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拉开她的手,吐吐舌头,又小声说:“小姐,我见这宫里好像真养了豺狼虎豹似的,每个人都只顾低头做事,没有一点人味。还不如我养的小白兔。” 乐妤被她逗笑了:“所以啊,你要谨言慎行,不然怎么被吃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了小姐,可是我是真为你委屈啊,我虽然没有父母,可是我也知道有哪家父母不爱自家小孩的……” 小七见她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骤然暗了下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可是我们有师太呀对不对,还有耿护院,他还说有人要是欺负我们尽管告诉他,他给我们报仇呢。” 乐妤勉强笑笑:“好啦,我知道,吃饭吧。” 即使外面民不聊生,可宫中的饭食依旧精致,即使她只是个落魄不知名公主。 第二天一早,建安帝身边的常公公来传话,说今晚有招待外使的晚宴,让乐妤准备一下。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乐妤挑了件翡翠烟罗绮云裙,简单挽了凌虚髻,除了根玉簪子再无别的装饰。倒是小七给她细心上了胭脂,本就白皙的小脸多了几分嫣红,明眸皓齿,分外勾人。 “小姐,我要是个男的一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小七停不下来的夸赞。 乐妤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想出了神。 他们都说自己像蒋氏,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和记忆中的母亲天差地别,她永远也没有蒋氏那抹淡然。 “帮我把口脂擦了吧。” “啊,为什么啊……” 乐妤没等小七动手,自己抹去了那樱红,又把脸上的胭脂盖了去,再没有先前的鲜活。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可是小姐,你要那东西干嘛啊……” “给我就是了。” -- 酉时,常公公让人来领乐妤,两人跟在小公公后面走了许久,都没走到长秋殿。 小七问那小公公:“喂,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那小公公好像没有听到,没有答话。 小七气得在后面握了个拳头,乐妤拦下了。 “小公公,我们能否休息会?”主要是天气炎热,乐妤身后出了些汗,蒙着面纱的脸也被汗给打湿了,这样会客多有不妥。 小公公停了下来:“回公主,前面曲荷苑有座亭子,您可以稍事歇息。” “走吧。” 小七扶着乐妤坐了下来,说:“小姐,我去给你取些水吧。” “嗯。”又对小公公说:“这位公公,小七初来乍到,麻烦你给她带一下路,不然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 两人便离开去取水了。 坐了一会,终于凉快了些。 乐妤站起身来欣赏眼前的景色。 亭子在曲荷苑边上,当中还有处湖心亭。 六七月份,荷花开得正艳,一阵风吹过,花儿们都羞得掩进了荷叶中,过了会又悄悄冒出头来。 湖里还养了些锦鲤,五颜六色的,此刻都围在亭子周围,好像在等亭里人喂它们饵料,可乐妤哪里有啊,无奈朝鱼儿们摊摊手,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自己都没喂饱,伺候不了你们。” 后面传来脚步声,乐妤转过身去,灿笑着说:“小七你快来看……” 看清来人后,乐妤下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是宋景。 那个五年前遇见过的人。 后来乐妤偶尔会想起这人,想起他身上的红衣,想起他狠戾的眼神。 她时常羡慕他能拥有这样的权力,生杀予夺,肆意妄为。 可是他今日没穿红衣,一袭玄色镶边缎面锦袍,衬出一副好身材。脸上更加凌厉,岁月带给他的痕迹是成熟,是神采飞扬。 乐妤第一想法是还好带了面纱,他应当认不出来她来。不过即使没带,应该也是认不得的。 乐妤福了福,打算离开。 还未走出亭子,就听得他沉稳的嗓音:“乐家三小姐?”复又笑了笑,“不对,现在是长安公主了。” 乐妤惊异于他居然认出自己了,但却不知他是何意,站着没动。 “好兴致,此刻你还有心情和鱼说话,看来心情不错。” 宋景走到她身后,乐妤能感觉到他身上传过来的热气,往旁边撤了几步,拉开距离。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 宋景又笑了,乐妤这回看到他脸上表情,和几年前一模一样,高傲轻蔑。 “不知长安公主对今晚的宴会有什么看法?” “听天命。”乐妤双手拢在袖子里,握紧了。 “天命?和亲吗?” “宋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和亲的是谁?”他说这话时特地倾身过来,几乎是靠着乐妤耳朵说的。 乐妤连忙避开了去,也没再理会他,走出亭子,去寻小七。 乐妤暗骂他登徒子,大白天的就做出这种举动。 但是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他那句话。他是什么意思,这件事还有转折? 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去和亲,还能有谁? 全京城都等着看她的笑话了,有转折的话那真是一出大戏。 来不及多想,找到小七之后,三人匆匆赶往长秋殿。 