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屹辞侧首凝着温若蹙起的眉心,耳畔是她砰砰的心跳声,他沉声问:“你很紧张?” 温若紧紧攥着指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些:“有一点。” 谢屹辞不明白她为何会紧张,夫妻间如此不该是平常事么?可他的本意倒也不是为了与她一同沐浴。于是他便走到池边的高脚椅旁坐下,再随意拿了根丝帕蒙上双眼,系好结扣。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温若站在一边,脸色微僵,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洗吧。” 低沉的声音传来,温若略一迟疑,倒也不再扭捏,飞快地褪下身上的衣物,浸入热泉之中。红艳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温泉之上,遮去了大片春光,温若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终于舒了口气。 她忍不住抬眸去看坐在池边的人,而谢屹辞虽蒙着眼,可好像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似的微微抬了抬下巴,轻声中带了一丝僵:“若若?” “啊?”温若的指尖在水中颤了颤。 “我把你忘了,”谢屹辞唇线微抿,语气中透着愧疚,“抱歉。” 温若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嗡声回:“没、没事。”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 温若都快把整张脸埋到水里去了。她的内心备受煎熬,谢屹辞的诚恳让她觉着自己简直坏透了...... “沐洗完和我说,池边湿滑,我过来扶你。” 温若猛一抬头,这才意识到他为何执意同她一起。原来是不放心她而已,并非是有别的心思。 呜呜。 她骗人,她是禽.兽。 沉默片刻,温若咬咬唇,在心里做了好大一番斗争,鼓起勇气用微弱的声音问:“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我骗......” “等等。”谢屹辞神色微凛,压低声音道。言罢便旋然起身,解下丝帕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低低的打斗声。温若心口一紧,再无沐洗的心情,起身离开温泉,将身上的水擦拭干净后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匆匆往外走去。 “啊......痛痛痛!” 温若才走到外头,便瞧见一个少年被谢屹辞制住手背,半跪于地,龇牙咧嘴地喊疼。她徐徐上前几步,问:“怎么了,他是谁?” “不知道。”谢屹辞眼尾一挑,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此,意欲何为?” “诶?”少年整张脸都苦兮兮的,再开口时语气都染上了委屈,“大哥,我是范晞啊,您别和我开这种不认识我的玩笑了成吗?” 闻言,谢屹辞皱眉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却未将手松开。而温若听见他的名字,不由地微怔—— 范晞,神嵬军右前锋。 “你是范晞?” 见温若开口,谢屹辞自然将手松开,漆眸望向她:“你认识?” 被禁锢的手臂骤然自由,范晞连忙起身揉了揉胳膊,再看向面前对他一脸陌生且警惕的谢屹辞,终于瞧出些问题来。 “大哥,你......” “怎地未将湿发烘干就出来了?”谢屹辞牵起她的手,径直往里走去。 温若眨眨眼,抬手朝不远处一指,朝僵在原地的范晞说道:“你去亭中稍坐一会儿吧。” 范晞茫然点头。 屋内温暖如春,谢屹辞拿来干热的棉巾替温若拭发。方才见到的男子功夫高深,能一人闯入府内而不惊动任何守卫。听他所言加上温若的反应,看来此人必定和自己认识。 ——只是,他依旧想不起来他是谁。 温若瞧出谢屹辞的困惑,想了想便开口说:“那人名唤范晞,是神嵬军的右前锋,是与你一同驰骋沙场、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她对他们之间的事也不过是听闻居多,如今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诉谢屹辞。 待两人再度出去时,范晞在亭中已然等得焦急不已。方才大哥的反应让他心里发慌,此时见面,便不敢再开玩笑了,他正色道:“大哥,你怎么了?” 谢屹辞瞧着面前约莫十八九岁府少年,眉宇疏朗,眼神清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温若见少年一脸凝重,便温声道:“你先坐。” 范晞将目光移到温若身上,想起方才大哥紧张的模样,心中豁然开朗:“您是大嫂吧?” 温若硬着头皮点点头,三人一道在亭中坐下来。见谢屹辞许久没有开口的意思,温若只好朝范晞小声解释:“你大哥他不太记得从前的事了。” “什么!”范晞腾地站起身,眼角微红。想着这两年大哥被囚的遭遇,心底泛起浓浓的苦涩和愤懑,他双拳紧握道:“大哥,温氏如此苛待于你,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神嵬军以你马首是瞻,只要你一声令,咱们反了这温氏天下又如何!” 温若:“......” 静默,长久的静默。 范晞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更是意识到方才所言确实有些过头。他讪讪望向温若,试图开口转个话题:“嫂子,您是京中哪家大人的千金呀?” 温若抿抿唇,神色复杂,张了张口终是没出声。 不多时,谢屹辞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嫂子是大昭的永乐公主,温若。”
