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没点眼色,没见他们五爷要生气了么? 叶慎耳力不错,当然没听漏一个字,不过这会他倒没有什么想法了。 在圆果就要回头跟剑音吵架时,朝萧幼宁说:“或许就是急卖,你看了再说。” 要是她实在担心,就换一间,他还觉得这小三进的宅子当他大姐给的赔礼太过小气了,连带显得他这送礼的人显得小家子气。 只是到时他就得想别的办法送,而不是让刘三这样来个偷梁换柱。 刘三背后都是汗,听到他这句,再轻松不过,领着萧幼宁进去走到每一处还细细跟她讲解。 虽然他也是第一回 来这个宅子,但是里面的格局与修缮实在出乎他意料。 向来都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他这个内行一眼就发现宅子的用料都是顶好的,很多地方居然还是只听说过的木材。 那样的大件木料,是皇宫修缮时才用到,可以看出这宅子翻新的时候必定是经过宫里内务的。 然而他这样一介绍,萧幼宁疑心更重了,这么好的宅子为什么会便宜?! 她走了一圈,重新回到厅堂,看着空荡荡的庭院犹豫不定。 宅子她很喜欢,就是……这个价格,低了市场许多。 “怎么,不喜欢?”叶慎负手立在廊下,回头就见小姑娘一筹莫展的样子。 她忙走上前,低低地道:“喜欢。虽然这里的原主人一看就不懂生活的,到处空空荡荡,哪里都四四方方,叫人看着毫无生气,冷淡得很。但这些不重要,我真要买下了,种些花草就是,就是担心这个价钱有什么原因。” “不怕您笑话,我家被封了,这里有些东西连我家里都不能比的,所以我在想这原主人身份肯定贵重,或许这是他的私宅。可他贱卖,是不是和我家里一样出事了?那我买了之后会不会有后顾之忧?” 萧幼宁现在只想要安稳过日子,然后等父兄的消息,她不得不多想,不想好不容易找个容身之所再出变故。 偏偏最近又没有听到谁家又犯大错什么的。 “没有的事,你不用害怕,我知道这个原主人,你放心买。” 叶慎听到她说喜欢,另送别处宅子的心思就收了,彻底打消她的念头。 萧幼宁诧异,清亮的一双眼眸就盯着他看。 怎么他什么都知道? 叶慎却不解释太多,而是快刀斩乱麻,喊刘三过来:“可以直接把地契办好?可以就交银子。” 刘三巴不得快点结束这种折磨,连连点头。 萧幼宁忙道:“银子要晚些才能给,我得回去取……” 结果剑音就从后面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银票,也不算,直接塞给刘三。差点没把刘三吓一个哆嗦,抖着手接好,然后被剑音直接带出门说去办地契。 萧幼宁张了张嘴,要把人喊停时早没影了。 “道长,我马上让圆果取了银子还你。” 她怎么能够用他的银子买宅子,而且还是近万两的数目。 叶慎看了她一眼,倒没有拒绝,只是面无表情点头。 他早想到会有这出,先收了吧,以后找个机会原本还给她就是。 宅子的事就那么定下来,萧幼宁猛然想起自己也有东西要给他的,吩咐圆果回去取银票同时把北郊的地契也取来。 圆果这回终于明白自家姑娘买那个地方是干嘛的,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内心在咆哮。她们姑娘送道长院子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小丫头满脑子的官司,在离开的时候脑海里还是叶慎那张玉面,她们姑娘看上一个出家人了?! 道观藏娇?! 圆果上了马车,狠狠打了个激灵。 萧幼宁不知道自家丫鬟误会了什么,陪着叶慎在庑廊下站了片刻,就转身到室内翻出茶具,抱着茶壶和杯子往外去。 “道长,你先找个干净的地方坐坐,我刚才看到有水井。热茶可能没有,但是水还是要喝一些的。” 已经是主人招待客人的架势了。 叶慎闻言就觉得有些神奇。前一刻还是他的宅子,下一刻他就成了客人。 这宅子一直有人照看,每日都打扫的,其实哪儿都不脏,只是没有他的私人物品罢了。他从来就没来住过。 刚才她还嫌弃这里冷清,可不是冷清。 萧幼宁洗净茶杯后回来,给叶慎倒了水,笑吟吟把杯子双手捧到他跟前:“我刚才尝了口井水,很干净清甜,道长不要嫌弃。” 小丫头真是主人家的样子,叶慎没推辞她的好意,忍下自己那点娇贵的毛病,抿了两口凉凉的井水。 他还是头回喝这种凉水,滋味……还成。 挑剔惯了的叶五爷低头又抿了一口,再抬头,发现坐到她下手的小姑娘袖子都湿哒哒的,应该是刚才在井边弄的。 他想提醒一声,视线往上移动时发现她襟口也湿了一片,比别处颜色都深的布料勾勒出一道弧度。 他愣了一下,忙移开视线,决定闭嘴。 一提醒,她低头检查肯定会发现身上也被井水打湿了,把少女玲珑弧度都显露出来,还被他瞧见,到时就不单单是尴尬两字。 “屋里有些阴凉,还是到外头坐会,晒晒太阳。” 叶慎把茶杯一放,话落随手就拎起两张椅子到外头去。 萧幼宁站起来,朝外看了眼庭院。 太阳已经挂在高高处,确实阳光明媚,可屋子里也不觉得凉啊,现在是夏天。 难道是道长身体不舒服? 萧幼宁一头雾水跟着出去。剑音回来就见到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圆果回来就见到两个主子在院子晒太阳,剑音一脸茫然站在后头,额头都是汗。 至于她们姑娘,一张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圆果偷偷去看玉树临风的叶慎,刚才的想法忍不住再填满了脑子。 萧幼宁见到圆果回来,高兴地提议说要做东,请叶慎吃席面,要正式谢谢他先前的搭救之恩。 叶慎本不想去,却败在她带着期盼地眼神下,揉着额头应下,意识到自己果然越来越不会拒绝这个小丫头。 两人都离开庭院时,彼此还都暗中出口气。 萧幼宁想,圆果再不回来,她估计能烤出糊味来了。 叶慎是在想,主动晒太阳一个时辰,是他这辈子干过最傻的事。 再离开,萧幼宁还是坐上叶慎的马车,圆果偷偷带来的地契就塞在她袖子里,她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让叶慎收下。 但很快她就懒得想这些,因为地契已经写上道长的名字,不收也是他的,转而想到要怎么开□□给他。 是现在给他,还是一会再给? 应该是用过饭,在他上马车的时候塞给他就跑,让他连个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萧幼宁如是想着,脑海里自己补了一处叶慎看到地契目瞪口呆的表情,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这一声引来叶慎的目光,奇怪地看向她。 可是少女沉溺在自己的假想中,捂着嘴,像是偷着鱼吃的猫儿,笑得小小的肩膀都一颤一颤的。 叶慎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现在的小丫头,都在想什么,好好的就痴笑,实在琢磨不透。 他准备闭会眼休息,昨夜几乎一夜没睡,皇帝要的东西根本就不在那里,回宫还不知道皇帝又要怎么发脾气。 虽然不会对他有怒气,可还是要耗精力对付。 就在他闭眼一瞬间,马车却猛地颠簸。 马儿的嘶叫声从外头传进来,叶慎身子一斜,第一反应是要出事,被同样抛起来的萧幼宁就重重撞到他那边去。 叶慎被撞得身形更加稳不住,下意识是先把人抱住然后顺势倒向一边,这样好歹能有个着力点。 砰的一声,叶慎结实摔撞到车壁,让他低低抽气,肩膀一片钝疼。 好在马车只颠簸这一次,就被剑音死死勒住缰绳,把突然受惊的马控制住了。 但是这也让他冷汗淋漓,回头大喊:“五爷您没事吧!” 萧幼宁被那一下弄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是懵的,连尖叫都没有,听到剑音的声音才回神,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压着叶慎。 她手忙脚乱要站起来,马车再度颠簸,是猛然冲了出去。 她低呼一声,身子跟着往前冲,一支利剑居然从窗户飞射进来,叮地一声扎在车厢里。 而叶慎在紧要关头再捞了她一把,才让她没有被流箭扎中。 剑音在外头骂人的声音传进车厢,街上亦是一片混乱和尖叫,听得萧幼宁心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她疑惑中,叶慎眉头紧皱。 然而他并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是他还被小姑娘压着,这种过界的亲密带着陌生触感,呼吸间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人气息。 那气息带着微微的甜香,如同她软软的身子,能叫人发酥。 叶慎首回这样被人贴近,还是个姑娘家,可这些在他看来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是他的手不可控制的……在他极清醒的情况中,还在她腰间再用力。 “安全了。” 马车没跑出多远,就再度停下来。 剑音跳下车,去撩帘子确认车内的叶慎安危。 叶慎在听到声音时霎时松开自己的手,把萧幼宁一拉,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帘子被打开,剑音只看到脸色不好的主子,还有满脸惊慌的萧幼宁。 