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她到底是王府的主母,那女人要如何也得看她的脸色。 心里头算盘打得精妙,慕明韶下一瞬的言语却破灭了她的幻想。 “可本王却想让她坐上王妃的位子。” “殿下…那女子模样再如何,在丰国内也是个没身份的,殿下何必…何必……” 她颤巍巍扶着一旁的柜门把手,憋了半晌,没挤出后面的字眼。 自己上赶着给慕明韶利用,便已经够丢人了,偏偏对方对她不予理会,她还过来贴着这人的冷脸。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余下的话。 慕明韶看她这模样,深吸了口气,谢依依此刻还在床榻内,他自不可能说出太过狠厉的言语,只冷着声警告道: “你若是还识趣就赶紧离开,今日之事本王不欲追究。” 闻言,裴清荷哽住了声。 眼前之人还是她熟悉的那位,和寻常一般冷漠。 可细想,却是觉得她误了他和床榻内那女子的事儿。 她顿时有了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殿下…殿下…待你清醒过来你定会后悔的!那女子对你来说并无半点用处。” 她捂住沾了泪的艳丽脸颊,哭声照旧闷在手中,听着却依旧凄厉。 今日特意赶了早,涂上连她自个儿都惊艳的妆容就赶了过来。 原先她想着慕明韶昨夜被小狐狸精勾了魂,今日清醒过来定然会后悔。 她过来,便能劝说好他,加之她这般不顾颜面的勾他,往后两人说不定也不会再如陌路。 可谁料,昨日那女子就宿在他榻上。 身为太傅家中备受宠爱的嫡小姐,她还不曾受过这等委屈。 捂着脸,横冲直撞地就朝着屋外冲去。 简直,丢尽了颜面。 慕明韶未做停留,取了一旁架上比他小了几号的素白里衣,才又掀开帷幔,钻进床榻内,将衣裳递给了谢依依,还冷声配了句: “不必管她。” “你别这样无情好吗?” 谢依依细白的指尖攥住里衣,边往身上套,边颤着声儿和他说道。 听她这般说,慕明韶脸色有些难看,“她自找的,你又何必忧心她?” 谢依依垂着脑袋沉默了,只是胸口处难受得紧。 自然也有几分同情那女子。 但到底,是她自己听不下去。 仿佛以前的日子在她身上打上了烙印一般,一听到慕明韶那样说话的声,她便难受,胸口又闷又疼,连泪都险些止不住。 慕明韶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心里莫名,也不得不缓和了声音,柔声宽慰她:“我会想别的法子送她离开。” “嗯。”谢依依闷声回他,带着浓重鼻音。 令他有些受不住了。 直接在床沿坐下,抬手轻柔拭过她颊上落下的一层薄薄清泪。 “你知晓,我待旁人是何态度。” 她自然知晓,毕竟自个儿经历过,兴许还该是曾经最无情的那个。 她系好了颈上的带子,被人猝不及防拉入怀里,慕明韶柔缓地抚着她纤瘦柔腻的背,“如今也只有依依与旁人不同。” 他说着闭上了双眸,轻轻吸嗅怀中淡雅的清香。 连他都不曾料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么一日,这样柔情似水地对待旁人。 只是怀中这具纤弱的身子,他一碰上。便再也不愿松手。 不得不顺着谢依依的喜好来待她。 她不喜他冷峻的样子,他亦只能收敛了锋芒,温声与她说话。 即便如此,谢依依缩在他怀中,身子亦有几分颤意。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声气,抱着人缓缓坐在床沿,过去一旁将刚才丫鬟送来的汤药端了过来。 待他走近,谢依依闻着便大致猜出里面有何药物,但仍皱着眉问了一声,“这是什么?” “养身子的药。” 慕明韶答完一顿,单手揉了揉谢依依布料下柔软平坦的肚子,“也能助你早日怀上。” 谢依依一听立刻皱了眉,没接过那瓷碗,轻声问他:“你…你又不喜欢小孩儿,何必……” 她还记得当初慕明韶威胁说杀了乐安这事儿呢。 “若是我的,我自会好好疼爱。” 慕明韶薄唇微勾,他的确不喜欢,只是瞧着谢依依喜欢。 她不接下汤碗,他便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她唇边,“怎么,你不想要吗?” 