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只大致梳理调整了一下飞鸢阁的势力布局,其余的事情内部自有一套运作体系,都交由各部门首领去安排,其实也没过多插手,柳亦也不习惯差遣他们。 至于败月教,听说本来就跟飞鸢阁不太对付,再加上他们教主和柳亦娘的恩怨纠葛,这些年着实没少找麻烦。只是他们教主勒令不许柳亦长住京城,柳亦就完全想不通了,而且看梅州的态度,这是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了。 想着想着,柳亦不知不觉走回了王府,还是那个惯常翻墙的角落。这时那些酒楼里的话又在柳亦脑中响起,柳亦不禁有些担忧。轻巧地越过墙头,柳亦直接冲书房而去,不料没找着人,想了想,大概还在卧房,于是调转方向去卧房,结果还是没人。柳亦停住摸了摸下巴,戚风平时就只在这两处出没,如今都不在,大概是出去了。柳亦打算就在这儿等着,一个翻身就躺到了卧房床上,抱着被子直接睡了。 睡了不知多久,柳亦渐渐醒转,睁眼就看见不远处桌旁的戚风,他正垂首看着手上的信件。柳亦重新闭上眼缓了缓,待自己困意消散,头脑清明了些才起身走到戚风身边。 戚风见柳亦过来,放下手中纸书,拉柳亦坐下。柳亦顺势坐到戚风身旁,看着戚风略有些疲惫的面容,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戚风听到他的话,眉间的冷意散了些,泛起些几不可查的温柔:“不碍事。” 柳亦没多问,转而把酒楼里听到的话告诉了戚风,戚风全程只淡淡地听着,倒是柳亦到后面越说越愤慨:“他们怎么能这么编排你?!” 戚风对这些事都心中有数,轻声安抚柳亦:“这些不碍事,我都有数,不值得你动火。” 其实他们都没意识到,柳亦的控诉中除了恼火与担忧,还有那么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既然戚风已经说了心中有数,柳亦也就没再插手,那日的事也就揭过了。只是追云这几日心中一直疑惑:怎么柳大侠最近都对我爱答不理的? 戚风近几日总是不在府里,柳亦觉得无趣,于是也整日往外溜达。不过到底柳亦对现今的京城不算太熟悉,今日走远了些,硬是忘了回去的路。 望着七弯八绕绕进的这片死胡同,柳亦无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着这陡峭高耸的光滑墙壁,竟是轻功也使不上了。无法,柳亦只能用笨办法想法子标记自己走过的路,排除死路,找到能出去的道。终于,在柳亦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转了出来,看着繁华的主街与人声,竟生出点“劫后余生”的感慨,找定方向,柳亦往王府的方位归去。 在他之后,有两个人影也从胡同口转了出来,一男一女,皆以方巾遮面,看不清面容。 “付坛主,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药掺进他的饮食里?这药本就无色无味,想来不会被察觉。” “此药虽于身体无甚大碍,但直接服用终于身体有损。还是温和些的好。” “哎,教主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却对他的手下那么不近人情?” “好不好,终究不是这么分的。” “这个人是我们的少主么?” 无人应答。环顾大街,两人早已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ω????)
☆、第十章 尘定
柳亦觉得自己可能是提前进入了老年期,不知道老人会不会像他现在一样嗜睡,明明晚上比以前睡的更多了,可是白天还是得睡个午觉才有精神,而且这午觉经常一不小心就让自己荒废一个下午。柳亦想了想,将其归结为自己真的太闲了,左右没什么大事,索性困了就睡。 戚风最近忙着处理些什么事务,倒也没有发觉柳亦的异常,只当他是在房里有事在办。 眼看着除夕已至,戚风要以平王的身份入宫赴宴,嘱咐府里下人为柳亦备好饭食,知会了柳亦一声等他回来,便坐上马车走了。 平王府离宫门不算远,马车平稳地向前行进,不久后停了下来。戚风今日没再穿平时的玄色素袍,一袭紫服加身,更显出清雅贵气。戚风挑帘而出,手指依旧修长,不过这几个月好歹长回了些皮肉,骨节更显有力。 追云拿过披风给戚风系好,自动退后一步跟着戚风往里处走去。 引路的公公态度很是殷切,也不多话,只堆着笑提醒王爷注意脚下。即使是春节,宫里也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一如既往地戒备森严、秩序井然,静的落针可闻。把戚风引入殿中,引到席位旁坐下,公公就恭敬地退了下去。 这场宴会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和新进的清贵都在受邀之列,外席间还有不少女眷,等着一会儿能施展才艺。 这个宴会在部分人的卖力活跃下气氛还算热烈,在戚风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几杯酒后,众人也都识趣地没再来敬酒。戚风端坐在席案后,目光淡淡地注视着台中的歌舞,心里琢磨着这段时间的安排是否还有纰漏。 皇帝刚刚问过戚风一句身体如何后就没再理他,戚风想着应该无事,遂想起身出门透透气。殿外有一片花园,不过这个季节,除了梅花傲雪而开,其他花种都无力绽放。被风吹了吹,戚风觉得气闷好了些,略站了站,戚风回了殿中。 抬首发现皇帝已经离席了。追云附耳过来,告诉戚风皇帝让他到暖阁去。戚风掂量着,略沉吟了会儿,让追云在殿外等候,自己起身朝暖阁走去。 