怕没命回去吗!” “怕的应该是你们吧?还有,劫持两个小女娃算怎么一回事?保命?”宋景哈哈笑了起来,瘆人得很。 头头身边的壮汉忍不住了,“狗贼,把我大哥交出来!饶你不死!” 他见着今天宋景只带了三个人,心里不再惧怕。 头头拦住了壮汉,对宋景说:“我们今日不欲多生事端,你只要把大哥放出来,我们可以把这两个小女娃放走。” 壮汉急急说了句:“二哥!” 头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这边乐妤和小七了解了事情始末,小七急忙喊:“这位公子,你就放了他大哥,救救我们吧!” 宋景朝两人望过来,看得小七缩了缩。“我要是不愿意呢。” 小七当即吓哭了,“呜呜呜,求求你了!” 宋景将目光移至那头头身上,说:“要放了你们大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壮汉急忙问:“不过什么!” “我不愿意!”宋景嚣张答复。 “你!”壮汉提了手里的刀就要上前冲去,周围手下也齐齐拔刀,阵势浩大。 “老三!”这二哥低低喝了一句,转而对宋景道:“只要你放了我大哥,我们发誓这辈子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然后继续在京城以外为非作歹?”宋景讥笑道。 这二哥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今天只带了三个人,怕是走不出这里。” 乐妤见宋景转头朝随从笑了一下,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贼匪这边有二十多号人,他们只有四人,要是真打起来,他们肯定不占上风。 乐妤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得自信让他这么嚣张。但是她诚心希望他能答应他们的要求,绕过她一条小命。 “你们3年里烧伤抢掠,毁了多少家庭,伤了多少人命,你们有数过吗?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会改邪归正?走?想都别想!” 话毕,四人抽出马背上的刀,驾着马冲了过来,一阵风吹来,尘土迷了乐妤的眼睛。 她慌忙直起身子,拖着小七往后撤。 一时间,不大的小院里杀生四起,宋景身下的马被砍了一刀,失了性子,眼看就要朝乐妤奔过来。 乐妤两人手脚皆被绑着,移动速度受限,已是避无可避。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前方,脑子已经不再思考。 只见宋景一个跃步跳下了马背,霎那间又用手里的刀直直砍向受了惊的马,那马在离乐妤一尺外停住了,马血溅了她一脸,然后轰然倒下。 再抬眼,宋景已经又和贼匪厮打了起来。 到底他们人多势众,约七八人将宋景围了起来,乐妤心里悄悄为他捏了一把汗。 突然间,身边倒下个人,把本是已经惊得颤颤发抖的小七吓得彻底放声哭了起来,乐妤看到那人手上的刀,急忙喝住小七,让她配合自己把刀捡起来。 院子里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宋景看起来仍然不受影响,一身红衣在这场景里特别耀眼。 乐妤捡起刀,换了个方便的姿势,试图把手上的绳子割断。 好在这刀不钝,一下手就松开了。乐妤割开了两人脚上的绳子,给小七打了个手势,让她从侧后方溜走。 贼匪们一个个倒下,壮汉老三见状顿觉不妙,转头一看乐妤两人,却见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已松了手脚,正往后走。 老三急急抓住乐妤,把刀架在她脖颈,冲宋景大喊:“宋景!” 宋景的刀已被鲜血染红,他解决掉最后一人,才转过身来。 乐妤见着他,被吓了一跳。 他双目猩红,脸上也染了血,就着那红衣,活生生一个阎王。 贼匪们已经落了下风,二十几人现在已剩不到五人,而对方四人完好。 那二哥已知这一步是走错了,现在又白白搭上兄弟的性命,悔不当初。 他们不是宋景的对手。 老三拖着乐妤不断后退,急吼吼道:“放我们走!” 宋景嘴角往上一提,人也往前走来:“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要是想这女娃好好的,就放我们走!” 宋景眼睛在乐妤身上转了几圈,她脸上都是马血,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直挺挺地望着她,不卑不亢,不言一语,“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要救她。” “她可是皇帝老儿流落在外的公主,你也不在乎?” 听到这,宋景稍微想了想,然后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噢?你们倒是机灵。但是皇帝都不要的人,我在乎什么。” 乐妤已经好久没听到有人说起这件事,而现在他们谈论自己的事情就像在谈一笔买卖,让人很不舒服。 偏偏那还价的人还把她诋毁地一无是处,她心底愈发气愤起来。 那老二没想到宋景丝毫不买账,冲他说道:“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们黄泉路上有个女娃陪着也是不错。” 宋景收了刀,一副你们自便的样子。 乐妤气不过,刚刚这人在马冲过来的时候明明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怎么这会装出这副样子? 是知道她那不堪的身份后也如别人一样不齿吗? 乐妤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了,闭了闭眼,心里有一丝这么死去也很爽快的想法。 不过她很快掐断了这苗头,她要活着!
