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虚度可惜,邀她前来,怜花更怜人。 苏叶轻尝了一口秋茶,唇齿留香,果然好茶,处处皆好,却也是处处令人看不真切。 “你邀我来,只为赏花?若为赏花,为何不肯直言,假以托词?” 温辞绎放下茶盏解释道:“因与舍弟关系不好,若不以此理由,怕他不肯让你来。” 只解释了用借口请苏叶来的原因,为何邀她赏花,却避而不谈。 苏叶一听跟江宸有关,也并未追问其他,顺着温辞绎的话,好奇他们两兄弟之间为何不和。 “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你是关心他的,怎么就闹成如今这样了?” 苏叶看得出来,江宸很排斥温辞绎,谈及温辞绎时,语言中隐隐还透露着嫌弃的意味。 苏叶对温珵安的关心溢于言表,温辞绎眼神一沉,而后叹了一口气,用造化弄人的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了,我便只捡些紧要的说,原因有二,一是我与他在家业上有过争夺,二是我用一个对他很特殊的人,威胁过他,那两件事,虽然我都没占着上风,但是他记仇了,不肯轻易跟我和好。” “温公子所说的这个‘他’,不会是指江宸吧?” 苏叶越听越迷糊了,温辞绎口中描述之人,跟江宸无半点相似,甚至连背景都是对不上的,他们表兄弟而已,何来家业之争,温家的家财,一个姓江的,能占到上风吗? 她怀疑他在说别的人,可她问的,显而易见是江宸啊。 温辞绎笑意加深,里头全是苏叶看不懂的东西,“是,也不是,苏姑娘只需知道,我回答的就是你想问的,就可以了。” 莫名其妙的答话,苏叶想继续问下去,可温辞绎却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话中有话,却不说明,也是在是够令人遐想的了。 “过去的事,温公子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但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 “苏姑娘请问。” 他们兄弟之间,可能外人难以掺和进去,若是有兄弟之情尚在,倒也不必太担心。 于是,她问道:“你来宣陵,是特意为了救治江宸而来的吗?” 他在沅陵的时候,就帮着找太医了,作为哥哥,温辞绎应该是很关心江宸这个弟弟的,可温辞绎的回答,却不如苏叶所料想的。 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望着院中黑中透着红的墨荷,极其平淡地说道:“是特意来的,救治他也是有目的,让苏姑娘失望了,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兄弟之情而帮他的。” “此乃肺腑之言?” 苏叶秀眉蹙起,那种怪异之感,又涌上了心头。 他看上去并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么城府极深,品行不端之人,就算他真是那种人,何必将真话说与她听,正常而言,不是应该尽力瞒着她吗? “是。”温辞绎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见苏叶满脸的疑惑不解,轻笑出声道:“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话,兴许还会认为我此举怪异,脑袋不清醒了。” 被戳中心思的苏叶下意识地摇头,心中腹诽之话,被他猜中了,怎么好意思承认呢。 温辞绎走到苏叶身侧,俯身,与她四目相对,“你是我唯一一个不想欺骗之人,好与坏,我都呈给你看,我待你,真心且坦诚。” 他跟某人不一样,毋须伪装,毋须谎言。 某人掩掩藏藏,他便光明正大,以截然相反的方式,获取佳人芳心。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在温辞绎的注视下,苏叶恨不得立马落荒而逃,她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她匆匆起身,刚走了几步,被身后之人叫住了。 “苏姑娘,花,可合你的心意?” 轻风吹过,花姿摇曳,芳香四溢,亭中之人,长身玉立,徐徐一笑。 捉摸不透的人,不管是温辞绎,还是江宸,都让人看不透了,一个两个的,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苏叶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客栈,还未进门,少年已经堵在门口等她。 他鼻翼轻轻闪动,忽而凑近了苏叶,在她的颈项处细嗅了一下,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去见了温辞绎?” 这种混杂着乱七八糟菊香的地方,只有前些天搬运了很多品类繁杂的菊花的温辞绎的住处才有的。 不该留他活口的。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六章 苏叶还未回答, 少年一脸委屈地抢了话。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的,为什么还要跟他去赏菊?你不在乎我了吗?” 少年短短的几句话,每一句都让苏叶有些难以回答。 只是, 他是怎么知道的,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去赏菊的。 “你怎么知道的?” 苏叶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少年将苏叶袖角处的几瓣菊花拿下来,狠狠地扔掉,说道:“花香是温府的, 这种菊花别处也难寻, 别的问题苏姐姐不关心, 就只关心我为何知道,果然比起我,你更在乎温辞绎。” 他半低着头, 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隐藏着。 这等可怜的话, 苏叶怎么忍心听下去,解释道:“没有,他帮了我, 也帮了你,今日是请我去府中帮他鉴别菊花种类的, 你不要多想。” 这番话,并没有安慰到他,他沉默着, 仍旧认为温辞绎不怀好心, 盘算着什么样的死法适合那个不知进退的人。 