门开着,福来守在门旁,待戚风进去后便悄声关上了门。皇帝一人坐于椅上,端着热茶细品。戚风行了礼,得到应允后起身站直,皇帝缓慢地放下茶杯,开口声音不隐威严:“平王可知今日不少小姐极力献艺为搏你青睐,可你却一眼未曾给过?” 戚风平静答道:“皇上言重了,微臣病体,哪里值得厚爱。” 皇帝直视着戚风眼睛:“哦?平王这是连娶亲之事都不做打算了?” 戚风眼中古井无波,语调也无甚起伏:“微臣的身子这辈子是不奢望了,惟愿最后的努力能表尽忠心,愿皇上江山稳固、千秋万代。” 经过这么些时间的权力交接与调查,皇帝对戚风已不作怀疑,只是心里想不通:“戚风,你可知你就算不这么做,过个几年,朕也定能顺理成章地得到这些东西,而且你的名声亦不会受损。” 戚风知道皇帝这是已答应了:“名声戚风不在乎,军权一统有利国家安定,何乐不为?倒不如由我推一把,早些实现,战事亦好早日平息。于我自己,用此换得您的信任与之后的自由,可不是比一个平王贤名来得划算?” 皇帝闻言惊诧:“平王的爵位?” 戚风:“它于微臣实在是个累赘与桎梏,还望皇上成全。” 皇帝罕见的有了点不忍:“就是娶一位正房,过继个孩子也是可行的,就这么放弃?” 戚风苦笑了下:“皇上莫要再为难微臣,戚氏注亡于我辈。” 皇帝思量了下,沉沉开口:“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只一点,平王爵位不可退,下人你都可以换自己的,平时也无需拘于一处,只对外称你体弱多病,不宜出门也不必见客,如此可好?” 戚风知道这是皇帝依旧要向世人展示自己对戚家后人的优待关照,即便这个后人“体弱多病”、“胸无大志”、“品行不端”……不过戚风的目的已经超额实现了,自然欣然应允。 再次走出宫门,戚风真正感受到了轻松,以后这些纷争终于都再与他无关,只有柳亦与他有关。他以为没这么容易,不过西南战事吃紧给皇帝加了一把火,顺势同意了自己的交易。不到半年,戚风雷厉风行让西南旧部对自己彻底失望,让皇帝对戚氏一脉再无后顾之忧,这一次,戚风为自己而争,他赢得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ω????)
☆、第十二章 除夕
“戚风,你……是为了我?” “是为了我自己。” “那些谣言……” “是我让追云挑起来的。” 戚风从宫里回来后,便大致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安排讲述给柳亦听了。柳亦一直垂首不语,刚刚才蹦出这么两句话。 戚风没想到一向万事无所谓的柳亦会对此事反应这么强烈。 戚风握住柳亦放在桌面上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 戚风不知道,柳亦本就抱着不得善终的念头而陪在他身边,哪里想到戚风为了他们能有个未来,甘愿舍了现在有的一切,包括王府忠烈之名。 “柳亦,我也只是个自私的俗人……” “我原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我终究不过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终究会娶妻生子、儿孙满堂,那才是你该拥有的。” 戚风愣了愣,明白了症结所在。他走过去掰过了柳亦的肩:“柳亦,即便你没有追来京城,我也不会另娶。更何况你就活生生在我身旁?你叫我怎么对你放手?” 柳亦听出戚风声调里的怒气,略带仓皇地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戚风无奈叹气,上前搂住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人:“我离不开你……” 柳亦闻言身子一震,缓慢抬手回抱住戚风的腰:“我也是……” 戚风收紧了手臂,吻了吻柳亦的发顶,低声开口:“今晚……要吗?” 柳亦呆了会儿,半晌反应过来,脸微微红了,闷在戚风怀里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除夕夜悄然过去,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败月教总坛—— “亦儿有眼光,所以他现在要离开京城了?” “回教主,他们有这个打算。” “没想到啊……” “教主,那我们下的药怎么处理?” “这个嘛,到哪个阶段了?” “回教主,嗜睡。” “哎,你别一口一个教主、回教主的了,说多少次了……至于解药,悄悄放进亦儿香炉里燃上一晚就是。” “是,教主。” “……” 王府—— “戚风,我们现在就能离开吗?” 两人昨晚一夜没睡,今日一起睡了一天,适才刚醒,柳亦迫不及待地再次向戚风求证。 “嗯。”戚风闭着眼给柳亦那边拉了拉被子。 “皇帝真的不管你了?” “嗯。” “那我们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
柳亦流进了被窝里闷着笑,愉悦与期待渐渐压过过分不安的心。 皇宫—— “这个平王……” 皇帝威严的脸上也显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每个人所求终究皆不相同。 近日来,柳亦渐渐不再那么嗜睡,每天围着戚风讲这个地方怎么怎么,那个地方多好多好,而戚风也一概认真听着,命令追云也来旁听,记下地名纳入行程。 …… “梅州,柳亦哥哥真的不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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