车里的插着一支羽箭,两人没有受伤。 剑音确定无误,大大松口气,一张脸沉得能滴水,张口想要说什么。叶慎察觉,淡淡一个眸光,让剑音当即闭上嘴。 萧家小姑娘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爷,外头不宜久留,还是回去吧。”有些话不能说,但剑音该劝的还是要劝。 “姑娘!” 圆果也从后面赶来,奔下马车带着哭声扑到马车上。 萧幼宁这才回神,侧头去看了看叶慎,其实还是对刚才的事情发懵。 刚才究竟发什么,是有人要袭击他们? 可这么一想又不太对,光天化日,谁胆大包天在京城做出这样的事,何况他们有什么好袭击的? 叶慎知道萧幼宁已经开始多想,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解释,只跟她说道:“今日不能去吃宴了,你先回去。” “道长……”萧幼宁秀气的双眉拧到了一块,叶慎却不容她再多说,“剑音,送萧姑娘回马车去。” 不过这片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初遇时,是个冷冰冰的陌生人。 萧幼宁不知为何心头一抽,是说不出来的失落。 叶慎的态度在告诉她,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所以袭击的人不是冲他们,是冲他! 但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原因。 也是,他们说到底陌生人,彼此除了个名姓,再无其他了解,如何可能会说私密。 萧幼宁笑了笑,笑得有多勉强,只有她自己知道。 同时,她还是把袖子里的那份地契拿出来了,递给叶慎:“道长,这是给您的,您救了我的命,实在无以为报!” 地契被叠得好好的,叶慎一眼看不出来是什么,迟疑片刻伸手接过。 萧幼宁见他接过,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又快速道:“我先前和你提过的一位兄长,说也要替我谢过你给的帮助,想要设宴,你要是有空就给我个信。我们再约个时间一块儿。” 叶慎正要打开地契,听到她嘴里的兄长,动作一顿,却见到说话的小姑娘已经逃也似的跳下车,不过眨眼他就看不到身影了。 他捏着地契的手指一收,把那张薄薄的纸抓出几道折痕。 她提过的兄长,要替她谢自己?还设宴?! 叶慎向来是能抓重点的人,第一时间是想到霍明武,眸光一沉。 霍明武是用什么身份来替她设这个道谢宴?! 剑音见人走了,这边就迫不及待地低声说:“五爷,我们的人已经去追击了,不知是哪边的,居然敢就在京城里动手。” 叶慎思绪被拉回更要紧的事上,他冷冰冰地道:“你先检查检查是什么惊了马。”随手就打开萧幼宁给的东西,神色便愣住了。 地契? 他再细看,发现居然是他们先前看过的北郊那个院子,他以为萧幼宁要用来修行的院子,最下方的署名赫然是悟谒二字。 叶慎委实是被这地契闹怔愣了。 剑音那边已经重新坐到车辕上要驱车回宫。那些人发现有人暗中护送的,肯定不敢再出现,但为保万一,还是回宫安全。 于是,主仆俩一路赶回宫,叶慎把地契收好,面色如常先去见过皇帝。 皇帝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果然再次大怒,乾清宫里的人都被吓得如秋蝉,唯独叶慎面不改色再从乾清宫退出来。 剑音在白玉梯下头候着,见他出来忙跟上。 叶慎道:“去清风观。” 剑音啊了声,焦急道:“五爷怎么又要出宫去,那些人……” “无妨,老鼠就是老鼠,光明正大弄不死我,背地里更没有那个本事。” “可您这会去清风观做什么?” 剑音忍不住想再劝,叶慎却没有再回答了,给他一个再冷漠不过的背影。身为仆人又是护卫的剑音还能怎么样,只能豁出命去迁就这个莫名闹脾气的爷呗。 在叶慎再度出宫的时候,萧幼宁已经回到萧家二房客院。她直接趴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滚到里面,用脑袋顶着墙壁,心里不怎么得劲。 可若说怎么不得劲,自己又有点说不上来。因为她想得很明白,她与道长是真的不算交情深,出家人又是心善,见她可怜多帮忙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她还是因为他的冷淡不开心,她是不是有点过于不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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