谢依依听不出他语中何意,慌忙摇了摇头,喝下他递过来的那勺汤药,垂眸思量一瞬,才抬头温声与他说道: “我亦是想求子的,可否明日让我去明圣寺拜拜观音像?” 她身子今日疲乏,实在走不动道。 况且,也不想让慕明韶觉得她太过心急。 慕明韶依旧一勺勺汤药递到她唇边,似是喂出了兴致一般,待瓷碗将要见底,才回了她一句,“你想去明圣寺?” 他面色平静淡然,看不出什么。 谢依依却自个儿生了几分慌乱,脑袋轻点,又连忙补充道:“听闻明圣寺的佛像都十分灵验。” 慕明韶眼皮子搭下,神色晦暗不明,她实在瞧不出他这会儿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汤药彻底见了底,他将汤匙丢回碗中,才柔声道: “我明日陪你一道。” 听得她一时愣住,想反问他明明事务繁忙,不该这样有空,话到唇边打了个转,却又咽了下去。 “那……便多谢殿下特意抽出时间来陪我了。” 她不知晓明圣寺里头如何,但料想应与明金寺相差不大,慕明韶总不可能时时都跟着她。 总能有一丝间隙的。 她细细思索着,耳畔传来慕明韶有些古怪的嗓音。 “殿下?” 待她刚回过神,慕明韶又用被瓷碗捂热的手捏了捏她脸颊,亲昵反问道: “不该叫夫君吗?” 他忆起谢依依当初娇怯唤他的声儿,模样场景都记不大真切,只是那软软的嗓音却在他耳旁打着转。 让他想再听一回。 谢依依却没应,顶着泛粉的脸蛋儿又将自己埋入被中,仿若没听见他那番话一般,带着鼻音闷声闷气地回他: “我有些困,今日再歇息一会儿。”
第四十八章 谢依依刚一躺下, 便被慕明韶握住手臂给拉了起来。 然后便瞧见他将高领的襟口向下拉了拉,露出一个被咬破皮的牙印。 “抱歉,我……” 昨夜这人凑在她耳旁说了不少荤话, 她实在听不得,也不知道何处来的胆子, 对着人细长的颈子就咬了上去,也没注意轻重,待齿间蔓延开一股铁锈味儿才回过神来。 慕明韶手指划过止了血的伤口,却弯了唇角, 嗓音柔缓: “这伤既是依依咬出来的,自然也需要依依负责。” 说罢, 又变戏法般将当初塞给谢依依的那个小铁盒又取了出来。 谢依依自知理亏,只能接了过来,将盖子掀开,用指尖沾了一丝药膏,轻轻涂抹到慕明韶伤口。 如今的指甲染了一层丹蔻, 是东宫结识的宫女赞她手细嫩漂亮,硬给她涂上的。 涂完也的确惊艳,她干脆留下那两人赠的一瓶丹蔻, 淡了便补上一层。 慕明韶先前也注意到, 只是没料到她指尖沾了药膏在他颈下缓缓涂抹,会这样的勾人。 那细嫩的指腹缓缓在伤口出抚过, 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感。 他原先自己用,因着手心薄茧,常有几分不适。 谢依依就紧抿着唇,眼眉敛下,认认真真替他抹了一层又一层, 似羽毛划过一般撩得身上一阵燥热。 待那纤长白嫩的手要合上铁盒时,猛然被他握住。 连他也未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也不愿松手了。 “这样,就完了吗?”他压低了嗓音,沉声问道。 谢依依见挣脱不开,任由他攥着,轻声回他: “伤口都已覆住了,再要用,也该到明日才行。” 慕明韶根本不在意她如何回答,纤长指尖搭上她下的系带,正欲抬手解了,却被谢依依猛地用另一只手握住手指。 “我今日累了,想歇着……” 她自然不可能不知晓慕明韶要做什么,面色显出一丝惊慌。 慕明韶却仿若没听见一般,等谢依依指下用了些力气,才俯身对着她眉心吻了吻,嗓音轻柔地回道: “今日余下的时间都让你歇着。” 刚落了声,又听谢依依有些急切地提起了乐安。 “那乐安……” 他眸色微暗,心底自有一丝不爽。 毕竟乐安到底是旁人的儿子,还是那位他有些看不惯的大哥。 谢依依竟这般关心。 他不着痕迹地压下了眸低的不满,嗓音低凉几分: “我去替你看着。” 如此,谢依依的确没了非起来不可的理由,她咬了咬牙,干脆就躺了下去。 “既如此,随你。” 她撇过了脑袋,强迫自个儿放空脑袋,任由慕明韶将她身上装束缓缓解开,脱了丢在一旁。 她原以为慕明韶对情.欲并无兴趣,不曾想过,他竟会这样热衷与她行这事。 谢依依不得不与慕明韶相对,那满溢了占有欲的眼神便是她闭上双眸都挡不住。 没一会便娇吟出声。 “依依。”