第20章 拆穿 许久未曾亲近,公主难道不想?…… 范晞出身寒门,靠的是跟乡里一位习武的师父学了一招半式,十二岁时凭着一腔孤勇通过层层选拔加入神嵬军。上了疆场,更是不要命一般次次冲在最前...... 在一次夜袭敌营中,范晞反应敏锐,一举捉拿敌军主帅之子。自此之后,他便被谢屹辞破格提为神嵬军右前锋,亦深得军心。 可想而知,日日在军营,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加上自小没读过什么书,心里有什么话自然是脱口而出。没想到赶了巧儿,在公主面前说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我......”范晞涨红了脸,好在边关日晒雨淋,让他的皮肤黝黑,不至于过分怪异。 温若倒是并未将这番话当成什么大事,也没有被吓到。历朝历代,谋逆者甚多,可像范晞这种大喇喇往外喊的却没有。她更相信他只是发泄情绪罢了。 而且比起这个,温若当下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如今范晞前来,他最知晓谢屹辞从前之事,只要他们交谈片刻,她说谎骗他的事定然会被拆穿。 她又不能阻止他们交谈,真是相当棘手。 谢屹辞始终凝着温若,见她神色郁郁,便挑眉睥向范晞。范晞浑身一激灵,赶忙俯首赔不是:“嫂子,哦不,公主,是范晞混账、口不择言,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没事。” 温若强扯了一个笑,心道一会儿你别拆穿我就好。她缓缓起身,将地方留给他们俩,抬腿便往寝屋走去。未料才走几步,便被谢屹辞握住手腕,“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见状,温若僵僵牵唇—— 谢屹辞好黏人啊! “不用啦,”温若眨了眨眼,笑道:“你们聊。” 待温若走远,谢屹辞的视线似乎还黏在她身上,久久未收回。范晞简直叹为观止,他抿抿唇,打趣儿道:“大哥,两年未见,你变了好多。” “是么?”谢屹辞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到范晞身上。虽然他对眼前的少年没有印象,但他看着范晞,心里确实有一种亲切感。 范晞点点头,嘿嘿笑道:“那可不!过去我可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姑娘家这么温柔过,虽然咱们军营也没什么姑娘,可是就连宁国那位郡主......” 话说一般,范晞猛然顿住,不再接着说下去。既然大哥将过去忘了不少过去的事,这些不重要的事便不要说出来扰他心神了。 顿了顿,他又咧嘴笑了笑,问:“大哥,你怎会娶了永乐公主?” 要说迎娶公主可是需要昭告天下的大事,他虽身在关外,但也不应该一点儿消息都未听说。 闻言,谢屹辞神色微凛,皱眉问:“你不知道我与公主之事?” 范晞一头雾水,挠挠头:“不知道啊,咱们神嵬军中更是无一人知晓。” 心中的疑虑渐甚,谢屹辞脸色发沉。 ——这与温若同他说的相差甚多,其中必然有问题。 “范晞,将你知道的事都和我讲一遍。” 范晞自然应好。过去的军营生活本就简单,除却几场重要的大战,便没有什么特殊之事。他看着大哥的神色愈渐寒沉,心口一紧,不知道该不该将此番前来所为的最重要之事告诉他...... * 另一边,温若回屋后,愈发坐立难安。适逢外头狂风乍起,将紧闭的窗牖吹得簌簌作响。她的心跳随之砰砰加快。 瞧着外头变了天,温若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思索半晌,她起身准备去找祁芳商量一些将来的打算。然而还未走到门边,屋门便被人推了开来。 谢屹辞表情淡淡,眸底漆色渐深。温若干巴巴地笑,轻声开口:“回来啦,聊得好吗?” 下一瞬,她手腕一紧,倏地被拉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没有任何回答,谢屹辞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全身为之一颤。更要命的是,轻搭在她脊背上的手骤然下滑,直到扯住她的腰带,轻轻一拉...... 温若连推拒都来不及,整个身子便被横抱起,失重感让她不由惊呼,双手不自觉地攀上谢屹辞的肩。很快,她就被丢到床榻上。好在谢屹辞缓了力道,加之榻上云被绵厚,倒也没把她摔疼。 身上虽是不疼,可脑袋被震得迷迷糊糊的。雾眸里浮现茫然,她不知所措地支起身子,却被宽厚的掌心摁住肩......熟悉的檀香味覆过来,谢屹辞的身影挡住一室明亮,将她圈在床榻之间。 呼吸交缠之际,温若下意识地抬高下巴,紧接着下巴尖被温热的柔软轻轻触碰。温若瞪大双眼,吓得屏住呼吸。她抬起发颤的手抵住谢屹辞的肩,眼眶因惊惧而渐次泛红...... “怕了?” 清冷含笑的语调不仅没让温若放松,反而让她更加惶恐。她颤着声,语带哭腔:“你、你干嘛呀?” “许久未曾亲近,”烫热的呼吸略过温若的脖颈,让她浑身哆嗦,“公主难道不想?” 想什么? 她想跑啊!!! 后背贴上墙面,温若已然退无可退。她想不明白谢屹辞怎么忽然就一副急色的模样,明明他身上半分酒味也没有,并非迷醉不清醒......眼看他整个人都要压在她身上了,温若慌不择言,嗡声道:“不可以,我、我有孕在身......” 谢屹辞忽然笑了。 下一刻,他稍稍起身,握住温若搭在他肩上的手。温若才微微松了口气,便听见谢屹辞又开口说:“无妨,孕期有孕期的玩法。” !? 温若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惊愕地动弹不得。见她一脸呆滞,谢屹辞略微俯身,狐狸眼镀上笑意,一贯沉稳的声音中也染了几分邪气:“夫妻间花样繁多,看来是为夫失职,过去未曾教过公主。” 见谢屹辞再度逼近,温若本想去推他,奈何双手被他扣住,情急之下只得抬脚朝他踢去。可谢屹辞仿佛料到了一般,立刻将她的玉足扣住。柔软的寝鞋早在挣扎中掉落,白绫袜半褪,此时亦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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