他手里捏着的药材变了形, 像是将其当做是温辞绎一样, 恨不得捏死他, 苏叶见状想说几句缓解一些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可温辞绎说过的话总在脑海回响着。 那种莫名的怪异感, 消之不散。 她觉得应该亲口问问他:“阿宸,温公子说,他跟你夺过家产,用你重要的人威胁过你,这是真的吗?” 哐当,柜台上的装药的小瓷瓶因少年动作滚了一地,还摔碎了好几瓶药。 苏叶和少年两人随即弯身将药品捡起来,并收拾了散落的药粉,而他这紧张又不自在的行为,加剧了苏叶心底的不安。 “阿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温辞绎说的那些话,跟他们兄弟俩给人的印象都不太符合,很违和,甚至原本已经解释清楚的少年的突然之间的性情转变,都变得令人生疑了起来。 此情此景,一向冷静伪装本领极强的人,出了大的差错,他可以不当江宸,但不能被其他人在苏叶跟前揭穿他不是江宸。 “是,他做过。” 否认不得,他不知道温辞绎跟苏叶说了多少,这种只说出了个大概的事情,更不能多说别的,以免被套话,虽然苏叶没有那个心眼,谨慎起见,他仍是顺着苏叶的话说了下去。 苏叶又问道:“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温家和江家的财产,不该是你们俩之间相争,用你在乎的人威胁你,又是怎么回事?” 温辞绎说那些话的时候,不像是在说谎,被少年证实后,苏叶越发想不通了。 温珵安已然冷静了,他一脸无辜地回道:“我也不清楚,有些事,是我的兄长转述给我听的,我那时年岁尚小,并不清楚事情的原由,只知道温辞绎多次针对我,意图害我,所以我才讨厌他的。” 他这一通话说下来,原因都推给了别人,他自己也不了解,听了也提取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苏叶还是不能明白他们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 奇怪的江家人,令人费解的温辞绎。 苏叶摇了摇头,看来她想让他们兄弟和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 夜半,一条极快的身影闯入温府。 温府管家被人掐着脖子,单手举起,脚尖触及不到地面。 “温辞绎人呢?” 温珵安带着满腔杀意而来,人却不在府中了。 管家艰难地喘着气,如实相告道:“苏姑娘回去后不久,主子就避开众多耳目,离开宣陵了。” 主子吩咐过,温珵安问什么答什么,做什么都由着他,千万不要激怒此人,管家记在心里,听命而行。 温珵安随手将人一抛,管家撞上院墙,不小的冲击力,让其落地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碍眼,跟温辞绎相关的,都很碍眼。 温珵安轻轻抬手,暗处立马有人递上火把,他接过火把,阴郁地盯着院中的各色菊花。 火星一窜,在那些名贵的菊花上漫延,花海成了火海,红彤彤的一片,将黑夜都染红了。 温府管家警记自己主子的命令,不敢劝,不敢拦,也不敢叫人来灭火,只任火肆意灼烧,从菊花到院子,最后到整个温府。 火烧了一夜,将整个温府烧成了断壁残垣,不过温府是做大宅子,和其他人家并不相连,火势除了温府,没有烧到别人。 下人们也早在火烧起来的时候,被管家使眼色,叫他们逃走了。 几千两的府邸烧了,心疼是心疼,可管家更心疼那些菊花,那么多珍品从外地日夜兼程地运来,再被少主这么一烧,几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了。 * “什么,温府走水,全被烧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叶就听到了这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人有没有事?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将药铺交给周大夫,快速地收拾了一下,就想前往温府看看情况。 人刚走到门口,被少年一把拉住了。 他安慰她道:“人没事,温辞绎昨日就离开宣陵了,听说府中无人伤亡,你不要去,这会恐有余火,若是死灰复燃伤着你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跑得挺快,不过,他跑得了一时,跑得了一世吗? 温辞绎的命,迟早是他的。 听了他这话,苏叶心下稍安,人没事就好,可惜了那些花,花期未完,已被烈火吞噬。 她见少年面上仍有忧色,笑道:“其实你嘴上说讨厌温公子,实际上是挺关心他,温府出了事,你立马就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你和温公子,果然还是放不下血缘之情的。” 在苏叶欣慰的神情下,温珵安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他确实很关心温辞绎,更关心温辞绎是怎么死的。 心中所想,和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却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来,顶尖的刺客,是名不虚传的。 他尚未能除去温辞绎,多少令他失望,不过,人不在苏叶周围晃悠了,他心中那口郁气算是消了一些了。 他缓缓接近苏叶,想要谋取更进一步的发展,怎料又有不速之客,扰乱了他的节奏了。 “苏掌柜,我有紧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唐荀章风尘仆仆走进青囊药铺,急切地想要给苏叶提个醒,让她不要将危险之源江宸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这章少了点,凌晨还会再更新一章,会要到凌晨很晚很晚的时候,小天使们早点休息,明早起来看呀 ---
第四十七章 一个刚走, 另一个就来了,围在苏叶身边的男人如杂草一样,拔了一波, 又长出另一波来,烧都烧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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