慕明韶用低沉的声连唤她几声。 不论谢依依心中如何作想,现在她却的的确确如水般瘫在他怀中。 搭在肩上的小脑袋不理他,只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碎吟,白嫩的肌肤微微战栗,腰上小粒的铃铛也随着动作发出几声细弱声响。 慕明韶觉得自己听着仿若失了神智一般。沉声在她耳畔道:“唤我夫君。” 谢依依抬手咬着手背,一时未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怔了会才颤着声唤道: “夫君……” 终于听得这声,慕明韶唇角翘起,眸中终于带上了几抹喜色。 只是动作却仍未放缓。 谢依依掺了几丝哭噎声,知晓自己没了法子,只能双手竭力掐着慕明韶的背,来发泄自己心底的不满。 对方浑然不觉一般,令她心底生了狠,直接咬上他肩膀,听得对方闷哼一声。 然后便又没了然后。 不知过了多久,慕明韶才止了动作,将人从榻上打横抱起,抱着她一路到了热气氤氲的澡间。 刚沾上热水,慕明韶揉了揉墨黑的发丝,正要再说什么,才发现怀中的娇人儿搭在红松木板已因疲倦昏睡了过去。 * 谢依依再度醒来,屋外黄昏暮色。 身子仿若自高楼跌下一般散了架,连舒展都万分艰难,尤其那细瘦的腰肢,疼得厉害。 她轻咳了一声,立刻有丫鬟推门而入,送了晚膳进来,还替她拉开床上帷幔。 为了不让她下榻,直接在床榻上替她洗漱好,又架了张小桌子放上床,将那些饭菜全部端上了小桌。 其中还有先前伺候过她的那个小丫鬟。 她这会儿身上四处都是遮不住的印记,实在不习惯旁人在旁盯着。 带着沙哑的声柔声细语劝说几个小丫鬟,“你们暂且出去吧,吃完了我再唤你们进来。” 几个小丫鬟听了吩咐,二话没说退出了房间。 她们自个儿见了谢依依模样,脸色都不由泛起两抹红晕。 独独那个伺候过谢依依的小丫鬟一时舍不得离开,就站在床侧瞧着她。 “姑娘,你可真受宠。” 听着小丫鬟不加掩饰的艳羡,谢依依提箸的手一顿。 如今在旁人眼里瞧着,她的确是受宠不假。 可若她说,她自打嫁给慕明韶,记忆里皆在受苦。 “若姑娘往后成了王爷的妃子,能不能……让奴婢当姑娘的贴身丫鬟呀。” 当贴身丫鬟的待遇可比现在好上许多倍,外头那些小门小户的小姐指不准都不上她呢。 她眸中带着期盼直盯着谢依依不放,谢依依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夹了块萝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显然就是不愿意了,小丫鬟知晓她脾气好,冷哼了声就要甩袖离开。 她还不知自己何时就要离开,自然不可能应下这么荒唐的理由。 况且在家中还有伺候了她将近十年的丫鬟,她不需要旁人,也信不过旁人。 只看着小丫鬟气鼓鼓地出了门。 慕明韶回来时,谢依依还在慢条斯理地品着粥。 她身上罩了层薄纱,凑近了瞧,昨夜那些癫狂的痕迹悉数落入眼中。 喉结微动,他竟然发觉自己又有几分受不住了。 谢依依闻声搁下手中汤匙,转过眸子看他,眸中瞬间带上了哀求,“我今日真不行了……” 他略勾了唇角,抬手抚了抚她带着泪痕的脸,却只是回道:“我去瞧过乐安了,他那身子,能活过二十便是庆幸,如何都活不过二十五。” 谢依依知晓自己想歪了,脸上微热,忙转过了面。 二十,堪堪及冠。 如今慕明韶亦不过才二十。 便是这人的性命骤然停止,她心底都不由惋惜。 更何况是现在她还有这几分好感的乐安。 “不必忧心,他知晓自己活不长久,自会愈发珍惜余下的日子。” 见她背影落寞,慕明韶在她身后坐下,缓缓抚着她背,轻声宽慰。 半晌不得回应,隔了不知多久,谢依依也未回她这句 “我已吃饱了,想歇下了,明日还得出门去明圣寺。” 她推了推身前的小桌,哑声回道,被沙哑的嗓音掩盖住,听不出她现在是什么情绪。 桌上的粥也不过喝了小草,如何也不过吃得半饱,这借口不过是因没了胃口。 慕明韶也没阻她,只唤丫鬟进来将小桌上余下的剩饭剩菜清了,伺候她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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