她用只有自己和壮汉老三能听到的声音说:“大哥,等会你们都站在我身后,你们尽管跑,不过我只能尽力拖住宋景,能不能跑掉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两日,这些人并没有为难她们,她知道他们也许做过很多坏事,可是她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恶意,她甚至开始怀疑宋景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而从宋景身上,她却体会到了那些厌恶。 壮汉老三半信半疑,他不敢相信一个小女娃的话,可是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本来也是这个计划,既然她愿意帮他们,那是再好不过。 剩下几人都站到了一起,壮汉老三一直拖着乐妤往后院撤,后院有条小路,非常崎岖,一般人不容易找到,他们从那里逃走的机会很大。 乐妤给了壮汉老三一个暗示,他猛地一推乐妤,乐妤便冲到了宋景身上。 其实这会乐妤已经脱身,大可以不管先前的承诺,但是她不想。 她抱住了宋景,借口脱力,紧紧扒着他的身体,任他怎么甩都甩不脱。宋景没有办法,大声吩咐另外三人:“追!” 没过一会,三人回来了,冲宋景摇了摇头。 宋景低头看着仍捆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声音凶狠:“放开吧,人已经走了。” 乐妤这才松开他,跌坐在地上。 他甩了甩自己的红衣,脸色阴鸷,朝乐妤说:“乐府三小姐?好本事!” 说罢留下深深一个眼神,大步走出了院子。 乐妤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她放走了贼人,原以为他会对自己怎么样,没想到就这样便走了? 乐妤有些想不通。 一伙四人又如刚来时策马离去,留下风沙一片。 待人走后,小七才从暗处走出来,边哭边说:“三小姐,吓死我了,还好我们没事了。” 乐妤低低嗯了一声,又看向遍地尸体,心里打了个冷颤,站了起来。 “走吧,回去。” 后来路上遇见了明空师太和护院,几人被乐妤和小七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把人带回去了。 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除了家庙几人无人再知晓。 -- 五年后。 天元朝十八年,建安帝治下,百姓过得一年不如一年,赋税沉重,再加上天气干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民不聊生。 不过朝廷愁的可不是这些事,北疆匈奴在一年前策马南下,已经连续掠夺了平西关数十地,天元朝士兵粮食补充不上,这战越打越败。 有朝臣上谏,主张求和。 建安帝犹豫不决,问下首的宋景该当如何是好。 宋景父亲宋相是当朝左丞相,不过宋相年纪大了,丞相不过是个虚名。大哥在礼部任职,也是个虚职。 倒是宋景,职位御前带刀侍卫统领,可是却是建安帝最喜爱的臣子,就连一品大臣见了也要恭敬喊一声宋统领。 为何宋景年纪轻轻就有此殊荣? 外人不明了的也许会说那相府二公子不过是建安帝跟前的一条狗罢了,可是识得他的人都知道宋景行事果决,说一不二,又聪慧无比,能得建安帝喜爱也不无道理。 宋景默了默,没有说话。 倒是另一侧的右丞相张端上前作揖,说:“古往今来,求和不乏划分城池、缴纳岁币、和亲几项,微臣认为,城池不可再失,而和亲可取。” 众人也都明白,要是再将北方的城市划割匈奴,那京城岌岌可危。 可是和亲…… 建安帝皇子众多,可公主就那么两个,大公主前年已出嫁,现在待字闺中的只有那捧在手心上的长乐公主。 建安帝自是不舍,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有人建议,过继宗室里其他贵女,代公主出嫁。也有人想起来那乐家三小姐,不过鉴于建安帝之前明令禁止不许人再提,便没有说出口。 不过张相就不一样了,他开口道:“圣上,微臣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建安帝挥挥手:“右相直言无妨。” “那乐家三小姐想必现在已经及笄……”剩下的话不用说,众人也已经明白了。 边下的宋景听到乐家三小姐的名字时眼抬了抬,但没说话。 建安帝却没多高兴,捏了捏眉心,朝众人说:“朕知道了,今天先这样,散了吧。策诩留一下。” 策诩便是宋景。 建安帝背靠龙椅,开口问宋景:“宋景觉得如何?” 宋景彼时尚不知张相在谋划什么,不敢妄然开口。这几年来,张相早看自己不顺眼了,两人在朝堂上打擂台不是一回两回。 宋景认真想了一会,才说:“微臣以为,把乐家三小姐迎回来未尝不可,总会有用得上的地方。” 揣摩了一下建安帝的心思,宋景继续开口:“十几年过去了,百姓们都是喜新厌旧,早已忘了当年事,圣上此举说不定会留下美名。” 建安帝听完未加以表态,实质上宋景也知道,若是迎了回来,再让她和亲匈奴,那这“美名”应当是荡然无存的。 就只看建安帝如何取舍了。 -- 时值盛夏,京城里热得人人喊苦,城外农民也叫苦连天。 可是山里却凉快得很。 乐妤刚和师太从扬州回来,一路上见了太多难民,也险些回不来。因此此刻躺在躺椅上舒服吃着果子,无比惬意。 小七从井里捞出放了一晚的瓜,用刀切成块,递给假寐着的娇俏少女,抱怨道:“小姐,你和师太这一出去就是半年,一点也不想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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