所幸到的时刻不算晚,正主们都并未到场。 这种接待外使的宴会权看主人安排形式,但大部分都以饮酒赏乐为主,女眷出席也并无大碍。 等在小公公安排好的位置落座后,乐妤才发现场中几人皆停下了手中动作,朝她看来。 有些甚至不加掩饰,直接讨论起来: ——这就是长安公主吧? ——那个乐府三小姐?瞧着姿色倒是不错,这次和亲不就是…… ——嘘!你小点声,人家好歹现在是公主,容不得你放肆。 ——嗨怕什么,这样的公主给我我都不要。 乐妤听得到,在场的人想必也不是聋子,可是他们巴不得加入其中,哪会管你是什么公主。 小七气冲冲站在身后,但她不敢动,乐妤出门前特地叮嘱了,要是今晚她做了什么出格的是,不仅她要把自己送回家庙,怕是小命也不保。 这些人乐妤都不认得,可是既然能出席这样的场合,应该都是朝中重臣。另有几名女子妇人,都带了面纱,她更是认不得了。 她坐右首前排第四个位置,是公主的位子,却不是她的位子。 等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一声“圣上到”才把殿内各人惊醒,纷纷站起来。 乐妤也随众人站着,俯首。 她瞧见一双明黄色靴子从眼前走过,后面跟着两双颜色俏丽的丝履,想来是哪个妃子。 “都起来吧。” 声音不算浑厚,有些低沉。 乐妤抬眼看去,第一次见着那人。 和平常男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有些疲态,两眼毫无神采,乐妤失望地坐下。 不过如此。 她对他只有满腔的恨意,再无其他情感。她恨他就着权势就可以强取豪夺,她恨他赠予自己的一身笑话,也恨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 她一点也不想要这莫名其妙的公主头衔,这对她来说是枷锁,而不是富贵。他把她高高举起,让众人看得更清楚,然后又重重摔下。 身体的疼痛和屈辱一时间不分你我。 她知道他看过来了,又很快移开视线。 乐妤面纱下的脸轻笑了笑,好像和亲匈奴也不错,蛮人的胃是填不满的,总有一日他们会卷土重来,这破烂不堪的天元朝总有终结的那一刻。 建安帝身侧坐了个头顶凤冠的女人,着红色宫服,应当是皇后。 乐妤也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长乐公主了,可能是知晓这宴会的主题,长乐公主格外安静,静静坐着也不说话,看不出刁蛮任性的性子。 透过面纱的形状也依稀能看出来她那圆圆的脸庞,和贪吃的小七倒有点相似。 长乐公主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也朝乐妤望去,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下不再单纯,反而涌起了些许愤怒。 乐妤有些后悔刚刚在心里给她的评价了。 “来使到。”随着公公尖利的嗓音响起,众人都往门口看去。 当先一人却不是匈奴来使,而是宋景,其后才跟着几个外邦模样的匈奴人。 行了礼后,宋景安排好匈奴来使的位置,直直朝乐妤走了过来。 乐妤一下就慌了,他要做什么? 两人视线在空中对视,乐妤瞧见他几不可察地抿嘴,然后在自己边上的位置坐下。 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偏执将军追妻纪事》求个收藏~不喜可略过~么么 国公府嫡女裴婼名动京城,顾盼生姿,从小养在深闺中,灵气动人。 裴婼跟着娘亲到宁王府贺寿,见着了那个年纪轻轻便驰骋沙场,呼风唤雨的传奇人物,从此心生爱慕。 一朝如愿,她嫁与宁暨为妻。 可宁暨却与她说:“今后不得踏入我房中一步!” 时运弄人,裴婼与她求来的孩子在生产时遭人毒害,命丧黄泉。 宁暨,赠她一场空欢喜。 若是人生重来,裴婼愿与他再无瓜葛。 -- 世人皆知,镇国将军自丧妻后一生未娶,孤独终老。 可他们不知道,一睁眼发现自己重回洞房花烛夜,宁暨心底是怎样的狂喜。 这一回,他不会再受旁人蒙蔽了; 这一回,他拼了命也要把她护在怀中。 可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为什么突然要想方设法逃离? 天不怕地不怕的镇国将军慌了,红着眼乞求:“婼婼,别离开我。” -- 小剧场: 宁暨上战场前提了请求: “请圣上赐旨,允臣携妻出征。” 拿到圣旨后便明里暗里要挟裴婼,“不知圣上为何如此安排,可你若是不去,怕是要连累国公府。” 裴婼恨得牙痒痒,一把扯过明晃晃的圣旨,“宁暨,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宁暨:是又如何。 迷途知返外冷内热傲娇大将军VS苦尽甘来坚强娇软小娘子 #双重生 #前期火葬场,后期小甜饼 #架空,1V1,SC,HE
第6章 宴会 宴会正式开始。 坐在宋景旁的一个官员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开场说道:“今有匈奴国单于王子携众使臣来访,共商国事,天元朝上下倍感荣幸,唯望两国永结友好邦交。” 上头建安帝也点头道:“略备薄酒,单于王子请尽情享用。” 随后服侍的婢女们鱼贯而入,跪坐在各桌前上酒。 单于盟举起酒杯,开口是不甚清晰的中原话:“多谢圣上,我国亦愿与天元朝建立友好同盟。” 单于盟在匈奴是个不受宠的王子,受此重任来到天元朝,他不只是想完成任务,更想为匈奴获得更多的利益,好在父亲和兄弟面前争口气。 建安帝举起酒杯来,众人也跟着站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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